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莘不懈的努力下,嗓子终于哑了。此时她已经对有人会听到她的叫喊不抱希望了,突然她一拍脑袋:笨死算了,不是带了手机吗?可手机上那个“X”在提醒她想要叫外援,别痴心妄想了。 求助无门,现在只能靠自己。于是她手脚并用,拳打脚踢,门还是跟焊死了一般,连个缝都打不开。 张莘感觉自己被这个世界抛弃了。这时她的脑海中浮现出恐怖电影中的经典桥段,一个人被关在厕所隔间的时候,最常出现的情况有两种,一是坑位中有鬼钻出,二是隔间上方有鬼爬出。坐以待毙不是办法,现在再害怕,也该有所行动了。 她做了几个深呼吸,猛地回头,坑位干干净净,白瓷材料甚至有点反光,她松了一口气。接着又是几个深呼吸,猛地抬头,上面清清爽爽,半个人影都没有,她又松了一口气。她意识到自己被困在一个约一平方米的地方,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现在唯一一个有可能和外界有接触的地方就是上方的空隙。 起初张莘想把手机丢出去试试,可拿出来后想了半天还是没舍得,且不说手机刚买没多久,里面还有很多重要资料,涉及到自己的仕途,一旦出了意外怕是难以补救;接着她又打起衣服的主意,可为了某些私人目的,今晚穿的分外清凉,实在没有能脱得衣服了;默默头发,是不需要头绳的大波浪……这时她目光一转,看到了身后的废纸篓。 可能由于今晚酒吧过于火爆,废纸篓几乎快满了,不过此时哪管得了难么多。她捏了一个边,踮起脚,稍一用力纸篓就扔了出去。她的脸贴在门上认真听着,想要在吵人的音乐声中分辨出纸篓落地的声音,等了半天也没有,她还在想是不是东西太轻,被吵闹声淹没了,一低头看见自己的脚,又暗自骂了一句:平时挺聪明了,怎么关键时刻就犯糊涂,扔鞋子不比扔脏纸篓强多了? 想了就要做,她脱下一只高跟鞋来,拎在手里抬起头,刚要丢出去,刚刚被丢出去的纸篓从外面被丢了回来。里面的脏纸巾铺天盖地的落下来,她头上、身上都经受了脏纸巾的洗礼,接着“啪嗒”一声,纸篓落地了。 “啊!啊!啊!”她甩掉鞋子,不断的尖叫着,手在头上、身上不断的挥舞,生怕沾到一点秽物,比起外面的“未知生物”,眼前的情况好像更恐怖一点。“谁?是谁在外面?有本事把门打开!” 外面如故,张莘感觉自己整个人在发臭,她迫切的想要出去,只要能让她出去,怎么样都好。 “刘海洋是不是你?我知道是你!你这个懦夫,只会躲在角落里装神弄鬼!你他妈生前是个胆小鬼,死后也……”哎?生前胆小“鬼”,死后还是胆小鬼啊!她顿了顿,换了种说法:“你活着我都不怕你,你死了还能弄出什么风浪?早就说了你是废物,活着被人看不起,死了鬼看得起你吗?怕是都要浪费地府资源吧!” 她骂了半天,还是没有收到回应,这时她突然想起一个说法:鬼怕脏东西,用越脏的话骂它它越怕。想是自己刚才的咒骂镇住他了,但看起来还不够,于是她清清嗓子,准备继续:“我□□……” 谁知只说出了三个字,刚刚费劲办法也打不开的厕所门缓缓地开了。张莘愣住,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门越开越大,终于,整个门都是开放的状态,一个人影出现在她面前。 万年不变的黑西装,斜条纹领带,花白的头发,一股子令人作呕的讨好神情,如果不是他的眼眶、鼻孔、耳朵、嘴巴开始流血,她简直怀疑刘海洋的死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局。 极度的惊恐让张莘丧失了说话能力,她的眼睛越睁越大,看着七窍流血的刘海洋一步步走近,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由着对方进来的话,她连避让的空间都没有,只是死路一条。人在面临死亡威胁时往往能爆发出巨大的潜能,她直接冲了出去。 被刘海洋突然出现的恐惧掩盖了直觉,她刚刚都没有发现刘海洋所在的地方也是厕所隔间。冲出来没有看到白色的墙壁后她愣了一下,意识到刘海洋还在她身后,随时有追上她的可能,她想也不想就推开了刘海洋所在隔间的门。 张莘看着有一个一模一样的隔间,觉得自己的精神紧张到了极点。慌乱中回头,刘海洋还在后面,虽然走的很慢且匀速前进,但看起来有不把她追上不罢休的决心,她别无选择,一瘸一拐的向前冲去,又打开了一扇门。 起初她还数着,四、五、六、七、八……可是她发现隔间无穷无尽,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在转圈还是在走直线。每一次推开一扇门,她都期待着后面是正常的人间世界,可现实一次次让她失望,直到绝望。 “救命啊!有没有人啊!有没有人能听到我说话?有人吗?”体力逐渐耗尽的她开始寄希望于会有别人来解救她,“瑶瑶!李峰!韩一祥!” 终于张莘一个趔趄,直接趴在了地上,刚想爬起来身后已经传来了脚步声,声音不大,却很沉稳,向着她的方向一步步前进。她往前爬了几步就抵到了边,也失去了再推开一扇门的勇气,于是翻身勉强靠着门,颤抖着抬起了头。 刘海洋第一次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这个一直盛气凌人的女人此时就像天底下最失败的人,平日里所有的骄傲都消失殆尽,此时就像一条摇尾乞怜的狗,脸上带着“求放过”的讨好神情。 “对……对不起,我错了,你放过我,求你放过我……” 刘海洋蹲下来,成为一只鬼之后,他感受到了久违的尊严,也不知到底是一种悲哀还是一种幸运。他的血好像流不尽,“嘀嗒嘀嗒”的落着,每落一滴,对张莘的刺激就加多一分,她还在求饶:“只要你放过我,让我做什么都成……只要你放过我……” 他好像很欣赏现在的张莘,带着一副心满意足的神情看着女人。 张莘在奔跑中头上的纱布早已掉落,又在刚刚摔倒时撞破了伤口,现在她的血也开始往下流,没一会就和眼泪混合在一起,成了名副其实的血泪。她不知道刘海洋到底想要什么,对方越不表态,她就越害怕,感觉心脏供血已经不够充足,呼吸极为困难,就在她觉得“一切都完了”的时候,身后的门突然被打开了,她一下子躺倒在地,看到了一脸好奇盯着她的戚苒。 “哟,这是演的哪一出?喝多在厕所里睡着了?怎么还把头还撞破了?没事吧?这里好脏哦!” 张莘不明所以,头支起来看到一直紧跟在自己身后的刘海洋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她惊慌失措的四处看,这就是一个普通的隔间,自己前面是一个坑位,坑位左侧是一个倒了的脏纸篓,右侧是一支高跟鞋,脏厕纸满隔间都是,而她躺在正门口。 “地上多凉啊,赶紧起来。”戚苒刚想去拉她,她也下意识的伸出手,可戚苒的手却突然收了回去:“你好臭啊!你赶紧起来啊,躺在厕纸上干嘛?以后可别喝这么多酒了,咦,真的好恶心。”说着还嫌弃的后退了几步。 感受到“熟人”的气息,吓坏了的张莘终于回过神来,何止戚苒,她都很嫌弃现在的自己。她尝试着动了动身体,已经开始恢复知觉,在感觉到有了力气的时候右臂在地上一支,站了起来。 “你……”她刚开口,就看见了站在戚苒身后的刘海洋,整个人又呆住了。 “怎么了?”戚苒笑吟吟的问。 “你身后……”张莘勉强吐出三个字。 “刘海洋是吧?他死不瞑目嘛,自然要找你呀。你想啊,一个就想着养家的大男人,天天卑躬屈膝被你骂的跟孙子似的,人家受不了的嘛!” 张莘不说话。 “现在被你骂死了,留下老婆孩子,日子苦哦!” 张莘不说话。 “哎,你这个罪名到冥王那里不知道怎么定,是定个故意杀人呢还是过失致死呢?我觉得应该不算过失,谁天天那样被骂精神还能保持健康啊?你明知道会有这样的后果还要去做,就是故意的吧?” “不,不不,我不是,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我错了,老……刘哥,刘哥,我给你道歉,我不懂事,我胡作非为,为非作歹,我……” “你说这些有什么用?都说了你刘哥死不瞑目。我听说你们李总给的钱,可不止三万啊。”戚苒的眼睛微微上挑,像审讯般等着张莘的回应。 聪明如张莘,她终于发现了刘海洋不愿离去的原因,实在放心不下自己的家人。原本是家里的顶梁柱,如今柱子倒了,实在放心不下妻女。她扑通跪了下来:“是我贪心,我不要脸,我绝不会亏待嫂子和倩倩,我发誓。” 戚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又回头看了看刘海洋,轻轻退出了这个小圈子。 算了,让他自己谈吧。不出人命就好。 她回到卡座,找人摇骰子去了。
第39章 真爱(一) 戚苒急匆匆赶到的时候齐源已经到了。之所以能确定坐在窗边的那个人就是他,是因为整个咖啡厅只有他一个人。 此时齐源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一副出神的模样,看起来有些忧郁,好看的侧脸印在玻璃上,修长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点着,许是等的有些急了。戚苒深吸一口气,径直走了过去。 “你好,请问是齐源吗?” 听到声音的男人好像被吓了一跳,回过头来,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人,接着反应过来,忙起身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戚苒是吧?” 戚苒点点头,发现眼前的男人正脸更好看了,脸型瘦削,棱角分明,眼神深邃,里面好像藏着很多故事,她看着竟有点着迷,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与对方轻轻握了握手后坐了下来。 “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堵车。”戚苒解释道。 “没关系,我也刚到。喝点什么?”齐源问。 “拿铁,不加糖。” “好的,还要不要吃点什么?” “不用了,谢谢。” 齐源叫来服务员,叫了杯拿铁,又给自己点了杯冰美式,点过单后,在等待的过程中他看着有些无措的戚苒问道:“第一次?” “嗯。”戚苒看起来真的很紧张。 “我不吃人,你别害怕。” 齐源适时的开了个玩笑,戚苒被他逗得笑起来,放松了些:“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该说些什么、问些什么我也不知道。感觉自己跟个傻子似的,稀里糊涂就来了。” “没事,这程序我还算熟悉,你可以跟着我的节奏走。”说着他的神情顿时落寞下来,好像想起了什么,一丝悲伤从他的眼神中划过,让人有些心疼。 戚苒捕捉到了这份情绪,试图帮他把悲伤驱散:“那,现在应该是什么环节呢?自我介绍吗?” “对。”齐源笑道,“虽然大体情况也从介绍人那里听说了,但是我觉得还是我们彼此再说一下比较好,有些东西通过外人的口来说可能还是会有些差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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