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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十长老与他们简单的打招呼后，进入到了村长家里，他也不多言，只是简单问了一下，桃花源最近这段时间村民们的状况。 村长虽然奇怪这不是常规过来巡视的时间，但也一一作了回答。村长全程笑容，不像是作假。与村长简单交谈之后，由村长带领他们四处走走。村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却也有两千多号人生活在这。 简单的转了一圈之后，预十长老问莳音：“你看到了什么？” 莳音沉默良久，“他们，似乎过得挺好的。” 预十长老笑了，“你看到的只是一部分，你知道为了桃花源，家族付出了多少代价吗？不是所有的族人都一心向善服从安排的。因为当他们违反族规的那一刻起，心中便已经有了反心，你还发现了什么？” 莳音迟疑了一下，“这里，似乎没有年长的老人。” 这一回预十长老由衷地笑了，“你没看错，因为这是他们付出的代价。” 莳音不解，“代价？什么代价？” “违反族规的代价。”预十长老意味深长道。 莳音不懂，以眼神询问预十长老。 预十长老莳钦覆手在后，轻言道：“所有的族人自出生起，都有预者会为他们进行预测。若是有灵力，则会留下来，并在其体内为他们注入一丝灵力，再用特殊手法将其体内的灵力与注入的灵力勾连起来遍布全身，使其稳定在他们的体内，以确保这灵力不会随着他们的长大而消散，同时这会让他们以后的灵力修炼更加的顺利。而且这一丝灵力也是作为灵族最基础的灵力，也就是说如果你想证明你是灵族的人，你若不能够将隐于左手腕下的身份信息提取出来，那么将无法证明你是灵族。” “家族对于与外族通婚违反族规的族人，则会把他们最基础的灵力抽取出来，而一旦将那丝灵力取出来，没有了基础灵力支撑，体内的灵力便会溃散，为了保证他们体内以后再也没有灵力，还会将他们体内几条重要的经脉给废了。灵力溃散的痛苦和经脉被废的折磨会让他们痛苦异常，寿命也将大大减少，他们的寿命最高不会超过五十岁。” “这么严重吗？” 预十长老再次笑了。“莳音，你还是太年轻了，你要知道对于已经有反心的族人，若他还掌握着灵力，一旦招来外族，反手对付族人，可想而知会是怎么样的后果。所以每一个违背族规与外族通婚的族人，都要做好被抽取基础灵力的准备。” “那我母亲呢？”莳音问道。母亲是一个普通人，父亲娶了母亲，其实算是与外族通婚，按道理他应该被抽去基础的灵力，关入桃花源里，终身囚禁。可是她的父亲却坐上了家主之位，这没有道理。 “你母亲其实不是普通人。” “什么？母亲不是普通人吗？”闻言，莳音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因为族内所有人都知道母亲是普通人，而父亲之所以能坐上坐稳家主之位，除了预主为自己预测的为家族带来辉煌之外，还有预大长老的鼎力支持。再加上母亲几乎不出现在族内，也不参与族内的任何事宜，故而所有的人都默认当不知道母亲是普通人，只当她不存在。 预十长老微微思索，“对你来说，你母亲的身份如今也不是一个不可说的秘密，相对于她是一个普通人的身份而言，隐瞒她是叛徒的后人更加为好 。” 莳音更加迷惑了，“你说母亲是叛徒的后人？” “没错。你母亲唐云所在的唐家曾经作为灵族莳家最大的守护者，但是在四十二年前，唐云的父母亲却勾结外人，私下对我们莳家的人，痛下杀手，意图夺取莳家的掌权位。被发现之后，他们都被绞杀。你的母亲作为私生女，在她身上的注意力没有那么多，被家中的老仆带着逃了。你父亲外出游历时候认识了你母亲，因这些年都是流落在外，从未正规学习过灵族的术法，故而你母亲身上灵力并不强，所以你父亲最开始并不知晓她是灵族的人，更不知晓她是唐家叛徒的后人的身份，只以为她只是一个普通人。而且你得知道，若你母亲是普通人，断不会有你和莳风这般灵力丰沛的孩子，这也是为什么族内严禁与外族通婚的原因。” 莳音再次被震惊到了。她以为的一切，原来不过都是隐藏在大家族表面之下的平静罢了。 预十长老转头郑重地看着她，“你要知道家族对于通外婚者的普通人尚能隐忍，只是废其灵力，终生圈禁。而对于叛族者可是施以连坐之罪，诛其父母妻儿三族，而若是被其他人知道，你的母亲其实是唐家叛徒的后人，她的下场你可想而知。” 莳音听预十长老这么一说，突然间明白了父亲之所以能舍弃两个姐姐，无非是为了母亲考虑，知道母亲身份的人不多，估计除了长老院底下再无其他人知道，所以这也是为什么父亲执政那么多年来，却仍旧任由大长老掌管预者团队，而没有将灵者与预者的大权都统统掌握在自己的手上。 莳音苦涩一笑，父亲，父亲为了保护母亲可真真是煞费苦心。 预十长老继续说道，“所以这些族人无论他是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他们都没有了灵力，只能作为普通人而活着，为了不赶尽杀绝，避免底层争端的矛盾，家族并没有将他们都就此全灭。而你父亲上任以来，更是规定了若他们的后代中出现了灵力强大者，入主长老院下的预者阁或灵者阁便能将其父母从桃花源禁地中接到身边来就近生活。若能得以入主长老院成为长老，更能得以赐予主家姓“莳”，族人无不以此为荣。所以无论是为了什么，圈禁在桃花源中的这些人，哪怕是为了他的后一代，他也不敢对此有任何怨言。” 闻言，莳音再次沉默了。 第十六章 接下来两天预十长老莳钦又带莳音去看了其他地方。包括族内相关的秘密基地，预者长老院的预备后备役和灵者长老院的预备后备役。 莳钦指着训练场内浑汗如雨的少年们对莳音道：“莳音你看到了吗？他们有些与你同龄，有些甚至比你还小，却已经在为这个家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 莳音轻轻点头。 “你若没有预主为你做的预测，将来会振兴家族，为家族带来复兴，仅凭家主之女的位置，你远远活不到这么潇洒。” 这点莳音倒是点头坦然承认，她知道自己一直以来有多任性，一方面她没有能力争开家族这个枷锁，但一方面又不想困于此，所以她只能以自己的小任性来抗争，却不知在他们看来这是多么的可笑。 接下来莳音跟随预十长老来回到了明治中学。明治中学是一所民办的中学，但却是华国所有民办学校里出了名的优秀院校，这所学校每隔五年必定会出一个高考省状元，故又被称为民办状元府。这所学校包括了小学部、初中部和高中部。学校每年招生都对外公开招收，但实际上却非灵族之人绝对进不来，因为这是灵族为培训人才而专门设置的学校。 预十长老陪着莳音看了他们明治中学高中部的学生一整天的课程。他们每天早上六点起床洗漱吃早餐，然后出早操，七点二十开始第一堂课，中午十二点下课，下午两点继续上学，六点下课，晚七点半继续上课，一直到晚上十一点才结束一整天的课程。一整天下来课程满满，不仅包含了主流社会上所需要学习的课程，还包含了灵族所必须的学的术法修习课等内容。而且高中部严格执行军事化管理，两个月才能休一次假，一次假为两天。寒假为十天，暑假为二十天，风雨无阻，建校一百八十年来，从未更改过。 “按道理来说，你应该一直在明治中学上学，但你父亲一力为你排除了所有的干扰，说尊重你自由，不逼迫你选择院校，随你自由选择中学，否则你没有那么容易从高中开始就不入读明治中学，更是从上京的贵族院校转到了罗陵市这山不拉几的学校里来。是以你不知道有无数的人在背后为了这个家族更好的未来做了许多你不知道的事情。” 预十长老看着莳音郑重道，“莳音，你要知道，为了这个家族，没有任何人是无辜的。” 莳音无法否认，相较于其他人，她确实只在享受而无任何付出。目前的她，更多的是像一个吉祥物的存在，用来安抚人心。 随后预十长老又带莳音去看了暗杀部和幼儿部。暗杀部的人年纪较长，年纪普遍在三十到五十岁之间，长相气质均普通，仿佛就是路边的路人甲，放在人堆里都不会多看一眼，可刚刚看了一场暗杀部比赛的莳音却知道，越是不起眼的人，动起手来越悄无声息。他们身手与心里素质一流，均能以一当百，是灵族的一大杀器。 幼儿部多为孤儿，年龄从三岁到六岁不等，年纪虽小，却没有小孩子该有的闹腾，他们勤奋有礼，学习刻苦，纵然是时下看不出太多什么来，觉得他们少了孩童该有的天真，但毫无疑问，对于家族来说，他们将来会是家族最好的执行者。无论是什么，永远都是有得必有失。 兜兜转转了一个星期，莳音跟随预十长老的脚步，从未这般深入的、真切的去了解灵族这个家族。说不出什么感觉，就好像自己痛恨了这么久的这个家族，也都有着它的发光点，它不仅只是一个无情的锻炼机器，它偶尔也有小小的温情。明明对自己都那么刻薄，对于违反族规，心怀反意的人却仍旧留有可悔改的余地。纵然是剥夺了幼儿部孩童该有的乐趣，可衣食住行上却无一不安排好，暗杀部更是定期安排心理医生去问诊。 更令莳音出乎意料的是，预十长老居然私底下带她再去看了一次大姐和二姐。 “如何？她们这般无知的生活着不也很好吗？”莳钦优雅的交叠着双腿，慢悠悠地喝着咖啡问道。 莳音看着咖啡店满脸笑容招待客人的大姐无法反驳。大姐如今从公司集团下的蛋糕店调到了咖啡店上班，职位还上调为了主管。轻松了许多，工资却更高了。 前两天看的二姐也早已经从之前兼职的手机电脑维修店辞职，回到了学校上课，每天与同学上课下课，周末再与优秀的学长学姐参与校内的科研研讨项目，每天活力满满。 两位姐姐生活虽然偶尔有点小烦恼，但却不会像她和弟弟一样，一辈子困在家族这个看得见却不能挣脱也无法挣脱的牢笼里，为家族的复兴而努力着，他们只需要像普通人一样努力读书，日后工作了找个人安稳的嫁了，相夫教子，必定一生安定无虞。他们没有那么多的困扰，不用像她与弟弟一样时刻担心自己是否会突然觉醒，是否会因不能控制好自身灵力而给他人、给家族招来更大的危害，同时也在担心自己能否承担得起族人对自己寄予的厚望。 每个人都活得很好、很明确，似乎只有她还看不清前路，非要犟着，也不晓得到底在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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