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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萤闻言垂眸，心里紧张起来，准备迎接他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下次要做什么提前和我们说，不要再一个人行动了，你看看今天多危险。我和师弟都急死了。”齐羽山又关切又忧愁，想起今日那惊险的一幕幕就觉得后怕，若是他们没有及时赶到，让祝萤一个人遇了险，那他这师兄也太失败了。 想到这，他又闭上眼，握起拳头用力捶了下自己的腿，愤愤道：“你说的对，我的实力还是不够强，不然今日也就不会让你们俩涉险，让萤萤差点丢了性命。” 他忽而望向门口，寻思着方才的那位女子。 探情水虽然没有什么危及性命，损伤筋骨之类的危害，但终归是个束缚。除了不能与异性有肢体接触外，还每每会发作，让他心绪不定，渴望与心爱之人有肌肤之亲。 这对还没有心爱之人的他来说是件十分头疼的事，也让他不能像以前那样全神贯注，一心一意地专注练剑。或多或少还是耽误了他修炼。 所以方才看到那女子竟然不会让他产生任何恶心呕吐的反应时，他既惊讶又觉得惊喜。若是能解了他这毒，那他不就可以彻底摆脱探情水的控制，好好修炼，变成能够保护师弟师妹，捍卫归元宗，顶天立地的师兄吗？！ 祝萤一面为他的这番话而感动，一面又捕捉到他话中的关键词：“师弟？” 她的目光在秦屿和齐羽山身上来回游走，心道这两人是什么时候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以师兄弟相称了？ 岂料秦屿却露出不知情的神色，而齐羽山则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尖：“秦屿如今修为已经练得很高了，进入内门不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今日秦屿压制一身邪术的洛忆冉，功力远在她之上，可见他的精神力境界已经有好几重了。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从没有灵力变成现在这样，自是付出了非常多的辛苦，也让人感叹天赋异禀的人果然做什么都厉害。 修炼灵力的时候远超于他人，修炼精神力亦是如此。 而且祝萤不知道的是……齐羽山瞥了秦屿一眼，现在这般镇静无恙的他可跟之前完全不一样。 他也是第一次见那样的秦屿。 全身上下都是浓厚的戾气，比当初在崟一宗里面见到被困在柴房里，浑身是伤的样子还要让人胆颤。 一开始他还以为秦屿是因为玉佩不见了才这么生气，后来才发现他原是根本没有担心过玉佩。 他还记得很清楚，秦屿面无表情的脸上是明显的急切，薄唇抿成一道直线，穿过树林在他的指引下寻找祝萤踪迹时，要不是他阻拦着，秦屿怕是要直接将这山头烧个精光。 好在他们顺利地找到了祝萤，也及时阻拦了洛忆冉。 否则他真的没法想象当时在路上一句话不说，抬手就劈开路边的树木，再一挥手又烧掉岸边的草丛，毫不在意他的存在的秦屿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总而言之，齐羽山心中对他的印象又有了不小的颠覆。 从原来的杀人不眨眼，下手狠厉的疯子，慢慢变成可以和平相处，只是脸臭了一点和不爱说话的人，再到现在……做事不计后果的疯子。 好在目前看起来，此人还是可控的。至少他现在是归元宗的人，也的确一心为师妹的安全着想。叫他一声“师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齐羽山扶着桌子腿起身，目光一直就没离开过门口。他忍着伤口传来的痛感，嘟囔道：“你们俩聊，我出去看看。” 屋子里只剩下祝萤和秦屿二人。 沉默蔓延开来。 也不知安静了多久。 祝萤在心里斟酌了半天说辞，还是没等到秦屿的质问，她终于忍不住，率先承认自己的错误：“对不起，我不该偷偷拿玉佩的。我现在还给你，它……” 她在储物袋里摸了摸，顿时大惊失色：“玉佩呢？！” 没有找到玉佩的她慌了神，继续往里探，还在身上到处翻找，忽地被秦屿拉住手，阻止了她的动作。 “被我扔了。”他看见她脸上的惊慌失措，出声安抚道，“扔在吞灵潭里。” “啊……”祝萤没想到会是这样，想不出秦屿丢掉玉佩的缘由，小声地问，“为什么要扔呀？” “你不是说它很危险吗？”秦屿反问。 祝萤咬唇。心里一阵纠结，玉佩丢了那魔剑也找不到了，不过丢在吞灵潭里其他人也没法拿到，似乎也不是一件坏事。只是她的另一个打算就落空了。 她点点头：“是很危险，但我还是不应该偷……” “祝萤。” 秦屿忽然唤了她的名字，迫使她将后面的话吞了回去。 全名在他的声音里却不显得生硬，他将尾音放得很轻，像他吹奏过的那些乐曲一样以这种轻灵的方式结束最后一个音调，被风吹走似的。 “嗯？”祝萤用疑惑的语调回应他。 “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 不一样的是，这并不是一个问句的语气。 祝萤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露出不解的神色，对上他的双眼。 “知道什么？” 她一直都觉得秦屿的眼睛仿佛有一种自带的魔力，别人是否同感她不清楚，但她却是每次都能轻易地被其中的情绪带动。 或是初见时的阴郁，或是他重伤时的怀疑和冷漠，或是面对她关心时的诧异，还有偶尔见到的温柔。 都很容易牵动她的心。 比如现在他的眼神异常坚定，连带着她那些不安的情绪也都舒缓下来。 直到她在听到接下来的话时，差点忘记呼吸。 “我是会死的反派。” 秦屿握着她的手，竟也有些紧张： “你是来救我的，对吗？”
第68章 祝萤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血液翻腾起来, 这两句话里包含的信息量有点太大，让她不禁哑然，大脑飞速旋转，思考该怎么回答。 她难以想象秦屿是如何说出“反派”这两个字的, 但很显然他知道了些什么, 并且那些是他不应该能理解得了的事情——难道他知道了自己是一本书里的反派角色？就像有一些小说写的那样, 小说人物自己意识觉醒了，或是和她一样被绑定了什么系统。 虽然听起来很离奇, 但是她既然就已经被拉进这个世界完成任务了, 有第一个不意味着没有第二个, 所以倒是很合理。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应, 因为她拿不准秦屿到底知道了些什么。 她只能装傻：“什么？” 秦屿看她并没有承认，也有些犹豫要不要继续追问。但一直在给他出主意的系统002号非常肯定地说： 【她当然不会承认了！她就是的！之前我就觉得她种种行为跟原来的剧情和人设也太不相符了, 完全不像原先的恶毒女配该做的事。还好我有的是办法, 一下子就查到我们这个书中世界果然还存在另外的任务者。】 它为了反派能好好黑化，煞费苦心, 到穿书局连夜找了好多关系, 终于打听到原来它之前的同事就是在这个世界里有关于攻略反派的任务。 这下也解开了它心里的困惑。难怪剧情的发展和它预想的变化太大。 系统002号激动地撺掇道：【她的任务就是把你变成一个只知道谈恋爱的废物, 让你放下心中的仇恨, 你可千万不能被攻略了。】 它自以为秦屿得知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完成任务，并非真心对他好以后, 会让他有所改变, 不再在意这被掉了包的恶毒女配, 好一心只搞事业。 但没想到, 秦屿却是目不转睛地看着祝萤：“没关系, 你不用承认。我知道就好。” 他握着她的手腕，用了用力, 像是许下一个不会违背的誓言，刻下痕迹，以此来提醒自己。祝萤看见那深邃的双眸中满是坚定不移，字字句句铿锵有力：“我会带你一起逃出去。” “逃出什么？”祝萤愣神，被他的目光吸引住。 秦屿勾唇，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还要放松。他松开手，只是轻描淡写地带过两个字：“结局。” 他记得故事的所有过程，最后他黑化复仇，杀掉了那个欺辱他的恶毒女配，但自己也还未杀尽天下人就被一剑穿心。 他们的结局都在那个撰写整个故事的那位作者笔下以惨死收尾。 若是像系统002号所说的那样，祝萤是来改变他的结局。 无所谓她曾经的那些维护和帮助，在神火中拼命救下他，将他从崟一宗带回归元宗的种种到底是为了任务还是出于真心，甚至像他最初以为的那样只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 这些都无所谓。 只要……只要那样的结局不会发生，她一直留在他身边就足够了。 他盯着自己手腕上那一圈圈猩红的伤痕，眼底划过一丝冷意。 他会改变他们两个人的结局。 祝萤抿唇。 她明白，秦屿是把她当成了完成攻略任务的普通穿书者，他并不知道自己其实就是这本小说的作者……如今他还对自己许下承诺，想带她一起冲破既定结局的桎梏。 但偏偏这桎梏就是她无形中设下的。 祝萤说不上来心里的滋味，莫名酸涩缠绕在心头，有掺杂着一些怕被揭穿，怕将一切坦白的心虚和愧疚。 她是断不可能把自己的真实身份交代清楚的。但让秦屿有现在这样的误会又十分过意不去。而且无论哪一种似乎都偏离了她原本的打算。她本不想节外生枝，只是想快点完成任务，将这个结局修改好，迎合那些读者的期待后，回到现代世界。 若是秦屿知道她就是作者…… 祝萤完全不敢往下想。 且不说任务值还能不能圆满达成，就连她的小命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 她感觉到自己的手心已经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幸好秦屿已经松开了手，无法察觉到她手指的冰凉。 好在齐羽山这时候回来，解救了心乱如麻的她，也让沉默不再重新蔓延。 “萤萤，我刚刚和宗主通完消息。他让我们休养一天，明日便回归元宗。宗主担心你的情况，但怕打扰你休息，所以没和你传音。”齐羽山转达祝鸿雪这个一心只有女儿的老父亲最紧迫的期望，甚至语气也不自觉地模仿起传音石中祝鸿雪的那番慈爱。 “对了他还说，你之前给他的那个方案实施得很好，还有什么新计划叫你不要着急，先把伤养好了再说。等回到归元宗再慢慢筹划。” 齐羽山不知道新计划说的是什么，好奇地问：“你又做了什么新计划？” 联想到在隐尘宗的这些日子里她每天都在学堂学符术，每天是挺忙碌的，但好像也没听她提起过这事。 祝萤眨眨眼，露出神秘兮兮的笑容：“嘿嘿，先保密。” 齐羽山也不强行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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