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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离若一脸的茫然，魔人面露疑色：“姑娘竟不知？这可是我们魔界的风俗，莫非姑娘不是我们魔界无涯城人？” 魔界？无涯城？ 离若一惊，藏于心底的疑虑瞬间豁然开朗了。 难怪这里终日看不到太阳，难怪会有血月，难怪不白哥哥不让自己出门。 “姑娘？”魔人见离若没有反应，又提高音调喊了句。 离若眨了眨眼，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转头给玹亦投来了一个求助的眼神。 玹亦扬眉，转眸向魔人解释道：“我们是从鬼界过来的。” “原来二位是来自鬼界的鬼君啊！”这些年来鬼界来此经商或定居的鬼君不在少数，这售卖面具的魔人并没有丝毫怀疑，反倒热情地跟离若解释起来，“姑娘有所不知，我们魔界每年七夕这日，尚未婚配的男女便会戴着面具，在血月升至最高点时去往城东的花灯王那儿寻觅有缘人。” “花灯王？” 见离若对此颇有兴趣，魔人立马趁热打铁道：“这花灯王乃是我魔界最大最华丽的五色灯笼了，它里头放了块能鉴定真爱的姻缘石，若男女双方同时将血滴在花灯王的灯壁上，只要花灯王的灯芯绽放出红色焰火，那么这对男女便是命中注定的恋人。” 离若两眼瞪大，喃喃道：“那它岂不是比那天界月老牵的红线还管用。” “可不是嘛！姑娘，你长得如此花容月貌，与你身旁的公子倒是极为般配，不如你俩去花灯王那儿试试？” 离若一顿，不知不觉中一朵红晕爬上了脸颊。此刻，她不敢看玹亦的反应，只好干笑一声，故作镇定：“其实，他是我哥。” 魔人一听，连忙改口：“是小的眼拙了。难怪二位长得如此惊为天人，原来是兄妹啊！不过看二位装扮皆尚未婚配，不如买了两个面具，去花灯王那儿碰碰运气？” “也好，我也想替我哥找个嫂子。”离若发觉自己的脸开始发烫了。她不想被人瞥见，便随意拿了个画着糖人的面具，戴在了头上。 面具刚一贴于脸上，冰凉的触感瞬间给热乎的脸颊降温不少。离若暗自松了口气，透过两个方空看着玹亦：“不白哥哥，好看吗？” 玹亦细细看了看，眸中泛着一丝涟漪，许久才道：“好看。” “那我也给你选一个吧。” 说着，离若在摊位上仔细开始寻觅起来，最终把目光停留在一个画着金色凤凰的面具上。 方才离若目睹了凤凰法阵，觉得此面具和玹亦倒着实相配，便拿着它递给了玹亦：“不白哥哥，这个和你很搭。” 玹亦垂眸看了眼，无声接过了面具，用修长的拇指在眼角位置抚了抚，陷入了深思。 “殿下，你这几日都与谁在一块儿？”青彦拿起酒壶给玹亦倒了杯水酒。 随着美酒在杯中荡开，里头的桃花清香散开，一阵阵扑鼻而来。 “桃花醉？” 虽然玹亦答非所问，可他眸中温柔似水的神情却没能逃过青彦的眼睛。于是，青彦换了个说法：“殿下，你变了。” “变了？”玹亦满不在意地轻啄了口美酒。 “殿下一向是冷淡沉稳，像魔尊出逃这种大事，也未曾表露内心情感，可如今……” 见玹亦深深看了他一眼，青彦稍稍语塞，又鼓起勇气继续道：“如今的殿下少了分冷沉，多了几丝人情味。” “人情味？这个说法倒是有趣。”玹亦挑眉，示意青彦继续往下说。 “就是殿下比平日里爱笑了，还有了其他仙人们的慌张。” 青彦的声音渐渐远了，街巷中的喧闹声瞬间充斥在玹亦耳畔。他抬上眼帘，凝视着正戴着糖人面具的离若。 在周边花灯的映照下，她明澈的眸子如活力四射的清泉般，缓缓流入那深沉的死海之中。虽然场景大不一样，可这感觉就像当年第一眼见了白芷一般，一道绚丽的光芒照亮了玹亦心底的黑暗，又如同一道暖流，温暖他那冰冷的内心。 可离若并非白芷，他怎么能？ 不，他不能。 玹亦心头一震，将手里的面具放回了离若手中，冷冷道：“我不爱面具。” “不喜欢？可你刚刚还……” “不早了，回去吧。”不待离若回应，玹亦转身，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不白哥哥你等等我！”见玹亦走了，离若拔腿就要跟上。 “唉姑娘，你还没付钱呢！”魔人见有人要吃霸王面具，立马眼疾手快地拦住了她。 经魔人提醒，离若这才反应过来。她垂眸看了看手里的凤凰面具，从袖中拿了点碎银放在魔人手里：“够了吗？” “够了！够了！”魔人得了钱，立马放行。 此时，血月已升至顶点，待离若朝玹亦离开的方向跑去，眼看着就要追上，所有戴面具的男女皆一股脑朝花灯王的方向涌去。离若被挤在其中，寸步难行，只能随波逐流，往城东流去。 不久，离若便跟着人流到了花灯王处。从样貌上看，花灯王虽与其他花灯并无太大差别，可在体积上，这灯却比其他大了足足十倍，不过这些都是听前面的魔人说的。 由于后来，离若被挤到了旮旯角里，只能踮着脚伸长脖子一个劲儿地往花灯王那儿瞧。 不知何时起，她的视线一片清明。当她终于看清花灯王的真实样貌后，却见一位身着玄色金丝黑风袍，戴着半张面具的人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唉？这人怎么看上分外眼熟，好像在哪见过一般。 离若还未想明白，耳畔传来的声音让她大惊失色。
第47章 大白猫 离若虽看不见来人的样貌, 可他的身形还有那气质, 她总觉得熟悉得很。 她还未问出口，那排山倒海, 响彻天际的声音向离若告知着来人的身份：“魔尊万安！” 魔尊？！离若一惊。 娘亲耶，她没听错吧？魔尊不是已经沉睡了两万多年吗？他是什么时候醒的？为什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由于某人尚在震惊之中，放眼望去, 即便有一段距离，但处在原地的离若仍旧格外显眼。 “大胆, 见了魔尊还不行礼！”訾邯身边的随从对着离若大喝一声。 离若一愣, 伸手一脸疑色地指了指自己。 “对, 就是你！” 离若眨了眨眼，又斜眼瞟了瞟周边的魔人，才惊觉原本那些把自己快挤成肉饼的男女们皆低着脑袋，跪在了地上，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与之前的彪悍相去甚远。 难怪她觉得没有压迫感, 难怪觉得视线好了不少, 原来是魔尊来了。 离若觉得这几日撞了不少大运, 过得实在传奇得很，比如傻里傻气地给一个上神起名，糊里糊涂来了魔界，如今又开了天眼，瞧见了传说中的魔尊。 不过离若只是天界里一名不见经传的小仙，连天帝都没拜过, 如今要来拜魔尊，这着实让她有些为难。 可看那随从凶神恶煞的模样，离若心想，假若她不听命令，还不知会不会以冒犯魔尊为由，把自己关进牢里受苦。 不管怎样，这种生死关头，还是先保住小命要紧。 “是是是。”离若干笑一声，刚拱起手准备行礼时，又稍顿了会儿，才学着周边魔人，伏倒在訾邯面前。 即便离若亡羊补牢，学着旁人的样子行了礼，可还是被魔尊那随从给怀疑了。 待訾邯摆手让魔人们继续观礼后，随从悄悄跟訾邯耳边低语了几句，得到魔尊的默许，他便向魔厮们使了个眼色。 离若像是嗅到了危险信号，刚一起身，拔腿就想远离这个是非之地。怎奈周边萦绕的魔人太多，她还没挤出人堆，只觉脚下一空，被及时赶到的几个魔厮给驾了起来。 “你们干什么！”离若两手动弹不得，拼命地用两条腿在空中挥舞。 据她所知，这魔界可是十分憎恶天界人，离若是聪明人，明白自己的处境：若是动用了仙力被魔人察觉，那她真的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仙力不行，她只能动用蛮力了。不过她的蛮力于这些身强体壮的魔厮而言，简直就是瘦弱不堪的豆芽菜，一点威胁都没有。 他们驾着离若，三步并作两步，轻快地跑到跟前，把离若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哎呦！”离若痛呼一声，从硬邦邦的地上爬了起来。 “魔尊，这就是方才那对您不敬之人。”那长得贼眉鼠眼的随从一脸殷勤道，“所有魔人都对您行礼，只有她杵在那儿一动不动。” 离若一听，赶紧跪在訾邯面前，开始喊冤道：“小的是被魔尊的天人之姿给震慑到了，这才忘了行礼。” 离若虽这么说，可随从精明得很，一脸的不信：“魔尊，您千万不要被她骗了，属下刚刚喊人去捉她时，此人分明是想开溜逃跑，定是心里有鬼。眼下天界对我们魔界虎视眈眈，说不定此人是天界派来的奸细。” 离若心底一震，面上则表现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冤枉啊！魔尊，小的是和哥哥走散了，想要去寻哥哥，不是什么天界奸细。” “不是？”訾邯半信半疑，想了个噎死离若的法子，“那我问你，这跪扶礼是右手在上还是左手在上。” 离若一顿，方才她只是大致模仿，根本就没瞧仔细。如今被訾邯这么一问，离若当场语塞。 天界和魔界是多年的死对头，若是自己猜错了，那自己真的要殒命于此了。想起之前在茶馆里说书人曾讲述的魔界十大酷刑，离若的双肩就开始发起抖来。 “来人啊……” “右手，右手！”离若将心一横，赌了一把。 “魔尊……”訾邯抬手，制止了随从的话。 瞧那架势，莫非是自己猜错了？ 离若惊魂未定之时，訾邯蹲下身子，正视着她：“你到底是谁？” 离若弯起唇角，故作镇静道：“小的是住在无涯城的魔女。” “撒谎。”訾邯沉声道。 “小的怎么敢欺骗魔尊呢？”离若干笑一声。 随从实在看不下去了，便替訾邯出声：“这跪扶礼的手不是左手或右手在上，而是放于两边。” 离若一愣，原来心底开始咒骂起来，这魔头特么是故意的，想她离若英明一世，居然被魔头耍了。 尽管訾邯戳穿了离若的谎言，但她也不是省油的灯，立马顺着他的话开始胡说起来：“魔尊有所不知，小的阿爹虽是魔君，可娘亲却是鬼界的鬼君。” 见对方有了兴趣，离若趁热打铁，杜撰了一个感人至深的小故事：“我娘亲是鬼界孟婆亲舅的儿子的外侄的隔壁邻居家的幺女，因长得如花似玉，当年不知有多少鬼君踏破了门槛，想要求取我娘亲。不过，我娘亲眼光极高，并没有看上那些个歪瓜裂枣。她在跟着我外公去往魔界经商时，认识了我那愣头青的阿爹。那时候我阿爹只是魔军里一个不起眼的小卒，但身手极好，无意中救了差点掉下忘川河的娘亲，两人一见钟情，坠入了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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