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鬼急得想逃,而窗外突然电闪雷鸣,一个个炸雷响过,大鬼都飘到了窗户外面,又给吓了回来。 柳道长这会儿也来不及追问,看这动静,怕是他那师弟已经开始作妖,要搅动地下乾坤。 “大鬼,赶紧把黄纸拿给我,不然不等谁吃你,你就得被劈得魂飞魄散。” 柳道长这一吓,还真管用,大鬼赶紧去拿了黄纸过来。柳道长双手被吊着,想要在黄纸上画符,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大鬼这会儿也明白他要干什么,便替柳道长拿着那黄纸道,“柳道长,你直接来吧。” “你不怕?” 大鬼哪里不怕,只是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他没得选。 “怕,但我更想出去。”大鬼道。 柳道长便让大鬼拿好符纸,大拇指的指甲奋力在食指上划了几下,好歹是划出血来,但血却不多,完全不够画符。所以,他又再划了几下,原来不深的伤口,这回弄得深了,血也自然流得多了。 大鬼拿着的黄纸上很快就画上了符,柳道长嘴里念叨着什么,那黄符便飞离了大鬼之手,直接扑向燃着的烛火。 随着黄符烧尽,烛火里像是出来一个东西。大鬼还没看清楚那东西是什么,那东西就跳到了柳道长身上,然后爬上吊着的绳索,把那绳索一口一口给咬断。 不到半分钟,其中一只手的绳索断掉,很快,柳道长就得以解脱束缚。这时候,大鬼才看到柳道长的掌心里多了一条像是毛毛虫的东西。 “柳道长,这是什么?好像很厉害。”大鬼好奇地问。 “我的......善念......不能害人,但可以自救。” 柳道长把那毛毛虫一样的东西塞回袖子里,又朝大鬼招手,让他一并躲到自己的袖子里。大鬼犹豫了一下,还是钻了进去,柳道长这才往屋外走。 社区的空地上满是杂草,此刻苏锦和二叔已经摆上了祭台。烛火在阴风阵阵里颤颤巍巍却不曾灭掉,惊雷不断炸响,闪电就在头顶肆虐。一切准备就绪,二叔对苏锦道:“你给我护法!” 随着一把纸钱扔向空中,祭祀开始。 楼里,江以沫被霍一宁抱在怀里,自第一声炸雷起,江以沫就像是被雷给劈了一般,直挺挺地就倒了下去,好在是霍一宁手脚快,把她给抱住。 胡伟已经开始搅动风云要拿这极阴之人做祭品。他烧了江以沫的生辰八字,又拿了江以沫平常所用之物罢在祭台上,要以极阴之人向地下借极阴之力。 睡着的江以沫手上戴着霍一宁的腕表,手则被他紧紧地握住,苏副处长急得团团传。祭祀一旦启动,这会儿就算是把胡伟杀了,怕也阻止不了极阴之力对社区里所有一切的吞噬。 霍一宁此刻只是看着怀中的人,眼神温柔,仿若外面的一切对他来说,都不重要。只有怀里的人,她才是唯一。 “霍总,你之前在楼下是不是吃了那女鬼?”靠在墙边的器灵突然问道。 苏副处长停下脚步,觉得这帅哥的话问得颇为奇怪。退一万步说,霍一宁就算吃鬼,那也不是这个时候来追问的。 霍一宁轻轻地替江以沫捋着额前的头发,即便是在暗黑之中,他依旧能把江以沫看得清清楚楚。而苏副处长手机上的电筒,在墙壁上形成一个光柱,反正显得这暗黑之境更为诡异。 “你到底是什么?”器灵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觉得我是什么?”霍一宁的声音低沉得厉害。 苏副处长借着手机电筒的光柱看霍一宁,似乎之前他们还发生了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 吃鬼? 怎么可能有人会吃鬼,就算是七殿阎罗也不吃鬼。能吃鬼的,据他所知,只有丰都大帝和东岳大帝。 丰都大帝掌管整个阴司地府,如果真的是丰都大帝在,这极阴之地又算什么,根本不足挂齿。 既然不是丰都大帝,那......难道是东岳大帝? 东岳大帝消亡上千年了,但......不排队转世投胎的可能。 霍一宁难道是东岳大帝转世?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霍一宁的声音响起。 “堂堂东岳大帝,当年何等威风,如今连这么个作妖的恶人也奈何不了了吗?”器灵这会儿担心着江以沫,他能感受到江以沫的气息在不断流逝,生命也在渐渐枯竭。 作为祭品,当她不剩下任何气息了,整个人也就没了。 霍一宁用那腕表里的力量想让江以沫的生命流逝得慢一些,他需要时间。 但器灵并不知道他的想法,他恨自己这时候无计可施,更怨霍一宁。既然是东岳大帝转世,就算是法力大不如前,但也不至于就这般束手就擒,连点挣扎都没有。 在器灵的记忆中,东岳大帝那是至高无尚的神,法力无边,知晓未来。 当年玄都山一战,老将军血战七天七夜,未能等到援军来,以至于全军覆没。那时候,作为一件兵器的他,浑身沾满了敌人和自己人的鲜血,就那样静静地躺在血水里。 东岳大帝从血水里把它拾了起来,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问它,“恨吗?” 它那时候自然是恨的。 东岳大帝又说:“你有机会。” 那时候,它作为一件兵器,不明白什么叫有机会。即便是后来跟随将军入了阴司,它也不懂有机会的意思。 直到他成为器灵,修成了人形。终于明白,什么叫有机会。原来,一千多年前东岳大帝说的是这个意思。 “你也说是当年。转世投胎,我哪还是什么东岳大帝......”他低头看着怀中的人儿,他不应该让她来的。 苏副处长此刻蹲下身来,“霍总......不,泰山神,就算你转世投胎没以前那么厉害,但现在火烧眉毛,你就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 苏副处长有些期待地看着霍一宁。 霍一宁瞥了苏副处长一眼,“有办法。” “什么办法?”苏副处长赶紧追问。 “等。等祭祀。苏锦已经来了。” 苏副处长趴到窗户边去看了一眼,果然看到楼下闪着微微烛火,他回身蹲下,“泰山神,就算是用三牲祭祀,也不可能换了大人。我猜,大人能成为生判官,也因为是她是极阴之人。” “我们家丫头,那可是世袭的。可不是随便什么极阴之人就能做生判官。”器灵插了一句。 世袭? 苏副处长也是第一次知道判官还能世袭,开眼了。 “等!”霍一宁又说了一次,然后低头看怀中的江以沫。 没有人比他更着急,但现在着急也没有用。他一拳砸在了墙壁上,那墙壁顿时多了一个大窟窿。 霍一宁的手流了血,刚刚那一拳太狠,指甲都刺破了掌心的肉,鲜血从掌心流出来,一只手就搭在了他的肩膀,“宁宁!”
第97章 鬼街(8) 霍一宁回过头去,一身判官袍的莫愁出现在她面前。 还是那张又丑又可爱的脸。 “沫沫......”霍一宁按住她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眼里闪动着无限柔情。 器灵也没想到,如今江以沫都这样了,还能离魂而出,“丫头,我看看!” 器灵赶紧冲上前来,也不管人家两个现在多含情脉脉,就把莫愁转了一圈,其结果就是收到了霍一宁的怒目。 “不要那么小气嘛,我不也是担心丫头,瞪我干嘛,显得你眼睛大呀!”器灵不太舒服地道。 “不只是眼睛大,嘴也大,可以把你吞下。”霍一宁的话不轻不重,器灵听了赶紧飘到苏副处长身后,但又很贱地说了一句:“丫头,管管你男人,他还想吃了我。” 莫愁根本就不搭理他,连看也没看一眼,双手捧着霍一宁刚刚破了的掌心,心疼道:“宁宁,疼不疼,我给你吹吹。或者,我给你舔一下......可是,我舔了好像也没有治愈的作用......” “没关系。”霍一宁把手捏成了拳头,再摊开掌心时,那掌心上的伤就不复存在,只有那些血渍在证明刚刚掌心是破过的。 莫愁摸了摸他的掌心,依旧温热,但这一刻,莫愁的目光落在自己惨白的脸上。 上一回这样看自己的时候,其实觉得挺吓人的。 现在这般看,又是在这死一般的环境里,就觉得自己真的就是个死人。她的生命在不断流逝,就像是一口井,渐渐地枯竭。当最后一滴水干掉的时候,恐怕她连这魂魄也留不住。 以后,别说是这人间,阴司也没有她的落脚之处。 刚刚她虽然一直睡着,但他们的话其实都有听到,只是她无法让自己醒来而已。 霍一宁是东岳大帝转世,是那个千年前就陨落的泰山神。这很让她意外,但她现在更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 如果她会消亡不见,那么,有一个问题是必须要问清楚的。 “宁宁,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嗯,你说。”霍一宁答道。 “我......我跟她,”她指了指自己的肉身,“你更喜欢谁?” 苏副处长有点想骂人。 他是真不知道那个被千万线民追捧的判官莫大人,居然是个恋爱脑。这种时候,都火烧眉毛了,还会问这种问题。不是应该问问到底怎么能脱困,这才是眼前的当务之急。 情呀,爱呀,喜欢呀,能不能留到脱困之后再去说,没人打扰你们。 若是平常,器灵大概是要嗤她的。但这一回,器灵没有。 器灵能感受到她生命的流逝,知道她为什么这时候问这种问题。看起来特别可笑,但对她来说,或许才是最重要的。 “你们本是一体,我都喜欢。”霍一宁也很诧异她会这么问。 “不,你肯定有更喜欢的一个。作为判官莫愁,丑是丑了些,但你可能觉得丑得可爱,还帅气,而且很英雄。但作为花店小老板,江以沫就是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小女人。没有挣很多钱,经营的是浪漫的事业,挣的却只是温饱。不算是美人,也不算丑,就是没有任何特色。如果无父无母也算优点的话,勉强能加个分。所以,你肯定有更喜欢的。你是更喜欢莫愁吗?” 苏副处长听得这话很是矫情,他看了器灵一眼,大概是想说,她平常都这样吗? 器灵却给了他一个‘让她说完’的眼神。 苏副处长叹了口气。果然,女人就是难成大事,这种时候了还在谈什么爱情,跟自己吃醋吃成这样的,他也是活久见。 “沫沫,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霍一宁反问道。 “我......我就是......我可能活不过今晚了,就是想知道,在你心里,谁更重要。一开始,你是不喜欢江以沫的,你一直看着的都是莫愁......” “沫沫!”霍一宁握紧了她的手,怀里抱着一个,手上还拉着一个,“没有那些你和她,你是她,她也是你。如果没有花店小老板,又如何能有判官莫愁。不能说,你换了一个名字,戴了个面具,我就会把你们当然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如果非要说不同,顶多也就是一个人的不同面而已。每个人都是多面性的,就算不戴面具的我们,也同样有多副面孔。如果按你这个逻辑,那你是喜欢我作为生魂的时候,还是喜欢我是霍一宁,又或者是我是东岳大帝转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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