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下面拿钱的不会考虑这个的,他们印刷的呢,属于下级产业链,非常的豪横的,“姜老板,有钱不赚是傻子啊,你既然想不开,就不要怪我们不仗义了,明天早上的报纸的话,可能有一大半的香港市民都看不到了。” 直接折损这一批的早报,你拿什么发行? 姜美玲脸一下就掉下去了,呱嗒一下摔地上稀碎,她就不讲话了,看了身边助理一眼,“patton——” patton动了一下,他身后是汽油桶,提起来直接往报纸上面就开始倒,就非常的出其不意。 “喂,patton,你这是干什么啊,疯了,你宁愿把报纸烧了也不愿意涨钱,发癫啊。” “真是疯了,魔怔了吗,这女的疯了,难怪要天天去台湾求神拜佛的,缺德事做多了,女儿也要横死——”在公海。 话没有讲话,姜美玲自己就动手了,她拿起来空汽油桶,对着讲话那个人脑袋就砸过去了,结结实实地砸上去的,力气特别大,高跟鞋蹭蹭钉着地木板。 人没想到她会动手的,一下没防备歪地上去了,她单膝跪地卡住胸膛上压着,抓起来地上碎玻璃就往里塞。 “舌头是用来尝味道的,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个舌头,就应该烂在嘴巴里面啊——”她声音就还是这个样子,但是眼神很凶猛,非常的凶狠。 到底线了,地上已经见血了,嘴巴里面冒出来的,有划伤的,旁边人玩狠玩不过的,真的搞不过的,“是我们鬼迷心窍了,玲姐,你知道我们的,在你手下做事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是因为最近阿财烂赌,才想搞钱的,想给报纸涨价的,你就饶他吧。” 姜美玲人还是半跪着,扭过头来,玻璃有碎风透进来,她背窗面灯,头发有一丝掉下来,“我讲过,钱是赚不完的,赚钱也要有底线,一毛钱是不多,有没有想过香港市民的影响,我们行市大要带头涨价,下面的有样学样,以后要怎么做报业。” “谁要是坏了行规,我一个都不饶,要做事的下去做事,要走的三个月薪水走人,patton给阿财结账。”阿财这个人,她不用了。 阿财追出去,讲不出话来,嘴里都是血,找事情做也不容易的,姜美玲直接下楼,根本不回头的,他求patton,patton名字里面带济,“阿济哥,求你了,不要赶我走啊,我很可怜的,我要养家糊口的啊。” patton以前在美国银行做事,姜美玲很重用,但是他做事情跟外国人不太一样,非常适应本地特色,手特别的黑。 长的却很帅气又阳光,把手上汽油擦阿财身上,“诺,你自己选的路,以前劝你不要滥赌的,每次都是玲姐帮你善后,还敢讲你老婆,她受不了你赌博去澳门做舞女啊,我要是你啊,自己浇汽油烧死算了。” 掏出钱来,没有数过的,一把直接撒下去,“不要让我喊警察来逮捕你。” 当时社会的执法方面,警察的定义是非常丰富且有内涵的,街面上收保护费的话,这就是一个庞大的黑暗帝国,如果你进了警察局,那么你最好是有点关系的。 patton真的不像是个在美国生活过的人,他小时候妈妈移民过去的,抬眼就看见滔滔站在那里,姜美玲已经上车,司机在关车门。 滔滔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撒钱,他脚旁边就有一张的,真的舍不得踩下去,金钱这个东西,他真的喜欢,喜欢这个物质,喜欢这个物质的一切特性,特别的有魅力。 仓库很简陋的,很大,很多工人来来往往的,有人装卸运输,有人在分报纸,有人把报纸花在一切,组合成一个套餐来卖。 在漏夜深处,人可能会休息,但是资本,永远不会休息。 资本是不会睡觉的,资本是永远在运转的,滔滔看着,他想留在这里做事的,他想成为patton,成为姜美玲这样的存在。 patton敲了敲车窗,“好巧,是玲姐同乡,要当面谢谢你。” 在香港,只要是同乡来求助,一人二十块的,这个事情也不是姜美玲一个人在做,很多潮汕人都在做,他们会加社团,有自己的潮汕社团跟商会,非常的团结互助。 姜美玲脸色缓和很多,看滔滔的话一眼能看到底的,“多大了,应该念书的。” “十二,谢谢玲姐,玲姐我很能干,很能吃苦的,我不想要钱,我想找个事情做的,搬报纸分报纸都可以,我能做好的。”滔滔讲的很坦诚,那种坦诚从眼神里面,一眼看得进去的渴望。 patton在车旁抽烟,笑了笑,“你这么小就搬报纸会长不高的,去分报纸喽。” 姜美玲也笑了笑,看着patton一只手揽着滔滔去做工,这种事情无所谓的,你能做就做下去,不能做的话就换喽,她们当初也是这么走过来的,吃苦真的不算什么的,二十块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的。 滔滔一下子就笑了,对着patton讲,“我会好好做事的。” patton把钱递给他,“拿着吧,我看你人还不错,这里呢,遍地是黄金的,我是说报纸,报纸里面的信息,多看报没坏处的。”
第5章 今夜赚钱 patton很忙,司机在滴滴喇叭,他快速地上车,要去台湾的,姜美玲呢,最大的爱好就真的是做法事,求神拜佛。 可能人压力很大或者很忙很没有寄托的时候,就希望去有个松弛的事情,她花在这个事情上面的钱呢,很多很多,但是迄今为止,没有成效,甚至说,完全就是没有用的事情。 她这辈子最恨坐船,赶飞机去台湾的,“入台证都带了吗?” 眼角看到滔滔蹲在一摞报纸前面,在一张一张地分报纸,蜷缩起来小小的一团,她看见这样大小的孩子,心里是有些难过的,扭过头去不再看。 “放心好了,都带齐全了,还有上次准备的海水珠,这次一起带过去给仙姑。”patton打开盒子,好大一串珍珠。 姜美玲放心了,往机场那边去赶飞机,路上就在考虑去做的事情,她很信潮汕本地的神佛的,拜珍珠娘娘,潮汕人寻常喊阿婆神,据说是有保护婴孩的神力。 这些patton是不太懂的,也不是很信,但是姜美玲的话,如数家珍,“这次法会呢,要重塑金身的,这串珍珠我珍藏多年了,刚好拿出来可以给天妃做珍珠凤冠,一共九颗,戴上一定气派,珍珠娘娘一定高兴的。” 每年呢,捐钱捐东西,法会一个都不少的,内地不好往返,就直飞台湾去,patton把盒子扣起来,觉得人总要有点信仰的。 有的人信耶稣,有的人信穆罕默德,有的人信佛,冯滔滔觉得自己信钱。 他分报纸的时候,就第一次赚钱的时候,从没有觉得这样快乐过,手脚特别的利索,胳膊特别的麻利,他觉得自己不是在分报纸,是在分钱唉。 对待这份工很仔细很认真的,像是马报这样的,塞进去就好了,但是滔滔手里的,边角就是全部要对齐的,他做的一份非常的服帖。 带他的工友在旁边喊的,“喂,不用这么麻烦的,塞进去就好了。” 滔滔就笑着答应,“好,这样整齐一点嘛,看着很顺眼。” “顺不顺眼,需要的人都会买的,走,吃早饭去了,包早点的。” 从夜里干到早上,别人吃早餐看报纸的时候,他们就手工了,很辛苦的,钱也不是很多,去糖水罗那边吃早点,滔滔就帮着去端猪血粥。 “罗老板,谢谢你指点我,不然我找不到工做。”滔滔把油条捡起来放在碗上面,一人一碗猪血粥一根油条的。 糖水罗摆摆手,“玲姐心善,每年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个人来找,不过他们做做就觉得辛苦走了,谁愿意天天分报纸啊,没出路的。你以后也不能一直分报纸,辛苦钱还少,这里机会很多的,运气好的话一夜暴富,买彩票赌鸡买马才能翻身,才可以过人上人,不过我运气差,买这些年字花档没有一次中头彩啊。” 人人都好爱一夜暴富的,几乎人人都有这样的发财咸鱼翻身梦,一边做梦一边不影响努力奋斗的,反而更激励人往上走,往更高处走一走的。 滔滔就听着,也不讲话,只帮忙,喝一碗猪血粥不饱肚子的,但是油条他就没吃,报纸包起来了,组长吃差不多发工钱,这种辛苦钱都是按天发薪水的。 滔滔最后一个,六块钱,然后老板掏出来一个硬币,五毛。 “明天继续来做,我看你做事不错,还算勤快,这五毛多给你的,不要跟他们讲,你报纸分的比他们要好。” 滔滔捏着钱,那一瞬间的感觉,胸口就是膨胀起来的,特别的膨胀,鼓鼓囊囊的,又特别的踏实。 就像是在这片土地上,结结实实地踩着下去了,没有一丝一毫的虚弱,陆樱楠呢,在家里面那么辛苦,一天也赚不到一块钱的。 他可以睡桥洞,早上吃一碗猪血粥,油条拿回去给小女鬼吃,他可以一天吃一餐的,然后一天就可以有六块钱,如果再去找别的事情做,就还有更多钱的 满脑子都是钱的,甜水罗来收碗筷,见他发呆,“发什么神经啊,累坏了吧,我跟你讲过的,做事情很辛苦的,很多人一辈子只能赚辛苦钱,像我一样喽,要赚大钱才可以。” 滔滔帮收拾碗筷,又洗干净,他心里是很澎湃的,这种澎湃在甜水罗泼冷水之后,依旧灼热,灼热着他的眼睛鼻子五官,每一个都在努力着。 弄弄在盒子里面绣花,她可以一把把盒子举起来,“你回来了啊,哇,看你这么高兴,一定找到事情做了对不对,我要是管事的,一眼看你也会相中的。” 滔滔就抿唇笑,给她看钱,“你看,可以买好多个菠萝包的,这边最好吃的点心是菠萝包,等我干够一个月,我就去买菠萝包,到时候你尝尝好不好吃。” 手上都是黑色的油墨,弄弄看见了,两只手抱着他的手指头,给他擦,“油条就很好吃,我从小到大就喜欢吃油条的,我不喜欢菠萝包,软趴趴的又不香脆,哪里有油条好吃呢,你快洗洗手睡觉,你放心睡,我在这里看家。” 她捡了很多垃圾回来的,垃圾桶里面找出来的,“你看,这个毯子是不是很好,我觉得还能用的,我亲眼看一个打扮很体面的人扔的,人家说不定只是觉得旧了,你来睡。” 这个手呢,很神奇,她能托举东西,力气很大,但是也仅仅是托举一瞬间,主要是在海里把人托出水面就可以了。 她总归这么大,拇指大小,然后油条要那么大一根,她扶着,站着吃。 就像是蜡笔小新抱着一根柱子,一边吃,一边新奇地看看外面,不会有人路过,桥洞上面有车流声音,有沉重脚步声,她再回头看一眼,滔滔已经睡着了,安心再吃一口油条。 二十六块五毛钱,姜美玲有给二十块,弄弄慢慢地想着,觉得真是个大好人啊,好的不像是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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