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 她对着群山,射出了那一箭。 箭枝破风而出,几秒后,她耳边似乎浮现出了很细小清脆的一声“叮”,同时她的心中隐隐有了感应。 就在那里了。 半个小时后,木绵就带着这个手机,敲响了李斐的房门。 李斐开门的时候还有些睡眼惺忪,一边揉着睫毛一边问:“怎么了?” 木绵把一个塑料袋送到他面前,摇晃:“你猜我找到了什么?” 李斐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木绵也没卖关子:“这是贺校长前妻的手机,里面拍了他虐待小孩的罪证。他把它埋进山里,被我挖出来了。我们赶紧看看吧。” 李斐有点睡懵了的感觉:“这就找到了?” 木绵对着他得意地笑了出来:“对,不要怀疑我的能力,请对魔法少女尊敬一点。” 李斐愣了一下,露出那种想笑又被忍住的表情:“好。” 这个手机应该已经被埋进去很久了,包裹它的最外层塑料袋看起来挺恶心的,但是一层层剥开之后,里面倒是非常干净,手机看起来也是完好无损的样子,大概因为没电了,所以打不开。 这个手机有一定年头了,木绵专门去买了一根新充电线,给它充了挺久,就在木绵怀疑它是不是坏掉了的时候,手机屏幕一亮,启动了。 启动之后,木绵立刻就打开了相册,翻看视频,这里面的东西大概已经被清理过了一次,基本上没有什么杂七杂八的东西,只有一些看上去就光线不太好的视频。 木绵深吸了一口气,随机点了一个视频。 视频里其实不算长,只有十几秒秒。 刚一开始,木绵就听见了一个很沉重缓慢的男声,这个男声说话的时候,镜头摇晃着切到他的脸上,正是贺院长。 他说:“我养出你,还不如养只狗,你懂得感恩吗?猪狗不如的东西,活该没爹妈要。” 很长的一段沉寂过后,是一个小孩非常崩溃委屈的哭声。 在哭声中,男声再次响起,带着鄙夷:“你不会以为自己配哭吧。” 而后视频就截然而止了。 木绵呆住了。 她看向李斐,李斐的表情也很沉重,沉重之外,还有种看见记忆深处恶心东西时的恍惚和僵硬。 后面的视频,木绵突然不想看了。 可能挺离谱的吧,她莫名就想哭。 为什么有人要遭受这种折磨?他们也是人啊。 为什么有的人就是可以不把别人当成人,而当成可以随意支配的物品? 李斐看到她的神情,虽然声音还是有些僵硬,但还是主动地说:“要不我来看吧,你先休息一下。” 木绵沉默两秒,摇摇头:“不用,我来看,你继续休息吧。” 她很清楚地知道,李斐提出这个是因为他怕她承受不住,在保护她。 但是,如果她看了都觉得受不了,那么李斐肯定更加不行,谁知道哪句话就是曾经狠狠地伤害过他的东西,她一定一定不会再次让李斐遭受这种折磨。 她不由分说地对李斐说:“我自己看。” 李斐根本没办法强行从她手里抢活儿,无奈地被她赶回去睡觉了,木绵回到自己的房间,戴上了耳机,开始看视频。 视频每个都不长,但是数量奇多,她看了半个小时,给自己看彻底郁了。 她作为旁观者都觉得无法忍受,那么当事人们所受到的伤害必然就更大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心里的创伤愈合了吗?还是仅仅被藏了起来,等待着在生命里的某一天突然症状爆发,让他们握在手中的幸福骤然腐烂,阴雨再次降临,并且永恒地绵延下去? 木绵长叹了一口气,而后,她打电话跟汪华报备了一下,陈述了小远的经历,并分析空间系异能者如果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可能造成多么大的灾难,还充分证明了为了防止被包庇的可能,她把视频发在社交网站上的必要性。 在获得汪华的充分支持后,她打开文档,写了一封举报信,创建了一个新的微博账号,和汪华报备过之后,一口气将几个没有孩子露脸的视频连带着举报信全都发了出去。 做完这一切,木绵看向墙壁,视线虚空地穿过它,望向对面的李斐。 他应该其实没有睡着吧。 木绵想了想,找出了一个塑料袋,把前两天剩下来的巧克力塞了进去,而后,她拿出了心弦,凝结出箭枝,把塑料袋挂在箭枝上。 而后,她试探性地对着墙壁把它射了出去,果然,箭枝带着塑料袋顺利地穿透的墙壁,消失了。 十秒之后,手机上有人的微信过来了。 “谢谢。” 再过一会儿。 “新技能吗?” “就是停在我的头顶有点吓人。” 又过了一会儿。 “其实也还好。当然,再高十厘米就更好。” 木绵回了他一个笑脸。 回完了信息,木绵打开微博,想要看一下网友的回馈。 这一次,问题应该可以解决了吧。
第47章 “你收拾一下,搬我那边…… 木绵点开小号的微博时, 手机短暂地卡了一下,消息那里已经显示是999+。 其实这并未出木绵的预料,这些视频的爆炸性足够, 一定可以引起广泛的关注, 她打开微博之后没有看评论那些东西,而是点开了私信。 排除了许多表示愤怒同情的网友,也无视了不少想要进行专访的媒体, 她在列表里看见了许多单位的私信。 她在写微博的时候按照自下而上的顺序一路从当地的民政局艾特到了最高处。这会儿, 鹤川本地的民政局还没有什么反应, 大概是小单位虽然有社交媒体账号, 但没有专人来管, 所以反应速度就会慢上不少, 但到了民政部这个层面,基本就会有专门负责舆情的部门了,基本上她一艾特,那边就会有人做出反应。 私信里有这样一条:“您好, 这条微博的内容已经上报给负责领导, 希望您能够提供进一步信息, 我们会尽快处理此事, 给您和社会公众满意的答复。” 木绵在私信里发了一个网盘地址, 那里有她找到的所有视频, 还有她之前就写好了的更详细的情况说明。 做完这些,她松了口气。 这样的话, 贺院长应该很快就可以被解决了。 其实如果她把一切资料都交给鹤川当地民政局, 因为证据太充足了,应该也能得到妥善处理的。但内部自查的效率一般都很低,如果没有紧迫感, 什么时候查出结果不好说。但如果有了总局的督查责问,可能几天就处理完了。在体制内工作过一段时间,她对有些人的尿性实在是太了解了,枪不抵在脑门前面,面临吃挂落的风险,什么事都办得缺一口气。 当然,更重要的是,她并不知道贺院长会被他们处罚到什么程度,毕竟在一些老古董领导的眼里,小孩子说两句有什么大不了了,他们不也是这么说自己孩子的吗?写个检讨或者停职一点时间,换个地方继续工作可能就完事儿了。 改变人的思想太难了,要她连篇累牍地解释这样为什么不对需要太长时间,但现在她最想的就是贺院长赶紧滚。所以,发动群众,把那些老古董直接扔进网络的海洋中,接触到新的观念,明确地了解这样的话语已经属于精神虐待的范畴了,他们才能对他做出真正合适的处理,不管是主动的,还是被迫的。 木绵打开了评论区,开始认真地看别人的发言。 很多人都在评论区里表达了自己的愤怒和惊讶,他们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事情,世界上怎么还有这种的变态。 但也有很多人在评论区里讲述了自己的经历,他们说,没见过这样的事情的人真的很幸运,虽然他们不是孤儿,但这样的精神虐待其实在他们的成长历程中也是如影随形,这位院长的许多话,也曾在他们父母的口中出现过,想起来就会觉得难过,现在还会怀疑是否是自己不够好,总是犯错,所以才会被这样对待,不停地自我怀疑。 木绵看到这里,放下了手机,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以前看过一本书,讲述父母子女的关系应该如何处理,里面有一段话她记得很清楚,子女有犯错的权利,有生气的权利,有发怒的权利,这是天然的,健康的家庭不会剥夺孩子的这些权利。 虽然忍让纵容有些时候被看成是过度的溺爱,但是,如果不涉及底线的地方都一点儿都没有,那么爱这种东西,体现在哪里呢? 这真的是很难思考清楚的话题。 随着事情的发酵,在评论区私信里也出现了几个曾经鹤川孤儿院出来的人,他们非常痛苦诚挚地把自己过去的经历说了出来,引来了更大范围内的讨论。 其中有一个评论是这样的。 “我也是鹤川孤儿院出来的,小时候常常被关禁闭,时间久了就没有不会和人说话了,等到离开孤儿院,上了初中才渐渐好一点。但后遗症大概是一直不会跟人沟通,总想躲起来,直到上了大学也没有几个朋友,按照常理这辈子也不可能体会到被人爱的滋味了。不知道说什么了。谢谢。” 这个由一串乱码发出来的评论,木绵看了很久,抬眼看向了墙对面。 看着,她笑着叹了一声。 这么板正的一声谢谢。 这么遮遮掩掩曲尽其妙的谢谢。 你啊。 当天晚间时间,木绵再去孤儿院的时候,那边的孩子就已经告诉他,贺院长今天没来,木绵估摸着他应该是先被停职了,等待下一步被处理。 而这边的保育阿姨已经主动把小远带回了所有同年龄段的孩子一起居住的地方,不管是出于良心发现,还是担心自己也被举报,总之,小远可以回到自己的小伙伴里,不用再一个人承受孤独了。 木绵给他的那个熊,还在他的身边,她去的时候,小远正在偷偷地给别人展示自己的熊朋友,高高兴兴地说今天晚上可以把它借给安安,因为她过生日。 看他们这个状态,木绵觉得自己的努力大概初见成效了。 大概过了一周,最后的决定下来了,贺院长不再只是停职,而是彻底被赶出了鹤川孤儿院,还有几个已经长大了的孩子正式提出了控告,不管结果怎样,都够他好好喝一壶了。 周六,鹤川孤儿院例行的开放日。 虽然过去的一周它都处于风浪之中,但开放日还是正常地进行了。 木绵和李斐也在这一天一起来到了鹤川孤儿院,木绵主要是来看看孩子,而李斐,他准备了一些小玩具要捐。 说实话,当李斐从他的办公室里拿出那一堆毛绒玩具的时候,木绵还有点诧异,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差点以为这是李斐送给她的礼物。 他们恋爱的时候,每次有节日,他都会给她送个毛绒玩具,有时候他们一起出门逛街,李斐也会主动提出要不然去看看有什么新的玩具,他可以给她买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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