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扰她睡觉的罪魁祸首是谁,显而易见。 应怜不太高兴。 她困倦地半闭着眼,低垂的睫毛微微颤动,向君执天投去埋怨的目光。 “……” 没想到她醒得那么快,君执天手一顿,不动声色地把被子给她盖好。应怜轻哼一声,懒得和他计较,又闭上眼睡去了。 既然不能打扰她,君执天便决定先在寝殿转转。 他给大床设了个隔音结界,随后起身,踱到寝殿的书案旁边。 待在金宫时,应怜会让下属把公文送到寝殿来,并在此处理。现在,书案上摞着一沓厚厚的公文。 在这方面,应怜和他一向不分彼此,就连极天城的事情,她有时也会交给他处理。 虽然君执天不喜欢处理政事,但他喜欢这种被她信任的感觉。 这让他有一种被确确实实爱着的实感。 君执天在书案前坐了下来,拿起笔,大致翻了翻第一份公文。 修真界第一剑修门派是剑幽宫。然而最近,剑清阁连续飞升三个修士到极天城,名气大涨,开始宣称自己才是剑道之首。 剑幽宫自然不忿,于是双方产生冲突,拉帮结派,带着附属小门派一起,明里暗里争斗。一来二去,就闹到了极天城面前。 君执天拧起眉。 这点小事也要来麻烦应怜? 放在魔界,两个城池发生争斗,最后都是以城主之间的决斗解决。 敢闹到他面前?除非两个城主都不想活了。 他想起打下这两个门派的往事,觉得相较之下,还是剑幽宫没那么弱一些。 但是…… 想到剑幽宫宫主新收的亲传弟子,君执天不快地合上公文。 罢了,这一份还是交给应怜来处理。 他把它放到一边,正想看第二份,余光却瞥见旁边还压了几封公文。 似乎是被刻意隐藏起来的。若非他眼力绝佳,定然发不现。 君执天将它们抽出来。 映入眼帘的,赫然是对他的指控。 这个修士对应怜作为神女,却和魔君出双入对很不满,苦口婆心地规劝她回头是岸。 君执天微微扬眉,轻嗤一下,把公文揉成一团,随手丢到地上。 纸团无火自燃,慢慢化为灰烬。 下一封,是在历数他过去的种种恶行。下下一封…… 这些修士真是没有新意,翻来覆去,只会说这些众所周知的事。君执天把它们丢到一边,漫不经心地扫了眼最后一封。 随后,他目光突然一凝,定在最后一行字上。 “……在下斗胆猜测,是否是魔君对您下了迷情术。毕竟神女以前要求和秦宸解除婚约时,曾说过,喜欢的是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 君执天:“……” ◇ 应怜再醒来时,发现君执天正坐在床边盯着她。 他的目光很古怪,似乎是为了确认些什么似的。应怜和他对视片刻,疑惑地眨眨眼睛,“怎么了?” 说着,她坐起身来。 若在往日,见她醒过来,君执天早把她抱在怀里,再和她亲/热一番了。但今天,他只是习惯性地抬了下手,就想起来什么似的,把手放了下来。 “没什么。”他道,“你先换衣服……” 说着,他似乎想起来什么似的,顿了顿,“早安。我去偏殿等你。” 应怜:? 她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总觉得今天的君执天有点奇怪? 这种奇怪持续了一整天。 上午,君执天破天荒地召集下属议事,开始关心魔界,“近日,各城有没有什么异动?” 往日,君执天只是定期用神识扫一遍魔界,具体事务大多扔给下属处理。他突如其来的敬业,让应怜不禁转头看了看他。 陵游想了想,道:“回陛下,北境的回雾城和金玉城的城主之间,围绕着一块领地的归属权,产生了矛盾。” 这种事情以前都是决斗解决,败者身陨,胜者获得战利品。 但现在,君执天道:“让他们进来。” 面对君执天的突然传召,两个城主一头雾水。行礼后,其中一个试探着道:“陛下,请问您唤我们来金宫,是因为……” 君执天低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听说你们为了争夺领地,要进行决斗。” 两个领主齐齐一震。 为争夺领地决斗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为什么陛下会突然过问此事? 因为应怜坐在君执天身边,他们不敢抬头往上看,只得小心翼翼道:“是。” “好勇斗狠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君执天一抬手,两本书从空气中幻化而出,落到城主们手中。 他板着脸道:“一周之内,把整本书背下来。” 城主们连忙点头称是。他们低头一看,顿时缓缓瞪大了眼睛。 一旁,应怜的目光落在那本书上。 白底金纹的封面,以及那显眼的标题《尊重,节制与谦让》。 这不是极天城出品,教化下界门派的的书吗? 中午,金宫传出命令,要求在临渊城的王室贵族前往金宫。 从前,魔君还是君冥时,为了加强王室间的血缘联系,团结一心对付极天城,经常举办宴会。 君执天夺位之后,不仅把住在金宫的其他贵族统统赶了出去,还取消了定期宴会这一传统。 今天,他却又把这个传统捡了回来。 大殿之中,觥筹交错。贵族们挂着标准的笑容,面和心不和地说着废话。 有些贵族想要讨好魔君,又怕说错话被杀,就去奉承应怜。 应怜这种场面见得多了,微笑着打发了他们,转而去找君执天。 君执天正独自坐着,捏着酒杯,面色不愉,沉沉地注视着眼前的场景。 见她过来,他神情才和缓下来,唤她,“应怜。” 应怜的手被握住了。 君执天似乎想把她拉进怀里,但最终,只是把她的手牵到唇边,轻轻吻了一下。 应怜注意到,他的眸色此时接近赤色。她问:“心情不好?” “没有。”君执天迅速否认。 他唇角向上弯了弯,“看到这么其乐融融的场景,我很……高兴。” 应怜:“……是吗?” 她才不信。君执天一定是被吵到了,说不定现在还很想杀人。 既然如此,为什么非要举办宴会,自己为难自己呢? 晚上,宴会终于落幕。 寝殿之中,应怜坐在梳妆台前,把长发散下来。此时,一双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 君执天垂下眸,盯着应怜漆黑的发顶,把她的一缕长发绕在指尖。 “宴会上的感觉如何?”他询问道。 应怜想了想,“还好。” 除了君执天的表现有点奇怪,仿佛在……努力克制着自己? 她有心测试下他的反应,便转头,向他微微一笑。 那个微笑轻柔又缥缈,带着欲迎还拒的诱/惑。似乎被蛊/惑一般,君执天俯下身来,捧住她的脸颊。 应怜闭上眼睛。 然而,想象中的吻并没有落在唇上。 在即将贴上她的唇前,君执天却硬生生停下了。 应怜疑惑地睁开眼睛,正对上那双沉沉的黑眸。 赤色在其中隐隐涌动,浓烈的占有欲在其中挣扎,呼之欲出,却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被强行压抑下来。 灼热的呼吸洒在应怜面上。君执天的声线又低又哑,唤她,“应怜。” “嗯?” “我可以亲你么?” 应怜微微睁大了眼睛。随后,她忍不住笑了起来,“当然可以呀。君执天,你以前都是想亲就亲的,今天怎么这么奇怪?” 说着,她主动向前倾身,吻上了君执天的唇。 双唇交接之间,她还能感受到君执天似乎有所迟疑,怕她生气似的,小心翼翼地吻她。 好像她是件易碎的瓷器似的。 但当应怜试探着把舌/尖探入时,他就再也忍耐不住,把刻意装出来的温和抛在脑后,一把按住她的后脑,凶狠而激烈地回吻过来。 直到把应怜压到床上,君执天却好像又暂时捡回了一点点理智。他气息不稳,道:“应怜,我可以……” 应怜:“……” 君执天到底是从哪儿学的这一套。她板起脸,“不可以。” 听到她的拒绝,君执天明显一怔,抬起头看她。 他拧起了眉,薄唇紧紧抿着,赤眸里浮现出危险的神色,显然没想到她会拒绝。 现在他的神情,倒和平时她熟悉的他一样了。 应怜忍住笑,继续正色道:“我说不可以。你今天太奇怪了。” 说着,她推开君执天,坐起身来。 君执天没有阻止她。他同样坐起身,皱着眉头,目光紧紧锁在应怜身上。 “哪里奇怪?” “哪里都奇怪。”应怜抬手去摸他的脸,“你是不是看了什么书,或者听别人对你说了什么话。怎么突然开始学着当君子了?” 学还学不像。 让下属背书也就罢了,开家宴时,那种阴沉的脸色,不像是来联络感情的,倒像是想把他们一网打尽似的。 君执天微妙地沉默了一下,“……这不是你的理想型么。” 他暗暗按下内心的嫉妒,不让自己表现得太明显。 明天他就要就召集下属,寻找修真界所有这个类型的修士,不准他们靠近应怜。 应怜:“……谁说的?” 话音刚落,她就想起来,自己在很久很久以前,要求和秦宸退婚时,确实当众说过类似的话。 她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颊,“这都能吃醋?” 君执天一把握住她的手腕。他垂眸望着她,声线沉沉,“你是我喜欢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虽然说,应怜不太可能在以前就有喜欢的人,但万一呢? 她的理想型和他那么不一样。 万一真的有这个人……应怜以前还说过,更喜欢“百依百顺”的他。那么,这算什么?替身? 应怜不知道他脑海里转的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不过猜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我也是。”她露出柔和的笑意,“以前那只是说说而已。君执天,你不会因为这个,所以才今天表现得那么奇怪吧?” 从君执天的表情来看,她说对了。 应怜的睫羽闪动了一下。 她抱住君执天,轻轻晃了晃他,声线温柔。 “我觉得你没必要改变。现在不是很好吗?还是说,你想要别的什么?” “……我想让你多喜欢我一点。” 听了这话,应怜面上浮出诧异的神色,“你是觉得我不够喜欢你吗?” 她回忆了下,似乎她没有做什么让君执天产生不安全感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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