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实话,一般的家具店里会存放一些桐油备用,但是瓷器店是肯定没有的。那桐油虽然是透明状的,但是里面有很多杂质,很明显是劣质桐油。看到那桐油,刘老的眉头就皱了皱,朝着那俞掌柜接着吩咐道:“俞掌柜,麻烦您再拿两个大碗,再取一瓶清水过来。” 东西取过来了,刘老将纱布叠成三层盖在碗口,将那一小碗桐油缓缓地倒在了纱布上,桐油透过纱布浸润过去,滴到了碗里,纱布上留下了一层厚厚的杂质。如此这般过滤了两三遍,才将这一小碗桐油里面的杂质清理干净。 桐油过滤好了,刘老就将一瓶矿泉水倒在了另外一个干净的碗里,随后将过滤干净的桐油倒进去一勺左右,取了一根筷子不停地在碗中顺时钟搅动。按理来说油是不溶于水的,但是刘老这一搅动,原本如蛋清一般的桐油,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溶入水中。 看到这一幕,众人都目瞪口呆。连余老都惊诧不已,他还是第一次知道桐油可以配置出这样的秘方。 桐油和水兑好之后,刘老将干净的纱布泡进去,等到纱布浸湿之后,那边听从刘老是吩咐去清洗黑陶罐子的老掌柜也将罐子拿回来了。 这个罐子虽然经过了清洗,但是周身的黑色污垢并没有被清水洗掉,还是一副暗淡无光很不起眼的模样。这个用雾隐法的人巧妙地在陶器表层抹上了一层黑油,看起来就好像陶器本身在经过时间的侵蚀之后氧化形成的一层污垢一般,一般人很难看得出来问题。 这是陶器是特性所造成的,像瓷器年代久了之后,胎釉会微微泛黄。同样的道理,陶器在经过时间的侵蚀之后,会在表层形成一层物质,使其表面蒙尘,暗淡无光。 取过干纱布将陶器周身擦干,刘老这才伸手将泡在桐油碗中的纱布捞出来,然后用蘸着桐油水的纱布仔仔细细地开始擦拭紫陶周身,等到陶罐每一个部位都均匀地涂抹上桐油水之后,刘老立即动作迅速地取了一块干净纱布在罐子上用力地摩擦了起来。 围观的众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刘老的动作,很快大家就惊讶地张大了嘴巴。随着刘老用力的擦拭,那块干净的纱布之上迅速地擦出了一层厚厚的黑色污垢,在擦拭掉污垢的部位,一抹深亮的紫色就呈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半个小时的时间,整件陶罐已经焕然一新,被黑色污垢藏匿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千年紫陶,这一刻在刘老的手中显露出了本来的面目。那种纯粹的紫黑色,在光线的照射下好像要透出来一般,让在场的众人迷醉不已。 不论是什么色彩的陶瓷,一旦它纯粹到了极致,就能显露出它的独特魅力,黑陶、白陶备受世人追捧,就是因为它们的纯粹。这件千年紫陶也是如此,虽然它周身没有半丝花纹雕饰,但是这种纯真质朴到了极致的东西,它的颜色加上它轻巧精致的工艺,让它散发出一种独特的魅力。 这个紫陶罐子材质细腻润泽,罐壁薄如纸,罐身轻巧,线条柔美,放置在桌案上看起来是那般端庄柔雅,深紫色的罐体隐含着青光,又如同镜子一般明亮,将众人的表情都映照得清清楚楚。伸手轻轻叩击,一阵悦耳如同鸣玉一般的声音就从罐子上传了出来,声音清脆,久久还有余音回响。 罐身已经擦拭完毕,刘老这才开始擦拭罐子底部,结果才擦拭了两三下,他脸上的颜色就骤变,看着罐底的眼神目瞪口呆,老半晌才喃喃地道:“这罐子……”
第269章 笔洗 罐底在刘老的擦拭下露出了一个青色的图案,仔细一看,依稀是一个虎头模样,在图案的下方还有一个款识,用的是篆书,上书长康二字。 这些人里面,周韵是唯一一个非古玩圈子里的人,对于“长康”这个名字或许并不算了解。但是其他人不同,看到这个名字,所有人都浑身一震,眼中绽放出激动的神彩来。 两晋时期最有名的“以形写神”画家顾恺之,其字正是长康,小字虎头,这位画家同时也是著名的书法家,他的作品《女史箴图》极为有名,他更是被后世人誉为“六朝四大家”之首。 “这是一个紫陶笔洗,从款识可以判断,这个笔洗应该就是顾恺之私用的文房物品。”亲手将这件紫陶笔洗擦拭干净,刘老的眼神中直冒精光,不能自已。 他已经退休,平时没有多大喜好,就是爱玩陶瓷器,这件紫陶笔洗若只是两晋古文物也就罢了,价值再高也不过是件古玩而已,但是在那个虎头款识标记擦出来之后,他的内心就忍不住激动起来,这个笔洗有了故事,那它就不再只是一件单纯的古文物了,它有了历史研究价值。这样的精品,恐怕将他收藏室里所有的珍品陶瓷加起来,也比不过这个紫陶笔洗有价值。 余光华也没有想到这一擦之下居然出现了这样的意外惊喜,顾恺之用过的笔洗,其价值不用说,就是他看着都心痒痒,更不用说对陶瓷器近乎痴迷的刘首长了。 “宋丫头,我算是彻底服了,你这眼光,老头子我自愧不如!”余光华看向宋雅怡的眼神真是又羡慕又嫉妒,这丫头也不知道上辈子积了多少德,这辈子好运气不断,赌石厉害也就算了,居然连捡漏都比别人强。上次那套珐琅彩把整个魔都都掀翻了,这次她又弄到一个紫陶笔洗,真不知道这丫头还会制造出多少意外。 “余老,您太过奖了,我也是侥幸,前阵子看了不少古玩方面的知识,刚好看到雾隐法的相关资料里面就描述了一个将白陶做旧隐成假物件的案例,所以在看到那个罐子的时候突发奇想,想着试试运气,碰巧而已。” 宋雅怡谦虚地笑了笑,她的确是前阵子看到了一本关于雾隐法的书才会对那个罐子产生了兴趣,当然,如果不是右手作弊器告诉它那东西是真物件的话,她肯定认不出来这东西是紫陶。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你若是看不出这东西有问题,就算碰到了,也只会将它当成赝品。” 年轻人就该沉得住气,不能因为被表扬了就开始自以为是,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刘老对宋雅怡这般谦逊的态度很是满意,不过他对这个紫陶笔洗更为感兴趣,这样的精品紫陶,别说在民间,就是国内外博物馆也不见得有,若是能将它收入囊中…… 想到这儿,刘老就有些沉不住气了:“小丫头,这紫陶笔洗你出不出手你若卖的话,老头子我接下来,价格绝对会让你满意!” 其实刘老不说,宋雅怡也能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他对这个紫陶笔洗极为痴迷,他将这个紫陶擦拭干净之后,眼睛就一直没有从它身上移开过,眼神中透露出来的神情不是骗人的。 只是宋雅怡并不愿意将这样的珍品出手卖掉,先不论这东西到底值多少钱,光是论这个笔洗的难得程度,她就舍不得放手。她如今并不缺钱,这样的珍贵古董却是百年难遇,她只恨手里的好东西太少,没有嫌多的时候。 “不好意思,刘老,这紫陶笔洗我不打算卖,若是哪天我想转手了,一定通知您。”宋雅怡拒绝得很直接,玩古玩的人都有一种异于常人的执着,若是宋雅怡的眼神和口气里露出一丝松动的意思,这个刘老绝对会死缠烂打到底。 余光华刚刚听到刘老说要收购宋雅怡的这个紫陶笔洗心中就暗道糟糕,忍不住冲着宋雅怡一个劲儿地眨眼睛使眼色,奈何宋雅怡根本没有看懂余光华眼神里的意思,只当他是暗示她不要把笔洗卖掉,所以也没有将余光华脸上的焦急神色放在心上。 见宋雅怡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刘老的请求,余光华就知道这事坏了,偷瞄着刘首长的脸色,余光华的心中禁不住开始咆哮:宋丫头,你平时的机灵劲儿哪儿去了这事我可是一直在帮你,是你自己会错了意,怪不得我啊! 果然,刘首长在听到宋雅怡说东西不卖之后,脸色就有些不好看,眼神中都露出了失望落寞之意,看向宋雅怡手中的那个紫陶笔洗更是恋恋不舍。 “古玩讲究的是缘分,宋丫头你不肯卖也在情理之中。不过老头子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丫头你不要拒绝。”刘首长知道要收购这笔洗怕是不可能了,只能退而求其次,看向宋雅怡的眼神里露出了一丝央求,“你能不能将这东西借给我,让我拿回去把玩把玩就一天,一天时间我就还给你!” 宋雅怡很能理解这位老人的心思,玩古玩的人都明白一个道理,看过即是拥有,能够把玩一下这么精品的紫陶,绝对不枉此生。刘老都说得如此恳切了,再说借给他把玩也不算什么过分的请求,宋雅怡当然不会拒绝。 “刘老,这东西如果没有您帮忙,不知道还要蒙尘多久。您只管拿回去看,什么时候把玩腻了,我再去您府上取。”宋雅怡大大方方地将紫陶笔洗交到老人的手中,眼中并没有露出一丝悭吝之意。 刘老的脸色瞬间缓和了过来,露出了如同孩子一般满足的笑,冲着宋雅怡点头:“不错不错,你这孩子不错,那小子有眼光!” 这话说得没头没脑,也不知道是在表扬谁,宋雅怡想不明白,遂将那话抛到脑后。没过多久,外面走进来一个和小张差不多年纪的警卫,见到刘老站在屋中,松了一口气,凑上去跟老头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刘老点了点头,冲着余光华示意,两个老人就疾步离开了潘家园。 宋雅怡一行人在潘家园逛完,又前往琉璃厂和大栅栏儿,三个地方都跑遍了,最后才在一个不起眼的摊贩上发现了一块南宋古砚台,不过那个小贩显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知道那个砚台的来历,死活不肯降价。几个人跟着那小贩磨了大半个小时,最后实在砍不下价来,刘鹏程无奈之下掏钱将那砚台给买了下来。 那砚台价格是贵了些,但是比起正规的文房四宝店铺还是要便宜了两三成,而且那枚砚台胜在保存完整,又有宋雅怡掌眼,肯定不会是赝品,拿来送给苏老也算拿得出手。 又过了两日,就迎来了鉴宝会的中期比试,因为初选的时候已经挂掉了一批人,所以进入中期比试的人并不多,和上次考核不一样,这次的比试并非按照考号轮着来,而是抽签制,而且中期考核肯定要比第一次难度增大不少,宋雅怡心里有些没底,不知道这次比试会不会如上次那般顺利。 宋雅怡只身进入考试会场,眼睛一扫过去,就看到大厅里已经有不少人已经坐在大厅里等着了。不过她没有想到的是,一进会场就碰到了一个让她厌恶的人物,陆老的得意门生——马立文。 马立文显然也认出了宋雅怡,见到宋雅怡进场,眼中露出了鄙夷之色,冲着宋雅怡冷哼了一声。
第270章 只摸不看 宋雅怡对马立文可没有多少好印象,上次吴老那件事,他因为和宋雅怡打赌输掉了五十万,那钱最后也不知道常霖是怎么处理的,不过钱是肯定付给吴老了,具体是怎么回事宋雅怡也没有问,想来过程不会有多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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