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蕴很快反应过来抬手抵挡,司遥已经往收手后退。 他使劲擦着嘴,汤灌了大半进去。温如蕴脸色如墨,“你欺人太甚!” 范七脸色大惊道:“大人!这可是孟婆汤啊!帝君特意交代了您二位要保留记忆历劫啊!” “神君没了记忆,还怎么找判官笔?!” 司遥撇嘴道:“我自己找呗,帝君也说了,这是历劫,历劫就要有历劫的样子,带着记忆怎么算历劫?” 温如蕴道:“你、你,满口胡言!欺人太甚!” 说罢,竟气得拔剑要朝她袭来。 司遥见不对赶紧朝轮回井里跳去,还不忘道:“范七!投胎可不允许带着法器哦,记得收了陌玉神君的剑!小、屁、孩!我在凡间等你。”不忘贱兮兮朝他挑衅一笑。 人跑了,温如蕴气得手抖,脸上一片冷色,他看了一眼范七,将剑收鞘,扔给了他,接着在身上点了几道,一撩袍子也跟着跳了下去。 见送走了两位祖宗,范七终于大松了口气,心道:好了好了,总算过了,要命! 上巳节晚,将军府。 外头灯火一片,人群熙熙攘攘。 将军府内也热闹至极,里里外外的下人都忙得热火朝天,只为迎接将军府即将出世的孩子。 将军夫人白天动了胎气,肚子疼了几个时辰,到了晚上,终于开始生了。 司无恙站在院子外面,急得直跺脚,好几次想推门而入,都被外面的婆子拉住,“将军您再忍忍!夫人很快就生了啊!” 听着里面时不时传来的惨叫,司无恙一刻也忍不了,他道:“你叫我怎么忍!人都疼的叫唤了!” 亏得屋内柳凝听见他的动静,忍痛之余大喊:“司无恙,今天你要是敢进来咱们就和离!” “好好,我不进来,我不进来!”司无恙焦急地站在原地。 片刻,屋内传来孩童的啼哭,接生婆抱着小姐出来贺喜,“恭喜将军,贺喜将军,喜得小姐!” 司无恙看了一眼女儿,道:“好,好,女儿好。”说罢,小心接过女儿跑进了屋。 “阿凝,快看,这是我们的女儿。”司无恙傻笑着将襁褓放在柳凝枕边,看着她的眼里却里满是心疼。 柳凝轻轻地抚了抚襁褓里女儿的脸,“给她取个名字吧。” 司无恙覆上柳凝的手,眼中净是柔和,“我早就想好了。常司尚之,快乐逍遥。就为这孩子取名司遥吧,小司遥。” 就在同一天,丞相家夫人因受到爆竹惊吓,早产。 翌日一早,丞相府上得了个小公子,名唤温如蕴。 丞相与将军关系虽在朝堂看似一般,私下却不错,只因两家夫人经常往来。 小时候的日子浑浑噩噩,直到第五年,司遥的记忆才完全复苏,她看着自己的短手短脚,愁得很,这还怎么欺负温如蕴啊。 听说温如蕴因出生时不足月,导致他的身体极为虚弱,这五年里大病不断,几乎全靠汤药吊着,总的算来司遥也就见过他三面,最后一次见面还是一两年前的事儿了。 后来的日子里司遥就再也没见过他,温如蕴病得频繁,一直被养在自家院子里,出不了门,也吹不得风。 得知他身体不好,现在几乎三步一喘,五步一咳。 为此,司遥内心大喊一声:痛快! 只是人可别死了才好。 天气已入冬,丞相夫人送来请帖,邀请司遥母女二人前去府上赏梅,柳凝欣然答应。 她将小司遥包成一个小团子,扎上精致的双丫髻,抱着女儿就去了隔壁丞相府。 两位精致的夫人坐在梅林中的亭子里,吃着热酒,聊那东家长,西家短,小司遥被柳凝抱在怀里。 秦弦月看着小司遥,神色喜爱,道:“小遥儿生得越来越精致了,长大后将军府上门槛肯定得被前来求亲的媒人给踏破。” 柳凝掩唇轻笑,“你净会打趣,小蕴儿不也一样生得好嘛,长大后指不定招许多姑娘的喜欢。” 话语一转,她道:“说起蕴儿,弦月,小蕴儿身体可有好点?我已经好些日子没见过他了。” 听到柳凝问起儿子的身体,秦弦月黯了神色道:“这两年蕴儿身体愈发差,前些日子生了场大病,不久前才痊愈,现在正在屋子里休息呢。” 柳凝听后也为温如蕴感到可惜,“倒是苦了这孩子,才这么小就要遭这些罪。” 她摸摸怀中女儿的头,突然道:“哎,要不这样,我们带着阿遥去看看他,两个孩子年龄相仿,定会聊得来。蕴儿整日闷在屋子里,又没有玩伴,日子一久就算没病都会憋出病来。” “你这提议好,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秦弦月道。 司遥还在柳凝怀里津津有味地听着八卦,猝不及防被亲娘揉了揉头,一听要去看温如蕴这个病秧子,她双手赞成。 几人便动身前往温如蕴的院子。 还未踏及院门,一股浓浓的草药味便传来,熏得司遥直皱眉。 伺候的丫鬟婆子守在门口,见人来了,忙俯身行礼。 秦弦月手一抬,丫鬟婆子直起身,低着脑袋,将房门打开。 待她们进了门,才重新将门掩上。 “蕴儿,快来瞧瞧是谁来看你了。” 屋内被炭火烤得很热,司遥才进来就已经感到有些闷了,可这个温度对于体弱的温如蕴来说刚刚好。 案首上方,矮凳上坐着一个小男孩,睫毛浓密,眉眼精致无比,简直就是缩小版的温如蕴本人。 此时他正在握笔练字,听到门口动静抬起头来看向这。远远望去,案上摆满了宣纸,仔细一看,这屋内竟还摆放了不少书,司遥有些惊讶。 按理说温如蕴此时就是一个普通的五岁小孩,寻常人家的小孩这个年纪还躺在母亲怀里要糖吃,温如蕴却已经开始读书写字,不愧是年满十八就飞升的上天庭紫微星,天赋异禀。 转念一想,一个人整日只能呆在屋子里,除了读书写字打发时间,貌似也没有什么可做的。嗯,可怜。 温如蕴见到来人放下笔,起身走了过来,“阿娘。” 秦弦月一把将他抱起,“蕴儿,这是你柳姨,还有你阿遥姐姐。” 温如蕴窝在秦弦月怀里,乖乖地向柳凝问好:“阿蕴见过柳姨。”说罢,看向柳凝怀里的司遥,“阿遥姐姐好。” 这副模样的温如蕴懂事极了,也可爱极了,但是……这是温如蕴?? 司遥头一次见到这么小的温如蕴,一时感到有些新奇。 柳凝道:“阿遥,这是你阿蕴弟弟,还记得吗?” 司遥回过神来,点点头,敷衍道:“阿娘,记得。”何止记得,简直是令她一辈子都忘不掉。 “记得就好,来,阿遥陪弟弟在屋里玩一会儿好不好,阿娘和你秦姨去外面坐。”柳凝将司遥放下,问她。 司遥乖乖点头,看着一脸稚气的温如蕴,内心蠢蠢欲动。
第3章 秦弦月也放下温如蕴,让他在屋子里和司遥玩,两人去了院中亭内温酒畅聊。 屋子里只剩下温如蕴和司遥二人,门口守着下人。 温如蕴乖乖地坐回了案上,继续练字,精致的小人面无表情写着字,似乎完全忽视了司遥。 这让司遥又想起两人刚见面时,这人一副欠揍的神情,心底顿时来了气。 她趴到案桌上,压住了纸张一部分角,温如蕴写字的手抖了抖,纸上一片墨晕了开来,字写毁了,可是他一动不动,话也不说一句。 司遥盯着他的眼睛问她:“阿蕴弟弟在写什么字呢?” 温如蕴眼神闪躲,“三、三字经。” 司遥惊奇地发现温如蕴耳根处竟红了一片,连带着小脸都有些粉扑扑的,他这是……害羞了? 真是稀奇。 司遥:“阿蕴弟弟好厉害呀,居然会写三字经,我都还不会呢。” 温如蕴脸更红了,“若是阿遥姐姐不会,我可以教你。” 司遥眉眼弯弯道:“好呀!” 司遥起身走到另一边与温如蕴并排坐着。 小榻椅很宽,容下两个孩童绰绰有余,温如蕴不自在的往旁边挪了挪。 他拿了一张新的纸出来,开始在上面写字,现在的他写字还有些慢,一笔一划勾勒,字体虽稚嫩,但其中的锋芒已初显。 每次换行时,他会特地留出很宽的一段距离,不一会几行字写好了。 温如蕴将毛笔递给她,“阿遥姐姐可以在这里空出来的地方描字。”温如蕴指着字间的空行说道。 “啊……”司遥假装皱眉,“可是阿蕴弟弟,我不会写字唉!我连笔都不知道怎么握。” 温如蕴似乎没想到司遥竟不会握笔,犹豫了半晌,终于想出法子,他从毛搁上取下一支新的毛笔,“阿遥姐姐可以看我握笔,跟着学。” “嗯!” 温如蕴放慢了速度握笔,生怕司遥看不清,还时不时看一眼司遥的手,司遥心不在焉,囫囵跟着学了两下子,勉强将姿势握对。 温如蕴皱着眉头将手伸来,替她改了一下指尖的位置,见姿势对了,才松手。 手上是冰凉的触感,司遥这才发现他的手竟然是凉的,想了想,她放下笔,从踏上取来汤婆子放在他怀里,才继续坐好。 温如蕴手里抱着汤婆子,有些不知所措。 “你的手太冷了,汤婆子可以热一热。”司遥解释道。这人跟个瓷娃娃似的,万一不小心又生病,病死了可就不好了。 “嗯……谢谢阿遥姐姐。”温如蕴手指微蜷,将手中的汤婆子抱得更紧了些。 司遥描了几个字就不想写了,放下毛笔,温如蕴看向她的神色带着疑惑。 司遥托腮,“不想写了,无聊。”她有些想念和他斗嘴的时候,虽然这人常常被自己怼得哑口无言,面红耳赤,还时常被气走。但比起现在变小的温如蕴来讲,可好太多了。 现在的温如蕴话也不多,呆板又无趣。 温如蕴耐心道:“阿遥姐姐写得多了就不无聊了,往日阿娘不在的时候,我就在屋里写字,一点都不无聊的。” 司遥有些好奇地问他:“阿蕴弟弟,你出过门吗?” 温如蕴脸上情绪肉眼可见地低落下来,“没有,阿娘说我的身体太差了,不能随便出门。” “这样啊,那真可怜。”才怪。 司遥怜惜摸摸他的头,看着小温如蕴有些消瘦的脸,她忽然对方才的想法感到有些心虚。 我心虚什么,有什么好心虚的。 司遥摆脱掉内心的心虚感。 温如蕴抿了抿唇,道:“不可怜的,阿娘说过,人生在世应当知足常乐。” “嗯?”司遥抬眼望去。 温如蕴说话温吞,却有条不紊,“我出生在有权的富贵人家,有疼我的爹娘,伺候的下人,虽然我身体不好,但是不用为了药钱而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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