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婴儿的脸本就嫩,这么粗的筷子高速撞上来,蒋禹清的脸立即红肿了一片,隐隐有血丝渗出来,看起来格外触目惊心。 这下子可算是捅了马蜂窝。 老胡氏看着家里心肝宝贝被打成这样,气得直发抖,把筷子重重往桌上一拍。 指着还在撒泼的一家子怒吼道:“老大老二老三,杵着干什么。 还不去拿锄头把子来,把这一家子不要脸的泼皮无赖打出去。要死死自己家去,别上我家来撒泼。” 尚不等三兄弟反应过来,那厢朱氏已经率先抄起一根锄头把子冲了上去。 照着罗氏和朱大瞢子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好打,一边打一边哭骂:“滚,滚回你朱家去。 你们见不得我好,恨不得我去死是吧。我倒了哪辈子霉,同你托生在一个娘胎里,你要这么害我。 滚,滚出去,滚出我家!从此后,我就当你们死绝了!滚,滚啊!” 一时间屋里兵慌马乱。蒋老二忙着哄媳妇,女眷们忙着哄蒋禹清,忙着找大夫。 蒋家其他的大小爷们,不计手里抓着什么,都拼命的往朱大瞢子和罗氏身上招呼。 在他们家心肝宝贝的百日宴上找事儿,还伤了她,简直罪无可恕。 就连朱金宝也被暗中踹了好几脚,打得几人嗷嗷直叫,抱头窜鼠。 若不是怕打死人摊上官司,蒋家男人的棒子差点就要往这两口子脑袋上招呼了。 这其中又以蒋文渊下手最狠。 专挑外头看不见,实则最疼的几个地方下手。 别看这厮平日里一派斯文,君子之风。实则蒋家三兄弟里,就属他最有主意。 用蒋禹清前世的话就是白切黑,笑面虎。但凡惹了他的人,往往都没什么好果子吃。 这回朱家的几个泼皮无赖搅和了他宝贝女儿的百日,还伤了她,他恨不能活撕了他们。 蒋家人直把朱大瞢子一家打出老远,自然也引来众多看热闹的人。 听说这几个在蒋家大闹,还出手伤了蒋禹清,蒋族人的顿时怒了。 一并加入了追讨的大军,直把朱大瞢子一家赶出村子老远,看不见才作罢。 甚至直接放言,以后再不准他们来西津渡,否则见一次打一次。 呸,特娘的,什么东西! 虽然赶走了朱大瞢子一家,但这饭大家都没什么心情吃下去了,只胡乱塞了几口便草草收场。 好在大夫来看过,说只是轻微的擦伤。只是婴儿面嫩,才会看起来这么严重。 留下一瓶温和的药油,叮嘱一日擦三至四次,擦上三五天就好,以后也不会留疤。蒋家人这才放下心。 送走大夫,陆外公一家也要走了。 他们虽不放心外孙女儿,但一来女儿家里人口多,实在没地方住。 二来,今日发生了这事,亲家家里怕是有一番动作,他们住这里难免有些不便,就只好先回去。 临行前,一再嘱咐女儿女婿照顾好孩子,若有什么事就托人去秀水湾说一声。 蒋文渊夫妻俩,亲自将岳父一家送出门口。 趁着妻子与丈母娘说话的当儿,蒋文渊状似不经意的同大舅哥道:“近日家里遭了老鼠,咬坏了传家宝。 虽已暂时赶走,但难保哪日不会再窜回来。 舅兄可有甚好法子,可以治一治这鼠患?” 陆平章瞅了妹婿一眼,目光幽幽道:“不过区区几只老鼠而已,妹夫不必担心。我那里有的是药,保管药到患除。” 蒋文渊笑着拱了拱手:“那便多谢舅兄了。” 回去的路上,陈氏问丈夫道:“你们方才在打什么哑谜呢?什么老鼠啊,药的,我怎么听不懂?” 陆平章看了妻子一眼,意味深长道:“明天你就懂了。” 陆老秀才看了儿子一眼,捋着下巴但笑不语。 陆家人一走,朱氏泪又下来了,哭着同陆氏告罪:“三弟妹,实在对不住。 我没想到这么些年,我哥和罗氏越发的不着调。 毁了乖宝的百岁不说,还将她伤成这样。我这个做伯母的,对不起乖宝,我真是该死.....”。 陆氏心里纵然有气,却也清楚这并非朱氏的过错。摊上这样的哥嫂,她也没办法。 遂拍了拍她的肩背安慰道:“二嫂莫要再哭了,今日的事并非你的过错,你不必自责。 咱们妯娌多年,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吗?况且,大夫也说了,乖宝只是小伤,擦几天药油就好。 你再哭下去,咱屋里怕是要涨水了。”以前也不知道朱氏这么能哭,直哭得她脑壳疼。 陆玉婉心有凄凄,以后千万别再让二嫂哭了,她实在太能哭了。 林氏和老胡氏也在一旁劝着。老胡氏道:“老二家的,你是个好的,此事不怪你,我也有错。 若非我念着那点子亲戚脸面,一早将他们赶出去,就没有后来的这些事了。” 如此一番,朱氏的心里总算好受了些,不过仍旧是郁郁。 蒋禹清哭了一会,哭累了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就见二伯母抱着自己,眼泪汪汪的同自己告罪:“乖宝,二伯母对不起你。 那些东西过来毁了我乖宝的百岁不说,还伤了你,二伯母真是该死。”说着,竟又哭上了。 “啊哦哦啊呀呀呀。”二伯母别难过,这不是你的错,要怪就怪那些坏蛋。你别哭,再哭我会心疼的。 奶团子一边说,一边伸出两只胖胳膊,想要抱抱朱氏。 奈何小胳膊太短,只能勉强够着朱氏的脸。 她干脆改用有四个肉窝窝的小胖手去给朱氏的擦眼泪:“阿哦哦阿呀!”二伯母,不哭了。 我这不是没事了嘛,你看你都哭成兔子眼了。 “二嫂,别哭了,你看乖宝都在帮你擦眼泪了。”陆氏转头对自家女儿道:“是不是啊,娘的乖宝!” “哦哦,啊呀!”是的,是的。所以拜托你千万别哭了。 “二嫂,你看清清都心疼你了。”陆氏将自己的帕子递过去:“快擦擦吧,收拾收拾,一会我们还要做晚饭呢!” 朱氏看看妯娌担忧的脸,又看看怀中的小侄女清澈的大眼睛,点了点头,收了眼泪,此事算是暂时放下了。 给女儿过完百日,蒋文渊次日一早便要返回县学了。秋闱在即,他是一天也不敢多耽搁。 陆氏在给丈夫收拾明天要带的东西,蒋.奶宝宝.禹清觉得自己也得为帅爹做点什么才对。 她对科举的事情了解的不多,只知道诗赋策论这些都有考。 医院里虽有许多书籍,不过大都是些与医学相关的。 不过,中医分院那边有位国宝级的老教授是个历史迷,上过百家讲坛,出过书的牛人。 他的办公室有个小隔间,里头收藏了不少线装书,或许可以去找找。 不找不知道,这一找还真叫她找出不少好东西来。 有繁体珍藏版的唐诗宋词、几本各个朝代名家写的各类经史子集的注解,甚至还有一个册子里,夹着几张明清时期状员考卷的拓本。 蒋禹清把这些东西拿出来的时候,着实给她爹娘吓了一跳。 不过有了之前灵芝的事情,两口子这回要淡定的多。 蒋文渊稍稍一翻,便如获至宝。 他们这样的贫家子,不像勋贵子弟,各种珍版古籍经义唾手可得,便是请大儒指点那也是常事。 故而科考除了苦读外,再无他法。如今女儿给了他这样一堆,在从前想也不敢想的名家注解典籍,怎不教他欣喜若狂,甚称无价之宝。 蒋文渊抱着女儿就是吧唧吧唧一通亲,好险没把蒋禹清的刚刚好些的小脸蛋给再次亲秃噜皮:“乖宝是给爹爹考试用的是吗?” “啊哦啊呀呀!”对,就是给你的。多看看,说不定有用。 “乖宝,你说爹这次能考上吗?” “啊呀呀啊哦!”老爹呀,你是把本宝宝当神仙了吗,还能未卜先知? 考不考得上得问你自己,是否有够努力! 蒋爹:“哦,能考上啊,那真是太好了。借我乖宝的吉言,愿你爹爹我心想事成!” 蒋禹清:“......”好吧,您高兴就好。 当天晚上,老胡氏过来给儿子送银子。 蒋文渊就把女儿送书给他的事情告诉爹娘。 老两口一听说宝贝孙女儿给儿子送了几本非常珍贵的书,更是喜得牙不见底。直道蒋禹清是上天送给老蒋家的珍宝。 且说罗氏和朱大懵子自那天被赶出西津渡后,一连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方才觉得活了过来。 才将将能下地,家里就闯进来一群衙役,说有人控告他们擅闯民宅,故意伤人。 不由分说,就将夫妻两人拘了去,拉到县衙各打了三十大板。 之后又在大牢里关了好几日,送回家时便只剩下了半条命。 夫妻两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那蒋家老三的大舅子好像就在衙门当师爷。 意识到这点后,夫妻俩的脸色更白了。早知道——早知道,便离蒋家远些了。 如今被人报复,后悔也晚了。 挨了板子,蹲过大牢。这对夫妻的名声是彻底臭了。 听说去赶集连牛车都不愿拉他们,生怕粘上这块臭狗屎甩不掉。 诸事不顺,两口子天天吵架打架,日子过得一地鸡毛。 但不管日子怎么不顺,总归是不敢再到西津渡寻晦气了,着实是被打怕了。那皮再厚,它也经不住这么造啊! 第9章 中举1 七月底,蒋文渊就收拾了行李准备去府城参加秋闱。 秋闱八月初九开始,分别于八月九日、十二日、十五日连考三天。 青州县到零州府需要四天的路程。 蒋文渊和几个应试的同窗由县学的山长和一位学政带队,于八月初二启程,前往府城应考。 零州府地处大夏南边,气候温暖湿润。 八月虽已入秋,但秋老虎仍然毒辣。 蒋禹清觉得,这么热的天,一场考试考三天,连考三场。吃喝拉撒都在巴掌大的小号房里,着实有些不太人道。 考试就如同打仗,上战场后勤跟不上怎么行。她得想想办法,给帅爹准备点什么东西才行。 蒋禹清意识潜入灵境,挑挑拣拣,最后捣腾出一包她自认用得上的东西来。 一个纯中药的驱蚊香包,有效期一个月。有了这个便不怕蚊虫侵袭。 两盒清凉油,这玩意儿不仅止痒,涂点在太阳穴上,还能提醒神脑,绝对必不可少。 鉴于号房里不能生火,考场也只提供开水,吃食上便再准备一箱各种口味的方便面,再配上榨菜火腿肠和卤蛋,快速简单又美味。 先甭管营养不营养这种小事,起码能吃上点热乎的。 进考场要经过严格的搜身,能带的东西有限,这些东西就够好了,再多就打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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