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刚伏魔阵!”公仪徵一眼识破法阵原形,他猛然回头看向麟照尊者,不敢置信。 晏霄冷笑道:“原来是早有埋伏啊,神霄派以法阵名扬天下,却让悬天寺在自家道场上作威作福。”晏霄讥诮地看着麟照尊者,“看来虚有其名嘛。” 麟照尊者神色晦暗,不敢面对门下弟子惊疑不解的目光。 苦嗔行者说的有道理,公仪徵精通法阵,为明霄法尊之下第一人,尤其是神霄派所有法阵,没有一个能困住他的,而悬天寺的金刚伏魔阵,与神霄派不同流派,以正压邪,以力破法,就算是公仪徵能找到阵眼,他半步法相的修为也无法突破伏魔阵的桎梏。 在麟照尊者看来,公仪徵是最聪慧理智的弟子,温良端方,心怀大义,不过是被阎尊迷惑胁迫,怎么可能还会助他破阵。他万般不愿,但苦嗔行者手握证据,他担心当众曝光会危及神霄派声誉,便暂且退让,任由对方在道场上布下金刚伏魔阵,心中却存侥幸,总觉得不至于到这一步。 然而竟还是见到了最坏的局面…… 见到公仪徵欲走,高台之上飞出一个彩衣少年,面容白皙俊秀,眼神却老气横秋,他指着公仪徵道:“引凤箫还在他手中,先交出来!” 灵雎岛的妖修兰彩罗本就是只不可一世的鹦鹉,年纪又大,修为极高,脾气自然也不好。他此行最大的目标就是引凤箫,无论有没有找到引凤箫,他都必须将此物带回灵雎岛。至于神霄派如何,阎尊如何,道盟又如何,他根本不关心。他眼中只有引凤箫。 众人这时才想起来公仪徵身上还牵扯到凤凰冢之事。 兰彩罗背生无形双翼,像公仪徵俯冲而去,手如鹰爪,向前一抓,欲将公仪徵擒下。 晏霄冷哼一声,一道赤色剑光如虹光向兰彩罗当头斩落。兰彩罗一千多年的道行,岂是广陵门主可比。他双目一竖,妖气冲霄,右臂化为羽翼,如精钢玄铁,竟挡住了晏霄的销魂一剑。 一声嗡鸣震得众人眼前一黑。 然而红光并未被羽翼震散,反而化为软链缠上了兰彩罗的右翼,猛地用力绞紧,几乎将其截成两段。 兰彩罗发出一声痛呼,双目赤红,右翼之上翎羽凋落,然而下一刻数十道翎羽便化为火流矢向两人射去。 春秋扇舒然一展,狂风骤起,吹散漫天流星。 苦嗔行者冷眼道:“公仪徵竟对灵雎岛仙使动手,麟照尊者难道还要包庇他吗!”苦嗔行者又看向在座其他人,“道盟七宗,难道只有我们悬天寺有卫道之义?” 第五十章 悬天寺有备而来,麟照尊者当着道盟七宗的面,也无法再作壁上观了。但公仪徵如今仍是神霄派之人,他也不能任由其他宗门之人对其动手。 “宗庆!”麟照尊者沉声道,“拿下公仪徵!” 宗庆面色凝重,俯首领命,当即与一众同门加入战局。 “大师兄!”公仪徵看着对自己挥剑相向的宗庆,眼中露出一丝痛苦。 宗庆是麟照尊者座下亲传弟子,同门弟子都尊敬地称呼他一声大师兄,公仪徵更是他带着长大的,公仪徵向来对他敬爱有加,万万没想到两人会有兵戎相向的一天。 “公仪徵,掌教是在救你!”宗庆压低了声音,痛心疾首劝道,“你束手就擒,由我们神霄派看押,此事还有斡旋的余地,若落入道盟天狱,就再难回头了!你想想师尊,想想师兄弟,想想你父亲!这么多关心你的人,难道你要弃我们于不顾,置自身于死地吗!” “是啊,我有这么多关心我的人……” 见公仪徵面露微笑,眼神柔软,宗庆还以为他听进了自己的劝,心中正喜,却听公仪徵怅然一叹,更加坚定地说道:“可是晏霄只有我一人。” 春秋扇光芒骤起,将宗庆逼退十丈有余。 宗庆定定看着公仪徵,他自忖是这世上最了解公仪徵的人之一,但此时他忽然意识到,他认识的那个聪明绝顶,对一切都从容泰然,游刃有余的公仪徵,也有他的心牢。他将自己困在其中不愿出来,正如他的师尊一样。 如此执迷不悟,他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琼玉。”宗庆唤来自己的道侣,收剑割破掌心,热血滴落,“开阵吧!” 另一边,花神宫也出手相助灵雎岛,花吟芳震开了销魂链,一道流光抚过兰彩罗的右臂,缓解了他臂上的伤势。 兰彩罗伤势未愈,便又重回战局。这时一道红衣身影横空拦住了他的去路,拾瑛伏地弓身,长啸一声,身后现出猫妖法相,如蓄势的猛虎。 兰彩罗冷哼一声:“自不量力!” 挥袖便朝拾瑛劈去。 拾瑛的修为虽然不俗,但年纪不到兰彩罗的零头,更是相差了一个大境界,根本不是兰彩罗的对手。她上前阻拦,全凭一腔赤诚与孤勇。 七煞适时出现,在拾瑛面前为她拦下一击。 “七煞,保护尊主!”拾瑛道。 远处传来苦嗔行者的声音:“这两人便是阎尊座下的无常使,白无常与红无常,可不问先诛。” “屈屈小妖,也敢在法相面前放肆!”兰彩罗不屑一笑,双翅震动,风暴骤起,无数灵气化成的幻羽如漫天流矢射向拾瑛与七煞。 然而从天而降的一束火光,顷刻间将幻羽湮灭成尘。 兰彩罗大惊失色,扭头看向火光来处,只见高座之上的黎缨懒懒斜靠,一双凤眸淡漠而高傲地瞥向兰彩罗。 “区区小鸟,也敢在本座面前放肆。” 来自血脉的威压让兰彩罗登时低下头去不敢直视。八千羽族共主,帝鸾一族之长,黎缨虽不在位,但永远是羽族的皇。兰彩罗原身只是一只蓝羽鹦鹉,如何能与帝鸾神脉相比。 “殿下!”兰彩罗忘记了法相的尊严,在羽皇面前唯有匍匐鞠躬。 苦嗔行者冷哼一声:“帝鸾一族难道要助阴墟鬼王与道盟为敌?” 黎缨勾了勾唇角,眼中却无笑意。 “我只是个被朱紫墟放逐的无名散修,代表不了帝鸾一族的立场。”黎缨淡淡道,“不过有人欺负我的妹妹,我出手教训一下。” 众人这才意识到拾瑛与黎缨的关系似乎不浅,有心人更是留意到之前便是黎缨主动招了拾瑛坐在她身旁。 “那便请羽皇约束好自己的‘妹妹’了!”苦嗔行者也不说破黎缨的包庇,帝鸾一族傲慢强大又心胸狭窄,与之为敌实为不智。 黎缨没有搭理苦嗔行者,她伸手将拾瑛拉了回来,拾瑛急红了眼想去帮晏霄,却被黎缨按住了肩膀。 “黎缨姐姐,他们那么多人打尊主,我要去保护尊主!”拾瑛悲愤得失了理智,想要冲出去帮忙。 “笨猫儿。”黎缨摇头叹息,“法相的战场,岂是你这小猫妖能卷入的,更何况,她也不需要你的保护,你照顾好自己她就不用为你分心了。” 破月剑压住了销魂剑,然而却未能再有寸进。 谢枕流凝视晏霄,沉声道:“你何必负隅顽抗,我信公仪徵所言,也信你无辜,你若弃剑罢手,我以破月剑起誓,绝不让你受辱。” 晏霄低笑一声,凤眸中翻涌着赤红的战意:“谢枕流还真是赤诚之人,可是……若我不无辜呢?” 谢枕流一怔,忽然销魂剑灵力激荡,将他逼退三分。 销魂剑穷追不舍,直取谢枕流心口。 谢枕流皱眉看着晏霄,剑修向来直觉最准,也最信自己的直觉,他能感受到晏霄身上锋锐的战意,但她绝非奸恶嗜杀之人。 终是剑鞘抵住了剑尖。 “谢枕流,现在的我,还不配让你拔剑吗?”晏霄目露挑衅。 谢枕流守而不攻,眸光沉静如平湖:“这是慈悲剑,不为杀人亮锋芒。” 晏霄心道——这是生死簿杀不了的人。 谢枕流于影像中看到了刺入公仪徵肩头的剑气,确实如公仪徵描述的一致无二,那是只有拥雪城才能养出的剑气,那出剑的是谁,拥有这段影像的,毫无疑问便是出剑之人了。那人的目的又是什么? 谢枕流对晏霄早有惜才之心,也有欣赏之意,她虽锋芒毕露,却非阴毒邪恶之人,而今被道盟围攻,只怕是被有心人做局。拥雪城难以置身事外,谢枕流也自觉有一份担当。他想以自己的方式救下晏霄与公仪徵,但晏霄的话却让他失了神。 ——她不无辜吗? 另一边,公仪徵与宗庆的战局已分了胜负,几个师兄师姐联手,仍是不敌公仪徵。 法相之下无敌,法相境界也可一战,明霄法尊的唯一传人,如今众人亲眼看他出手,才知道半步法相和其他元婴的差距,简直是云泥之别。 “师兄,得罪了。”公仪徵抱拳致歉,在宗庆等人黯然的目光中向晏霄飞去。 便在这时,苦嗔行者口念经文,抛出檀珠,檀珠悬于空中,如星罗棋布,勾动天雷。金刚伏魔阵发出雷霆之音,如天怒一般轰鸣,九道惊雷向晏霄身上落去。 晏霄凌厉的凤眸向上一瞥,一股浩瀚苍凉的气息向四周荡开,衣袂飞扬,风雷涌动,褪去钗环的墨发于风中舞动,伏魔天雷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威胁,竟悬停于空中不敢劈落。 晏霄傲然一笑,广袖之下的纤纤素手于虚空中轻轻一探,一本古朴的蓝色书卷于掌心浮现。看似无害单薄的一本书,书肆上随处可见,却散发着恐怖的威压,一种被古神凝视的颤栗占据了每个人的灵魂,晴空万里忽生浓云惨雾,天地瞬间一暗。 众人心神一凛,苦嗔行者当机立断,双手结印,金刚伏魔阵内气息一变,咒文流转的结界瞬息之间吸收了结界内所有的光,置身其中的人只觉眼前一暗,便被彻底剥夺了视觉。 这便是苦嗔行者想出来可以应对生死簿法则的方法,以金刚伏魔阵困住晏霄,可破生死簿第二法则,再以无亮光界封锁她的视觉,可破第一法则。 看不到人,也得不到对方的血液,那她便无法以生死簿夺人性命。 失去了生死簿的阎尊,便如同折了双翼的凤凰,不再是至高无上的神明,仅靠自身力量,她根本无法与七宗法相相抗衡。 晏霄眼前一片黑暗,只听到风雷的喧嚣与人声的嘈杂。以法相的感知,即便失去了视觉,也能清晰判断一切声源与灵力的动向,但生死簿的第一法则,却需要以双目为凭,将眼前之人的容貌拓印于内页之上,方能禁锢其神魂,夺其性命。 “也不是全然无脑嘛。”晏霄轻笑一声,微一偏头,躲开了攻向自己的檀珠。 晏霄眼前一片黑暗,然而她看不见外面,外面的人却将结界内看得一清二楚。 四十九颗檀珠于黑暗之中交错飞舞,将晏霄包围其中,构成了一个玄妙的法阵,意图绞杀晏霄。 “不过你们凭什么那么自信,觉得自己了解的,就是生死簿的全部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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