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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送她到店门外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我叫银湫，昨夜是我忘了说了。” 汐沫摇头，表示并不介意。 银湫笑笑，松了手，眼前这女子对自己是没有全然信任的，太过亲昵反而会招来厌烦。 目送她们离去后，原本脸上的笑意全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凝重之色。 皇帝从寒月殿回去后，便差张公公去了一趟太医院。 当太医院的诸位太医都齐齐聚在皇帝寝殿时，各宫娘娘得知消息，纷纷前去看望皇帝，寝殿外众人来了一个不期而遇。 殿内殿外都是乌泱泱的一群人，里面很静，外面很吵。 “皇后娘娘，皇上宣这么多太医，您可知晓其中缘由？”陈贵妃问。 听说皇帝宣了太医，她赶紧将平日招摇的一些首饰撤下，换了几支素钗簪发，一表担忧皇帝之心。 皇后一眼就看出她的心机，只是冷哼了一声，她本就年长陈贵妃好几岁，陈贵妃的容貌比她要姣好许多，她自是比不上。 “本宫若是知晓，还在殿外守着作甚？”皇后睨了她一眼。 这时张公公出来了，对着各宫娘娘矮身道：“给诸位娘娘见礼了，皇上让奴才出来传个话。” 说到这里，张公公看向皇后，“皇后娘娘，皇上让您带着诸位娘娘们回自己宫里，他与太医们有事商议，圣体安康，请娘娘们放心。” 皇后放下心来，她是真的担心皇帝有事，她膝下无皇子，虽早已比不上其他妃嫔年轻貌美，皇帝每月也会去一两次她宫里，让后宫佳丽都知晓，她这个皇后终是正宫，是她们比不得的。 皇后点点头，神色缓和了些，“本宫会遵从皇上旨意，你进去侍奉皇上吧，本宫这就让她们回自己宫中。” 张公公一笑，“有皇后娘娘这话，奴才就能安心回去复命了，奴才告退。”躬着身子又进入殿内。 皇后轻蔑的看了一眼陈贵妃，受宠又如何？她才是正宫，即使是贵妃，也不过是贵妾罢了。 陈贵妃自是看懂了皇后那一眼的意思，紧紧捏着手帕，心中却是恨毒了皇后。 皇帝寝殿很大，殿内的龙床隐在帘后，因是寝殿，摆放物什并不多，二三十位太医站在殿内也不显得拥挤。 只是大家脸色都不怎么好看，皇帝急召他们进殿，起初他们以为皇帝出了什么事，后来想着每次皇帝有疾，都是国师出面。 他们就没给皇帝号过脉，这突然召了这么多人进殿，到底为何？ 见了皇帝都小心的审着脸色，没人敢先开口问皇帝。 皇帝却先开口了，竟是问宠幸妃嫔，对身体可有伤害？ 一时都面面相觑，莫非皇帝这方面出了问题？ 太医胡慈已年过半百，太医院内属他资历最深，众太医都想他先出头。 胡慈躬身道：“皇上，此事不宜过多，多了自然有损龙体。” 皇帝沉默了半晌，胡慈仍然躬着身子。 “若全然没有，对身体可有不利影响？”皇帝开口，声音沉了几分。 太医们纷纷跪下，惊呼道：“皇上……” “朕在问你们话，回答便是，这般惊慌作甚？”皇帝不悦。 “皇上，此事宜少不宜多，可全然没有也不利，可是有……”胡慈犹豫着，隐晦着没把隐疾两字说出来。 皇帝见他吞吞吐吐，也知晓他的意思，遂开口道：“朕好的很，远离酒色是否对身体有利？” “是。”胡慈答道。 皇帝点点头，“谁会炼丹？” 炼丹？胡慈抬头，皇帝怎会突然想要炼丹？不是在谈酒色是否伤身么？ “没有人会？”见无人回答，皇帝再问。 “皇上三思，放眼四国之内，皇室无人使用丹药……”胡慈伏在地上。 “你又没去他们国内，怎知他们没有用丹？”皇帝重重地拍了一下身前书案。 张公公立即劝道：“皇上，小心龙体。” 太医们都是一阵胆寒，皇帝这分明是动怒了，若在丹药一事上无解，皇帝定然不会放过他们。 “都退下。”正在众人惊惧之际，一道清冷嗓音响起。 齐刷刷的看向来人，竟是国师。 一身浅紫衣袍，袍上并无图案，衣料华贵，腰间饰物只是一枚白紫相间的穗子。 镜寒川一向不喜太过浓艳之色，衣着清淡，皇帝都是寻了最好的衣料送去，虽淡雅却不失华贵。 神情清冷，乌发垂下，容貌气度皆是绝尘。 在太医们的眼里，恍若天神出现，拯救他们于水火之间，一时竟忘了看皇帝的意思，忙不迭的起身，逃也似的出了寝殿。 “国师，你怎么来了？”皇帝起身，那架势大有让镜寒川上座的意思。 张公公赶紧说了句，“奴才告退。”就慌张的出了寝殿。 “闹成这样，我岂会不知？”镜寒川朝前走了几步，立于殿中。 “朕……”皇帝语塞。 “你想服用丹药？”镜寒川淡漠的看着皇帝，声音有些冷意。 皇帝看他神色，自是知晓镜寒川已然不悦，“国师，朕要你永久的留在天瞿，可是朕只是凡人，会老会死，朕一旦死亡，你就会离开天瞿。” 语气一顿，因为他看到镜寒川眯了眯眼。 “朕想用长生不老丹药。”这话说的有些底气不足。 “荒唐。”镜寒川背手而立，眼里有着明显的怒意。 “只有如此。”皇帝定要说出自己的想法。 “朕知道，国师你不是凡人，可是无论你是神，是魔，是妖，朕都信你不会害我，所以我也不怕你的真实身份。” 皇帝一直盯着镜寒川，说到这里，他见镜寒川虽仍然寒着脸，却无方才那般冷漠了，遂又继续说下去。 “我一直都知道，天瞿若没有你，无法与其他三国比肩，甚至不可能存在。所以，天瞿不能没有国师。” “若朕身死，继位者断然无法与其他三国相较而论，若兴战事，天瞿的黎民百姓将沦为战争的火苗，燃尽天瞿国内。” “天瞿不保，朕无颜面对先帝，无颜面对子民们。” 皇帝说的慷慨激昂，脸上都带着激动的红晕。 “这并不足以成为你服用丹药的理由。”镜寒川淡漠的看了他一眼，朝下矮身，椅子立即幻化出，他稳稳坐着，却不再看向皇帝。 “国师，其他三国也未必没人服用丹药，朕就不可以么？” “陆赟，不要妄想服用丹药长生不老，你只是个凡人，倒行逆施，有悖天道，你将永无轮回，魂飞魄散。”镜寒川声音冷厉，已然怒了。 皇帝仍然站着，只是神色有些动摇了，这是十六年来第二次他叫自己的名字了，显然是隐忍着怒意。 “若你一意孤行想要炼丹，即日起，我便离开天瞿。”镜寒川看向皇帝，神情淡漠而疏远，已是不愿再多谈的模样。 当听到魂飞魄散时，皇帝是有些动摇，那在听到离开天瞿四字之时皇帝已经立即做出了选择。
第15章 临渊境内 “朕放弃，丹药一事，朕不会再去妄想。”皇帝立即开口，生怕说迟了，镜寒川就会立即消失。 镜寒川看向皇帝，皇帝神色紧张，见他说的真切，镜寒川信他所言。 起身之时，椅子也幻化消失，没有再说什么，镜寒川出了寝殿。 镜寒川走后，皇帝重重地坐在椅子上，神色凝重，心中却是想着，真要放弃丹药一事么？ 凡人之躯修炼可有出路？ 司马毅在听到皇帝宣了太医进殿后一事，塞了不少银钱打听此事，纵使太医们有心隐瞒，也架不住那真金白银。 虽爱金银，也只敢透露一点，炼丹一事，却是半丝都不曾说出去。 这是太医院所有人达成的共识，这是个禁忌，绝不能提。 司命毅何等聪明，虽未听到所有讯息，却也猜出了些猫腻，国师进殿的事他也听说了。 心满意足的回府，关门奋笔疾书，想必不久又会有新的话本子出来了。 当夜，汐沫并不打算继续赶路了，因为马上将离开天瞿了，她今夜的打算是修炼一夜，第二日出城。 外面不比天瞿安全，修炼一事也不宜再拖。 随着灵力这两日渐长，她脸上的斑点已然褪去一大半。 寻了一个洞穴，汐沫盘腿修炼，晶儿两人在外守着，即使很安全，她们也不放心她一人。 两人时而看着漫天星光，时而看向汐沫，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这一路走来，并未听到有人谈论汐沫拒了潇然太子一事，想来，那个银湫撒谎了。”晶儿抱着膝盖，有些气闷。 “汐沫说了，她不一般，可她那里离天瞿皇宫远的很，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莹儿也很疑惑。 两人一路都在想这件事，有些后悔，没有杀了银湫。 不过，即使她们想杀，汐沫也不会同意。 这两万年来，她们看着她所遭受的一切，早已对凡人无怜悯之心，一旦涉及到她的安危，她们也会动了杀心。 忽然周围草木都有了变化，无风而扬，似乎有些痛苦的样子，没错，的确是有些痛苦。 她们看向汐沫，汐沫周身笼罩着青色光晕，那颜色比之前更甚，而她脸上的胎记已经隐隐褪了些颜色。不一会儿，草木停止了摆动，一切归于平静。 两人对望之间，都是一脸喜色。 汐沫的灵力有净化万物浊气之能，方才草木摆动是受了汐沫灵力净化影响。 停止摆动时，浊气消散，这浊气不会影响人，不会害人，因在天瞿境内，它们既修不成仙，也成不了妖，也化不成精灵。 方才一净，这些草木皆是比以往更茂盛翠绿了些。 寒月殿内，镜寒川轻笑，她这一夜竟是到了散仙修为。 弹指间，加固了结界，出了天瞿国，他也护不到她了。 汐沫到下半夜时，停了修炼，睁开眼时，晶儿两人看她的眼中都盈着碎光，而且容貌上已有些改变。 两人见她睁眼，喜色溢于言表，“你的修为还有容貌都有变化，太好了。” 她们看着这张丑颜两万年，如今见有大的变化，心中惊颤不已，狂喜之下竟是想要落泪。 汐沫起身，轻笑道：“以后变化会更大，眼下便这般，以后可如何是好？” “我们不曾见过你原本面貌，却也知晓，能让魔君玄苍，太子潇然动心的你必然不丑，如今你容貌好看了些，我不知是该喜还是要哭。”莹儿走过去抱住了她。 汐沫知道她们这两万年，满心期盼着自己能够早日恢复容貌，上神修为，眼下有大突破，她们比自己还要开心。 汐沫轻轻拍着莹儿的背脊，柔声道：“傻丫头……” “你今夜还要修炼么？”晶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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