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脚下是横亘千里的黄河,巨大的水浪不断的拍打着岸边的堤坝,如果不是提前有准备,这些水量会给生活在这里的人民带来巨大的灾难。 虽然水火无情,但是黄河中的水毕竟也只能按照‘水往低处流’的对沿岸造成破坏,这样的破坏是有限的。真正最危害安全的是水中的各种怪兽,一旦它们的活动冲击到沿岸设立的防御堤坝,后果不堪设想。 虽然承载了三个人,但阮寒的御剑术十分的精湛,超重并不会影响她的操作,整个飞行过程十分的平稳。 她们沿着黄河朝着上游飞去。 现在的天气十分的晴朗,水汽沿着河面上浮,似乎把人团团围住,使得日照都少了几分温度。 但是就在她们低空飞行、享受带着水汽的风的时候,几条有一人粗的褐色的触手突然突破水面,像包包子一样把安然三个人包在了一起。 触手带着一股浓重的腥味,上面有着狰狞的吸盘,从四面八方包住了正在空中疾驰的安然三人。 安然的反应最快,她的能力虽然不足以影响整个黄河流域,但是脚下的这一小片水域还是在她的掌控之中的。 在不知名的触手怪物攻击她们的一瞬间,安然就获得了她们下方的水域的掌控权。 对于水下的怪物来说,原本是它生活的水突然变成了敌人,原本只需要摆动触手就能控制的水流不听使唤了。 随着怪兽的惊怒,奇怪的声波从水中传出,像是狗的怒吼,它疯狂的摇摆着身子,周围的游鱼无一幸免。 但是头顶的人类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 安然扒拉在妘日夕的弓上,似笑非笑的看着水面:“笨蛋,你自己都离不开水,还指望你的攻击离开水。” 她虚空握了握手,她们脚下的一团隐约突然上浮,然后开始剧烈的挣扎。 巨大的带着吸盘的触手试图穿破水面,把天上这群可恶的人打下来,但是无论它怎么挣扎,所有的触手都只能龟缩在一个立方体形状的水域中。 随着时间的流逝,庞大生物的挣扎越来越微弱,直到一动不动,尸体浮上水面。 “这是章鱼?”妘日夕看着水面上漂浮上来的尸体,数十条庞大的触手和圆圆的脑袋,哪怕是家里靠海,这种生物她只在书里见过。 听说五十年前有一种街头常见的小吃名为章鱼小丸子,是把切碎的章鱼须和面糊调和烤制的球状食物,表面金黄,是街头小吃必备。但是自从海产品几乎无法捕捞之后,这种小吃也销声匿迹了。 “与其说是章鱼,不如说是何罗鱼,何罗鱼一首十身,发出的声音像狗叫,人吃了它的肉就可以治愈痈肿病,这种鱼出自谯明水,谯明水流入黄河,这也就是为什么这种鱼会出现在黄河之中。”安然静静的看着浮在水面上的尸体,普通的水哪能养出这种几十米大的怪鱼,这种生物会出现在这里,都是黄河的异变影响的。 可惜她太弱了,获得的能力也不过就是控制一片区域的水,对于黄河的异变毫无办法。 她在沉思的时候,妘日夕也在沉思,只不过沉思的方向不太一样。 “你的意思它们应该是同一种东西吧?何罗鱼也是可以吃的。” “当然可以吃,不是说了吗,吃了还能治疗痈肿病。”安然好笑的回过头,却看到了妘日夕亮的发光的眼睛。 安然:…… 她有些警惕:“你又想干嘛?” “当然是吃了!你知道吗,我家虽然靠海,但是我根本就没有吃过海鲜,连冲到海岸上的贝壳都不让去捡,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章鱼!我之前有一本收藏的菜谱,上面有章鱼小丸子的做法!” 妘日夕的长篇大论总结起来只有一句话:她想吃章鱼小丸子。 “好不好嘛,好不好嘛,安安,就带一半,不,就带一条腿回去就可以了!” 安然看了一眼何罗鱼几十米长的触手,冷静的说:“只能让你带一个章鱼、何罗鱼腿尖,这里距离学校太远了。” “好耶!”妘日夕高举双手欢呼,一条章鱼腿尖尖也够吃很久了! 吸溜—— 十分钟后,阮寒站在剑的前半部分,妘日夕坐在后半部分,双手环抱着巨大的章鱼腿尖尖,她的射日神弓挂在阮寒的剑上,安然侧坐在弓臂上,一行人继续朝前飞着。 虽然她们的行进速度不慢,但是毕竟隔着半个华夏,她们需要从中州越过荆楚前往学校附近,虽然两点一线是最快的走法,也不必沿着黄河绕太多的弯,但是江汉平原早已化为云梦泽,没有人敢横渡这四百五十公里的大泽。 飞了不过一个小时,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啼鸣。 安然露出一副苦瓜脸:“虽然知道这一路上肯定不安生,但是这也太频繁了吧?” 水面还是一如既往的波涛汹涌,除了从中跳跃的各种黄河鱼类,并没有其他的怪鱼出现。 “不是鱼?”安然望着水面,挑了挑眉:“刚刚那是什么的叫声?” “是鸳鸯。”她们三人中,阮寒最是见多识广的,她没来学校之前常年游走在各个地方,深山老林更是没少去,只一声就听出了这是鸳鸯的叫声。 “鸳鸯?这种地方怎么会有鸳鸯?”妘日夕一脸的不可思议,她们可是在黄河上方,下面的黄河现在就像是吃人的水怪,鸳鸯这种生物怎么可能活下来? “鸳鸯——”安然眯眼思索,鸳鸯肯定是不可能的,应该是有什么东西的叫声酷似鸳鸯,她没有回头,而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水面。 “阿阮,飞的低一点,我好像找到它了。” 阮寒闻言,降低了剑飞行的高度,一直降到了距离水面只有一米的距离。 就在这时,一个黑色的身影从水面窜出,朝着剑上的三人冲来,在这么近的距离,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这条黑色的鱼的利齿。 妘日夕正要抬手把这条鱼射落,但是安然抬手阻挡了她,用河水把鱼固定在了半空中。 这下子,整条鱼的形状彻底暴露了出来。 “咦?这不是——”看着这条鱼的形状,安然不免震惊出声:“赤鱬?” “赤鱬?”被这张酷似人的脸下了一跳,妘日夕脸都皱成了一团。 “嗯,这鱼不是在应水中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安然倒是没注意到妘日夕有些害怕又有点被恶心到的表情,她更好奇这条鱼的来历。 被固定在空中的鱼有着酷似人类的脸和鱼的身子,被抓住之后叫声如鸳鸯。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赤鱬应该是深海鲑鱼,它要不就在应水里,要不就应该在海里,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阮寒皱起眉,要真是这样的话,这次黄河的灾祸恐怕不小。 “等等,深海鲑鱼?你说它是鲑鱼?”原本扭过头不想看这长相奇怪的鱼的妘日夕突然又把头转了回来,眼睛发亮:“快快快,安安,这个我也要带走!” 安然:…… 你刚刚不是还被恶心的不想看呢吗?
第38章 黄河 “恶心确实是恶心啦, 但是安安你不知道鲑鱼是什么吗?” 妘日夕的话还真让安然愣住了,毕竟已经好多年都没有人吃过海里的生物了,根本没有关于海鱼的常识了, 她能知道深海鲑鱼还是因为看了山海经, 前人的研究确认赤鱬和深海鲑鱼是同一物种。 但是比起鲑鱼这种平凡的名字, 赤鱬作为人鱼的半个代名词要更让人印象深刻一些。 妘日夕得意的勾起嘴角:“鲑鱼是所有三文鱼、鳟鱼和鲑鱼三大类的统称,虽然这其中包含着一些错误的称呼,但是毫无疑问,所有的鲑鱼在五十年前都在人类的食谱上!” ——虽然很少有动物不在这片伟大土地的人们的食谱上。 安然看了看还在蹦跶的赤鱬, 默默的把空中的水放掉了一半,环境变成缺水之后, 这条赤鱬立刻就蔫了。 “其实你要是不介意, 它现在也可以在我们的食谱上——”她们快一天没吃饭了。 背包里的所有压缩食品都丢在了特异点里,一点补给都没有, 飞了这么久, 她们也该停下来休息了。 安然的建议得到了妘日夕双手双脚的赞成,她甚至从不知道哪里掏出了两把泛着寒光的刀, 一副看她拿手好菜的样子。 河边的高崖上也有一些野生动物, 但是看到有人过来之后,这些聪明异常的生物在对比了双方的实力之后飞快的撤走了,留给她们一块还算干净的休息地。 落地之后,阮寒盘腿坐在了面朝黄河的一块大石头上, 闭目恢复体力。作为主力司机,她这一路是最累的。 妘日夕那条巨大的何罗鱼腿被安然收了起来, 现在她的手上只有一条赤鱬, 这条赤鱬正在拼命的用自己的尾巴去抽抓着它的妘日夕。 虽然自告奋勇做饭,但是妘日夕还是皱着一张脸, 对食物的渴望不足以磨灭她对这张酷似人类的脸的厌恶。 眼不见心不烦,她把赤鱬甩到了地上,直接拍晕之后,一手拿着锋利的菜刀,给这条命运多舛的鱼来了一个一分为二。 然后就是刮皮去鳞,整条鱼沿着中间再一分为二。 安然看了一眼阮寒一动不动的背影,又看了看异常熟练的妘日夕,发出了一个疑问:“你不是不会做饭吗?” “嗯?我确实不会做饭啊,这些都是仿照书上的操作而已。”妘日夕语气轻松,手上不停。 说话之间,她已经去除了赤鱬身体中的各种内脏 duang!duang!duang! 妘日夕手起刀落,已经把这条赤鱬剁成了好几段,橙红色的鱼肉在她的手下变成了一片一片,如果不是听她的话,完全想象不出来这个人是第一次做饭。 “要来尝尝吗?”妘日夕用刀挑起了一片,放在了安然面前。 安然看着这片红红的肉,挑了挑眉:“生吃?” “嗯哼。”妘日夕心情很好的样子:“反正我随身带的调料和食物都丢了,与其没有调料的烤或者炖汤,那不如生吃,这种鱼生吃可是很好吃的。” 似乎是为了顺手,安然没有接过来,而是借着妘日夕递过来的手直接叼住了那块刺身,卷到了嘴里。 倒是头一次如此如此亲近的和朋友互相投喂的妘日夕手颤抖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原样,反正之前这两个人受伤的时候也是她送的饭,也没有什么不同的,如果不小心把刀捅到安安身上——那就是她自己倒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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