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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萍长得漂亮，性格也好，学习成绩亦是班级中的佼佼者，且多才多艺，入校后不久，就成了全校男生追逐的目标，就跟那个死去的张晚晚一样，成为了师范学校的校花。 男人，都是喜欢长得漂亮的姑娘的，他也不例外，上课空闲时，他的目光也会不由自主的朝着金萍看过去。但他，从未期许过他们之间能发生些什么。他是老师，她是学生，仅此而已。 董其昌的家庭条件不是很好，整个大学期间，他就只是为了留校而努力，因为知道，他没有别的路可走。虽然，他长得也很帅气，但他没有多余的精力和时间去谈恋爱。 好不容易大学毕业了，他也顺利留校成了老师，可偏偏遇到了金萍。 因为金萍的美丽，金萍的出色，让他眼里再也容不下别的女性同事，甚至是亲戚好友介绍给他的相亲对象。 他好像跟金萍谈过恋爱，却又好像根本没有谈过，尽管他们一起吃饭，一起逛街，甚至一起躺在一张床上，手拉手的睡过，可她从始至终都没有承认过自己是她的男朋友，他好像也没有跟人介绍过她是他的女朋友。 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像是那种只能养在室内角落里的花，虽然也好看，却从未见过阳光。 那时，也有校外的人追求金萍，那是个恋爱极端分子，因为追求无果，竟拿了汽油和硫酸来泼她。他为了救她，不惜用自己的身子护住了她。 一整瓶的硫酸泼过来，他的半张脸毁了，身上也有不同程度的严重灼伤。他不想金萍愧疚，但至少觉得她会为自己感到心疼，至少会陪伴自己一段时间，可她没有，她在看到自己的那张脸后，就像是见到了天底下最可怕的鬼魂一样尖叫着逃走了。 脸毁了，他再也没办法站在讲台上。 因为学校不知道他跟金萍的关系，有关部门的人也不知道，都以为他是当老师的，奋不顾身救下了他的学生，所以还在这所学校里给他留了一个工作岗位——后勤管理。 他去找过金萍，可她不愿意见她，甚至远远的躲开她。为了撇清他们之间的关系，金萍甚至还告诉别人，那些混混是冲着他来的。他知道自己再也配不上她，只能咽下这满腹的苦涩。 可他又看到了什么呢？ 就在他为了救她被毁容后的半年之后，他竟然在校外看到了金萍跟那个追求她的混混。原来，那个混混是个有钱的富二代。他最初追求金萍无果，是因为用错了方法。后来发现，只要砸钱，不停的砸钱，再漂亮高傲的校花也会跟着自己跑。 董其昌看见金萍的时候，金萍正坐在那个男人的车里，两个人腻歪的不行。他突然感到了愤怒，且是那种被羞辱过，被背叛过的愤怒。 倘若他们两个一开始就好，他又何必去为她承受被硫酸毁容的痛苦。 他既然承受了，她就不应该再跟这个男人待在一起。 他像鬼一样的出现在他们车前，金萍吓得尖叫起来，那个混混也吓得白了脸。 哦，对了，因为故意伤害，那个混混又不愿意坐牢，他泼他硫酸的事情是私下协商解决的。作为穷人家的孩子，他甚至这个社会关系和背景的重要性，他接受了私聊，也接受了那个混混的家人给他的钱。 他拿着那个混混赔偿给他的钱去买了一些小玩意，然后找了个机会，在混混的车上动了手脚。这个事情，并不难做。他读大学期间经常勤工俭学，为了赚学费，他到修理厂当过学徒工，也在洗车店干过。虚心，勤奋，且又好学的孩子，总能学到很多有用的知识。 他亲眼看着那个混混把自己和金萍锁到了车里，看着他们在汽车里腻歪，甚至做一些不该在青天白日，公共场合里做的事情。然后，又看着他们惊恐万分的拍打车门，然而那辆车他们无论如何都是打不开的。 太阳，异常的炙热。 汽车里的声音，很快就消失了。 即便后来被人发现，结论也是不堪入目的——一对情人误将自己锁到了车里，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们被从车里抬出来的时候，他也去围观了。可奇怪的是，他竟然觉得那个时候的金萍美丽极了。 回忆暂定，董其昌的全部感官又被拉回到了现实里。他听到那个女刑警说：“好了，你可以去洗脸了。” 他缓缓抬起自己的手，僵硬的像是已经运转了很久的快要淘汰掉的机器手臂，他将手伸到自己脸上，用力一抹。黑色的泥沾到手上，可他却兴奋的站了起来。因为刚刚……刚刚他的手碰触到的不再是斑驳的，刺啦手的肌肤，而是光滑的，就像是婴儿一般的触感。 他用最快的速度冲到镜子前，将镜子上的灰尘全部抹掉，然后对着镜子，一点一点抹掉自己脸上的黑泥。他下意识的想要闭上眼睛，可激动兴奋的情绪却不允许，他终于看到了镜子里那张久违了的帅气的脸。 通过对学校监控录像以及在校人员车辆及驾照的排查，再综合示范学校周边的情况，丁当终于圈出了一个嫌疑人。 当她把那个人名教给常泰的时候，常泰只说了一句：“就是他，可惜你找出来的晚了，他本人已经到队里来自首了。他承认，张晚晚是他杀的，而且还交代出了多年前的一桩案子。” “自首？我去，他干嘛要选在这个时候自首啊。好歹，也让我先找到他，说一番我应该说的台词再说啊。”丁当懊恼的想要跳脚，这种临门一脚，功亏一篑的感觉实在是太让人憋屈了。 “是刑如意把他带回来的。”常泰淡淡地道。 “如意姐？哦，那就算了。”盘旋在丁当心头的那股郁闷感瞬间去掉了不少，似乎从心里，认可了刑如意就是能比他们先找到嫌疑人的这个事实。 坐在审讯室里的董其昌很平静，甚至平静的像是来走个亲戚。当丁当和常泰并排坐到他跟前时，他只是微微一笑，说了句：“人，是我杀的。” “这么痛快就承认了？” “我跟你们那位女警官有交易，我答应了她，我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们，包括我犯罪的细节和证据。”董其昌的头稍稍后仰：“这人呐，其实藏着，也没什么意思。”
第443章 金缕梅（12） 董其昌听到了许瑞欣她们所商量的全部的计划，这三个漂亮姑娘，大概没有将他一个毁容的半老头子放在眼里。 她们不知道，其实他不老，甚至比她们也大不了几岁。可漂亮的人，是永远不会在乎一个相貌丑陋的人的。况且，她们也不认为她们所商量的事情是不好的，是在作恶的，她们认为那就只是一个恶作剧，一个对付自己不喜欢人的恶作剧。 董其昌讨厌这种恶作剧，尤其是讨厌这种自以为是的漂亮姑娘们整出来的恶作剧。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对牛昕湉这个姑娘很有好感。 别的姑娘，看见他，都会故意躲开，仿佛看见了瘟疫一般，只有这个姑娘，虽然也惧怕他的脸，却从未刻意的躲开过自己的视线，他甚至还能够从她的眼神里看到真正的关心和那种对于弱者的怜惜。 牛昕湉是个心地善良的姑娘，她叫他董老师，还会在他整理器材的时候悄悄过来帮忙，有时候还会带着她的男朋友一起。他们曾带着食物过来，跟他一起吃饭。 他不是个好人，从金萍那件事发生之后，他就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他觉得自己是个恶魔，是个隐藏在黑暗角落里见不得光的恶魔，但恶魔也有不作恶的时候，比如遇见天使的时候。 董其昌看着许瑞欣她们把牛昕湉带到了教室里，他本想着直接去把牛昕湉带出来的，可后来想想，还是算了，他觉得，应该让这三个自持漂亮就目中无人的姑娘也受受教训。 他跟着他们进入了教学楼，看到了那个被张晚晚叫过来的男生…… 夜，越来越深，教室里的灯却始终只亮了一个。 董其昌看到张晚晚，许瑞娜，许瑞欣还有牛昕湉四个人走进了那间郭华曾经上过课的教室，转而将目光对准了那个猫在黑暗里的男生。 教室里，召唤笔仙的仪式已经开始了，男生扎着耳朵在外面听了一阵，突然用手捂住了肚子，然后往前后各自看了看，起身，朝着教学楼公共卫生间的方向走。 学校的卫生间都是大同小异的，大学跟小学、中学亦没有什么分别。男生摸黑进了卫生间，不知道是忘记了，还是太着急，他并没有开灯，而是借着卫生间里仅有的那个小窗口透进来的那点儿余光找了一个蹲位走了进去。 男生并没有关门，不知道是他的习惯一向如此，还是笃定深夜的教学楼里不会出现什么额外的人。董其昌听到了男生放屁的声音，紧跟着是一阵叽里咕噜的拉肚子的声音。过了一会儿，蹲位里亮起了一束光，应该是男生自带的手机。 董其昌听到男生在自言自语，像是发微信语音：“美女，你们完事儿没，我这边江湖救急。晚上吃的东西不对，这会儿你们学校卫生间里蹲着呢。方便的话，先送点纸呗。” 过了一会儿，董其昌又听那男生说：“美女，晚晚，看见消息没，看见就回一个呗，你总不能让我在这里蹲上一夜吧。” 董其昌没有说话，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团皱巴巴的卫生纸，走到蹲位前，递了过去。 “纸？我就知道美女你不会不管我的。” 男生看都没看就把纸接了过去，等他搞完个人卫生，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去掂裤子站起来时，才看见站在那里的董其昌。 “鬼……” 那个鬼字，男生还没来得及喊出口就被董其昌捂住了口。他的手机，掉在了地上，手机屏幕上是他刚刚给张晚晚发过去的短信息。 “那个男生呢，你把他杀了？”丁当翻看了一下近期的报案记录，并没有接到报失踪的。 “没有，我只是将他扔到了卫生间外头那个大垃圾桶里。” “你的意思是，你没有杀他。” “没有，但我的确想过，可后来放弃了。不是因为我心软，也不是因为我心善，而是我不想脏了自己的手。”董其昌看了下自己的手。 他的手，十分纤细漂亮，丁当几乎能够想象出他当初用这双手捏着粉笔在黑板书写知识的模样。如果不是因为那场意外，他或许会成为现在网络上很流行的那种别人家的帅老师。 “你没有杀他，那他后来去了哪儿？”丁当继续追问。 “我知道。”常泰丢出一叠照片，照片上都是监控摄像的截图，截图中有个仓皇的几乎像是一团黑色影子的人影。“他叫马世康，算是师范子弟，他的爸爸马国民就是这所师范学校的老师，因为身体原因，两年前就退休了。在董其昌将他丢进垃圾桶且在垃圾桶里短暂昏迷了一阵儿之后，他就从学校里逃走了。至于逃走的原因，大概是以为自己真的见到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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