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颗蛋蛋 花柠决定接下橘又惊的新订单。 在完成订单之前，她先带橘又惊去了玳瑁街上的宠爱医院，来了一套全方位的体检和心超。 “请问有预约吗？” “有，姓花，手机尾号7733。” 说出预约信息的时候，花柠心中无比忐忑。毕竟是在喵喵外卖这个流氓软件上兑换的套餐，如果APP是假的，那套餐自然也不可能预约成功。 然而，前台朝她友好微笑：“花女士，这边直走到尽头左转，桑院长在猫科诊室等您。” ……预约成功了？ 竟然还是院长，真是专家心超？ 推开猫科诊室的门，花柠一眼就看见了一位气质清冷的短发女子，口罩半挂在鹅蛋脸上，无框眼镜下目光肃穆而冷静。 花柠瞟了一眼桌上的铭牌，宠爱医院院长，桑枝。 “养多久了？” “刚才在小区里捡的。” 桑枝淡淡瞥她一眼，似乎难以置信。 一般人捡到流浪猫，顶多带来驱个虫打个疫苗做个传染病试纸，这个年轻女孩上来就是一套四位数的检查？ 桑枝拿出一块海绵垫，把橘又惊架在上面。抱起他的时候，桑枝从容的面色肉眼可见僵了一瞬，又叫来两个医师打下手。 花柠揪着橘又惊的耳朵，恶魔低语：“看到没，这就是天天炫猫条的下场。” 医师忍俊不禁：“我家猫也天天处心积虑翻箱倒柜偷吃零食，现在我教会它吃一口零食就要被我亲一下。” 忽然，橘又惊发出一声可怜巴巴的哼唧，医师心都化了，挠着他的下巴和耳根进行帝王级按摩，一个劲儿说他可爱。 只有花柠知道，橘又惊在说：“太可怕了……天天宝宝来宝宝去的，想象一下一个比你体型大几十倍的巨人撅着嘴巴要亲你，你怕不怕？” 花柠捏着下巴认真思索。 你别说，代入了一下还真挺有道理的。 橘又惊的检查报告很快出来了，心脏内壁轻度增厚但不至于威胁生命，四肢关节有炎症但没有发展成神经问题。总的来说就是，小命保住了。 桑枝开了一串药，叮嘱花柠每天早晚喂药，定期复查心超。 橘又惊正沉浸在健康猫生的喜悦中，桑枝看了眼他的屁股，冷不丁说：“你带回去养个十天左右，过来把绝育做了吧。” 花柠点头：“正有此意。” 橘又惊：“喵呜——！” 花柠戳着他的鼻尖，恶狠狠的：“不绝育的流浪小男猫就是祸害，你还想不想让每一只小猫都有家可归？” 橘又惊呜咽一声，缩成一团不说话了。 桑枝有些惊讶：“这只流浪猫……跟你还挺有缘的，好像能听懂你的话。” 不巧。 橘又惊还真的能听懂。 橘又惊蹭了蹭桑枝的脸，娇声娇气喵了一声，桑院长露出了第一个温柔的微笑，喂了他一颗主食冻干。 花柠目睹了一切。 她感叹，即便是专家级别的兽医，果然也听不懂猫语啊。 橘又惊看似是在亲近桑枝，实际上是在说：“你技术不错，本座欣赏，等下我把布偶妹妹也带来找你啊，好好干。” 还好桑枝听不懂。 不然指定要当场给他把蛋拆了。 检查报告上还算健康，蛋蛋也暂且留下了，橘又惊此时此刻心情格外明朗，花柠索性也懒得买航空箱了。 橘又惊有关节炎，撑着肥硕的身躯会增加四肢的压力，花柠深吸一口气，再次把他扛了起来。 太沉了！ 必须要给橘又惊减肥！ 两脚兽总觉得胖乎乎圆滚滚的猫猫才可爱，明明自律健身有肌肉的才是猫中神颜！ 回到玳瑁街83号，花柠回到宠物用品区重新取了一根猫条。 “你说的布偶妹妹在哪个位置？” “本座腿疼，好几天没去看她了，我去群里问问。” 花柠也打开喵喵外卖APP，继续窥屏。 【橘又惊：乐苑那只受伤布偶有人看见了吗？报个坐标！】 【黑猫警长：昨天在地下车库看到了，好可怜的，我都没忍心跟她抢最后一块红烧肉ToT】 【还珠格格：刚刚路过还在小区门口看见她了呢，好像打算出远门~】 【橘又惊：喵？！你说中国燕子不骗中国猫！】 只要布偶猫还在乐苑小区，他们就一定能找到。可如果她离开了……那就是大海捞针了。 花柠和橘又惊都知道，他们现在必须出发！ 可是橘又惊跑不动，花柠又没有装备可以带上他……突然间，她脑中有一根弦闪了闪。 花柠打开喵喵外卖APP，在商城里兑换了一个价值5喵民币的可折叠宠物推车，XXXL号的。 点下确定的一瞬间，杂货铺堆放货物的小房间里亮起一阵白光，花柠推开门，一张崭新的推车映入眼帘。 花柠震惊：“……喵喵外卖好神奇啊。” 橘又惊更震惊：“……花老板你更神奇啊！！！” 橘又惊刚准备在脑子里打开顾客群分享这玄幻的一幕，就被花柠勒住肚皮扔进推车里，飙着高速再次直奔乐苑小区！ 花柠一边狂飙一边还不忘提醒他：“记得追加个订单啊。” 到了乐苑小区门口，花柠拉开推车敞篷，让橘又惊探出一个大脑袋来。 一路奔跑，花柠额角淌下滴滴汗水，橘又惊怪不好意思的，偷偷把推车挪到一片阴凉树荫下的花坛旁，正准备叫她过来歇歇，突然闻见一股子血腥味——“花老板！在这里！” 一片茂盛的花簇里，躺着奄奄一息的海山双布偶。 她看起来有一两岁了，却瘦成了一根细猫条，本该柔顺飘逸的长毛也油成一绺一绺的，身上到处都是绞死的毛结，灰黑发涩。尾巴根有被血脓沾湿的痕迹，花柠粗粗一看，像是子宫蓄脓。 在猫的眼里，三花玳瑁是绝色女猫，而布偶是丑鬼。 但花柠当了二十多年人类，用人类的眼睛看，才发现这只布偶真的很漂亮。即便是伤成这样了，也能看出她一双深海般的蓝眼睛和优美的脸型。 花柠伸手抱她，明明已经脆弱到不堪一击的布偶猫却还是浑身一颤，亮出断了一颗的犬牙，嗓子眼已经无力发出低沉的威胁了。 花柠心头一沉，这是严重应激状态的猫，已经完全不信任任何人了。 这么漂亮的布偶猫，怎么会弄成这样？ 她也顾不上被抓被咬了，一把将她装进推车里。 就在这时，小区里传来一声粗鲁的问询：“看到老子猫没有？这么大，一只长毛母猫。” 橘又惊连忙缩回脑袋，惊魂未定：“花老板！那是布偶的主人！他是坏人！” 即便橘又惊不说，花柠也知道。 哪个好人会把猫养成这样？ 橘又惊被主人扔掉了，又看见了被主人虐待的布偶妹妹，也难怪橘又惊在垃圾桶看见花柠的第一眼，会害怕得躲在角落里。 花柠的宠物推车实在太过显眼，布偶主人一眼就发现了她的身影，朝她摇摇晃晃走来，看起来像是醉酒了一样。 穿着衬衣领带的男人吐着一嘴酒气，眯缝眼上下打量她：“你车里装的什么？” “猫呀。” “给我看看。” 花柠拦在车前，悄悄打开手机摄像头。她矗立如松，笑眯眯的：“这是我的车，凭什么让你看？” “老子花钱买来的母猫跑了，你打开看看，证明不是你偷的。” “怎么只让我证明呀，你也证明一下咯。你什么时候买的猫？猫长什么样？猫为什么会跑？有什么依据说猫在我这里？” 大概是没想到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小姑娘会这么强硬，男人涨红了脸，伸手就要推搡她。 花柠敏捷闪身，故作烦恼：“唉，既然你这么没礼貌，也别怪我没提醒你，我家橘座凶得很，把你手指咬掉了可别哭喔。” 说着，花柠转身朝橘又惊使了个眼色。 男人刚掀开推车盖，橘又惊那压迫感十足的体型就冒了出来，对着他咧嘴哈气，五官都皱成一团了。 ……看得出来，橘又惊在布偶妹妹的事情上的确很卖力。 男人吓得险些跌了一跤，橘又惊的行为似乎触发了他的惯性，他抬手就要殴打。花柠眼疾手快地钻到车前，在巴掌还没落下来的时候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呜哇！叔叔你为什么要打我！” 男人瞪着她，一脸不知所措。 乐苑小区住了不少人，几乎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老年人闲着也是闲着，最喜欢凑热闹，听见花柠的叫声都一窝蜂围了上来。 “没见过这个妹儿呢，咋哭这么惨？” “哎哟，喝多了就动手，真不是人！” “妹儿不哭，我们给你做主！” 花柠抽泣着：“我遛猫路过这里，这大叔非要说我偷了他的猫……我给他看过了不是他的猫，他恼羞成怒，一言不合就要打我……” 男人闻言，食指冲着她的鼻尖又要冲上去：“你放你*的狗屁！你的小畜生咬我我才打的！” 花柠歪头：“伤口呢？” “对啊，你说她猫咬你，伤口呢？” “就你这鬼样，怕是你咬猫哦。” 男人理亏，一把挥开围观老人，无能狂怒着嘶吼：“老子花钱买来的品种猫跑了，还不能找了？！老子每天几百几千块养着，这贱畜还往外跑，等抓回来非撕了它的皮！谁要是偷了，我让他十倍赔偿！” 花柠听得额角一抽，青筋凸起。 她敏锐捕捉到关键词，压着脾气追问道：“听起来是一只很值钱的猫，那一定被你养得很好吧？” “肯定啊！” “一定毛色发亮健健康康吧？” “这不是屁话！” “也不可能生病受伤咯？” “对、对啊！” “喔，那可惜啦！”花柠拉开推车，露出奄奄一息的布偶猫，“我刚刚的确在花坛里捡了一只流浪猫呢，门卫室应该就有监控。可惜她浑身是伤又脏兮兮的，肯定不是你的猫。” 男人定睛一看，立马火冒三丈：“你他*耍老子？！” “没有喔，”花柠笑得甜滋滋的，“这流浪猫受伤这么严重，怎么会是大叔你精心养的呢？我已经在动物救助中心登记过了，你要是坚持说这是你的猫，就带着证明来领吧。” 男人闻言，忽然勾起一抹冷笑：“你以为我不晓得你在打什么鬼主意？我们国家又没有动物保护法，我照样能领回来。” 这时，推车里隐隐约约响起几声猫叫。 橘又惊扒拉着花柠的袖子，连珠炮似的弹出一串喵喵喵。 花柠忽然捂住嘴，浮夸地打量着男人，装作似曾相识的模样：“咦？我就说你怎么有点眼熟呢……你是科大的老师吧？好巧，我是科大今天的毕业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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