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打算掉头的灵风,感受到下方池塘里射来的杀人般目光,只好硬着头皮飞越池面悬停等待。 尽管戴着头盔,灵风仍听到哗哗的水声响个不停,连下方狂吠的狗叫声都掩盖不住,脑海中闪出先前看到的景象,闪着粼粼波光的池面,泛着光泽的膝盖以上露出池面的象牙白裸体,散发着耀眼的青春气息。 这是又碰到妖怪了吗? 灵风吞了吞口水。 “哈拉,哈拉,过来!”水声停了,狗叫声也戛然而止,颇为圆润的声音冲着灵风喊道,“你下来。” 抛开脑中旖旎的画面,灵风驾驶飞车又前飞了一段,找了个平整的地方停下来,随手摘了头盔,不禁感叹这里的空气还真清新,呼吸起来丝毫不显得干燥,也几乎感觉不到沙粒,扬声道:“小兄弟,我不是故意的。” 灵风刚说完又觉得这话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脸皮还不够厚啊。 “你可以转身了,别装!我女的!说!你是干嘛的?不说我报警了。” 圆润的声音自后方传来,没有感觉出有多少着恼,灵风心中不免稍稍松了口气,下了飞车,转身瞧去。 这女孩落落大方地站着,有些婴儿肥,大概十五六岁,个头不矮,头发非常长,湿漉漉的还滴着水,衣服也有些潮湿,个别地方粘在身上。 一旁的小花狗哈拉见灵风转身,赶紧溜到少女身后,一脸警惕,喉咙中发出低低的吼声。 少女抱起哈拉,搂在怀里,用手揉了揉狗头,又放回地面。 哈拉摇着尾巴跑到飞车旁边,用鼻子嗅了嗅,抬腿撒了一小泡尿,又嗅着鼻子跑开了。 “看什么看,”少女瞪了灵风一眼,用脚踢着地上的野草,“你干嘛的,怎么到我们这来了。” 灵风哑然失笑,指了指飞车:“我过来做试验,飞行试验,这是飞车。” 少女瞟了一眼,蹲下从刚好跑回来的哈拉嘴里拿起一顶方方的金色四角花帽戴在头上,哈拉躺在地上露出肚皮,少女轻轻抚摸着,花帽上的珠帘在额前荡漾。 灵风抬眼打量着这个呈圆形的深坑,直径至少一公里,三面都是悬崖,只有现在站立的这一面是长长的缓坡,远远延伸了去,坡上长着不高的植被。 少女站起身,一副不怎么开心的样子:“真是的,打搅我洗头发。” “算了,回去吃饭了,爷爷还等着呢,你吃过了没?”从地上捡起一副□□太阳镜,还有一根长长的杆子,少女也不等灵风回话,“走啊!” 虽然态度不好,但看在刚才有所冒犯的份上,灵风没计较,转身就往坡上走去。 “啪!” 卧槽! 才走了两步,耳边的炸响,让灵风吓了一大跳,感觉耳膜都快震破了,停下瞪着少女:“你吓人干嘛?” 这不是明摆着报复嘛,不就是洗澡被看到了吗,又不是故意的。 何况胸那么小。 “咯咯,你要去哪?”一番爽朗大笑后,少女收起杆子上连着的绳子。 这样也好,两不相欠。 看着少女开开心心的样子,灵风原本还有少许的尴尬跟着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要是自己十几岁的时候,倒是有可能发生点故事,另外自己现在的心思都搁在创业上,在创业没有成功之前,根本不会想其他的。 “咯咯咯,谁让你乱跑的!”少女戴上了□□镜,遮住了大半边脸,兀自笑着不停,四角花帽上的珠帘轻轻敲击着□□镜,发出微微风铃声,“你这人真是笨死了,我勉为其难收你做小弟吧,我叫沙兮兮,你得叫我沙老大。” 灵风一听也乐了,原来又是一个喜欢当老大的女汉子,难怪胸那么小。 这话灵风是不敢说出来的,尽管感觉沙兮兮比较好相处,但刚刚那一鞭子还是让灵风长了记性。 沙兮兮沿着水边往回走,小花狗哈拉兴许也知道要回去吃饭了,飞快地当先跑开了。 灵风连忙跟上,反正就在附近,飞车停这应该无妨。 不一会,沙兮兮带着灵风来到左侧悬崖。 一条小路直直地斜着延伸过去,直到中间那面最为陡峭的悬崖,又平平地折了回来。 灵风跟在沙兮兮后面走了上去,刚一转弯,顿觉豁然开朗——原来别有洞天。 悬崖之上是一个很大的院子,外侧砌着不高的围墙,放眼望去,内侧崖壁上有一排孔洞依次排开。 灵风心中思量,原来他们住岩洞,难怪当时在飞车上并没有看到房屋。 沙兮兮家的岩洞在第四间,哈拉站在岩洞口汪汪叫着,一缕缕清香乘着音波飘荡而来。 灵风循着香味跟着进了岩洞,顿时一股浓郁的鲜香铺面而来,岩洞内先是一暗,接着又恢复了亮堂。 岩洞通道纵深足有一米,内部空间蛮大,有种空荡荡的感觉。 一张黝黑方桌坐落一旁,呈品字形摆了三大盘码得齐齐整整的食物,粉白色切片状的手抓羊肉,圆形的馕饼,还有红油油的羊肉串。 灵风注意到羊肉串被串在带皮木棍上,想来这就是红柳枝烤羊肉串了,那三个大盘子都是用细条编织的,称之为篮子似乎更为恰当。 沙兮兮的爷爷坐在上首,正听着广播,见她回来了,不紧不慢地关了收音机,平放在一旁,收音机有巴掌大小,款式挺老的。 取下□□镜,沙兮兮叽里呱啦了两句,她爷爷只是看了眼灵风,没有说话。 她爷爷挺精瘦的,灰黑色的方形帽子棱角分明,布满皱纹略显枯黄的脸上嵌着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 沙兮兮端来满满一碗羊肉汤,递给了她爷爷,见灵风还站着:“小弟,过来自己动手。” 灵风微微摇头跟了上去,厨房就在旁边,并没有单独的区隔开来,厨具井然有序地安置在一张长长的案台上,案台上还剩下一碗羊肉汤。 端回羊肉汤坐在下首,灵风见他们已经开始吃了,也不客气,先喝了口羊肉汤,有些偏咸,但是味道极为鲜美。 跟在永昌县城那家羊杂馆的羊杂汤比起来味道更浓些,不过真计较起来还是羊杂汤更为适口。 沙兮兮右手拿着羊肉串放在左手对折的馕上,左手用馕夹住羊肉,右手轻轻一拉,羊肉串就剩下根木棍儿,肉全留在了馕里,左右开弓,好不熟练。 灵风:“这是什么木棍啊?” 沙兮兮停了停,白了灵风一眼,一左一右双手拿住馕包羊肉,低头连馕带肉咬了一小口,片晌后才抬起头,立时画风陡变,侧眼瞅着灵风:“笨死了,这是红柳枝条!” 灵风笑了笑,只是想印证一下,果然是红柳枝烤羊肉串,这种清雅别致的木香味确实锦上添花。 “小弟,跟我去送饭,”吃完午饭后,沙兮兮端起盛馕的盘子,指着剩下的两个盘子,“拿着。” 端好盘子跟着沙兮兮钻进了旁边一个岩洞,灵风怔住了。 “启阳?你怎么在这里?” 灵启阳是灵风在老家的远房堂弟,有好几年没见了。 “灵风哥,我,我……”灵启阳明显也想不到会碰上灵风,支支吾吾的还有些慌乱,“我过来玩啊。” 沙兮兮一声不吭,放下东西就出去了。 灵风发现床上躺了个人,全身绑满了纱布只露出两个黑色的眼洞:“启阳,这是怎么了?” 支吾了半天,灵启阳才说道:“沙力他摔倒了,没伤到筋骨的,没大事。” 灵风打量了一番灵启阳,见他应该毫无损伤放下心来。 沙力抬起缠着绷带的右手,在嘴巴位置拨拉出一道缝隙,嚷道:“我饿了。” 这人声音很干脆,听不出一点受伤的异样。 听沙力这么说,灵风也不好意思再问灵启阳其他情况了,冲灵启阳点了点头,回到沙兮兮家:“怎么摔的,这么严重?” “摔什么摔,被人打的。”沙兮兮停下手的刺绣,“小弟,你陪我爷爷下象棋。” 她爷爷棋艺不高,灵风应付起来很轻松,尚有精力问些问题,沙兮兮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着,灵风倒是弄明白一些情况。 沙兮兮的爷爷中文名字叫沙漫尘,不会汉语,他们原是乌兹别克族人。 这里叫做玉池,是一个自然村,留下来的人很少。 沙力是个混混,父母离婚,是奶奶带大的。 灵风有些担心灵启阳,也觉得沙力挺可怜的,不过现在自己还帮不上什么忙,今后得关注关注,希望不要走上歪门邪道。 “小弟,你会不会古诗?”沙兮兮刚走开了会,一回来就问。 “故事,不会啊。”感觉气氛有些沉闷,灵风调笑道,“你多大了,还要人给你讲故事,哄你睡觉啊?” “什么啊!古诗!诗词!诗歌!唐诗三百首!谁要你说故事了?小弟,你来对诗!”沙兮兮拿出本子和笔,“珠帘断,铜镜缺。” 灵风心底飘起异样的感觉,有些记忆开始翻涌,微微摇了摇头,收起心思:“这是词吧,我没记住,你再说一遍。” “笨死了,什么破记性,这都记不住。”沙兮兮埋怨完,把前面那句词又复述了一遍。 灵风在心里默念着,感觉着语意的走向:“泪沾粉妆声声噎。” 沙兮兮:“朝露醒,晚霜歇。” “哭断愁肠悲切切。”有了前面的情感铺垫,这一句灵风脱口而出。 棋局上,尽管灵风并不擅长,但应付起来绰绰有余,还可以经常放水。 沙兮兮将灵风对的句子记了下来,说道:“烛影里罗纱遮面。” “月光下垂首含羞。”灵风稍加思索说道。 “小弟,想不到你还蛮厉害的。”沙兮兮赶紧记了下来,“我去热一些蜂蜜奶茶给你们喝。” 灵风也觉得还可以,蹭了一顿饭不说,还有人陪着打发时间,要不是还有点追求,都要沉迷于这种感觉,彻底躺平算了。 不多时,一阵幽幽清香飘然而至,沙兮兮端来两碗蜂蜜奶茶。 沙漫尘哈哈大笑,伸手将棋局一和,夺去一碗,咕噜咕噜,一饮而尽。 灵风跟着哂然一笑,也伸手接过一碗,但见碗中奶茶白中泛红,色泽清幽,就到嘴边,只觉清香中的确有股红柳味,淡淡的,比红柳枝烤羊肉串要清淡得多。 灵风抿了一口,幽幽的清甜在唇齿间游走,比之薄荷那是淡了太多,有点甜……似乎是像初恋的感觉,不仅又笑了笑。 来不及多做品味,池海打来电话,耳边传来富有磁性男中音。 “小李刚反映三亚那边大后天要实际操作……” “又改了?”没等池海说完,灵风接道。 真是的,好不容易有些回味,就像瞅准了似的,太煞风景了。 池海是灵风的创业合作伙伴,灵动是两人合伙创建的,前段时间在三亚投了标,好不容易过了初审,就等着最后的竞标环节,这是又要出幺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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