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淮书鸦睫微垂,思索片刻后,冷冷开口道:“你随我去找离焱。” 都要带着他去找离焱了,果然现在谢淮书对他的好感激增嘛! “宿主,不要自欺欺人了,他对你的好感一直都是冷淡,没变过。”系统提醒道。 李逸阳哪里会理会系统,他正想起身,转念一想,才被锤了一下,现在又表现得活蹦乱跳,岂不是很拂谢淮书的面子。 于是他跪着不动,沮丧道:“可是……我的腿,我学艺不精,锻骨诀恢复速度不快,现在还站不起来。” “那就变回原型。” “自己跳进御兽袋里。”谢淮书嫌弃地将御兽袋扔到地上。 没事,这都是必要的牺牲。 没事,当宠物这件事,他早已轻车熟路。 没事,这样他就不用担心二号出来胡作非为了。 头顶魔角,乱糟糟的羽毛一截红一截黄,两个爪子上还被套着寒冰锁链,大黄鸡视死如归地钻进御兽袋。 谢淮书捆起袋口,将御兽袋扔到金晖雨手中:“等事情解决,他随你处置,最好关入流明山庄地牢。” “等事情解决,谢淮书一定会良心发现,觉得我能屈能伸、以天下为己任……”李逸阳自我安慰道。 “是亓瑶瑶值得托付终身的良人?”系统补充道。 “你不要乱讲。”李逸阳口是心非。 - 软轿悄无声息地行入宫门,门前雕像静静矗立。 尽管是白昼,阮贵妃的宫殿仍给人一种阴郁之感。 轿中,姜秋水面如止水,凌虚髻上鸾鸟衔珠冠,凤凰牡丹诃子,绉纱广袖外衫……她许久未穿得如此繁复隆重过了。 缓缓走下轿子,他走路的仪态也与在琉璃宗时大不一样。 他微微扭头,故意克制着幅度与速度的动作很是拘谨,对着不远处的庙宇,他问道:“那是什么时候修的?” “大约是十年前。”侍女低眉顺眼道:“贵妃娘娘就在寺庙之中等着公主殿下。” 多半是母妃为了他修的。姜秋水长叹一口气。 他自出生之日,被国师认定为不祥之人,而母妃却不服,她说国师只不过是一个侥幸能窥探天机的修士,只不过是一个眼瞎的凡人。 她日日求神拜佛,希望有朝一日能显现出某种祥瑞之兆,证明一切都是国师的误判。显而易见,姜秋水被送去琉璃宗后,她是更加痴迷于此了。 走入庙宇,迎面是一方神灵镇压魑魅魍魉的照壁,照壁之后,庭院中石雕香炉鼎内线香密密麻麻。 察觉到有人来,虔诚跪于殿中的阮贵妃缓缓睁眼,她扭头,看见姜秋水的身影不由得喜形于色。 许多年未见,曾经顾盼生姿的女子苍老许多,姜秋水有些无所适从地行了一个礼,他咧开嘴角,挤出一个僵硬的微笑,努力想让她感到安心。 “父皇为何忽然叫我……”姜秋水忽然止住话头,多年未回来,恍如隔世,他究竟该如何自称?儿臣?我?竟是全然记不得了。 阮贵妃挥手示意周围的侍从退下,她眼眶有些许红,右手颤抖着摩挲着姜秋水的脸颊:“无妨,秋水随意就好。” 细细抚过儿子的眉眼,她警惕地扫一眼周围,将姜秋水又拉近自己几分,她抱着他喜极而泣,哽咽道:“我们母子受的苦……终于熬到头了。二皇子堕马身亡,他现在,只剩下你一个儿子了。” 她十分激动,手指深深掐入姜秋水的背,眼中似乎放射出燃烧着生命的光芒。 “那又如何呢?”姜秋水神情淡淡,轻轻地拍着母亲的背:“我是三公主,又不是大皇子。” “不!”阮贵妃忽然叫了一声,她彷佛入了魔似的说道:“我的努力没有白费,那个死瞎子改口了,他说你的命数已经变了。” “呵,什么命数变了?分明是他一开始就看错了……”她喃喃自语着。 命数变了?姜秋水眨了眨眼,他有些愣怔地缓缓松开抱着母亲的手。 幼时,他曾无数次幻想过明日一早醒来,国师传来消息说他不是不幸之人,如此,母妃总算能展颜一笑,父皇不会摸着他的头喟然长叹。 如今,魂牵梦萦之事终于实现,他心头一震,却如铁锤砸在棉花上,无声无息,他也不知自己该作何想法。 也许他早就适应当琉璃宗的姜秋水了。 最后,他只表情寡淡地说了一句:“所以,我又是大皇子了吗?” ------- “她在阵法课上被吴长老表扬一次。” “她又一次炼器技惊四座,将炼器的成品一个小钗子送给了我,想问我有关你的事。姜师姐放心,我收了礼,但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她。” …… “裴师兄警告我别在跟着他们了,不然就又将我送到执法堂,但亓师姐阻止了他,说我跟着也无妨,还省去亲自给师姐写信的功夫呢。” 姜秋水独踞云床,默然地将陶青圆最近送来的传音符一遍又一遍地翻着,殿中矮几被掀翻,花瓶碎片七零八落地散落一地。 不管念多少遍清心咒,泄愤似地乱砍多少东西,他心中的茫然若失与暴戾之感永远难以排遣。 呆坐良久后,他终于传音与陶青圆道:“你不必再替我看着她了,将剩下的传音符给亓瑶瑶,求她来天怀国见我。” “是我求她,来天怀国见我。”
第84章 天怀国第1天 “私奔”去关爱师姐心理…… “姜师姐求我去天怀国?”亓瑶瑶黛眉微蹙, 看着手里捧着的厚厚一叠传音符,忐忑不安,姜秋水究竟发生了何事?她焦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陶青圆忙不迭地点点头,左手紧紧攥着那一张传音符, 忧心忡忡道:“我听她的语气, 情绪很是不稳, 恐怕是……” 她欲言又止,明明她为了讨好金主爸爸, 已经极力回避亓瑶瑶与裴允朝夕相处、形影不离的事实,为什么姜秋水还是醋疯了呢? 恐怕是有大事发生。 亓瑶瑶心头一沉,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多谢你告诉我, 我考虑过后, 会自己回复师姐的。” 其实不必思虑再三、权衡利弊,亓瑶瑶心中明白, 姜秋水不善交际,却一直都以他含蓄的方式小心翼翼地关心着自己,他从不求回应, 似乎单方面的付出就已经令他心满意足。 此时,姜秋水难得有一件事要拜托亓瑶瑶去办,不是难事, 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亓瑶瑶又怎会拒绝? 可问题是…… 她被禁止离开琉璃宗了,如此一来,也不好明目张胆地告诉陶青圆她要出去。 楼远岚向谢淮书告状后,谢淮书立刻回信,责令楼远岚将裴允随随便便塞到哪一个外出任务的弟子队伍中打发出去,再严加看管亓瑶瑶。 不过万幸的是, 楼远岚对谢淮书过犹不及的行为不太赞同,裴允还没被支出去,因此亓瑶瑶还能找到帮手。 第二天一早,亓瑶瑶偷偷溜进执法堂,趁着楼远岚不在,轻手轻脚地将一封信放在桌上,而后便装作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 这算不上先斩后奏,师叔一向疼爱她,面对这种特殊情况,她又在信中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师叔怎么会不同意她去找姜秋水呢? 但说到底,亓瑶瑶难免有几分心虚,她清清嗓子,微抬起下巴,倨傲地走过弟子们的书桌,背着手快步走出执法堂。 亓瑶瑶刻意避开三五成群、说说笑笑的弟子,步履匆匆行至芙蓉湖边,她驻足远眺,发现湖边巨石后少年的身影若隐若现。 看来裴允已经按时到了。她嘴角上扬,欣慰地长舒一口气,小步走去。 “我……你可不可以自己打晕自己?”少年支支吾吾的声音从石后传来,他的声音极轻,彷佛在好声好气地与人商量着一件事。 他在与谁说话?不会出师未接身先死,他们已经被人发现了吧? 亓瑶瑶花容失色,她急忙绕到石后,只见裴允左手拿着一张符纸,右手握着一只滴着墨的毛笔,地上散落了不知多少张废弃的符纸,他嘴抿成一条直线,面有难色。 而站在他对面的女弟子面无表情,双手抱胸,冷冷地盯着裴允,一言不发,她正是被楼远岚派来监督亓瑶瑶与裴允的弟子。 “你在干嘛!”亓瑶瑶小声惊呼一声,她走近一步,不满地戳了戳裴允的腰,责备道:“我不是都把她打晕了,让你把她捆起来吗?你怎么把她带到这来了?” 女弟子不屑地冷哼一声:“我中途醒了,他畏手畏脚,打的结松松垮垮,就是我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你们走,别人也不会信这么蹩脚的捆法能困住人。” “你把她当五花肉一样捆一捆都不会吗?”亓瑶瑶此话一出,那女弟子的脸色更是有些不好看。 裴允低头,声如细蚊,弱弱地解释道:“这个……总归有身体接触,我怎么能对昏迷的女孩子上下其手呢?” 实际情况却不仅如此,他见亓瑶瑶关心姜秋水至极,不免有些吃味,心中纠结万分,姜秋水是他的师姐,他有义务出手相助,但见到亓瑶瑶心急火燎……反正姜秋水贵为公主,在自家也出不了大事。 这想着想着,略一走神,结就乱了,人就醒了。 “那你……”至少把她打晕吧?亓瑶瑶不赞成地皱眉。 那女弟子不耐烦地打断亓瑶瑶,恼怒道:“这个懦夫又说我们是同门,他不能对毫无反抗之力的女孩子出手,所以偏要回忆什么能无痛让人昏迷的法咒,可惜他脑子里空空荡荡,试了许多次都未成功,只能拜托我打晕自己。” “我把自己打晕?你们把楼长老当……”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身体一软,直直地倒向裴允怀中,裴允大惊失色,急忙一个闪避,只敢远远伸出手扶住她的肩膀,小心翼翼地将她缓降到地面。 不能再浪费时间了。亓瑶瑶不动声色地缩回手,假装潇洒地拍了拍手:“呵,裴允,真不敢想象你没了我以后如何在这弱肉强食的修真界活下去。” 说完,她舔舔唇,从裴允手中抢过纸笔,潦草地写上“抱歉”,而后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小瓶丹药,压在纸上。 又蹲在地上将那弟子翻了一个面:“你不能让女孩子脸朝下躺在地上。” “亓瑶瑶,真想不到你的礼数还能如此周到。”裴允心情复杂,他摸了摸鼻子,其实没动手打晕,也是他消极抵抗的手段之一。 --- 当天,琉璃宗内就传出了亓瑶瑶与裴允私奔的流言。 众人议论纷纷,认为此事疑点重重,蹊跷至极。 众所周知,亓瑶瑶从前的掌上宠鸡是李逸阳,可惜李逸阳叛出宗门,私奔是否意味着他们两人的感情尘埃落定,亓瑶瑶已经移情别恋? 亓瑶瑶与裴允青梅竹马,身份地位相当,乃是天作之合,有何必要私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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