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璎承受的痛苦……比他更甚。 晏寻清心中不忍,想要帮她纾解,又怕她受委屈,毕竟此刻他是个站在仙门对立面的生人。 深思过后,他盯着扶璎道:“很好,既知本座身份,还有余力反抗?” 扶璎看着那双幽深眼瞳,谑然笑道:“我如何能有反抗的余地,阁下都用结界封住了出口……” 晏寻清按在她头边的手忽而抓紧地面,那分明是他防范外人与野灵靠近、设来保护她的结界,他轰出这处洞窟也是为此。 罢了,此时他本就是恶人,误会也不必澄清。 他心思一动,忽然想确认一件事。 “本座给你选择的机会,是做我的女人,还是继续承受烧灼之痛。” 男子揪起扶璎的衣领,她被迫凑近他的眼睛。 扶璎面上桃红莹润,眸中迷乱,似有星河流淌。 她尚能维持清醒,半垂着羽睫轻声道:“燕尊只想要这点东西?我倒不甚介意。” 如此的确能缓解异火症状,只是元阴无法用在月裳妙法中,会有些可惜。 在这倒霉境地,以一场交融应付这虎视眈眈的老冤家,她也不算吃亏。 晏寻清揪住她衣领的手蓦地捏出声响。 ……这点东西?什么叫,这点东西? 他心尖颤抖,清白、名节,她不在乎也就罢了,能说得这般轻松,她难道对天靖宗的大师兄没有半点顾及吗……! 她心中,不该有他吗? 扶璎不明白面前的妖魔至尊怎么突然动起怒来。 方才她说那话时,脑中猝然掠过晏寻清的身影,她捕捉了那抹回忆,突然觉得有些想他。 离了混沌天,还是和他在一块时最为自在,谁能想到自己一出门,糟心事便接踵而至。 晏寻清察觉她又出神,愈发气恼,一把捞起扶璎,女子柔软之躯如绸缎一般滑入自己怀中。 他斜抱着她,一手环着细腰,一手游向裙下。 扶璎讪笑,语句被撩得断断续续:“燕尊居然还有、这等耐心……” 女子妩媚之音如藤蔓般攀附在他这棵树上,越是束缚,越叫他想要用力发泄。 晏寻清的意志被接连攻击,难忍的痛苦令他愈发燥郁,他恶狠狠盯着扶璎低喝:“不准出声!” 扶璎咬着下唇扼制喉音,殊不知这副模样在男子眼里更像一剂猛药,内息在狂卷,他连呼吸都不敢放肆。 扶璎无力靠在墨衣男子身上,口中吐着暖气。 被魔头挑起的愉悦之感分走了她沉溺在痛苦之中的些许意识,可是……痛苦本身并没有半分疏解。 只因这种程度还远远不够。 过去她偶然异火发作,都是自己强行忍受,撑几个时辰,便过去了。 可这长厄殿魔头的作弄,竟让她有了一鼓作气熄去异火的想法。 这算什么,得了点甜头,便肆无忌惮撑大了胃口么? 扶璎内心嗤笑着自己,玉手扶上男子肩头,眸中似有细沙流淌。 “燕尊,只凭这样……还无法抑制异火的力量。” 晏寻清瞧见她眼角透出诡秘的笑,顿时警觉。 她揽着他的肩颈将腰身撑起,竟跨到他身上,与他相对而坐。 他瞳孔忽颤,愕然万分,她怎么…… 女子柔软之躯忽然贴近,他心中大震,隔着衣物都受了莫大的冲击,突如其来的愉快简直要把他逼疯。 ……决不能让她继续! 脑中弦蓦地绷紧,晏寻清瞳中锐光忽闪,一缕妖魔之力瞬间没入女子眉心。 扶璎顿时感到视线模糊,意识恍恍几番,倒在他身上昏睡过去。 晏寻清当即卸了力,躺倒在地大口喘气。 好险…… 他心有余悸,已经许多年没有过这等剧烈的后怕之感。 只放松了须臾,晏寻清抱着身上的姑娘坐起,小心将她托到地上,手臂还在因紧张兴奋而颤抖。 他盘坐在地,闭目运气平定内息,片刻过后,那艰涩难耐的痛苦之感总算褪去。 可是,异火的力量依然存在,他仍要抵抗它的影响。 晏寻清沉沉叹息,俯首看向睡在地上的女子,她眉头紧锁,眼角颤抖,在昏迷中也依旧在承受煎熬。 他心中一揪,倍感疼惜。 她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她独自一人去做了什么,他都无心去深究了。 他轻轻扶起扶璎拥在怀中,眸光晦暗不明。 “若今日碰见的不是我,而是别人,你也会如此么……” 正思索着,他忽而冷笑一声,他此刻就是“别人”。 晏寻清此前一直坚信,他在扶璎心中有所不同,她是依恋着“大师兄”的。 她今日作出这般选择,是因为他们尚无道侣名分,也无道侣之实么? 还是说……她对他拥有的情感,不过是寻常的同门之情罢了。 他越想越气,越念越不甘,握紧的手指节咔咔作响。 他需要一个答案。 此刻,他只能强迫自己确信,扶璎是出于痛苦无奈,又怕他威胁性命,迫不得低才委身于他这妖魔头领。 “嘁……竟要为这点私情闷气。” 晏寻清扶住额头,忽然对此刻的自己有诸多鄙弃。 锋锐的双瞳在看向怀中女子脆弱的面容时,又化成一汪柔情。 这异火还不知要持续到几时。 只能试试那个办法了。 晏寻清摘下面具,托着扶璎的后脑闭目凑近,唇唇相接,将妖丹渡入她口中,探出蛇信将妖丹推下。 他的妖丹乃世间极阴极寒之灵物,或许能压制异火。 他睁开眼睛,与那香软小舌流连一番,离了她的唇,专心操控妖丹在她内府之中游走发力。 压制果然有效,异火承受妖丹阴寒之力,不敢再招摇,逃窜之中不断消退。 看着扶璎眉头舒展,晏寻清松了口气,又带上那面具等待异火彻底消弭。 面具乃特制法器,与他的儡壳一般可阻隔神识探查。若扶璎提前醒来,他要拿回自己的妖丹,又需摘下面具,他还不能被她看到面容。 晏寻清思索着,看到扶璎遗落在地上的白绫,心思一动,捡来蒙上了她的眼睛,又顺势将她的双手系在背后。 白绫缠绕下,女子愈显洁净无暇。 晏寻清欣赏着这副姿态,又忽然想到,他曾见识过她的隐匿功夫,说不定她已掌握神识外放的能力,只有蒙眼还不够稳妥。 他抚颏思索,有了打算。 为了守住一个秘密,可以放弃一个秘密。 - 扶璎好似又回到了流霓天。 那慈悲为怀的仙君面色严厉,指责她为惑乱人心的妖女,要毁她心智以祓除魔气。 转而又身处天靖宗,弟子们惊恐地看着她,黛娥一脸呆滞,痛心流泪,已坐上长老之位的晏寻清双目通红地盯着自己,愤然一剑刺来。 随后景象骤变,她站在混沌天的山崖,已满三千岁的身体缓缓分离成沙,自头顶消散去风中。 她回头用仅剩的左眼俯瞰天地,万千堕魔俯首跪拜,哭嚎漫野,最终尽化枯骨,碾为尘土。 画面归于混沌,扶璎动了动眉头,意识回到现实。 原是大梦一场。 她睁开眼睛,看见一片空虚的昏白。 天亮了。 她被蒙上眼,捆住了手。 这细腻的丝绸之感,是她的霄飞练。 扶璎心中错愕,却不是诧异于她被绑起,而是惊讶于她眼中湿润。 她流泪了。自诞生以来第一次。 因为什么,她分不清。 她耳边听到窸窣的声响,随后被一柔软有力之物卷住身体,扶坐起来。 扶璎回过神来,只感觉身体清凉明晰,没有半点异火灼烧过后的焦痛之感。 她方才在睡梦中也感到身躯痛楚渐渐消弭,到后来都忘了这事了。 颇为奇怪。 扶璎神识内潜,察觉体内竟有一枚妖力强盛的阴寒内丹,当即讶然。 她外放神识,只见缠绕她身的是条绚丽的斓蛇,颜色亦是漂亮的苍青色。 “阿清?” 它的体型却比那条小斓蛇大得多。 斓蛇金瞳阴森,低沉地口吐人言:“本座名为燕不留,莫要将本座唤成他人名字,记好了。” 扶璎抿起唇角,他这话好似在说她认错了蛇,又好似是默认她的呼唤,斥责她乱取名。 假设燕不留就是那条小蛇,那他强忍自身欲望,不惜借出内丹来抚慰她的举动便说得通了。 她曾救下他两回,也算是恩人。 说起来,她此刻恢复了力量,若使出虚空术带着内丹溜走,妖魔界的至尊岂不就不堪一击了? 晏寻清灵台清明,果然如他所料,即便蒙了她的眼,她也依旧能用神识瞧见他的真身。 只要她相信当初救下的小蛇是魔尊,将今日发生的一切推测合理,他天靖宗首席弟子的身份便能择得更清。 他凑近女子面庞,却发现她眼上的白绫浸着湿气,当即怔住。 她哭了? 什么时候……为何而哭? 难道是知晓那条无辜小蛇是恶人魔头,深觉欺骗,还是因为他曾化为小蛇轻薄于她,受委屈了? 果然她无法忍受欺骗么…… 晏寻清若有所思,将来他坦白身份,她定伤痛极了。 但那都是后话。作恶作到底,他俯视着扶璎,冷然道:“张嘴。” 扶璎恍恍回神,面朝着蛇首不为所动。 晏寻清眯眸,蛇尾勾着她的下巴将唇拨开,操控内丹升起。 扶璎感受到那圆溜溜的物事在体内穿行,有些许难受。内丹到升到喉中时,她眉头骤蹙,下意识吞了下去。 晏寻清:“……” 扶璎也沉默了少焉,略带歉意地笑道:“不是故意的。”
第45章 ◎不许咽◎ “忍住, 不许咽。”晏寻清阴沉威胁道,再度操控内丹升起。 到达他所能及的距离,他吐出蛇信探入那启开的皓齿之间, 从她喉口卷走妖丹。 扶璎低咳几声,默念咒文, 霄飞练松开束缚披至她身,她活了活手腕按住脖颈,抚去了那股怪异感。 她抬起眼睫,斓蛇已变回人身立在前方,抬手收回地上的斗笠戴在头上。 他侧首看到她残留眼角的泪渍,心头一缩。 正思索如何处理当下境况时,诸葛怨出现在了洞窟外。 “尊主, 找到堕魔无束了。” 晏寻清眼眸微张,转头看去。“如何?” 诸葛怨:“协商无果, 赤蒙正与他缠斗。” 晏寻清撤去洞口结界, 果然感受到外界有神游相斗的波动。 他觑向扶璎,她此刻应当余力回到天靖宗, 不需他护送了。 扶璎心中讶然, 他们要找的竟是无束, 听诸葛怨的说法,约莫是赤龙岛与无束交易上任魔尊遗骸残碎的事泄了出去, 长厄殿妖魔要向无束追回那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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