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菲亚咳得眼泪都喷了出来。 好不容易缓过来,她眼泪汪汪地乞求道:“求求你了,奥丽莲娜,你能不能放过我?” “我只是想和你聊聊天而已,亲爱的苏菲亚。” 奥丽莲娜的神色平静依旧,话也连半个字眼都没有改动。 “苏菲亚,我有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会这么讨厌我?” 苏菲亚:“我明天……不!我立马就去跟修女总管辞去职务,你以后就不用再见到我了!奥丽莲娜,你是一个这么善良的人,你不应该因为我而做错事情……对!奥丽莲娜,如果你杀了我的话,你就会从圣女选拔仪式中落选了!你千万不能这么做!” 不是…… 苏菲亚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是她想要得到的答案。 奥丽莲娜感到烦躁。 为了排解这股烦躁,她手中的小铁锤连续疯狂猛砸向了地板,并伴之怒喊—— “啊啊啊啊啊——你能不能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我是在问你,你为什么会这么讨厌我!!!” 苏菲亚既感到恐惧,又看到了一丝希望。 虽然很危险,但只要制造出足够大的动静,把别人吸引过来……她就可以得救了! 于是苏菲亚持续在雷区作死。 苏菲亚:“我们之间一定是有误会!” 苏菲亚:“虽然我平时工作不够认真,但奥丽莲娜你是一个这么友善的人,我怎么可能会去讨厌你呢?” 苏菲亚的策略是成功的。 在她持续的激怒下,奥丽莲娜的喊声吸引来了一位小修女。 听到敲门声,苏菲亚眼睛一亮,立刻要求救,可在她张嘴的瞬间—— 奥丽莲娜:“Quiescence” 静止 苏菲亚的嗓子立刻像是被偷走了一般,无论她如何憋红了脸呐喊,始终发不出一丝声音出来。 冷静下来的奥丽莲娜有点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 她对着绝望的苏菲亚轻叹一口气。 之后附耳温柔低语: “你没有机会了。” “等我回来。” …… 迎接门外的小修女时,奥丽莲娜好像换了个人。 就像是苏菲亚说的那样,她对所有人都友善,总是笑脸相迎。 “晚上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小修女没有答话,她只是低头愣愣地看着什么东西。 顺着她的视线找了过去,奥丽莲娜看到了自己手中的小锤子。 锤子上面好像沾了点苏菲亚的血,但她并不是那么慌张,只从容自若地解释起来: “有小老鼠钻进房间里来了,我刚刚发现个洞,正在修补呢。” 这时房间里传来碰撞的声音。 奥丽莲娜耸肩,无奈笑笑:“就是那只小老鼠,我还没有抓着。得先把洞口封好,她才没有地方可以逃出去。” 奥丽莲娜:“有事吗?还是你想来帮我一起抓老鼠?” 她大方地侧过身,让出了走进房间的通道,手却攥紧小锤子。 小修女并不知道自己在冥冥中逃过一劫:“不了……这种事情我想我应该帮不上忙。” 奥丽莲娜:“好吧,那祝你晚安,做个好梦。” …… 奥丽莲娜重新反锁上门,回到苏菲亚的身边时,她好像已经彻底崩溃了。 意识到自己根本活不过今晚,她的嘴边只剩下辱骂。 当奥丽莲娜解开了对她施加的神术“静止”,她顿时滔滔不绝起来。 苏菲亚先是“哈——”的一声笑了。 然后终于正面回答了奥丽莲娜的问题: “你问我为什么会这么讨厌你?” “讨厌一个人一定需要理由吗?” “你确实善良温柔纯良,对每个人、甚至是我都可以很好。可是我就是讨厌你的这个样子!每个人都在受苦受难,凭什么只有你可以一直是这个单纯无害的模样?” “想要一个理由?” “我就是讨厌你!没有任何理由!” “从见到你的第一面开始,我就——” 世界突然就安静了。 因为奥丽莲娜一锤子砸了下去。 而这一次,她没有砸偏。
第10章 奥丽莲娜本来以为……不,她一直坚信会有一个大到足以让苏菲亚那么那么讨厌她、讨厌到在杀死ʝʂց她时可以毫不手软的理由。 可是苏菲亚却说…… “讨厌一个人不需要任何理由。” 这是奥丽莲娜第一次知道—— 原来有些恶意是真的来得平白无故。 看到第一眼就觉得讨厌,不管怎么样、对方做什么,也没办法喜欢起来,很不讲道理,但事实就是这样。 奥丽莲娜发了很久的呆。 她好像没有留意到苏菲亚已经死了,只是愣愣地看着她的脸庞,那张已经永远闭上了、不会再对她恶言相向的嘴。 但在某一个瞬间,奥丽莲娜突然变得惊恐。 是在这个时候,她才猛然察觉—— 苏菲亚死了。 那个在梦里杀了她不止28次的苏菲亚……就这么死了。 “苏菲亚……?” 奥丽莲娜推了推苏菲亚的身体,没有得到任何反应。 于是奥丽莲娜开始害怕。 她丢掉了锤子,双手拼命摇动苏菲亚的身体。 “醒醒!苏菲亚你快醒过来!!” “你不要死,如果你死了我怎么办?” “我后悔了……你杀了我足足28次,我现在只是杀了你一次,这也太不公平了……” “你不能死!你给我活过来!快点睁开眼睛啊——!苏菲亚!!” 奥丽莲娜扶起苏菲亚,好像把她的身体立正,后者就能醒过来,可她忙来忙去,苏菲亚的身体终究还是砰咚一声倒在了地面。 奥丽莲娜又愣了愣,下一秒冲到了窗边,打开窗户朝外面大喊—— “救命啊!!请来个人救救苏菲亚吧!!” 又冲去门边,整个走廊里都是她惊慌的哭喊。 “谁能救救苏菲亚——!” 最后她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开始对苏菲亚不断地、甚至可以称之为疯狂地施展神术,希望能挽回她的生命。 于是当很多人闻声赶到时…… 看到是拼命想要救活死者、由于过度透支神圣力而快要晕过去的奥丽莲娜。 他们目露不忍。 另一边开始封锁圣女殿,这一边则在劝慰奥丽莲娜: “候选圣女大人,苏菲亚……已经没有救了。” 可奥丽莲娜听不进他们的话。 她拼命摇头,像是突然受到重创,不肯承认现实的人。 “不……她还没有死,我要救她。” “她不能死!我要救活她!!既然我是圣女,那我一定可以做到的!” 而那一天晚上…… 奇迹没有发生。 …… …… 神圣力虚脱,陷入昏迷之后,奥丽莲娜又开始做梦了。 梦中的主题是永恒不变的死亡。 而过去杀死了她很多次的苏菲亚,今晚,没有一次出现在她的梦中。 阔别了旧朋友,不认识的新朋友第一次出现在了预知梦的舞台里。 其中一位是来自大神殿的神官。 他的眼神锐利而冷静,嘴边一直挂着和善的假笑。 另一个……则连假笑都没有。 他身形高大且健硕,不苟言笑时,看起来…… 好凶。 “初次见面,候选圣女大人,我是见习修女苏菲亚死亡事件的调查员,神官安布鲁斯。” “我身后的这位是圣殿骑士夏佐大人,接下来的日子,将由他来负责您的安全。” …… 梦中的情景第一次和现实的画面重叠了。 奥丽莲娜从昏迷中苏醒过后,看到的便是两个陌生的男人。 那个叫安布鲁斯的神官也果然说出了梦中的说过的话。 “初次见面,候选圣女大人,我是见习修女苏菲亚死亡事件的调查员,神官安布鲁斯。” “我身后的这位是圣殿骑士夏佐大人,接下来的日子,将由他来负责您的安全。” 奥丽莲娜感到混乱,她像是站在了梦和现实的交界处,分不清边界。 但她对特别的字词很敏感: “苏菲亚……死亡事件?” “苏菲亚她死了吗?!” 坐在床边椅子上的安布鲁斯颔首道:“很遗憾,确实是的。” 奥丽莲娜相信苏菲亚是真的死了。 从预知梦中再也没有见到她的身影,没有一次看到她用小刀刺向她的肚子、用绳子勒住她的脖子、用枕头蒙住她的脑袋时,她大概猜到会是这样。 这一瞬间,奥丽莲娜的心情很复杂。 毕竟是拼尽了全力也想要救回的人,如今真的死了,她理所当然会感到失望、遗憾,又觉得怀念,当然还有解脱。 但人到底都已经死了…… 没办法了。 继续去杀下一个人吧。 于是奥丽莲娜收起失望的神色,扬起了嘴角,对房间内的两个人笑道: “你好,神官大人、圣殿骑士大人,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吗?” …… 候选圣女奥丽莲娜的专属侍女死亡事件,一经上报大神殿,便得到了相当程度的重视。 当即便指定他作为事件的调查员,连夜赶去圣女殿统领大局,负责缉凶和调查。 而现役一人、教会最强的战力圣殿骑士——夏佐大人,也是立刻被派往候选圣女的身边,专门负责她一人的安全。 抵达圣女殿之前,安布鲁斯本以为这可能是一起异教徒刺杀圣女的谋杀事件。 可到了圣女殿,他才发现事情远比他以为的要复杂,不……其实可以说是很简单。 简单到可以当场结案。 根据一位修女的证词,当夜候选圣女的卧室持续传出敲砸的动静,在门外时,从候选圣女的措辞,她分明是在和另一个人对话,可打开门后,门边只有她一个人。 而且……她的手上正拿着一把锤子。 值班的护卫也说,不止是当夜,最近都没有可疑人物出入圣女殿。 候选圣女奥丽莲娜发出救助信号之后,他们在第一时间封锁了圣女殿,并展开了内外搜查,但别说是凶徒的影子了,就连一星半点的突破或闯入的痕迹都没有发现。 最大的可能性,是当夜,在候选圣女奥丽莲娜的卧室,只有她和她的专属侍女苏菲亚,而没有第三个人的存在。 这么一来,候选圣女奥丽莲娜就会成为杀死苏菲亚的嫌疑人。 根据现有所有证词证据,这是很合理的推断。 但问题是…… 那个人不是其他人。 她是当世神圣王国候选圣女之一的……奥丽莲娜。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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