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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这孩子，刚刚说他妈妈是什么？
第52章 圣树的夙愿（Ⅴ） 蜜思特菈魔法学院, 魔法理论系毕业生寝室。 某位天才延毕生从食堂打包了两份黑椒牛肉馅饼，刚一踏进寝室门，就看见他的好学长正捣鼓着他满桌的制药器材。 屋中笼罩着一股刺鼻的烟味, 碎纸屑和玻璃瓶散落一地。若不是坐在桌前的学长安然无恙, 吉瑞米真要怀疑，是不是有什么深渊魔兽趁他买饭的功夫入侵了寝室。 “学长，你这是在做什么？” 吉瑞米望着这满地狼藉, 好不容易才找到个地方下脚, 又险些被犄角旮旯里的方座支架绊一跤。 杰森没回答他, 眯眯眼直勾勾地盯着手里的滴管： “嘘，别说话……还差最后一步, 白荆树的汁液……” 嘭——！！ 可惜, 这最后一步通向的并不是成功的喜悦, 而是一场极小规模爆炸事故。 “喂，我的仪器！” 所幸，除了学长那副被熏得焦黑的百金眼镜以外，这场事故似乎并没有造成额外损失。 杰森一边用衣角擦拭着眼镜，一边喃喃自语：“果然, 这个配比也不行吗……” 吉瑞米搁下二人的午饭，捡起地上星星落落的碎纸片，定睛一看才发现—— “学长，你为什么……把我的教科书都撕了？” 吉瑞米嗓音微颤。 “你之前说要借我的教科书一用，原来是这个意思？” “哦，你说那个。” 杰森咬下一大口牛肉馅饼, 含糊不清道。 “我最近在研究博卡纳修补匠的『复原术』原理, 想通过魔药来复刻他的修复能力。为了测试魔药是否有效，拿撕毁的书籍来做实验是最方便的。” “所以, 这就是学长你撕掉我所有教科书的理由？” 吉瑞米勾着嘴角，头顶青筋直冒。 “放心学弟，我撕的都是你已经及格的科目。”杰森摆摆手，“况且，反正你从来都不去上课，就算去上课，也从来不带教科书吧？” “哈……那倒是啦……” 吉瑞米默默用『造风术』掀起一阵微风，将地面上的碎纸屑吹聚到角落里。 “所以，学长你现在的成果是？” “哎呀呀，这个说来惭愧，我的研究基本上是毫无进展呐……” 杰森戴回眼镜，尴尬地笑笑。 “我已经尽力去解构它的术式了，但『复原术』这种法术，无论是原理还是效用都相当模棱两可。蜜思特菈的学者们，甚至不能把它归类到合适的神祇领域下。” “它就好像是一个已经失去了所有信徒的神明，兀自守护着的最后的独创法术一般。” ***** 博卡纳大森林，尼德威阿尔羊肉馆内。 那位已经失去了所有信徒的神明，此时，正趴伏在圆餐桌上打着瞌睡。 察觉到有人影正在靠近，女矮人睁开惺忪睡眼，打了个饱足又扎实的长嗝。 “嗝~~苏伦？你怎么又回来了？” “果然，你个死傲娇，还是放心不下我这老朋友，对吧？” “说了多少遍了，我不是什么苏伦……” 约娜抹了把汗，把身后的板栗头男孩推到跟前。 “你不是说，只有大魔女的血脉才能拯救圣树吗？喏，我把她的亲生儿子带回来了。” “哈哈哈，苏伦，你可真会开玩——” “我口说无凭，不如你亲自睁开你那『秘法之眼』稍微看一下比较好。” 少女的声音听上去一点也不像开玩笑。 贡德迟疑着睁开眼，迷离的灰眸中映出些许青绿色的光点。 女矮人愣住了。 “这个…这个颜色的魔力粒子……你莫非真的是琳的孩子？” 小西格望着面前满脸通红的矮人阿姨，讷讷地点点头。 “唔嗯，我的妈妈确实叫琳哦！她有一头漂亮的棕色卷发，听妈妈说，就和博卡纳大森林里的土壤一样。” “咕呜……！” 女矮人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悲泣。 “琳啊琳，你怎么都跟那人类法师抱上小孩了呀……” “一个跟希樊纳斯联手当上森林老大，一个润去国外后老公孩子都有了。这下我们博卡纳准神三姐妹，就剩我一个单身狗了……呜呜……” ……合着你是为了这种原因流眼泪啊！约娜抓狂。 一番凄凄惨惨戚戚后，女矮人好不容易止住决堤的泪水，哽咽着问那板栗头的小男孩： “孩子，你的妈妈呢？她没跟你一块儿回家吗？” 小西格怔了一下，缓缓低下脑袋，簌簌地抽泣起来。 约娜慌忙挡在孩子跟前，凑到贡德耳边，把西格父母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给女矮人听。 贡德的脸色变化很快。先是迷茫，逐渐转为惊讶，最终，愤懑涌上眉梢。 听罢，女矮人一拳锤在圆木桌上： “可恶，都是那个混蛋人类法师害的！” “爸爸他才不是混蛋！” 小西格攥紧拳头，气鼓鼓地反驳道。 “爸爸他，直到最后都在拼尽全力保护妈妈！妈妈走后，他一直把自己关在屋里做研究，一个劲地想办法让妈妈回来……” “可是那个男人，要是一开始没带琳离开森林，琳又怎么可能会被王国的那帮家伙抓走？” “呜……”小西格支吾半天，不再做声。 约娜轻柔地拍抚起小西格的后背。 “行了，贡德大人。别凶孩子了，孩子又没有错。” “比起那个，带我们看看琳女士留下的圣树吧。这个孩子，正是为了继承他母亲的魔力而来的。” ***** 圣树冠顶。 “老公你听，是不是有谁在敲门？” 尚缇雅正对着水盆，将一把青绿色的泥状物往脸上抹，忽而听到树下传来咚咚的敲木声。 “大概是负责做门板的树皮也开始松脱了吧，风一吹就哐哐响。” 祂的老公希樊纳斯伏在案上奋笔疾书，头也不抬地答道。 “可算懒死你了，明明就是有人敲门好吗！” 尚缇雅朝祂老公的脑袋扔去一支木梳，后者轻松地操纵藤蔓接住飞来的凶器。希樊纳斯再一挥左手，藤蔓便绞着那支木梳，缓缓向祂的爱人手边游走而去。 男神举着左臂，头也不回道：“那麻烦亲爱的帮忙开下门呗。” “拜托，我在敷脸。你就不能帮忙开一下吗？”尚缇雅说着，拍匀了脸上的草药泥。 希樊纳斯的声音听上去有几分慌乱：“亲爱的，我、我在工作，很忙，抽不开身……” “真受不了你这社恐。” 尚缇雅叹了口气，顶着一脸绿意满不情愿地向门口的树根走去。 站在门外的，是祂熟悉的女矮人贡德，一名陌生面孔的人类女孩，一个看上去有些眼熟的板栗头小不点，以及一二三……三位头顶长角的魔族青年。 唔嗯，其中两位，长得还有点像「风暴女神」塔罗丝家的魔王。 尚缇雅将视线落在浑身酒气的矮人头上。 “贡德，你这是什么意思？因为修不好圣树，所以干脆带一帮魔族来踢馆子吗？” “嗝~尚缇雅，你怎么好心都当驴肝肺呢？” 女矮人踉踉跄跄，伸手拍了拍面前的板栗头小不点。 “我，帮你找来了，能治好圣树的魔……魔女……” “哈……”尚缇雅扶额，一把抓起矮人的衣领，像拎小鸡似的把贡德大人整个儿提溜起来。 “你到底喝了多少？我之前说的那些话，是不是打击到你了……” “嗝~打击？别开玩笑了！我贡德大人的自尊怎么会被你这老太婆的话打击到！” 女矮人两脚腾空，胡乱地挥舞着四肢。 “我今天带来的，是货真价实的魔女血脉！” “吼。那我应该怎么称呼这位魔……魔男小朋友？”尚缇雅冷笑一声。 小西格打量了半天眼前这位从头到脚都绿油油的神明大人，似乎是拿不准主意，应该把祂分类到妈妈所说的“人类”、“精灵”，还是“妖精”。 踌躇一阵后，他还是鼓足勇气，向尚缇雅女士弯腰行了个礼。 “我的名字叫西格，妈妈曾经是博卡纳大森林的大魔女，琳。” “请问，阿姨你也是博卡纳大森林的魔女吗？” “噗……阿姨……” 约娜身后的魔族两兄弟发出了很不厚道的笑声。 尚缇雅已经习惯了扮演母亲角色，祂对这样的称呼丝毫不在意。 比起气愤，女神眼中更多的是惊讶与疑惑。 祂一把放下手里的女矮人，蹲下身来注视着这个板栗头的小不点。 “你是琳的儿子？琳和那个男人离开博卡纳之后，居然都有孩子了吗……” 尚缇雅双臂颤抖着，将西格揽入怀中。 “我的好孩子。你的父亲，那个男人对你和你的母亲还好吗？” “唔嗯！爸爸可爱我们了！”小西格拼命点头，“只是，妈妈走了以后，爸爸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一个劲地研究法术，想要复活妈妈……” 尚缇雅一怔：“复活？琳她已经……” 见小西格低头不语，尚缇雅抬头看向他身后的银发姑娘。 约娜紧咬住下唇，遗憾地摇了摇头。 随后过了很久，陪伴他们的，唯有微风吹动圣树寥寥无几的数片枯叶的声响。 ***** 少时，小西格抹干眼泪，吸溜两下鼻涕，从口袋中掏出一粒灰皮树种。 “这个，是我家‘小花’结的种子。” “阿姨住的这棵白荆树，和我家里的‘小花’几乎一模一样。” “以防误会，我解释一下，小花是他家里的一棵树。” 热心圣女约娜在一旁做着解说。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颗应该就是圣树的种子。把它种下去的话，没准能够长出和现在的圣树一模一样的白荆树出来。” 小西格点点头，又耷拉下脑袋： “可是，我想尽办法，尝试过各种法术，都没能让这粒种子发芽……我会不会，其实根本没有魔法的天赋？” “孩子，你不是没有魔法天赋，只是方法没用对。” 尚缇雅说着，接过那枚种子，将它摁进脚下的一方净土中。 女神大人慢悠悠地转过身，拉起西格的小手，将他的手悬在种粒正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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