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半天,却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待她回到屋内,工匠已经做完了手头的工作,提出告辞。 …… 送走工匠,许娇河犹嫌晦气,将桌上未喝完的茶水连着茶盏,一起扔进了废纸篓中。 她忆及工匠那编排下流事的嘴脸,心中对扶雪卿的厌恶又加深几分。 她想不明白抓人就抓人,说成小洞天的间谍也好,偷袭魔尊的叛族也罢——要编织罪名,用什么借口不好,非要用这种,带着暧昧和遐想的名义。 怀着难言的心思,许娇河用清水仔细冲干净手,缓步走上二楼。 她照例打开走廊最里间的房门,看看被她扔在卧房内的柳夭情况。 木门吱嘎一声打开,却见纪若昙背着手站在窗前。 在纪若昙从昙花真身蜕变为灵体的最初,尽管许娇河摸得到他、看得见他,但阳光洒落在他的身躯之上,总会呈现出一种朦胧不真实的感觉。 此刻他如从前一般接受日光的照耀,许娇河却发现自己已经分不清他究竟是灵体还是人身。 她心中一喜。 纪若昙越是强大,就意味着自己可以越早结束这种颠沛流离的日子。 不过许娇河依然记恨着纪若昙这三日以来的冷落。 她故意款摆腰肢扭了过去,语气甜腻腻又阴阳怪气:“夫君终于舍得出来了?” 许娇河总有一种本事。 哪怕全部是自己的错,只要一觉睡醒之后,也就都变成了别人的问题。 她理直气壮地想:纪若昙要她做出回答,她回答得也都是心里话。 纪若昙能不能接受,是他的事情,自己又能如何? 离开极雪境已过了三日,当时是她在这头拖着扶雪卿,纪若昙才能在另一边顺利拿到灵剑碎片。 他回来不仅不感谢,还对自己摆臭脸,应承的事情也拖拖拉拉的,久不见做好。 许娇河越想越不痛快,干脆再点他一句道:“我还以为夫君——” “你想要的东西,我找到了。” 纪若昙转过身,打断了许娇河接下去的言语,也令得她的身形猝不及防立在原地。 久久愣怔之后,轰得一声,许娇河感觉到全身的气血都涌到了脸颊周围。 她的耳垂、面孔、脑袋,通通热了起来,伴随着惊讶之后如潮水般上涨的狂喜。 许娇河不敢置信地问道:“……你、你说什么?” “你想以凡人之躯习成法术,我可以帮你。” 纪若昙的面容无比平静,仿佛说出口的只是今日天气真好,而并非千万年来无人做到的天堑难题。 原来真的可以。 没有灵根的凡人,也可以修习法术保命。 许娇河又闹又求了这么久,时不时地追问,皆因内心的不安定。 如今愿望成真。 她激动得不知该怎样言语。 许娇河跑了过去,足底在地板上发出咚咚咚的急音。 她立在纪若昙身畔,目光从上到下打量了个遍,试图找到青年将秘籍放在了何处。 “夫君、好夫君,东西在哪里,快给我看看呀!” 她伸出手,莹白的掌心朝上,眼底透出前所未有的希冀。 纪若昙瞥了一眼她的手,缓缓说道:“世间没有一样秘籍灵宝,能够让凡人拥有吸纳灵气之力。” “……那你还说,我要的东西找到了?” 打死许娇河也不相信,一本正经的纪若昙会跟她开这样的玩笑。 她抬头死死盯着纪若昙,往常甜润的语气溢出一点狠意:“夫君不会骗我的,对不对?” 纪若昙不答,只问:“如果掌握法术的前提,是经历难以言喻的痛苦,赌上一半不成功变会死的几率,以及就算你能够吸纳灵气,但不勤勉修习,依旧会被人踩进泥泞的事实……你也愿意?” 他说得很慢,生怕许娇河领会不了其中的意思。 每一个假设的提出,都字字诛心。 许娇河勾起唇角想笑,然而纪若昙认真的瞳眸让她意识到这并非玩笑。 一道声音忽然在脑海中叩问。 想要学习法术,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 可纪若昙提出的办法,有一半的可能是死。 ……为了活着,先经历一遍死亡的来袭,这样真的值得吗? 明明可以依靠别人。 依靠纪若昙、依靠游闻羽……再不济,想想办法,引诱明澹这个小洞天第一人。 其实有很多不那么痛苦的办法,可以帮助自己活下去。 挣扎、怀疑、犹豫、恐惧,诸多情绪在许娇河的瞳孔中交集。 …… 可她注视着纪若昙的眼睛,最终还是把头点了下去。 纪若昙道:“好,那你闭上眼睛。”
第65章 离开黄金笼的第六十五天 纪若昙说:“既然你已经为今后的人生做出了决定, 那就听我的话,把眼睛闭上。” 他的眉目深敛,安静站立如一枝月夜绽放的白昙, 并无向许娇河解释任何的打算。 纵使心头有千言万语, 许娇河还是决定相信纪若昙一次。 于是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失去视觉的瞬间,她感觉到有一只手牵住了自己。 这只手带着她向前走了几步, 来到床畔的位置, 然后拍了拍肩膀, 示意她坐下。 许娇河照做, 纪若昙下一步的指示却迟迟没有响起。 在等待的间隙里, 被忐忑不安填满的她, 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 真是奇怪。 在那些民间的小说话本里,作为主人公的凡人想要变得强大,皆需要闯秘境、斩妖兽,历经重重艰难险阻, 方能从中得到不世的法宝和传承。 怎么轮到纪若昙传授给自己秘术, 却是要床上练? 还搞得这么神神秘秘,连眼睛都不能睁开。 许娇河想不出来不需要外出冒险,光光在床上修炼能有什么丢掉命的危险。 她耐不住寂寞的双手又在周围小幅度地摸索着, 试图找到类似法宝秘籍的可疑物体。 下一秒, 纪若昙的嗓音沉沉响起。 他说:“许娇河, 这是你选的路, 开始之后就没有反悔的余地。” “在我没有说话前, 你不能睁眼, 也不可以中途喊停。” “我……我知道的, 夫君,不管怎么样, 都谢谢你。” 周身的寂静,受限的视觉,以及纪若昙话语中的郑重影响着许娇河。 她挤出一丝笑容,努力表现出自己的无怨无悔。 只是坚强的伪装树立不过一秒,又垮下脸问道,“我是不是真的有一半几率会死呀……?” 纪若昙没有说话。 某种轻飘飘的东西忽然落在许娇河的眼眶,类似布料的质感。 青年修长的双手勾着它,迅速穿过许娇河的脑后,灵巧地打了个活扣。 他终究还是不放心许娇河,便借用这种外在的方式,帮助她履行“不可睁眼”的承诺。 眼皮上方能够接收到的最后一丝光亮也被掩去,黑暗彻底降临在感知之中,突兀的安静叫许娇河心跳加速,她无措更甚,于是没话找话道:“我都说了,我不会睁眼的,你怎么还唔唔!!” 然而话没说完,一根冰凉细腻的东西钻进了她的齿关,直直贯到喉头,随即堵住整个口腔。 与此同时,许娇河的四肢均受到了古怪事物的侵袭。 它们牢牢缠住许娇河浑身上下最为纤细的部位,拉扯着她背靠墙壁,呈现出手脚大张的姿势。 怎么、怎么会这么怪异…… 纪若昙到底在干什么,竟然把她的嘴也堵住了?! 许娇河扭动着舌头,尝试把那粗圆一条的物什推出去,舌尖却忽然体味到植物淡淡的辛涩香气。 难道,自己口中的这玩意儿,是他那具乌漆嘛黑的……昙花真身? 许娇河绸布下的眼睑腾地红了起来。 薄绯晕染在她的眼尾和颧骨四周。 这似乎有些太超过了。 与其说是修炼的功法,倒更像是什么难以启齿的淫/行。 桃色的泡泡一个一个浮现在许娇河的脑海,它们快速张大,又骤然破碎。 整个世界之中,能够接收到的声源,仿佛只剩下一瞬更比一瞬强烈的心跳。 它们如同上涨的海潮,在许娇河的耳际来回冲荡。 哗啦…… 哗啦…… 哗啦…… 控制不住的心猿意马骤起。 而一股几乎把许娇河撕成两半的剧痛,亦同时进攻了她的身体。 “唔!!” 包裹在衣衫之下的腰肢紧绷到极致,无关情绪的湿热泪水迅疾濡湿睫羽,顺着眼尾滑落颊旁。 许娇河难以形容她所感受到的痛楚。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撕裂闭合的血肉,折断连接的骨头,不管不顾地挤进来——挤开内脏秩序分明、摆放合理的身体,去强行开辟一块属于自己的领地。 这种痛不只是身体上,还有精神上的。 每一滴脑浆,每一寸脉络,不再归属于许娇河的控制——它们成为树木扎根土地的触须,每向四周延伸出一分,许娇河的大脑便仿佛被多钻出一个洞穴般,迸发出突破生长、天翻地覆的痛感。 许娇河很想尖叫。 她的身体痉挛着、抽搐着,不断挣扎着,想要摆脱缠绕在四肢上的束缚。 为什么要承受这种痛苦? 为什么纪若昙只说有一半死亡的概率? 那还有一半是什么? 是让她在这种漫长的生不如死中,等到着意志和身躯支持不住、同归于尽吗? 她也终于明白纪若昙显出真身,用花瓣亦或根须堵住自己口舌的原因。 什么暧昧,什么旖旎。 在这种剧痛之下,不依靠外物,没有人能够忍住不直接咬舌自尽。 眼泪汗水濡湿了许娇河眼眶上的绸布。 它被崩溃与难堪交织的液体渲染成了半透明的颜色,黏糊糊地附着在许娇河绯红一片的肌肤。 绽放、破碎。 毁灭、新生。 许娇河已经在极致的折磨中失去了所有的感知能力。 她恍恍惚惚,却又神志清醒,无法用昏迷作为逃避。 “啊——” 有痛苦的低吼声同在不远处响起。 急促的、短暂的,害怕被人察觉,又很快咬着牙止息。 许娇河扬起汗湿的头颅,茫然朝着声源中倾过身去。 恍然以为自己在无尽的折磨之下产生了幻听。 …… 很久之后,许娇河仰面靠着被体温捂热的墙壁,蒙着绸布的双眼朝向上方,鼻尖和唇畔的吐息微不可闻,只剩下略略起伏的胸膛,昭示着她还没有死去的事实。 身下的床单皱成一乱,隐约显出一个湿透了的人形。 尊严、体面、风光……她无从在乎这些平日看得要紧,如今却不能抵消半分疼痛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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