阙清月回过头,看向面前老族长与他的几位族人,凝神之下,功德海皆正常,都是普通人。 暗叹一声,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能受到阙朝歌此人遗留的惠恩。 罢了。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她看了眼身后人,无论是她,还是身后四人,都需要这样一处地方可以歇息,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请几位跟我来。”族长旁边的族人伸手引路,走在前面,带着几人往庄子里走。 族长带过来的人,跟在后面,看着这五个外来人,皆瞪大了眼睛。 在这样丛山峻岭中,鲜少有人出没。 因为隐居,庄人甚至一生都未见过外面的人。 对他们来说,外面不知有多新奇。 如今能得一见,自然兴奋都在脸上。 那位最早发现阙清月的小兄弟也在其中,他走在前面,却一直频频向后望。 他从未见过外人,但只这第一次,就见到了让他难以忘记的惊艳绝伦的人物。 正如那首曲子,如果初遇的人,太过惊艳,这一记恐怕要记上好几百年。 而这句话,五百年前可以用在阙朝歌身上,五百年后,又用在了阙清月身上。 人群里年纪不大的女孩,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中间那个穿着孔雀蓝披风的人。 她在一群人中,迈步向前走,身后披风随她的动作自然摆动,身姿美而从容,看向他们毫无怯意,发梢在身后微微轻荡,随着背的线条柔滑垂落,行走时,从头到脚都有一股独特气质在其中,让人见之难忘。 她在庄子里,从没有见过如此好看的人。 恰如冰河破开,荡人心魂,惊心动魄。 就连她旁边的人,也皆容貌不俗,尤其那个长得很高,剑眉星目、薄唇长腿,刀悬窄腰的男子,一张帅得惊人的俊脸,还有那薄唇含着冷笑,藐视群雄的风姿。 “哥。”她问旁边的人,“是不是外面的人,长得都像他们,这么好看?” 他哥一生曾随族人出去过一次,见识过山外的繁华:“他们……的长相在外面的人里面,也是出色的……” 实际上哪怕他出过山,也未见过如此绝顶姿容的人。 如他们这般人中龙凤者,世间也寥寥无几。 微风拂过山庄林,丰田绕水细如丝。 山庄富饶。 灰瓦石墙,户户紧挨,建筑虽还停留在百年前,但看着依旧古朴大气。 进入庄子后,地面全以同山中的一种花石板铺设而成,上面星星点点的纹路,颇有几分浪漫花束的感觉。 房子皆以石头建造,哪怕年头再长,也不易损坏。 山庄内种了许多果子树,此时秋季,硕果累累,看着红黄挂果,甚是喜人,有种回到人间,接人气地气的感觉。 族长先将几人带进庄里宗祠,赵李庄三氏同住一庄,祖辈牌位都摆在宗祠里,平时有人打理。 宗祠旁边,放置的就是阙朝歌的香火。 若外人,是不会随便带进宗祠里来,但来人毕竟是恩人的后人,与他们祖先颇有渊源。 五人随族长进门。 供桌上有只长盒,老族长将画像放进了长盒内。 桌上供奉着果子米酒,香火之类。 阙清月目光看向周围,其它地方倒是没什么特别。 倒是供奉的案桌上,放着一把古筝。 她走上前,低头看了一眼。 老族长放好画像后,见到她在看筝,便道:“这是当年恩人留下的唯一一件东西,她说先放置在这里,日后再来拿,但之后……” 之后地话,他没有说,既然筝还在此处,人自然没有来。 阙清月看了会,伸手,摸了下筝。 “我们赵氏,李氏,张氏三族人决定隐居在此地,带着也多是身怀手艺的族人,有的擅长盖房,有的擅读书,还有擅种田,其中就有擅画技与琴技的族子,如今这些技艺也都传下来,这一把琴族里年年都有人擦拭上油,到现在保存还很完好呢。”老族长解释道。 几百年过去,越李张三氏后人,竟还守着这规距。 刘司晨四人,在宗祠周围转了一圈,转不下去了。 因为祖祠门口人越来越多,一会儿的工夫,门前全是动来动去往门里望的脑袋,脖子抻那么长,只为见一见屋内人。 其中有孩子,有半大姑娘小伙子,以及不少下田干活回来的庄里人。 阙清月摸了下这把筝,看着上面的纹路,反手轻轻一敲,听着声音,便知,这是一把名器,用的是上好的千年古木定制,整只筝线条流畅精致,哪怕到现在,木质依然还有油润的光泽在,哪怕几百年,它依然是把好筝。 琴弦有些旧,维护多年,她随手一拨,声音有点涩,但也比想象中空灵动听得多。 声音依然灵气十足。 她的手划过琴面一角,那一角刻着两个古字。 朝歌。 是朝歌的筝。 她抚回袖子,看着筝面,收回手。 老族长道:“当年,我们祖先都是异国战场上幸存下来的百姓,为躲避战乱,朝歌大人为我们寻得这块宝地,不远千里,带我们远赴此处,她说此地可保我们四百余年安宁,但四百多年后就要迁徙,可老朽与族人,都不舍得此处,已把此处当故乡。”故乡难离,何况现在的世道,动荡且乱,并不适合出山。 他边走边道:“我们这个庄子,人不多,一切吃用不分你我,大家有力一起使,有饭一起吃,房子一起盖,田也一起播种,都在做力所能及的事,我们这还有专门的饭堂,有供小孩子读书识字的学堂,比外面不差多少。” 老族长说着,还颇有几分骄傲。 说着,带着他们出了宗祠。 一走出门,外面两三百人聚在一起。 见他们出来,纷纷让开路,像拨浪一样,从中间分开了一条路。 庄里已经多少年没来过外面的人了,大家都新奇,放下手里的东西赶了过来,只为看上一眼。 外面的人,和他们有什么不同。 如今看到了,个个心满意足,只觉山外之人,皆是如此,理应如此。 满足了他们的一切美好想象。 是的,单就阙清月一人,便满足了此庄所有人对未见过事物的美好幻想。 因为美是对女子的形容,而阙清月,她是美的形容。 世间再难找一人,可与她堪比,如果她不能满足众人幻想中的美好,那又有何人能满足呢。 大家挤在门口两边,甚至排着队,围观着这五个人。 就跟开欢迎会似的。 这场面,阙清月走出来时,结实地愣了下。 东方青枫与元樱一左一右站在她身侧,刘司晨在前面,鹿三七摇着扇子跟在后面。 齐刷刷数百双眼晴盯着他们,心里稍弱的人,路恐怕都不会走了。 这些围着她们的人,有的满脸惊讶,有的露出大大笑容,特别欢迎的拍手。 还有的人,看得眼睛都不眨,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如被点了穴道。 甚至还有的人,一直往前挤,想看清他们的模样。 “别挤!”老族长在旁边赶人:“去去去,叫你们去地里干活,怎么都回来了,站远一点,别往前挤,别冲撞了贵客!” “大家让一让,让一让,排好队,不许大声叫唤!”有族人赶来维护秩序。 元樱也没见这等场面,目瞪口呆。她紧张地伸手挡着周围的人,怕她们吓到祖宗。 别看祖宗平时挺从容,其实很容易受到惊吓。 东方青枫伸手放在她披风后,一路护着她往前走。 这些庄子的人,看起来并无恶意,大多友善,一路不断有人笑着问:“你们是哪里人?” “从哪里来?” “姑娘,你好漂亮。” “娘,你看,那个人手中的扇子是银色的,是银子做的。” “姑娘,可否在这里多留几日,让李某为你画一幅小像。” “生得真美啊,外面的人,皆是如此么?” “哥,你看,刀!” “刀,不要指,小心他把你手指砍下来。” “我想学武功!” “娘,抱抱,要看,爱看……” 还有几个年轻的婶娘,匆匆赶过来,手里提着篮子,几人一走过来,就在人群里,将一把把花瓣,扔过来。 一时间,花瓣雨从天而降。 阙清月惊地缩了下肩,抬头,入目全是粉色的花瓣,飘然而下。 “姑娘别怕,我们这里有用花去晦气的说法,香气沾身,晦气尽去,以后的路途,定平平安安,一片坦途。”有个婶娘高声道。 “好!” 接着头上的花瓣雨不断撒落如雨。 周围欢呼声一片。 那撒得不是花,是这个庄里人的热情。 小小的花瓣,落在几人的头上,身上。 阙清月几乎全程低着头,元樱挡着人,东方青枫伸手帮她遮着落下的花瓣,一起低头快步地走过这段四百多米的路程。 花瓣雨下,众人见他一路护着她,看得路人眼晴一亮,不由更加欢呼起来。 走完后,阙清月回头看,后面那花瓣纷飞的场景,就跟走了一次红毯似的,两边欢呼的像极了追星,没想到古人也如此,真是匪夷所思。 欢迎仪式多少有点夸张了些。 老族长见他们累了,直接将人带到住处歇息。 几人受到了庄子里最好款待,供他们休息的住处,是今年庄里才修的房子,已装置好,准备给庄里年轻人结婚用,宽敞明亮。 房子靠近路边。 在去住处的路上,东方青枫目光四处扫过,指着远处一建筑。 问老族长:“那是庙?什么庙?” 老族长见他问起,便解释说:“这个地方,我们祖先搬来时,并不是荒野,有人在此居住过,只是房屋倒塌,已经无人了。后来我们三氏推倒重建,那时就有座山神庙,神灵之物,祖先未敢挪动,偶尔逢年过年,也有人去拜祭,给些香火。” “似乎二百年前,有一年闹旱灾,小溪水都干了,大家守着山林,人没有东西吃,动物也没有,有两头虎,饿得下了山,我们祖宗几个好猎手,硬着头皮去迎那猛虎。” “没想到,那虎一接近山庙,就跑了,祖先们因此逃过一劫,后来为了感谢山神显灵,族里的人决定将山庙重建,建了座宅子,供了山神牌位,这百年来,一直香火不断,庙神也灵验,山野中总有些飞禽走兽,但这些年,庄里人从未出过事,仿佛真有神灵保佑一般……” 东方青枫听罢,边走边回头,遥遥看了那座庙一眼。 很快,五人带到住处,老族长也不多打扰,只说晚饭会让人送过来,让几人今夜好好休息。 元樱进房间看了一圈,拍了拍桌椅家具和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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