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弹也是这么运出去的,不得不说这狄家足够狂妄,也足够有手腕。 幸运的是,这第一批运出去的霹雳弹,还好巧不巧的让爱国的百晓门人,碰巧发现还给凿沉了。 不幸的是狄家之所以这么猖狂,是因为背后有保护伞,而且这保护伞的来头还挺大。 正是京城付家的二子,是二公主的小叔子。也就是说,给他们充当保护伞的正是二公主的夫家。 景衍看到这些的时候,端的是面沉如水,心中杀意沸腾。 他不太确定二公主知不知道这件事,想来大概率是不知道的。 皇家的女儿,就算再平庸也知道事情的轻重。只是不知道,二公主的驸马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罢了。 次日,沧海和无涯二人,通过跟踪狄家的管家和下人,找到了江志远母亲张氏的下落。 她被关在城南的一间民房里,被一个身强力壮的婆子看管着。 让人意外的是,关押她的地点,离蒋禹清他们现在住的小院很近,就在同一条巷子里,也是一间民房。 与此同时,奉命盯稍的无名也传回消息。火药作坊里,除了江志远,所有人都是狄家的死契奴隶。 他们都有家小,且分散在狄家各处。因此,他们即是干活的奴隶也是看守,负责看守江志远,不让他跑了。 否则他们的家小一个也别想好过。 难怪,这么重要的地方没人看守,也没有一个人敢跑。在拿捏人这一块,姓狄的果然够狠辣。 罪证拿到了,人也救出来了。景衍当即让人拿了令牌去知府衙门调人。 正在这时,蒋禹清收到鸟儿送来的消息,狄宣独自出了狄家的大门,往那间木材行走去了。 蒋禹清猜测,约摸是这老狐狸发现书信和账簿之类的不见了,知道大事不好,这是要跑路。 于是赶紧让沧海去地道口那头堵人。 其余的人则兵分两路,无涯和吴州知府带一队人马去狄家抓人,蒋禹清和有为无名等带一队人去山坳的火药作坊救人。 且说狄宣这日又收到西南催他“补货”的来信,并在原来的基础上再增加五百枚。 看完后,他习惯性的要将信留存起来,以便日后翻阅。 搬开机关暗钮,看到空空如也的暗阁后,狄宣顿时心头大骇,如冰水淋头,浑身都僵硬了。 好在商海浮沉多年,他也算练出了几分定力。 勉强镇住心神,关好了机关暗格,再往怀里塞了厚厚一摞的大额银票后,装作若无其事的出了门。 他这厢刚出门,就被天上的鸟儿给盯上了,其中一只连忙飞回来报信。这才有了先前的一幕。 狄宣本以为自己能逃出升天,没想到刚爬出地道口,就让早等侯在此的沧海抓了个正着。 沧海一把揪住他,麻溜儿的摸出根绳子把他给绑了。 随后拍拍他,啧啧有声道:“瞧瞧,爷今儿的运气可真是不错,这大耗子可真够肥的!” 狄宣不死心,还想挣扎一下:“这位小兄弟,只要你放了老夫,我会给你一笔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银子!” 沧海上前牵了麻绳痞痞道:“你那些银子还是自已留着吧,我怕花用了烂心肝儿!” 狄宣见利诱不成,脸色一变改成了威胁:“我劝你最好放了老夫。知道老夫背后的人是谁吗?你怕是得罪不起!” 沧海不耐烦的踢了他一脚:“快走,别浪费老子的时间。一个小小的付家,老子还不看在眼里。” 狄宣听到这句话一愣,似乎想到了些什么,瞬间怎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沧海一路连拖带拽的将他拖回了狄家,累出了一身汗。看着也不胖啊,怎么走个路这么费劲。 跪了一地的狄家子孙,看到被五花大绑拖回来的狄宣,眼里最后一丝光亮也熄灭了。 与此同时,蒋禹清带着人去了山坳里的火药作坊。几乎没费多少功夫就拿下了所有人。 蒋禹清看到堆得整整齐齐,满洞窟的火药原材料,和成品。 以及为了防火,用玻璃制成的特制的超大号的吊灯烛盏,不得不配服这些古人的智慧。 江志远看到蒋禹清,激动得手都在抖:“小战神!” 蒋禹清看到这个饱受磨难的中年汉子,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或难受或歉疚,五味杂陈。 “对不住,兄弟,我来晚了!” “不晚,不晚!” 洞窟里阴冷且气味难闻。蒋禹清让把所有人带到洞外说话。 时隔数月,再次看到蓝天绿地,江志远禁不住红了眼。 蒋禹清拍了拍这中年汉子的肩膀:“都过去了。你母亲我们已经救出来了,放心,我师父给她看过了,她很好,只是有些担心你。” 江志远闻言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掉,跪在地上向她请罪:“小战神,草民罪该万死,那批霹雳弹被姓狄的运走了......” 蒋禹清扶起他,眼睛泛酸:“你没罪。你前半生为国尽忠,后半生为母尽孝,何罪之有。 要说错,也是这些利益熏心,黑心烂肺的东西。至于,那批被运走的霹雳弹.......” 蒋禹清从随身的包包里掏出一个黑疙瘩来:“除了这颗,其余的全都沉到河底了。” 江志远闻言一愣,继而破涕为笑:“那就好,那就好。 这批东西虽不一定能炸响,可要是落到有心人手里,万一根据大致的成份,推测出正确的配比就不好了。” 蒋禹清正琢磨他话里的意思,那头,石山上“啪、啪”的响了两声小炮仗。 接着工部主事和两位火药技术工匠便在那头喊了起来:“江前辈,江前辈,麻烦您来一下。” 江志远应了一声:“来了!”遂同蒋禹清道:“小战神,我过去一趟。” 蒋禹清失笑:“一起吧!” 工部主事狐疑道:“江前辈,您造的这霹雳弹它怎么跟放屁似的,咱过年放的炮仗动静都比它大吧?” 江志远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当然不响了。你拿得是外运的大货,它能响就奇了怪了?” “.......啥意思?” “这霹雳弹可是咱大夏绝密的东西,威力巨大。姓狄的叛国要把它卖去南洋,老子能如他的意么。 所以除了几枚专门糊弄他的样品弹可以正常爆炸外,大货的配比都让我做了手脚,反正他们也不知道。” “......如果南洋人买回去不炸,姓狄的回头找你怎么办?” “凉拌。特么的在咱大夏能炸,到了他们那不炸,要么是运输路上湿了水,要么是水土不服。干老子屁事!” “哈哈哈哈。”众人顿时笑抽了,纷纷对他竖起了大拇指:“前辈,您是这个。” 第239章 机关算尽 让人收拾收拾,留下工部的三个人和一队府兵在此处收尾。 蒋禹清带着江志远回了府城。 狄家冒天下之大不韪,威胁绑架原军中匠作营工匠,私自制作火药,走私贩卖国家禁运的粮食、铁器、天雷弹等到国外,罪同叛国。 证据确凿,罚没全部家产,夷三族。所有奴仆尽数发卖。 但狄家伙药作坊的那二十多个人,全部被景衍收拢,放到了工部火器营名下,充作小役。 这些人在作坊里,跟着江志远干了一年多,多多少少都学了些。放出社会后,恐将祸患无穷,倒不如将其收为官奴,到火器营做个熟手的小役。如此一来,也算两全其美。 至于江志远,在征求他的意见后,破格提拔进了工部的火器营当技师。并找来工部主事,让他务必把把江志远进京的事情给办妥了。 这样的“火药大神”能来工部,哪怕缺了条胳膊,也足够工部主事乐的了。 当年蒋禹清把火药方子给了秦老将军,秦老将军立即找了几个匠作营的士兵去沙漠上试验。 江志远就是临危受命,那小拨人群的其中之一,是真正的老师傅,老前辈。工部后来派去学习的好几个技术人员,他都亲自带过。 所以工部主事和那两位工部的技术人员才会称他为“江前辈”,他当得起一声“前辈”之称。 三年前他在匠作营试验一种新型的天雷弹时,出了事故被炸成了重伤,少了一条胳膊。 加上老家的老娘年事已高,没有办法,他才退伍返乡侍候老娘的。 后来狄宣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他会制作天雷弹。于是使计,绑了他母亲张氏,威胁他为狄家制作天雷弹。 狄宣为了区别于军用的天雷弹,特地将名字改成了“霹雳弹”。 按照朝廷战时,“三丁抽一”“五丁抽二”兵役法,江母只有江志远一个儿子,怎么也轮不到他上战场。 这便涉及到江家的一段秘辛了。 原来江母是江父的原配妻子。后来江父的弟弟不幸夭亡,其父为了给他弟弟留后,学了人家的糟粕让其“兼祧两房“。 江父于是又再娶一妻,称为二房“婶娘”。 “婶娘”长的好看,嘴甜会说,又温柔小意,哄得江父心花怒放,将全部的心思都偏到了二房身上。由着二房妻子将原配妻子和长子踩到了泥里。 婶娘也生了两个儿子,后来西北起了战火,朝廷征兵“三丁抽一”。这事儿本于他无关,反而是二房必须去一个。 然而那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不知怎么哄得江父,一番操作之下,征兵名单上的名字就由二房的儿子变成了江志远。 江母气得当场晕死过去。等儿子离家奔赴军营后,这个从前柔弱的女人,默默的磨利了刀,在一个深夜冲进了丈夫和二房的房里,将正在风流快活的两人砍成了重伤。 这件事在当时闹得沸沸扬扬的。 按照大夏律“谋议者徒三年,已杀伤者绞,已杀死者斩”。(引《唐律疏义.贼盗》) 江母谋杀未遂,致人重伤,按律是要判处绞刑的。 但当时的县令是个妙人。因为他自己也是家中老母亲的独子,因此十分同情江母的遭遇。 就自已掏银子给她请了最好的讼师,最后只判了“故杀”罪,仅仅只关四十天的牢狱就给放出来了。 (引《唐律疏义.斗颂》规定:故意伤人罪,用刀刃或热水等伤人的,判三十天牢狱;伤者有骨折等重大伤害的,判四十天)。 江母出狱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同丈夫和离。江父被她砍怕了,二话没说就在和离书上按了手印。 江母平静的收拾了东西,搬出了村子,去了城中赁屋而居。 临走前一把火把自己亲手盖起来的房子烧了个干净,以免她走后,这对狗男女会将房子占为已有。 她有一手双面绣的绝活,靠着这手艺,养活自己绰绰有余。后来还买了一套小房子,预备等儿子退伍回乡后,成亲用。 这一等就等了许多年。好不容易盼到儿子回来了,却是少了一条胳膊。虽然残了,总归还留着命在,江母心里还是欢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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