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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许佳在身边，张强的心平静了许多。他将女孩紧紧搂在怀里，这种踏实感让他很快放松下来，不一会就睡着了。好在后半夜一夜无梦，一睁眼就到了天亮。 他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爬起来，身上的伤口好了许多，几近愈合。厨房已经飘来食物的香气，他皱起眉仔细嗅了嗅，立马窜起来，冲到餐厅见食物已经摆上了桌，顿时怒道：“谁让你做这些东西的？”
第61章 家庭暴力（四） 桌上摆着两张油饼，一小盆西红柿蛋汤，还有一小碗泡菜。老实说这三样食物张强都不讨厌，但他们放到一起他就不自在了，因为这是沈雨桐最喜欢的搭配，且百吃不厌。自从他出狱后，这三样食物他都吃过，但从来没有再放在一起吃过。 “怎么了？”许佳很是不解。 “谁让你把它们搭配在一起的？！”他的音调越来越高。 女孩不明白他的火又从哪里来：“它们不能放在一起吗？是……是会食物中毒还是会……怎样？” 就像梦里的沈雨桐一样，张强一下子掀翻了桌子：“它们就是不能放在一起！我他妈说什么就是什么，你问什么问？” 张强的突然发狂让许佳不明所以，她觉得这个人真是越来越不可理喻。因为少说少错，她默默地将桌扶起来，然后蹲下去收拾碎落一地的碗碟。张强看着她越发厌烦，但大早上的他不想因此而耽误上班，于是气冲冲的来到厨房，想要看看还有没有能吃的。 可他刚一进去，就看到那条鞭子耀武扬威的挂在墙上。 “许佳！”他大吼，“许佳！” 女孩忙跑过去，他愤怒的指着鞭子：“这是你捡回来的？” “不是你吗？我哪敢捡……” “你说什么？我为什么要把这鬼里鬼气的东西捡回来？” “我……我也不知道呀……我早上起来就看到它挂在这里，吓死了，我以为是你趁我睡着捡回来的，所以我、我也没敢动。我早上做饭的时候都觉得它好像有眼睛，在看着我……” 看她的表情并不像在撒谎，张强明显慌了神：“真不是你？” “真不是……”她看起来快吓哭了，“到底是不是闹鬼啊？” 是不是闹鬼，张强也不知道，他只知道如果不把这玩意弄出去，他一定会持续做噩梦。于是他火速穿好衣服，拿起公文包，从墙上取下那条鞭子就打算出门。 “你不吃饭了？”看他火急火燎的样子许佳追在他屁股后面问道。 “不吃了，我先去上班了。” 张强火速下楼，第一件事就是把鞭子丢进垃圾桶里。可他想了想还不放心，又把它拿出来，从兜里掏出打火机，准备将它点燃。也不知它到底是什么材质，试了几次都没成功，除了留下一点烧焦的痕迹再无其他。他难掩怒火，将鞭子丢在地上狠踩，可效果还不如火烧。 他想了想，找了一根木棍，把这东西埋在了楼下的花坛里，还用力的在上面蹦了蹦，最后找了块石头将它压住，他就不信这玩意还能从土里钻出来不成？ 在路上匆匆买了两个包子后就往公司赶，上班的时候张强整个人都心不在焉，总感觉有双眼睛在盯着他，有时还觉得身上又发痒，可想去抓的时候又不能明确感受到到底是哪里痒，这让他很难受。 好不容易熬过一上午后，他整个人疲惫不堪，饭也没吃就坐在工位上休息，竟然就这么睡过去了。刚进入睡眠状态梦境就迫不及待的赶来，在梦里，他也像现在这样靠着沙发在打盹，但睡不很踏实，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接着房门被打开，沈雨桐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见他的样子很不爽，钥匙摔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瞬间就让张强精神了。 “老婆，你，你怎么回来了？” “我回来拿东西，有个文件落在家里了，一会开会要用。” “……老婆辛苦了。” “不辛苦怎么办？像你一样当个废物吗？天天在家闲着还睡不够，我这刚出门两分钟你就睡着了，养猪都不像你这么养。” “我昨晚收拾到半夜……”他小声辩解。 沈雨桐眉毛一皱：“所以是我的错咯？我不该发火，我就该天天哄着你供着你？” 张强明白了，这梦竟和昨晚的梦境接上了。 “不、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就是……” “就是什么？”沈雨桐拿起钥匙对着他的头猛地一甩，钥匙就结结实实砸在他的额头上，疼痛让他弯下了身，手捂着额头，血滴滴答答地从指缝中流出来，溅落在地。 他感觉额头被砸了一个洞出来。 “恶心死了，赶紧把地板擦干净，钥匙给我，我要上班了。” 张强随手抽了几张纸抽按住伤口，捡起钥匙递给沈雨桐，看她离开家门后，一直绷着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梦里的他想：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额头太疼了，他想迫使自己醒过来，可任凭他怎么努力都睁不开眼，只能在梦里感受着绝望的处境。不知道为什么，梦里的他突然有了一个念头，觉得与其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还不如死了算了。 看起来梦里的他一直生活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家庭暴力之中，心里上就快到达承受极限，觉得死也比这要好过。张强突然想起现实中的沈雨桐来，她在死亡的时候是想继续活下去还是想死了反倒是种解脱？ 继续回到梦境。血一直在流，染透了一整条毛巾，张强越想越憋屈，凭什么有的男人过得潇洒又快活，自己就憋屈又痛苦呢？郁结之气难以排解，他来到厨房，看到刀架上的各种道具愣了神。 “不要！不要啊！”旁观者张强意识到了梦里的他想做什么，想靠用力呐喊唤起他的求生欲，可嘴巴张开只有气体排出，那些音节没有一个流入到空气中。 他已经拿起一把西瓜刀，比划着脖颈上动脉的位置，甚至手指还在动脉上按了按，已确定没有偏，接着他就将刀架上了脖子，眼看就要割下去，一个趔趄跌坐在地，睁开眼睛，醒了。 张强迷茫的看着眼前的情形：椅子倒了，他的腿被压在椅子下，旁边是一把裁纸刀，两个同事又是关心又是惊讶的看着他。这时他感到右胸下侧肋骨一阵疼痛，这才意识到是被人踹翻在地，质问道：“你们干什么？” “你在干什么？”其中一个人怒道，“要不是踹你一脚，那把刀都进你脖子了。” 通过他们张强知道发生了什么。原来梦中的场景又折射到了现实里，只不过梦里的西瓜刀变成了现实中的裁纸刀，他拿着刀就想切动脉，两个同事吃完饭看到了这诡异的一幕忙跑过来阻止，这才发现他在睡梦之中，于是他们用力的掰他的胳膊，想让刀离开危险领域，可张强的力气出奇的大，两个人愣是一点没掰动，刀子距动脉的位置反而近了一点，眼看事故就要酿成，其中一个使了个眼色，另一个退后，用尽全力的一脚就这样踹了出去。 “谢天谢地，好在你醒了，不然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张强感到一阵后怕，连连向同事道谢，同事对自己的救人举动并不在意，他们关心的是张强的“不正常。” “话说你怎么回事？是做噩梦了吗？多危险啊，这要不是我俩正好回来……” “可能最近太累，梦魇了。” “要不你请假回家歇歇吧，工作再重要也没有命重要啊。” “没事，我不睡觉就没事。” 见他坚持同事也不好再劝，很快他中午差点捅死自己的事就在公司传开，他不想请假回家，领导倒主动给他假了。 也许是昨晚的事，现在的张强对那个家有一种隐隐的恐惧，不过倒也不十分担心，经过这两次他发现每次出事都是在梦里，那么只要不睡着不就可以了？况且许佳也在家，交代她一下如果自己睡着了要不顾一切的把自己弄醒。 但是这个方法好像并不保险。且不说两个男同事都费了那么大劲才让自己醒来，许佳一个弱女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将安危交给她过于大胆，最让他担心的还是如果真的遇到危险，许佳真的愿意出手相救吗？ 张强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后悔打女人过，谁能想到有一天自己的小命就被女人捏在手里呢？他决定买些礼物好好向许佳表态，起码先把这一阵危机撑过去再说——噩梦总会有结束的时候吧？ 他先去金店买了个纯金项链，想了想又跑去花店买了一束花，他不懂女人为什么都喜欢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不过有用就行。许佳这种刚步入社会每两年的人最好哄了，而且还不经吓，稍微用点手段就能把她拿捏的死死的，越往家走他的心越放松，好像已经避过了这场“灾祸”。 到家楼下的时候张强还不忘看看早上埋鞭子的地方，石头还在，并且维持着早上的架势，他最后一点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一边想着一会怎么和许佳说，一边哼着小曲往家里走。不过这时许佳还在上班，他决定回去先冲个澡，气氛到了还可以浪漫下。 他打开房门先试探性叫了两声，许佳果然不在家。家里的一切都恢复了原样，早上的一地狼藉现在也不见了任何影子，他点点头很满意。然后他将礼物放在餐桌上，准备给许佳露一手。他好久不下厨了，这对于喜欢惊喜的许佳来说应该是致命的浪漫。 可他一进厨房就愣住了：那根鞭子静静的挂在墙上，还带着泥土的腥气，好像在向他示威。
第62章 家庭暴力（五） 过了好一会张强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忙给许佳去了个电话，此时他也顾不得维持自己在外人面前的形象，上来就是质问道：“那条鞭子是不是你捡回来的？你他妈疯了是不是？” 许佳莫名其妙：“什么鞭子？鞭子不是被你带走了吗？” “你发誓不是你？” “你是说……那条鞭子它又回来了？” 张强听出了许佳明显的慌乱，对她的怀疑解除了大半：“你什么时候能回来？我总觉得家里……瘆得慌……” “我……我也怕啊……”许佳已经快哭了，她突然压低了声音，“张强，你告诉我，沈雨桐死了，你真的觉得内疚吗？” “好好的你提她做什么？” “我总觉得事情不对劲，你都出来这么久了，她为什么现在才缠上你。” “我他妈怎么知道？我怎么会知道死人怎么想？”他身子抖动一下，墙上的鞭子好像动了。 “也许是你不知悔改的报应呢？” “你说……”差一点就吼出来的他在看到鞭子好像又动了一下的时候把“什么”两字收了回去。 张强瞪大眼睛看着鞭子的举动，似乎察觉到他的审视，鞭子又恢复了静止的状态。他大着胆子去碰了碰它，它就像一个死物般一动不动，张强觉得自己应该是精神过于紧张眼花了，但这东西的确留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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