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她还算有点成算,没当场表现出来。 其实,她娘给她准备的嫁妆也不过才一套六件的银头面而已。 至少在所有的添妆里,这根银簪子算是最贵重的了。 到了吉时,新郎倌骑着驴,带着一顶四人抬的喜轿吹吹打打的接走了新娘。 之后,便是女方的家人坐席了。因着是老胡氏的姐姐,又是举人的亲娘,老胡氏自是受到了所有人的礼遇。 在这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时代。寻常的秀才都要让人高看一眼,更况是举人的家眷。 早上起得早,又看了场热闹。蒋禹清奶宝宝早就撑不住,窝在老胡氏怀里呼呼大睡了。 小胡氏便讨巧的凑过来道:“姐姐,孩子已经睡着了,你也抱了一上午了,怪累的。 要不放我那屋里去,让她睡会吧。我那屋平日里除了我也没人进去。” 老胡氏抱着孙女,着实不方便吃饭。 再加上孙女儿长得好,压手的很,这抱了一上午了,手确实酸得不行。 想了想,便同意了小胡氏的提议,抱着孩子跟着小胡氏去了房里。 放下孩子后,给她盖了件薄薄的兔毛披风,又轻轻的拍了一会,确定她短时间内不会醒,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老胡氏离开没多久,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就进了老胡氏的房门。 猥琐男人四下翻找了一遍,并未找到值钱的东西后,贪婪的目光赫然锁定了床上熟睡婴孩。 三姑婆说,这孩子长的好看。若是卖去花楼里肯定能卖不少钱。 她听说有些花楼专挑漂亮的小姑娘买,养大了调教成那什么什么瘦马,再卖给那些豪商巨贾和大官,挣老多钱了。 而且这孩子还穿金戴银的,很是富贵。单她身上的首饰撸下来,就值不少银子。 最近几天赌坊的那帮孙子追债追的急,再弄不到银子,他的胳膊就要保不住了。卖了她,得的银子还完了债,说不定还能再玩上几把。 想到这他不再犹豫,从怀里掏出一块浸了蒙汗药的帕子,照着孩子口鼻就捂了下去。 婴孩只微微挣扎了一下,就彻底不动了。 必竟是第一次干这种事,猥琐男心跳的怦怦的。 他迅速的掀开被子,抱起孩子,小心翼翼把头伸出房门,就看见他三姑婆对他点了点头。 他又观察了下四周,见并未有人注意到这边,方才出了门,飞快的跑了。 饭吃到一半,老胡氏突感一阵心悸。想起还在小胡氏房里睡觉的孙女儿,便告了罪起身去看孩子,小胡氏见此也只好放了筷子跟着一道。 两人推开房门,见床上空荡荡的,哪里还有孩子的影子。 老胡氏瞬间大脑一片空白,如坠冰窖,腿软的险些站不住。 “我乖宝呢,我孙女儿呢?”老胡氏颤抖的着拽住小胡氏。 小胡氏这会也是白了脸,吱吱呜呜的道:“这、这先前不在这儿睡得好好的么,这一会的功夫哪去了?” “我问你,我乖宝呢?”老胡氏又急又气,拉开嗓门吼道:“你不是说你屋里没人来吗?我孙女哪去了?” “那个,姐姐,你先别着急。待我问问家里人,也许是娃儿醒了,她们抱去哄了也说不准。” 老胡氏这会也没有其办法,虚飘着脚步出来问,谁抱了屋里的孩子,问了一圈都说没见过。 谭家人这才觉得大事不好,忙四处吆喝着找孩子。 慌乱中,一个半个的男娃娃冲小胡氏喊道:“谭家婆婆,我方才看到谭三叔往县城方向去了,怀里抱了个什么东西,用个大红色的衣服裹着,那衣服上还有圈白毛毛,看着可好看了呢。” 众人一听顿时反应过来了。 那蒋家的小女娃,今儿个身上裹的可不就是一件镶了白色兔毛边的大红披风,当时众人还好一阵稀罕来着。都道蒋家这女娃子养的金贵。 一另个粗犷的男声道:“肯定是他,谭老三前几天在城里赌坊可没少输钱,怕不是见蒋家的小娃娃长的好看,起了歪心思吧。” 众人顿时一片哗然。七嘴八舌道“哎呀,那赶紧去追啊!” “可不是,那么好看的小娃娃,真要被卖了去,可找不回来了。” “造孽呀!” “畜生阿,连姨母家的孩子都敢偷!” “输红了眼的人什么事干不出来…….” 老胡氏只觉得头嗡嗡的,一阵儿天旋地转。好在旁人及时搀扶了一把才没有倒下去。 若非惦记着被抱走的小孙女,她怕是早晕死过去了。 她强自镇定下来,抖着唇对周围的人道:“麻烦诸位出几个人,一边去西津渡我家报信,一边去县衙报案。 我家孩子的舅舅是县衙的陆师爷,务必要把我家娃娃找回来。 待找到娃娃,我蒋家必有重谢。” 前来吃酒的大多都是谭家的亲朋好友或是同村,莲花地的里正也在这,知道事关系到重大。 况且,丢的是举人家的孩子,还是陆师爷外甥女,一个不好,全村人都得跟着吃挂落。 里正当即立断,安排了几拨人,快速的撒出去。 一边往谭老三的方向追去,一拨去县衙报案,一拨去西津渡通知蒋家人。 老胡氏已经半疯魔了,她满脸泪水,双手揪了小胡氏的衣领,眼里的仇恨翻滚着,险些要将小胡氏淹没。 她咬牙切齿的说:“小时候,你跟你娘祸害我和我哥。现在你生的好儿子又来祸害我孙女。 我胡玉珍上辈子是刨了你王家祖坟吗?我告诉你王翠花(小胡氏的本名),若我家孩子平安找回来还罢,若是少了一根毫毛,我定叫你一家子鸡犬不宁。 我胡玉珍说到做到!”说着狠狠一把将小胡氏搡开。 小胡氏瘫坐在地上,脸色白的就像刚从棺材里拖出来的一样。 她本来是想借着女儿出嫁的机会,好好修复一下跟继姐的关系,将来自家也能跟着沾个光。 不曾想光还没沾到,竟然出了这样的事。 完了,全完了! 小胡氏的大儿媳和二儿媳,是又气又恨。 平日里婆婆就偏宠三叔,家里什么好吃好喝都紧着三叔来,便是几个孩子都要靠后。 三叔便是再混帐,她都不许人说一句,但凡有一句不满,便要被婆婆骂个狗血淋头。 现如今,竟然发展到偷孩子。现在好了,全家都要被他害死了。 小胡氏的大儿媳又哭又骂:“都是你惯的好儿子,游手好闲偷鸡摸狗。 若不是我们看的紧,你闺女的嫁妆都要偷了去还赌债,如今倒好胆子大到连孩子都偷了,简直畜生都不如。” 她家的小儿媳也哭:“今日小叔能偷了姨母家的孩子,明天就能趁我们不在家抱了我们的孩子去卖。 这个家我是万不敢待了,今天我就带了孩子回娘家去!”说罢,扯了几个孩子便要走。 大儿媳也拉了孩子,不顾孩子爹的阻拦回屋收了衣服就走。一时间,院子里是哭的哭喊的喊,好好的喜事,顿时一片愁云惨雾。 且说蒋禹清被谭老三抱出去,走到半路就醒了。因为被捂了药,头脑晕晕沉沉。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觉得这个力道箍得她极不舒服,下意识的挣扎起来。这下可将抱着她的谭老三吓了一跳。 谭老三以为孩子要哭,就一手搂着她,一只手再伸进怀里去摸那块浸了药的帕子,打算再药一次。 这次捂久点,就不信她还能醒。然而摸了一下,却发现怀里什么也什么,顿时低咒一声。 他冲着怀里的孩子恶狠狠地威胁道:“不许哭,哭就弄死你。”这话如雷一般炸响在耳朵边,蒋禹清昏沉的脑子瞬间清醒了。 糟了,她好像落到坏人手里了。 她记得,她是在奶奶怀里睡着的,现在落在坏人手里,那奶奶呢?是否也遭遇了不测? 如果自己是被他从老胡氏那里抢来的,以老胡氏对她的疼爱,那是宁可拼着性命不要也不会让他得逞。 争抢中,自己肯定早就惊醒了,又怎会一无所觉。 除非她在睡梦中被人下了药。 她轻轻地抽了抽鼻子,不出所料,果然闻到了劣质迷药的气味。 而想要在睡梦中对她下药,这变态必会挑老胡氏不在场的时候。 她又想到今天场合,极有可能是她睡着后,老胡氏把她放在某个地方睡觉,然后让这变态钻了空子,下药把她偷走了。 如果是这样话,那老胡氏就是安全的。 想到这,她顿时放心了一半。眼下最重要的便是如何脱身了。她的脑子飞速运转,寻找着脱身的办法。 谭老三威胁一顿,见孩子果然没再有动静,心里顿时松解了一些。 以蒋家那老太婆对孙女的疼爱,发现孩子不见那是迟早的事。到时候,肯定会派人追来。 方才心里紧张,只想着快点跑路,他也不确定路上有没有人看到。 不过去县城的这条大路是不能再走了,得挑个没人小路走。 想着,他便拐上了道边的一条山道。这条山道可直通县城外的左家庄村。 从这里去县城,甚至比走大路还要近不少。 但是因为这条小路,路窄崎岖,两旁的林木茂盛时有蛇虫出没。 而且中途还要经过一个阴森的乱葬岗,故而极少有人走。 谭老三急着跑路,拐上小道的时候没注意,孩子脚上的鞋子让荆棘给勾住了。 他也顾不得许多,用力扯掉后,就闷头赶路。 没过多久,孩子的另一只鞋子也掉了。 直到跑出去老远,眼看再翻过一个山包就要到乱坟岗了,谭老三这才停下来,打算休息片刻。 第17章 获救 此时山下的大路上,几匹骏马护着一辆马车缓缓往县城方向驶去。其间,一只修长的大手挑起马车帘子,随意的看着外头的风景。 突然,一个红色的小东西映入眼帘。它被挂在路边的荆棘丛里,随风飘荡。 那是一只婴儿穿的小虎头鞋。 他下意识的觉得不对劲,忙叫停了马车。 下来的正是青州县令秦珏。 他让随从把鞋子从荆棘上取了下来,拿在手里仔细查看,随后面色变得有些凝重。 几个随从都是跟随他多年的心腹,都是有几分本事的人,此时也看出了些不妥:“大人,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这小孩子的鞋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秦珏将鞋子托在掌心:“这只虎头鞋做工精美,还点缀了米粒大小的珍珠,价值不菲。怕是只有大户人家才用的起!” 那随从道:“可大户人家的孩子大多有下人或奶娘看护。 即便不小心掉了鞋,也会立即捡回去,又怎会落在这样的地方。让主家知道,怕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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