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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须受不了，赵女士思考了一秒钟，道：“要不等你伤好点，我给你做个肉丝粥。” “不如来份红烧肉。” 赵女士毫不犹豫在虞微脑袋上来了一记。“我稍微心软一下你还蹬鼻子上脸点上菜了，想得美。” 白粥是真的白，一点味道都没有，哪怕昏迷两天，虞微在干掉一碗后便拒绝第二份。 “我想玩游戏。”游戏里的身体是健康的，可以想吃啥就吃啥。 “不行，玩了游戏，现实里的身体会很饿，能量消耗很大，你现在太虚弱了。你要无聊，我给你放电视打发时间，你那个叫禾红的玩家朋友不是拍了电视吗？今天上线了，要不要看看？” 闲着也是闲着，虞微只能道：“好呀。” 赵女士从包里取出平板和塑料架，将塑料架按在病床另一头，调整好距离和高度，再将平板开机调到电视页面，片头曲响起，最后将平板固定在架子上。 “要不要跳过片头？” “不用，听听吧，挺好听的。”虞微道。 片头曲是丹曦唱的，片尾曲是松醪唱的，配乐是怀桑，为了省钱，禾红能用修士就绝不用玩家。 虽然不是歌手，但仙人最不缺的便是时间，鬼知道丹曦四千年的人生里都学了多少东西，唱歌也唱得非常好听。 片头曲结束时屏幕上出现六个大字：弟子个个叛逆。 第一集是关山月的身世与拜师。 关山月是孤儿，两岁左右爹病死了，三岁娘上山砍树时发生意外也死了，但没了父母，关山月也没饿死。村子里家家户户你处一把米，我一出一捆菜将她养活了，每旬杀猪时也会给她留点下水和杂碎。 虞微起先以为是民风淳朴，村民们善良，但很快感觉不对。就算是出于善良，这也太用心了，已经超出普通人的慈善界限，普通人做慈善，必须基于不会影响到自己生活的前提上，而对关山月的照顾已经对村民们的生活产生一定的影响，但村民们一个抱怨的都没有。 虞微的困惑在第一集末尾时得到解惑，合欢宗来村里给所有适龄孩童验灵根，关山月验出的灵根极佳，因为她没有父母，所以村里所有人家都免除了十年的税赋，每个人都得到了一枚延年益寿的丹药与一包金银。 虞微：“....”不考虑修士不拿凡人当人的残暴，这些修士的统治其实挺不错的，横向对比都甩开封/建帝王十条街，古代皇帝可不会在失去父母的孩童能不能活下去。甚至就算是现代社会，女干杀未成年也不是死罪，而对修士们而言，绝对死刑起步。 当然，虞微也知道这不是残暴的修士们转性了，而是性价比问题。 未成年的孩童只消耗资源而不生产资源，与可以生产资源的成年人相比，自然不是一个价，为前者杀后者，不划算。但修士们自己就是最高生产力，一名修士，哪怕是最低的筑基修士的生产力也能养活百十名凡人，所以修士不需要成年凡人的生产力。 修士对凡人唯一的需求就是弟子，让修士自己生虽然生得出来，但产能惨不忍睹，远不如让凡人生划算，量大管饱的同时还不时有惊才绝艳的妖孽。 生育是已经成年的凡人对宗门的唯一价值，而幼童除了未来检测没有灵根，长大后同样只有生育价值，还有一个不确定的价值：若有灵根，他们便是宗门的弟子。 两相对比，在宗门修士看来，幼童自然比成年人有价值，不论统治者是人渣还是圣人都必须遵守一条真理：谁更有价值，法律便向谁的利益倾斜。 当幼童比成年人有价值时，成年人伤害幼童，法律却不予以死刑，必定引发社会动荡。 无父无母的孤女拜入大门派，被掌门收为亲传弟子，毫无疑问的爽文开局，前提是第一集末尾没拍出合欢宗的氛围。 任何观众看了合欢宗的氛围都不会认为这是个名门正派，这门派分明是魔道，也确实是魔道。 第二集便是关山月在合欢宗的沉沦，采补，杀人，修炼，活生生就是一个好孩子被魔窟收养，被魔窟同化的纪实片。 第二集的结尾是三十岁的关山月路过老家时，回去探望曾经照顾过自己的乡亲们，但她只看到一片废墟，村庄不复存在，村民的白骨散落在村庄各处。 关山月为乡亲们收敛了尸骨，在坟前立下心魔誓，若不能不为乡亲们报仇，此生永不成仙。 凑过来看剧的病房室友道：“她好像没被环境完全同化。” 虞微轻语：“所以她才是悲剧啊。” 被同化了，也没被完全同化，这样的人，结局如何能不悲剧？ 第三集的开头是关山月追查凶手，查起来很简单。 村庄的情况一看便是大修士交手造成的高岸为谷，深谷为陵，查一查过去哪些修士在这里干过架就行。 修士不在乎凡人的生死，自然也不会隐瞒这种情况——当然，合欢宗在乎，这是我的地盘，土地上的人口都是我的资源，你在损害我的财产，我要杀了你。 综上，关山月查凶手，凶手已经被合欢宗宰了和凶手还活着的概率对半开。 很不幸，关山月查到的是后者。 正常情况下，只要不是实力可以碾压当地门派，为了防止被当地的宗门追杀，修士们打架都会挑个没有凡人聚居的地方，或是有凡人聚居但无主的地。 关山月的村落属于第三种：不是自己的地盘，不是盟友的地盘，是敌人的地盘，打坏了花花草草也不心疼。 干架的两名修士，一名是正道叛逃来的修士，一名是追杀叛徒的正道修士，自然不在乎魔道地盘上的凡人，或者说，魔道地盘上的凡人死多了对他们更有好处。 没有足够的新鲜血液补充，哪怕宗门的上层还活着，宗门对势力范围的控制以及生产都会下降。 叛徒投靠了魔道一位大佬，得到魔道大佬的青睐，合欢宗只能息事宁人。 正道弟子逃回了正道宗门，合欢宗不可能为了区区千多条凡人的命追杀去正道大本营。 关山月记下仇人的名字，收集情报，拟定报仇计划。 第一个目标是那名正道叛徒，但自己实力太弱了，打不过，关山月先勤修。 刚开始的勤修是更疯狂的采补，一个又一个男修被她采补致死，也有没死的，但都是图她美色的魔道大佬，没敢采补，只能正常双修，如此画风哪怕她是为了报仇也看得观众十二分不适。 突破至化神时关山月敏锐意识到采补的后遗症，根基不稳，终于换了个画风，不采补了，开始踏踏实实的修炼。 突破至炼虚境，确定自己的力量足够时关山月扛着武器准备出门去剁了正道叛徒，被自己的师尊拦住。 “你要干嘛去？” “报仇啊。” “给谁报仇？” 关山月理所当然的回答：“给我的乡亲们。” 掌门头疼的看着关山月。“你可以杀她，但不能为了这种荒诞的理由杀她。” 关山月懵然的看着掌门。 掌门道：“她是修士，那个村落里的都是凡人，你若要为他们杀修士，且不说天下人容你不得，便是那位仙人也不可能让你如此杀了她座下的人。” 关山月沉默。 四百岁时，关山月抢到一件对那个魔道大佬有用的宝物，用宝物同魔道大佬交易大佬座下一名曾经对自己无礼的修士，魔道大佬很痛快的将曾冒犯关山月的正道叛徒卖给关山月。 关山月将人正道叛徒带到村落的遗址杀祭，剧情发展到第四集至此过半。 舍友困惑道：“虽然报仇很爽，但我怎么觉得她的报仇没那么爽呢？” 虞微道：“大概是因为天下人眼里，她残忍杀死那名修士是因为对方曾经冒犯过她，而非她为乡亲们报仇。” 第一个仇人解决，该第二个了。 交易这种方式没法对正道大佬使用，正道相对魔道还是要点脸。 关山月思考良久，决定废了自己靠采补的来的一身驳杂修为，从头开始修炼，并洗去了自己身上魔道的气息，扮作实力低微的无名散修前往正道地盘。 第五集，一名出身名门、前途无量的正道弟子遇到了一名散修，相处中坠入爱河，觉得对方哪哪都合自己的意，仿佛上天为自己量身定做的理想型，决定与之结为道侣——感谢宗门修士一水不育不孕的传统，都不生崽了，婚姻自然名存实亡，这也让正道修士在选择道侣时有了更大的自由。大佬们完全不管弟子们的私生活，修士寿命太长，能一直不分手的道侣万中无一，大部分修士道侣撑死百年就会没感情而分手。 舍友嘀咕道：“傻逼，自信点，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 这位出身名门的正道弟子在第五集末尾与女修结为道侣。 第六集开头，正道弟子恩爱百年的道侣在俩人欢好，正道弟子精神最松懈时被捅了一刀。 但正道弟子对得起自己名门正派亲传弟子的身份，根基深厚，修为高深，一刀居然没被捅死，只是重伤。 重伤状态的正道弟子自然打不过女修，果断逃跑。 她追，他逃，他插翅难逃，还是被追上了。 正道弟子只得拼死与关山月一战，没打过，欲自爆，却发现自己的丹田出了问题，无法自爆。 相识百年，关山月每天端给正道弟子的食物中都加了料。 大败的正道弟子悲愤的问恩爱百年的道侣：“为什么？” 关山月：“六百年前你曾经过合欢宗一个叫石桥村的地方。” 正道弟子回以茫然的表情，他不记得六百年前被他的战斗余波杀死的村落，准确说不是忘了，而是根本不知道此事，打架时毁灭了多少凡人村落他都没低头看过。 看着正道弟子的表情，关山月莫名感觉疲惫，疲惫得不想说话。 “你有没有爱过我？” “没有。” 关山月利索的砍下了正道弟子的头颅，携着头颅飞走，并未低头看一眼脚下在方才的修士战斗中被波及而化为废墟的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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