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得不说,钟离夜很好地把握住了她的心理,于云开而言,没有什么比至亲的消息下落对她更加重要。 “你从那片雷海中活着走了出来,所以,你应该见过雷海中另一个我,对吗?” 钟离夜见状,也没有多耽误功夫,径直说道:“他是不是让你帮他带了什么东西出来?你把他给你的东西交给我便可。” “就这样?” 云开有些不太相信地反问着。 当然,这话也算是变相地承认了钟离夜所说的事情的确存在。 钟离夜知道雷海中的另一个自己做了什么,云开还真不意外,毕竟这位的本事着实惊人,自己才一进来,便已被窥探出了心底最大的执念所在。 当然,更大的可能,纯粹只是因为像钟离夜这样的人,自己更加了解自己。 雷海中的那位说到底曾经也是钟离夜本身的一部分,那样的情况下会想到什么,又打算做些什么,人家纯粹是以自己度自己,一猜一个准。 “就这样,不然呢?” 钟离夜不在意地笑了笑:“若非为了雷海中的那位,我还不至于亲自找上你这样的小辈。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因为一具本就长残了的分身而对专程对你做什么。” 连一个低阶人修都斗不过,没把人坑死反把自己给坑自己,这样的分身没了便没了,钟离夜还真不在意。 当然,若是云开今日不识趣,非得站在雷海那位的一边,一切自然又得另当别论。 “可问题是,我曾与那位前辈签订过契约,若是将他的东西交给您,便直接违背了契约内容。” 云开面不改色,真假掺半地说着:“其实,与那位前辈交易,也非我本意,但当时我情况很是不好,若不答应与他交易的话,只怕根本走不出那片雷海。哪怕没死在雷海中,却一定会死在他的手里。同样,若如今我违背契约,他朝必定被心魔所控。除非你能帮我解决契约一事,不然我是真不敢随意将他的东西转交给你。” “他为前辈,我就不是前辈?” 钟离夜当然注意到了云开对雷海中那位的称呼与自己的差别:“你怕他,便不怕我?若我没猜错的话,他一定告诉了你,他与我的关联。照理说来,你不应该更加惧怕我才对?” 雷海中那位,是他身上曾经一半法力外加唯一的那点儿善所化,对于人修来说,善与恶的界线清晰分明,难道不应该更加惧怕他这种纯粹的恶魔才对? “跟这个没关系,仅仅只是因为,当时在雷海那样的情况下,那位前辈随时随地都能够杀了我,毫无阻碍,所以我对他当然也只能言听计成。” 云开很是笃定地说道:“而现在,您怕是并不方便直接取我性命,最多不过是影响一下我这场的试炼结果。所以相较而言,我自然没有那么惧怕现在的您。” “你就这般肯定,我不能在这里直接取你性命?” 钟离夜反问:“你依仗的仅仅只是这处试炼地,可你别忘了,就算真有一些规则上的限制,但破坏一场试炼对我来说,还真不算什么。” “若您的真身亲自驾临,自是如此,但现在,出现在这里的仅仅只是您的一道神念,一切自然又当别论。” 云开神色不变,继续说道:“晚辈也是没办法,只能堵上一把,毕竟不论是您,还是雷海中的那位前辈,你们之间的分分合合,恩恩怨怨,原本就与我没有任何关系。偏偏晚辈运气不好,一而再的被卷入其中,实在没办法全身而退的话,那也只能尽可能为自己挑一条损失最小的路。” “你倒是实在,所以,你就是用这样的实在,把那分身给反坑进了雷海?” 钟离夜看向云开的目光有着高高在上的不屑:“行了,这点小聪明不必在我这里耍,你与他的契约同我没关系,交出他给你的东西,本就只是你得到至亲消息下落所需付出的代价。你没有资格与我讨价还价。” 听到这话,云开脸上瞬间变了色,有愤慨、有尴尬、有恼怒,有纠结,有挣扎,亦有隐忍…… 但这些复杂的情绪仅仅只是一闪而逝,随后便又快速恢复如常。 “如果我不答应的话,前辈是不是还会出手左右我最后这一场试炼的结果?“ 云开没有与钟离夜争辩任何,就好像刚刚压根凤有听到钟离夜对她的嘲讽一般。 此时的她,清醒冷静得可怕,明明是反问,却带着莫名的笃定,更像是在做着最后的印证与取舍。 “当然,我奖励便有罚,这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 钟离夜并没有刻意继续施压:“我说过,像你这样的人族小辈,还不值得我特意盯着,亲自针对。所以,即使是让你交出那人给你的东西,我也不会让你吃亏,甚至专程替你解决一桩执意做为奖励。但若这般,你还不识趣,非得站到那人一边损我颜面,那么小小的惩罚一下,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放心,我也不会强人所难,你想如何选都随你,诚如你所料,反正不论怎么选,至少你的性命都无忧。” 大约是真的没有将一个弱小如蝼蚁般的人修放在眼里,所以钟离夜根本不屑骗云开,一切就这般明明白白地摊开来由得她去选,反正后果自负。 他给了云开一柱香的功夫好好考虑,而一柱香之后,他自然不再有任何耐性继续在这里陪一只蝼蚁耗下去。 云开大概得感谢钟离夜完全没将她放在眼中,所以压根不屑于对她动手,不然的话,仅凭她曾坑杀掉对方一具分身,如今她也不可能还活得这般踏踏实实。 “不用一柱香那么久,我只想知道,前辈是不是真知道我至亲们的下落。不是晚辈信不过前辈,纯粹只是近乡情怯,越在意越难免多心罢了。” 有了决定后,云开明显不再考虑更多的得失,整个人果断无比。 “放心,我还至于骗你这样的小辈。” 钟离夜见云开已经有了决择,倒也不介意又多说了两句:“于你,自是千难万难之事,于我,不过是最简单的一场测算。” “那好,我信前辈!” 见状,云开不再有任何问题,当下便从储物空间内取出一样东西,交给了钟离夜:“这便是雷海中那位前辈让我带出来的,本来他是想让我将东西送进凌云秘境核心地带中的一处传承神庙安置。现在,晚辈将东西转交给前辈,至于违背契约的后果,往后晚辈自会一力承担,只求前辈务必告知我那几位至亲如今的下落。” 云开的话绝决而沉重,钟离夜接过那件东西后,倒没有怀疑云开会拿假的骗他,是以只是简单地检查了一下,发现的确是熟悉气息无误,便直接收了起来。 过于骄傲自负的钟离夜,却怎么也没想到,被他视为蝼蚁的云开,却在当初与雷海那位前辈达成交易时便提前想到了将来可能碰上的类似麻烦,所以早早让雷海那位前辈做了额外的准备。 而眼下,完全可以假乱真的备用之物,竟真如她所料一般派上了用处,而且还是大大的用处!
第一百九六章 钟离夜再一次测算之后,看向云开的目光愈发古怪起来。 在不久之前,他收了那件东西便直接出手替云开测算至亲下落,原本以为仅仅只是小事一桩,所以从头到尾,他就没想过赖账。 哪怕只是人族的小辈,钟离夜也丢不起那个脸。 但事情竟远没有他所以为的那般容易,第一次测算,他直接测了个寂寞。 云开身上的天机被层层遮挡,愣是什么都算不出来,而这样的情况对钟离夜来说,当真是头一遭。 若是云开修为极高在他之上,或者哪怕只是与他旗鼓相当,甚至于比他稍微差上一些,这样的情况还能够理解。 可偏偏,一个如今还只是最末等的金丹人修,却让他无从下手,算无可算。 所以,到底是有至强者主动替云开遮蔽了天机?还是说,这名人族女修本身便特殊到不在天道规则束缚之中? 不论是哪种原因,这样的云开都足够引起钟离夜真正侧目。 “前辈可是有了结果?” 看到钟离夜连着算了两回,一回比一回神色古怪,云开因着太想知道结果,所以还是大着胆子催促询问。 “以往,可有人替你卜算过?” 钟离夜淡淡出声道:“哪方面都包括在内,不仅仅只是测算你至亲的情况。” “……” 云开愣了愣,似是想到了什么,神色微微有些黯然:“我师尊说我命格诡异,像是被人篡改过,所以当年我正式拜师后,师尊亲自替我测算过一回。但是……” 顿了顿,她的语气更加沮丧:“但是师尊才刚开始算,便直接受了反噬吐血重伤,什么都没算出来,也再不敢继续。也正是因为这般,所以之前我才会有些不敢置信您能够测算出我至亲的下落。” 云开虽没有再说下去,不过看那神情便知道,她已经对知晓至亲的下落基本不抱希望。 而正因为这一番话,钟离夜反倒是对云开的情况有了一套完全解释得通的自行补齐的逻辑理由。 不存疑后,如今他也就只是比普通关注兴致多了那么一点儿,并不再像最开始那般,觉得云开特殊到足够他现下便亲自出手,提前将某种危险提前扼杀的程度。 “你师父真不靠谱,想必顶多也就是化神修为,他什么都算不出,那是他无能。难不曾,你觉得我会跟你师父一样没用?” 钟离夜最新一回重新卜算时,换了新的思路与方法,尽可能的避开了一些关键东西,所以总算不再是一片空白,一无所获。 只不过,得到的结果依然少得可怜,但他与云开之间本来就只是一场交易,最终他愿意兑现承诺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最为简单的大概下落有了便可,其他的没算出来,关他何事? 反正钟离夜是不可能在一个人修小儿面前,承认自己也会有失手的时候,算出多少,说出多少,他自己一个人心知肚明便可。 “前辈,您的意思是,算出来了?” 云开一听,顿时一改之前的黯然沮丧,整个人又惊又喜,激动无比地盯着钟离夜,甚至都开始有些语无伦次:“我,我师父还不是化神,是元婴,他是元婴,不过他也不是您说的那么弱,其实还是很……还是有些本事的。不过,我师父当然,一定,当然不能跟前辈您比。您这么厉害,厉害得,比这些,哦不,是比所有人都要……” “行了,不用刻意说这些毫无用处的虚伪之言。” 钟离夜直接打断了云开,显得有些不耐烦起来。 一个聪明人,这会儿功夫竟是连马屁都拍不好,可想而知,对于至亲的下落有多在意。 钟离夜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只不过没那么多时间浪费在这些无用之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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