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逸道:“今日你若是来喝喜酒的,我替夫人欢迎你,但你若执迷不悟蓄意捣乱,别怪我不留情面。” 眼见冰雪莲已经将钺昭包围,他却丝毫不在意地道:“杀了我就能掩盖真相吗,白逸,或者说,我应该叫你的另一个名字:玉泽?” 此话一出,众皆哗然。 “什么玉泽,这魔头在说什么?” “他好像在说……白帝就是玉泽大帝……” “天哪,玉泽大帝不是……” 一时间吵吵嚷嚷,我亦心中不安,钺昭他到底想干什么。 白逸却泰然道:“不愧是魔君,什么话都说得出口,你不会还想说,清儿是梓澜吧。” 原本钺昭那两句,已经震得所有人都快懵了,白逸此话一出,众人才意识到魔君奸诈狡猾,没有一句话可信,不禁又笑了起来。我原也心中一惊,听见众人发笑,才想起来之前已经吃过两次钺昭惑人心神的亏了,可不能在这大喜日子又被他摆一道。 见白逸如此说,钺昭神色微微一顿,然而下一瞬,他的嘴角却勾起了一抹邪魅的笑意:“你如此紧张地堵住我的嘴,到底是害怕还是有愧呢?” 白逸却不接他的话,只道:“本帝已忍你三句话,若再任你胡言乱语扰乱大婚,本帝如何对得起帝后!” 白逸话音未落,冰雪莲已如狂风浪涌朝钺昭席卷而去,片片莲瓣上神光大盛,竟是一击杀招。钺昭不敢掉以轻心,只得祭出紫焰,全力抵挡。 狂烈的斗法声中,钺昭的狂笑传出:“醒来吧,我的上古战神、至尊魔君!” 他话音未落,我的心口突然猛地一痛,一块被强大魔气缠绕、闪耀着古朴符文的流光镜碎片被拍进了我的胸口,而站在我面前的,却是白令秋。 我不可置信道:“令秋……” “姐姐,你该知情的。” 一声封印破碎的声音传出,紧接着一股强大的力量如洪水决堤,从我的胸口狂啸冲出,奔向四肢百骸。如有万千星辰顷刻涌进我的脑海,头痛欲裂中,那些梦里零零散散的画面,突然有序地拼在了一起,从模糊逐渐到清晰…… “阿澜,以后做我的大将军吧?” “那要看你有没有诚意了。” 说话的正是我曾梦到的玉泽和阿澜,只是此刻,我终于看清了他们的脸,一个像极了白逸,只是脸上微有少年的青涩,而另一个,我再也熟悉不过,正是我年少时的模样。 听阿澜如此回答,少年玉泽笑道:“那我就当你答应了!” 阿澜没有正面回答,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再来,今天肯定赢你!”她说着,将手中长剑一扬,再次指向玉泽。 玉泽却道:“这话你都说几千年了,到底哪天让我长见识啊?” “看不起人是不是!” 阿澜手中长剑神光流转,说话间已朝玉泽猛地攻了过去。 玉泽忙道:“岂敢岂敢,我这是在激你奋进。”说话间,他亦飞身执剑,全力迎上阿澜。 剑气流光中,海棠花瓣纷纷洒洒。回忆亦如飞花涌入,我想起来了,都想起来了…… 原来我……曾叫梓澜…… 我本是凰族神女,因爹娘在神魔之战中双双身殒,我自小便被族中长老送到天神重昀处修习,在这里,我遇到了当时的天帝之子玉泽和天地灵气孕育而成的神女凝夕。我们三人一起修炼、一起捣乱、一起受罚,有数万年的情谊,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只是我擅武、凝夕擅文,所以后来,都是我陪早早被定为下任天帝的玉泽练武,凝夕陪他习文…… 老天帝身归天地后,玉泽即位,我则一身金甲,成了他最得力的大将军。我们双剑合璧,所向披靡,很快便将当时四分五裂的六界收复。而凝夕掌文,著书立言引导众生,可谓是我们三人一起缔造了上古盛世。 我记得那一年人界的年节,我们三人一同下界赏灯,路上听到了不少关于我们三人的故事,还遇到两个观点不同、差点引得众人群殴的说书人。 一人道:“玉泽大帝与凝夕文神一武一文,乃天造地设的一对!” 另一人道:“玉泽大帝与梓澜战神珠联璧合、所向披靡,必然早已心意相通、不分彼此!” 两个说书人越吵越厉害,也引得围观众人纷纷站了两派,唇枪舌战中,两方竟差点打了起来。最后还是玉泽暗中施了点法术,才结束了这场闹剧。但事后,我们三人间的氛围却怪怪的,我实在难受得紧,就借口说我们三人喜好不同,要想尽兴应该分开走,说完,我便一溜没影了。 随意玩了一圈,我坐在一叶乌篷船上,对着江天皓月饮酒。我心里很不好受,我知道我喜欢玉泽,很早很早就喜欢他了,但我想,他大概是喜欢凝夕的吧,而凝夕,应当也是喜欢他的,不然也不会隔三岔五做了吃食来给我们。他们是我最重要的两个人,我会祝福他们的。那些没有说出口的话,就永远不要说出口了。以前没人提过这件事,我们便没在意,但今后,我会与他保持距离的。如今六界安定,我的一念剑也不必再与他的苍生剑相见了。 我仰头将一壶酒喝尽,今日便痛痛快快醉一场吧! 夜风中突然传来阵阵琴音,接着听得一个男声低吟浅唱道:“隰桑有阿,其叶有难。既见君子,其乐如何。隰桑有阿,其叶有沃。既见君子,云何不乐。隰桑有阿,其叶有幽。既见君子,德音孔胶。心乎爱矣,遐不谓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他的声音清朗中带着绵绵柔情,竟是玉泽。 我看着他坐在船头弹琴,一时忘了言语和反应,我们从小都是打打闹闹,还从未有过这样见面的时刻,我更未曾听过他唱歌,只偶尔听他弹过曲子,还每每笑他风雅得很。 船头被撞我也没注意,脚下一晃差点就要摔倒,被玉泽倾身扶住。 “醉了?” 我兀自还未反应过来,喃喃道:“你怎么……” 玉泽嘴角勾起微微笑意:“听不懂?”我虽不擅长诗文,但这曲子的意思,我还是很清楚。只是我不太明白…… “你不是喜欢阿夕吗?” “梓澜,我喜欢你,心悦你,爱你,从初见到现在,住在我心里的,一直都是你。” “可你明明说,我太凶,没人敢要。” “是啊,除了我。” 我看着他深情的目光,还是觉得不对。我捂着额头,转身要走。 “喝多了,今夜喝得太多了……” 他却突然低头吻了下来,触感柔软,清凉中带点温暖。他看着我,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明亮。我嘴角一痛,竟是被他咬了。 “嗯……” 他满意地松开我:“这下信了吗?” 胸中被压抑的情感突然奔涌而出,我双手勾着他的脖子,踮脚再次吻上了他的唇…… 玉泽,我也喜欢你,心悦你,爱你…… 回去后,他便昭告六界,一月后将迎我为帝后。 本以为一月后我会欢欢喜喜地嫁给他,却没想到,那一月发生了太多事……
第122章 、前尘往事2 一开始是神界传出流言,说玉泽娶我不过是为了巩固帝位,他倾心所爱另有其人。接着我无意间发现凝夕居然怀了身孕,虽然她极力掩盖这件事,要悄悄去堕胎,还是被我发现了,那明明是龙子!那是玉泽的孩子! 事情太出乎我的意料,怎么会这样,如果你们真心相爱,你们在一起就好了啊,你们是我最亲近的人,无论如何,我都会誓死为你们守护六界的!可为什么要这么骗我!要让我做插足的恶人,要如此折辱我! 我记得那时候,阿夕声泪俱下地告诉我,一切只是意外,只是玉泽某日喝醉后的意外,玉泽根本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玉泽。 “阿夕,你当我是什么人!他可以不娶我,但你们不能骗我!” “阿澜……” 我没有再管阿夕,只一脚踢飞了玉泽的殿门。玉泽当然不认,可他也说不清楚,阿夕腹中的为什么是龙子。因为龙族,只有他一个成年男子了…… “不论你是酒后无心,还是心中有意,我希望你能好好待她。” 我说完便要离开,却被玉泽拦住了。 “你为什么信她不信我,就算我喝醉了,我也绝对没有!” “玉泽,我们一起长大,阿夕是个什么性子?她数万年来,何曾说过一句谎话?” 玉泽愣在原地,半晌突然像找到一棵救命稻草般,喊道:“有!她说过,她每次帮你作弊都说谎!” “玉泽!这是一个神女的名节,你如何能拿师父对我们的考较来比拟?” “阿澜,真的不是我,请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查清楚的。” “不必了,我不想听任何借口和谎言,这件事到此结束吧,也请你们放过我。”玉泽的本事我清楚,他如果想要瞒下一件事,我是绝对找不出破绽的,所以,我们就到这里吧。 “梓澜,我命令你站住!” “玉泽,此后我们一刀两断,你也不再是我的君上!” 我说着将乾坤袖中的战神金甲一扔,离开了神界。我不知道我该去哪里、想去哪里,只一个劲地狂奔,不想见到任何人。 跑了三天三夜,我终于停了下来。那一天大雨滂沱,我坐在一棵枯树上发呆,突然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叫我。 “阿澜……阿澜……” 是个中年男子的声音,我应当从未听过,却莫名有种熟悉亲近之感,让我不自觉去找寻声音的来处。 他的声音很虚弱,就像随时会被风吹散一般,好在我神力非凡,一点微弱的气息也能捕捉到。 最终,我在魔界的弑神渊,找到了那个声音的源头。这地方,不是上任魔君夙枭被灭之处么?听族人说,我阿爹阿娘就是在那一战中被夙枭杀死的,最后众神合力,将夙枭打入了这弑神渊中。 弑神渊,可谓六界最恐怖的存在,无论是谁,只要被这暗沉沉的黑水吞没,就再无可能活着出来,即便你是天帝、魔君。所以后来,这里逐渐成了禁地,一般生灵都不会踏足。 听见我走近,那声音又道:“你长大了。”半是欣喜,半是叹息。 “你是谁?” “凯风自南,吹彼棘心。棘心夭夭,母氏劬劳。凯风自南,吹彼棘薪。母氏甚善,我无令人……” 随着他断断续续的歌声,我回想起了久远的小时候,阿爹陪我放风筝的画面,只是我已记不清他的模样了…… 这声音……难道阿爹并未战死,只是落入了这弑神渊中? 我颤声问道:“你……是阿爹吗?” 对方沉默了片刻,才道:“这声阿爹……我以为永生永世,都再也听不到。”虽然他极力压抑着情感,我还是能感觉到,他的内心波涛翻涌,而我,亦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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