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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差不多，族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归我管。” “那一定很累吧？”舒窈的语气染上几分心疼。 “还好，一开始有些不适应，后来也就慢慢习惯了。” 燕辞看着面前的小姑娘，眼底闪过意味不明的情绪。 刚当上王的时候，他几乎每天只能睡四五个小时；睡得比狗晚，醒的比鸡早…… 每天都有处理不完的事情，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几年之久。 长期的疲惫压抑，让他险些精神崩溃，就当他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遇到了他的窈儿。 她出现就像是一束光，照亮了他的生活。 “能和我说说，你当王时候的事情吗？” “当然可以。”燕辞摸了摸舒窈的脑袋，缓缓开口。 “我是在当王的第五年遇到的你，那时候妖族刚刚经历过战争，元气大伤。 各种事物堆积堆杂，让我处理有些力不从心。 直到遇见了你这种情况，才有所缓解。” 燕辞停顿一会儿，温柔的看向怀里的小姑娘。 “很多时候你会在一旁看着我练剑，还有时会趴在桌案上看我写字。 不过更多的时候，你总是在旁边打瞌睡，有一次把墨水都印到了脸上，洗了好几天才洗掉呢。” …… 燕辞一字一句的诉说着两人之间的故事。 须臾 “走，带你去我住的地方。”燕辞起身，朝舒窈伸手。 一听这话，舒窈也不贪恋龙椅了，抬手握上他的手掌。 来的时候舒窈就发现了，这里树木丛生百草丰茂；没有高楼大厦，也很少见到现代的交通设施。 房屋高低交错的隐没在丛林里，有种深山小屋的既视感，这比在港市的酒店对她来说更有吸引力。 “快走啦。” 舒窈觉得拉着燕辞走的太慢，便绕到他的身后，推着他的脊背。 没等把燕辞推出宫殿，一阵脚步声传来，舒窈迎头撞上了一行人。 领头的是两个白胡子老爷爷，他俩携带着一群男女，不对，是一群妖进入殿堂。 众妖在燕辞面前站定，恭恭敬敬的朝着燕辞行礼。 “王。” 舒窈哪见过这么多妖，躲在燕辞的身后，只探出一颗脑袋，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二长老向燕辞身后望去，隔空对上舒窈的视线，在看上舒窈的那张脸的时候，双眸一颤，不由自主的喃喃道： “像……太像了。”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根本不会相信会有这么像的人。 舒窈一开始在和二长老对视上的时候，礼貌的笑笑。但她的脸都快笑僵了，这老头怎么还盯着她？？？ 舒窈收起笑容，撤回了一个脑袋，重新躲到燕辞身后。 二长老还想抻着脖子再看一眼，三长老见状，不动声色的敲了他一锤，开口道： “王，我们来和你商量一下取灵丹的事情，具体的流程已经……” 燕辞抬手打断，“取灵丹之事，明日再商议，你们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可以离开了。” 三长老顿了一下，和二长老交换了个眼神。 “但是王……” “没有但是。”燕辞不容置疑的声音传来，即使三长老想要再说些什么，也闭了嘴。 “那王，我让厨院给您送些饭菜。” 燕辞颔首，二长老带着众人退下了。 一行人离开，舒窈扒着燕辞的肩膀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问道：“他们是谁？” 燕辞身子微微弯下，接住趴过来的小姑娘，扫了一眼众人的背影，漠不关心的开口： “刚才是族里的二长老和三长老。” 而对于没有露面的大长老，燕辞没什么好脸色；要不是他把古籍给弄丢，也不至于取灵丹的方法到现在才有进展。 “走吧。” 拉着舒窈的手，两人穿过绿荫小路，绕过池塘，来到了燕辞的住所。 这间屋子要比燕辞在世外的房子让人舒适多了。 谁懂她今早起来，看着只有黑白灰三色的房子，是多么的压抑！！！ 而这一间在颜色上，就已经完胜那间黑白灰！ 手上的力道加重，舒窈疑惑的抬头；此刻男人的脸上，多了几分低落。 她抬起燕辞握住的手，用另一只手将其捧在手心里，“你怎么了？” 手上的力道松开，燕辞长舒一口气。 “这是我小的时候，和妈妈一起建的房子。” 第72章 要不就叫72章吧 “很漂亮。”舒窈毫不吝啬的赞美。 燕辞揽着她走进屋子里，这里的一切好像都没变，但好像又都变了。 在他的记忆里，从小身边便只有母亲一人。 年幼时的他也曾问过，父亲去哪里了，但每次问的时候，他都会在母亲的脸上看到悲伤的情绪；渐渐的他也就不问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燕辞慢慢长大，也懂得了一些事情；比如——他的父亲，再也不会回来了。 母亲将他照顾的很好，在他面前总是一副笑盈盈的样子，年幼的燕辞也是这样认为。 直到一天晚上起夜，他看到了正在院子里痛哭的母亲；原来，所有一切的坚强，都是装出来的。 燕辞走上前，从后面轻轻揽住母亲，想要安慰她；而母亲只是抬手擦擦泪水，扯着嘴角笑道：“辞儿，怎么醒了？” 孩童到少年仿佛只是一瞬间。 少年燕辞开始跟着族里的前辈习武练箭，他们教会燕辞如何使用灵力，遇到除妖族如何自保…… 自此，燕辞每天睁眼是训练，闭眼就是在梦里训练；日复一日。 “燕辞，你怎么连剑都拿不稳？” “燕辞，如果你明年再长不出第二条尾巴，那我会放弃培养你。” “燕辞，你看看你，连这么简单的东西都学不会，哪有一点九尾狐的样子！” “燕辞，你一点没有遗传到你的父亲，太让我失望了。” …… 成长的路上总是伴有指责，燕辞也不例外。因为从小失去了父亲，他的学习之路变得异常艰难。 其他的小妖每过几年都由其父亲帮忙开启一段传承的记忆，而燕辞只能靠自己。 流光易逝，燕辞在厉声教导下，成为了妖族最厉害的妖，身后也有了五条尾巴。 直到有一天，二长老把他带进一间屋子里，递给他一块玉佩，并告诉他：“从今天起，您就是妖族新一任的王。” 年少的燕辞接过玉佩，眼里满是不解与震惊。 二长老开口解释：“您的父亲就是妖族上一任王，自从他离开后，妖族一直动荡，眼下终于等到您成年了……” 二长老的话语上都带了几分尊敬，“王，您现在是妖族最厉害的妖，相信在您的带领之下，妖族一定能恢复往日的辉煌……” …… 自从这一天起，族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部压到了燕辞的身上，突然繁重的事务，险些让他喘不过气。 而妖族在他的带领下，一切都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 燕辞以为，他们的生活会一直这样平静和睦，直至那次与除妖族的大战。 那年： “母亲，这次我去就可以了，您在家好好休息。”燕辞侧身挡住门框。 这次战争，妖族已经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除了未成年的小妖和妇女，其他全部上阵。 “辞儿，这不只是你的事情，这是我们整个妖族的事情，”燕母上前，替燕辞扶正了身上的盔甲，最后重重握拳在上面一击，“我不可能放任不管。” 但燕辞怎么可能让自己的母亲处于危险，他将门牢牢的锁住，又吩咐了几人在门口看着，这才离去。 燕母内心焦急，一心想要为燕父报仇，她翻出迷香将其点燃，放倒了门口的守卫，趁机撬锁跑了出去。 沿着记忆里的路线一路向北。 燕母赶到时，双方正打的激烈，眼角扫到一位想要逃跑的除妖师，她立刻纵身去追，却不曾想这是敌人的诡计。 她殊死抵抗…… 等到燕辞赶来之时，燕母奄奄一息的靠在树上，胸口微弱的起伏，意识混乱；而另一旁，是那位逃跑的除妖师的尸体。 “母亲！” …… 一夜之间，燕辞长出了另外几条尾巴，他变得沉稳，也不爱讲话；他不会怪母亲私自跑出去，他只会怪自己没能保护好她。 白天，燕辞一处理完族里的事务就会回到家里陪着母亲，夜晚，也是在母亲喝完药后才离开。 “母亲……”燕辞跪在床边，紧紧握住妇人的手。 床上的妇人一脸憔悴，脸色煞白，说几句话就要咳嗽好一阵；燕辞轻轻帮她顺气，“母亲，别说话了，您好好休息，辞儿一定能治好您。” “夫人，药来了。”珠帘被拉开，婢女端着一碗热药走进来。 燕辞拿着靠枕垫高母亲的头部，接过碗轻轻吹动着药膳，待滚烫的汤药稍凉后，才送入母亲的口中。 就这样喝了一整碗。 “母亲，您休息，辞儿明天再来看您。” 然而当燕辞起身离开的时候，床上的燕母眉头紧皱，像是极力克制着什么一般；但尽管她强忍着不出声，还是被燕辞给察觉到了。 他扑向窗边，紧紧握住她的手，“母亲，您怎么了？” “噗！” 温热的血液喷溅在两人身上，燕辞洁白的衣袖浸染了鲜红，他不敢相信的看着面前的一切。 妇人张张嘴，没能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手臂从燕辞的手上滑下。 “母亲！母亲！” 可不管燕辞怎么喊，床上的妇人，再也没有回应。 …… 燕辞将母亲葬在了青山的槐树下。 这是他母亲生前最喜欢的树，眼前飘过几道残影，他看到年幼的自己仰躺在槐树下，母亲坐在一旁拿着用荷叶做的扇子给他扇风；他看到自己在槐树下习剑，母亲笑着为他鼓掌；他看到自己拿着一串糖葫芦，兴高采烈的跑到树下递到母亲嘴边…… 这座屋子，是他与母亲最后的记忆。 —— 舒窈听着，抬起手拍了拍燕辞的后背，她没有想到在燕辞的身上还有这样一段经历。 “母亲没有保护住，千年之前的你也没能保护住。”燕辞垂下脑袋，许久才开口：“我是不是很没……” 话还没说完，脑袋上就挨了舒窈一掌，“燕小狐你说什么呢！你怎么会没用！” 这一掌把燕辞的狐狸耳朵给打了出来，直直的立在头顶，配上他一脸懵的表情，竟有几分滑稽。 舒窈环住燕辞，手掌摸上他的后脑勺，用哄小孩子的语气道：“燕小狐乖哦～不要难过啦，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燕辞也回抱住她，毛绒绒的狐耳蹭上了舒窈的耳朵，“舒小窈一直陪着燕小狐，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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