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滞将她的衣裙完全撩开,他那张愧疚的脸已经通红,他没想到自己的一时之气,竟将雪岸伤成这样。 雪岸那个时候已经向他示弱了,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女修罗都已经向他示弱了,可他却还在纵容着自己的欲望。 简直禽兽不如! 他将手覆于上方,汇聚灵力替雪岸疗伤,却刻意避开了目光。 待雪岸恢复之后,他才立即将她的衣裙穿好。 “对不起……以后,若没有你的同意,我不会再这样了。” “我要吃汤圆。” 见雪岸开了口,风滞终于松了一口气,立即出去将做好的肉汤圆端进来。 他进来的时候,雪岸已经起身坐到了桌旁,他用勺子舀起一个汤圆,吹凉了,才小心翼翼地送到雪岸嘴边。 “我自己来。” 雪岸接过碗勺,自己坐在桌边一口口地吃着,最后连汤都全喝完了。 风滞微微一笑。“还要吗?锅里还有。” “还有多少?” “一碗,不够的话我再……” “那你全部吃了吧!别浪费。” “好……” 微风习习,零星的花瓣时不时迎风飘落。 小木屋在无劫谷中许是有些年月了,屋顶都被铺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 木屋由两个房间一个堂屋组成,屋外的院子里围着简易的栅栏,将一棵冰莹树围在了院中。 雪岸半倚在门边,看着院中的那颗粉色花树,不禁有些恍神。 这样的布局,像极了她在魔族与焚轮疗伤时,焚轮幻化出来的那个小木屋。 本来只要有个可以落脚的屋子即可,可焚轮却偏偏多种了一棵冰莹树。 除了好看,那棵树根本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 雪岸那时候便觉得,焚轮一定很喜欢冰莹花,就连月归山的宫殿后面都种了一大片。 雪岸的霁月宫内也有一棵冰莹树,那是她在遇见焚轮之前见到的第一株冰莹花。 辰启说那是持晚亲手种下的一棵小树苗,没有用任何的法术,希望雪岸长大之后可以在树下乘凉。 雪岸当时觉得那花确实挺好看,却没有牡丹海棠那般惊艳。 直到她看见月归山和沧泞海边成片的浅粉迎风飞舞,她才觉得这世上许多看上去不起眼的东西,一旦积攒到一定的程度,便会似万年冰山突然雪崩。 只一眼,便永世难忘。 所以,眼前的小木屋加上无劫谷的冰莹花林,足以证明这一切都是焚轮留下的,想必护住这谷中的结界也是他的布下的。 如今魔族不问世事,她与焚轮也有好几千年没见了,也不知再见会是何种场景。 “雪岸!” 风滞的声音打断了雪岸的思绪,她抬眼看去,飞舞的花瓣中,风滞正眯眼看着她。 玄色的衣衫随风拂动,与眼前的粉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雪岸看着眼前的一切,终于明白于止为何总是以菡萏入画,来陪衬逢渔的温婉脱俗。 正所谓鲜花配美人,如今鲜花配美男岂不是一样能入画。 不过相对于逢渔的温婉,风滞身为男子,本来就身形高大,站在这粉色花树下,倒有几分,猛虎嗅蔷薇的意味。 风滞已经在那棵冰莹花树下搭好了一个秋千,缠住秋千的藤蔓上还有许多星星点点的小花。 难怪他一大早就出去了,回来的时候还抱着一捆花藤,原来是为了做秋千用的。 不过他干嘛要费这么大劲,直接用法术变一个不就好了。 雪岸一脸不解地走了过去,风滞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 “试试?” 雪岸应声坐下,他便在身后轻轻推着。 “怎么样?” “还行!跟霁月宫里的差不多。” 风滞看上去好像很高兴,他轻轻摘下雪岸头上飘落的两片花瓣,随后对雪岸说道:“我在院中种些瓜果蔬菜,你先在这里玩,嗯?” 这说话的语气,完全就像在哄一个小孩子,雪岸可比他整整大了一万多岁,这也太目无尊长了。 雪岸正准备训他几句,他却已经撸起袖子,走到栅栏边上开始锄地了。 雪岸一脸疑惑。 没事种什么瓜果蔬菜? 明明可以用法术,还非要自己动手,这不是闲得慌吗! 雪岸坐在秋千上晃悠,看着他一锄一锄地将院中的土松开。 修长的腿稳稳地扎在地上,紧实的腰肢随着锄地的动作上下起伏,结实的臂膀露在外面,一滴汗珠正顺着那张好看的脸往下滑动,停留在了他的下巴尖上。 雪岸吞咽了一口口水,随后停下了晃动的秋千。 “你这是种什么呀?需要我帮忙吗?” 风滞回过头来,雪岸已经站在了他的身边,他抬起手肘擦了一下脸上的汗渍。 “我先种些红豆,红豆幼年喜湿耐阴,中龄以后喜光,这谷中正好适合生长,到时候可以给你做红豆薏米粥。” “你倒是挺懂的。” 雪岸说着,便蹲下身将一旁的小布袋子拿了起来,布袋里面装着一粒粒红色的小豆子。 “是这个吗?” 风滞点头。“以前在人族的时候觉得做这些事情很辛苦,现在倒觉得这样的日子很幸福。” “幸福?你的幸福不应该是受万人朝拜吗?” 风滞轻轻一笑,又开始弯腰锄地。 “你想帮忙的话,就帮我播种吧。” “播种?” 是字面意思,还是言外之意? 雪岸微微蹙眉。 “嗯,将你手中的红豆扔在我刚挖出来的小坑里,一个坑扔两三粒就好。” 雪岸轻咳一声。“哦。” 雪岸拿起布袋一路尾随在风滞身后扔豆子,她扔得很快,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赶上了风滞。 再等风滞挖坑的同时,她的目光逐渐从风滞手中的锄头移到了他的脸上。 风滞察觉到雪岸在盯着自己,耳根逐渐泛起了红晕。 雪岸的目光落在他的耳垂上,突然偏头一口含了上去,轻轻地咬了两下。 风滞身子一怔,差点连锄头都没拿稳,现在他的整张脸都红了。 “雪岸……你……做什么?” 雪岸松了口,漫不经心地在他刚挖出的坑里扔了两粒红豆。 “我觉得,你的耳朵应该比红豆薏米粥好吃。” 对上雪岸弯弯的眉眼,风滞手忙脚乱,赶紧低头锄地。 雪岸却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偏头看着风滞。 “你渴吗?” 风滞的手心一紧,他知道雪岸说的可能就是字面意思,可他却想到了言外之意,这让他如何回答。 “我……” “我看你挺渴的,我去给你倒杯茶吧!” 雪岸说着便朝屋内走去,风滞这才松了一口气。 雪岸这些有意无意的撩拨,他哪里受得住。 看着雪岸端着一盏茶走了出来,他赶紧伸手去接,雪岸却嫌弃地瞥了一眼他的手。 “你手上沾了泥,我喂你吧!” “不用……” 话还没出口,茶水已经送到了他的嘴边,他只好就着雪岸的手喝了下去,茶杯不大,其间嘴唇难免碰到雪岸的指尖。 雪岸朝他微微一笑。“还要吗?我再给你倒。” “不……不要了。” “好吧。” 雪岸拿着杯子朝屋内走去,正要抬脚进门的时候,却突然停了下来,回头用微妙的表情看着风滞。 “方才你喝水的时候,我用了探灵术。” “咳!咳!” 风滞刚喝下去的水差点呛出来。 要是雪岸真用了探灵术,那他方才的所思所想岂不是被雪岸一览无余。 他的表情窘迫,不敢再看雪岸,只好低头加快了锄地的速度。 “风滞,我骗你的!你也不想想,以你现在的修为,我哪能随便对你使用探灵术,不过你这么紧张,不会是在想……” “我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雪岸:我的妖皇爱种田,也不知道该不该夸 第86章 师娘 风滞忙活了大半天,终于将他的红豆和薏米都种好了。 他进屋的时候,雪岸正蹙眉盯着桌上的棋盘,似是在思忖着什么。 那棋局是他们来之前就在这屋子里的,看上去是个残局。 作为曾经的天族帝女,琴棋书画雪岸都略懂一二,但对于眼前这个棋局,她是百思不得其解。 毕竟焚轮的棋艺在百族当中只有沧浔能与之匹敌,也正因如此,他俩才惺惺相惜。 正好沧泞海就在月归山脚下,焚轮便经常到沧泞海找沧浔对弈。 可眼下沧浔又不在这里,焚轮留下的棋局谁能解得了? “我试试。” 风滞说着便挪动了其中一枚黑子,眼前的棋盘立即浮上一层暗红色的光芒,随后光芒汇聚,在棋盘上空出现了五个字:月归山解惑。 风滞和雪岸对视了一眼。 “月归山是魔祖的地盘,莫非这棋局也是他留下的?” 雪岸点头。“这里的一切,应该都是焚轮留下的。” “你与他……” 风滞欲言又止。 雪岸偏头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风滞却突然换了个问题。 “焚轮,是个什么样的人?” 雪岸转了转眼珠子。 “在遇见焚轮之前,我本以为,魔祖应该是一个古板严肃的老头子,可焚轮不仅长得好看,行事作风也颇为随性,我也是认识他之后,才见识了许多我之前都没有见过的东西。 我第一次去酒馆,进赌坊,逛夜市,都是他带我去的,是他让我看到了这世间的另一面,改变了我许多固有的思想,如今想来,魔族中人敢作敢为,比天族那些整天端着的神君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雪岸说这些话的时候,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她在笑,是发自内心的笑。 这种笑容,是提起自己喜欢的人才会流露出来的。 看着雪岸脸上的愉悦,风滞的面色渐渐沉了下去。 他听说过忆回与焚轮的谣言。 天族帝女与魔祖焚轮纠缠不清,以至于乱了道心,倒戈魔族与天族为敌。 但谣言多半不实,他本一个字都不相信,可如今看到雪岸的表情,他不敢不信。 至少,关于忆回与焚轮纠缠不清的那句,他信了。 没想到,过了几千年,雪岸的心里还有焚轮。 这样的感情,岂是他的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可他还是想再问一句。 “你喜欢他?” “嗯?” “就是他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会无故想起他,与他在一起的时候,你会想亲近他。” “好像……是吧!” 被风滞这么一说,雪岸才反应过来,她待焚轮确实与旁人不同,只是因为当初修的无情道,所以对这些感受并不是十分敏锐。 如今想来,难道,她真的喜欢焚轮? 听到雪岸亲口承认,风滞再也没力气去问其他,他踩着沉重的步伐出了门,直到月上中天才回来。 他回来的时候,雪岸已经睡下了,他随手将她的屋门关上,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在床上躺了很久,却还是睡不着。 忽听房门响动的声音,他正准备起身看看,却发现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沿着他的身子从他的被子里钻了出来。 雪岸将头探出来看了他一眼,银白的月光正好透过窗户的缝隙,洒在雪岸白皙的脸上。 看着那张如画的小脸,风滞的面上没有任何表情,片刻之后,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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