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鸿朗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语气里诱哄之意愈深:“那大人的确有能耐,不过咱们这些人在他眼中不过是猪狗,他怎么可能废心思去保猪狗的命呢?” 眼看男人眼中还有犹疑,乾鸿朗又劝道:“咱们这些走镖的,赚的都是拿命换来的钱,命贱的很,镖头还都拿的大头,你也就能跟着喝一口汤……” “话都是说的好听,你们大哥平日里装出那副爱惜兄弟的样子,前些日子遇见山匪还不是照样拿兄弟挡刀?要是真到了危险的时候,你看你大哥会不会挡在你们前面。” “张大哥不是你说的这样!”林安眼眶通红,“你们都说那大人有能耐,又不能保护我们,有什么能耐!” 他因为情绪激动声音变得大了些,乾鸿朗表情微变,竟是不管不顾一把捂住了他的嘴:“闭嘴。” 这怎么能乱说! 乾鸿朗正要出言斥责,却本能的察觉到一阵杀意,他慌忙松开手,惊疑不定四处张望起来。 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乾鸿朗看着听话闭嘴但眼神中分明写着不服二字的林安,还是舍不下心抛弃这种好苗子,低声道:“那位大人可不能说。” 他将声音放的极低,就像是怕被什么人听见一样,语气却难掩激动:“那位大人,可是仙人!” 林安……也就是楚阑舟看着他提及仙人之时脸上流露出的狂热表情,微微皱了皱眉。 坊间一直流传着樵夫的故事。 樵夫上山砍柴,林间山路难行,又起了雾气,樵夫恍然未觉,走迷了路,误入仙人境。 仙人坐在案前饮茶,面前摆放着一盏残局,樵夫疲于赶路早已口渴难耐,遇见仙人却不知,只当做此人是寻常山野人家,便停了下来,想要求一杯茶水。 仙人十分好客,邀请他坐在自己的对面一同饮茶。 两人相谈甚欢,从清晨聊到日落,谈及隐居一事,仙人邀请樵夫居于此处生活,樵夫却犹豫了起来。 他在山下还有妻有子,凡尘中留有挂念,不愿留在山野间。 仙人也不阻拦,只让他又喝了一盏茶,便指给了他下山的路。 等樵夫穿过层层暮霭回到村落之时,却发现村中人都变得陌生了起来。他遍寻不到妻儿踪迹,四处打听才知道妻儿早已逝去,他不过上山同仙人闲聊了一日,人间便已过百年…… 更重要的是,樵夫发现,他的身体发生了变化,他不会变老了。 时光凝固在了他的面前。 周围的邻居头发从乌黑变到花白最后死去,樵夫却始终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最后他便被视为怪物,逐出了村落,再也没有回来。 这不过是坊中流传的一个神话而已,樵夫的结局无人能知,不过悯川的人却有了一个共识——仙人赐下琼浆,饮下便可得长生。 乾鸿朗也像是察觉到自己失态,终于回过神来,冲着林安道:“林安,和我们镖局走,如何?” 他站在此处,却如芒刺在背。 林安还没什么,倒是站在林安身后的林阑表情的视线不知为何,刺的他有些不舒服。 常年游走在危险边缘养成的第六感不断警告着乾鸿朗不可留在此处,也就是想拉拢林安才让他强撑着留到现在,不过这份耐心也很快就会耗尽。 身旁那汉子也不耐烦道:“头儿,这人自己找死,别和他说了。” 乾鸿朗没动,很显然,还是在等她回答。 楚阑舟摇了摇头,坚定道:“不去。” 乾鸿朗深深看了她一眼,忽然咧嘴笑了起来:“你很快就会后悔的,不过没关系,我们这里随时欢迎你。” 说罢,他急匆匆转身离开,看脚步竟是有些凌乱。 之前被楚阑舟当众打脸的汉子站在原地对着楚阑舟冷哼一声,也跟在他大哥身后,转身离开。 那镖头显然是将他看成了没什么见识的乡野少年。 楚阑舟咧嘴一笑,也转身要往客栈走去。 都是些没什么根骨的普通凡人,心思不正也好,正也好,她都懒得去管,有这个时间不如美美睡上一觉。 不过她刚转过头,眼角余光就瞥见了什么东西。 宴君安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漂亮的玉瓶,而且这玉瓶楚阑舟再熟悉不过,毕竟以前宴君安隔三差五便会给她送来几瓶。 ——返魂香。 都多大年纪了,怎么还这么幼稚。 宴君安看着楚阑舟,听语气还有点委屈:“只是让他们做点噩梦,不会惹上因果。” 楚阑舟揉了揉眉心,秘密传音给宴君安:“赶紧收起来,别让别人知道你的身份。” 护镖的这群人都是平日里朝不保夕的亡命之徒,哪有还拿着玉瓶把玩的道理。 沉思许久,她还是道:“都是些凡人……你与他们计较什么,还浪费你调的香料。” 因果这东西得看天道脾气,并不是自己说不会沾染就不沾染的,而且这因果一旦招惹就摆脱不掉,保不齐还会影响道心,反正极其难缠,又不是多大的事情,能不冒风险就不冒。 “嗯。”宴君安也不知听了楚阑舟的话还是没听,反正是把玉瓶收了起来,至于私下会不会再用就不知道了。 每个人的客房早就被张镖头安排好了,他们走了一截路,眼见着四下无人,楚阑舟轻轻牵了牵他的手,低声道:“抱歉。” 说好了要带他去楚家祠堂见家长的,临时却出了这种事导致毁诺,她有些不好意思。 阑舟要去哪里都将自己带着是好事,宴君安当然不可能因为这种事情生气。 比起这个,他更介意一个东西。 宴君安垂下眼眸,半晌后才不情不愿道:“玉牌。” 楚阑舟微微抚额:“他都已经在储物袋里了。” 已经答应了人楚风言的愿望,楚阑舟临行前还是通知了楚风言,也言明了此行凶险,楚阑舟不一定能够抽出空闲保护他。 原本是想让楚风言知难而退,却没想到楚风言居然当场拿出了玉牌,给她表演了一次大变活人。 人家都愿意宿在玉牌待在储物袋里了,还能怎么样呢?承诺在先,楚阑舟便只得带上了他。 “我是剑尊,我还是渡劫巅峰修为。”宴君安咬了咬唇,像是极羞愤,但还是红着耳根开了口。 他不是早就是剑尊和渡劫巅峰了吗? 楚阑舟不明所以,但她看宴君安的脸色有些僵硬,又联想到他之前的幼稚行径,犹豫许久后还是鼓起了掌:“你很棒!” 虽然已经两百多岁了,但两百多岁就能达到渡劫巅峰的水准对修真界而言已然是天才。值得魔尊上赞叹一句。 她这话说得真心实意,宴君安却像是难以置信般微微睁大了眼睛,而后一言不发便转身离开。 原地只留下了还在莫名其妙的楚阑舟还在丈二摸不着头脑。 往常系统从不会置喙楚阑舟的决定,但今天实在是忍不住了,系统恨铁不成钢的插嘴道:【他的意思是他厉害。】 对啊,她这不是夸他了吗?楚阑舟更加疑惑。 系统气死了,这世界上怎么会有楚阑舟这般不解风情的人。 迂回对楚阑舟没有作用,它直接挑明:【他厉害,你就没必要带别的男人了。】 楚阑舟还在不解:“厉害,别的男人……这二者有什么联系吗?” 系统正想说当然是因为厉害的可以保护你啊,话还没说出口自己就先住了嘴。 别人保护对楚阑舟而言没有意义。 因为自家宿主自己本来就是这个位面战力职天花板级别的人物了。 而且自家宿主从小到大都是一方霸主,不管是什么类型的男生,保护什么的还是别想了,做到不被楚阑舟欺负就已经很优秀了。 想通其中关窍,系统幽幽开口:【是他不懂事了。】 妄图置喙楚阑舟的决定,是他不懂事了。 楚阑舟:??? 楚阑舟越发不解,不过回去的时候还是留意了一眼东边厢房的方向。 那里是张镖头住的地方。 柳明彧送来的那本书显然并不是一本着重描绘斗争过程的书,书里有关于煞气的相关描写记录太少,楚阑舟也只能凭借书中的只言片语,勉强做出猜测。 就比如汴州煞气暴动事件在书中的记载是只记述了暴动的时候百姓的惨状,却并未溯源。 但万事都有因果,楚阑舟既然知道事情会发生,就绝对不可能放任下去。 于是她打算连夜赶往汴州,寻找煞气暴动的源头。 早年四处游历的经历增长了她的见识,楚阑舟并没有选择直接传送,而是凭借脚力一路探寻,沿路收集百姓之间的流言和凡间发生的事件,也就是在途中,她撞见了这个镖队。 汴州人人唯恐避之不及,这镖队却反其道而行之,要护送货物进汴州。 要知道汴州在传言里可是一座空城。 送货物去汴州给谁?给鬼送去吗? 疑点太多,而且隐约和事件有所联系楚阑舟便拉着宴君安化身为一个少年人,潜藏在了队伍之中。 这一来就发现了更多的消息,先是他们对货物的委托人好像讳莫至深,从不可直呼其名讳。其次是委托人委托他们运送货物,却并没有指定具体地点,只是告诉他们送去汴州,自然便可知晓。 今日镖队歇息,偶遇另外一伙镖队的人。发现他们也认识那位委托人,而且还说那人是个仙人。 仙人? 楚阑舟嗤笑一声。 悯川大陆有的是修者,却没有仙人。 甚至就连修为稍微高一点的修士都不愿与凡人接触。凡间出现的那些仙,不过是一个个披着仙人外皮,拿着丹药唬人的利欲熏心的劣等修者罢了。 楚阑舟看着紧紧闭合门扉的卧房,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宴君安早就等在了门内:“怎么办?” 楚阑舟道:“不必管,静观其变。” 等饵下得够深,“仙人”自会上钩。 不过今夜也有其他的事,楚阑舟对着宴君安点了点头。 调查归调查,楚阑舟压根不可能让他们把这些货物安全送出去。 相视一眼已然明白了对方的含义,宴君安缓缓背过身,也不提醒楚阑舟,就这样当着楚阑舟的面缓缓脱下了外袍。 他脱得缓慢,缓缓展露出里面穿着的里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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