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婴道:“不管是黑猫、白猫、是人,是犬,只要能抓着粮仓的老鼠,不都挺好么。” 嬴政微微蹙起眉,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②阿婴,你只以结果判断一切好坏,是不妥的。” “……” 张婴一愣,也对,就好像npc成功跑路是个好事,但它留下来的世界地图,开启秦朝航海大时代,这又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扶苏和嬴政站在统一战线,举了不少例子,论证结果与过程都很重要,有时候过程甚至比结果更重要。 张婴一开始听还觉得有些意思,见他们越说越上头,捂脸道:“我知晓了。这回不用你们的名字做宣传。但,但……如果这一回我的宣传依旧大成功,扶苏阿兄、仲父能不能陪我一起玩一日游戏!” 嬴政和扶苏同时闭嘴。 嬴政率先道道:“小子挺有自信?” “嘿嘿。”张婴搓着小手手,挺起胸膛,“阿婴在这方面还是有些心得的。” 扶苏微微一笑,道:“什么游戏?” “我还没想好!”张婴举起小手手,“我也一起玩的,考验我的话,总得有个奖励嘛!”有这个作为噱头,完成那个连环任务才更有希望。 扶苏看向嬴政,温声道:“我没有问题。” 张婴立刻扭头看向嬴政,道:“仲父,成吗?” “有何不可?” 嬴政微微颌首,手掌向上,“君子一言。” 扶苏将张婴变为单手抱着,与张婴的手一起放在嬴政的手掌上,异口同声道:“驷马难追。” 张婴说完,脑海中就闪过一抹灵感。 他连忙翻身下来,急着去找赵文说:“可有竹简,我要写下来,赶紧写下来!” “好好好,奴这就拿来。” 赵文飞快走到屋子的墙边,从里面拿出小 案几、竹简以及笔墨,动作迅速地给张婴摆放好,并且还沏了一碗茶汤,且将烛灯给调亮了些。 张婴立刻坐下开始刷刷刷地写。 扶苏好奇地上前一步,立于张婴身后慢慢地看着,看了一会儿后他眉毛挑起来,道:“你莫非又要玩一出《禁书》?” “阿兄,那怎么能一样呢?”张婴一边刷刷刷地写,一边自信满满道,“虽说套路不在新,有用就行。但上一回才用了《禁书》,这回总得大秦黔首们换换口味。” “哈,是这样么。”扶苏轻轻戳了张婴的眉心一下,他躬身更为仔细地看了会内容,没一会他忽然感慨道,“那《禁书》并非阿婴所写吧。” “唔?是我写的啊。” “……” 张婴快速写完后续内容,抬头恰好与扶苏疑虑的双眸对视上,张婴猛地一拍大腿开口道:“我是负责大纲啦,有其他大大捉刀故事哦。” “大大?大纲?” 张婴见扶苏脸上似有别样的期待,他眼珠子一转,笑眯眯道:“阿兄很喜欢写《禁书》的人?” “文采斐然,所思所想与寻常士子不一样,天马行空又高瞻远虑。” 扶苏缓声感慨道,“这等奇才,流落在野外真是一种损失,但若进入官场说不定也是一种损失。不过我也确实想与这位先生一见。不知阿婴能否引荐?” 张婴都听愣住了。 经过这两年他对嬴政和扶苏的观察,双方不说王不见王,但大到政见,小到吃喝玩乐,张婴能感觉到两者之间的争锋相对……不,这个形容太过了,应该说互相看不顺眼。 张婴一直以为是因为两人性格不同,政见不合,所以才会演变成这样。 但当扶苏不知道作者是嬴政时,他对嬴政的那种推崇、欣赏和喜爱简直是溢于言表。 所以这算什么,类似小学鸡。 因为提前给对方贴了标签,所以只要是你支持的事情,我就得再三观察,百般疑虑,并且要拿放大镜找毛病。 等等。 若是嬴政和扶苏能彼此欣赏,历史会不会更容易转向? “嘿嘿。” 思及此,张婴跳起来拉住嬴政的大拇指,笑得像偷吃了鸡的小狐狸,“阿兄。引荐是不敢,但……作者大大在这里。我先走,阿兄与仲父畅谈人生啊!” 扶苏愕然扭头。 嬴政面容平静地看着他。 张婴见形势不错,小跑拉着赵文急匆匆地往外走,赵文细细打量了一下状况,故作苦笑地退了出去,任由张婴笑眯眯地将门带关上。 他忍不住比了个厉害的手势,轻声道:“小郎君,你,你真的是……” “壮士也,对否?” 张婴搞怪地做了个大力士的手势,然后拉着赵文往外走,“就是没了捉刀的……哎,赵文,你可读过书?” 赵文一愣,道:“略通一二。” 张婴想起历史上对赵高的一些描述,补充道:“对比赵高如何?” 赵文立刻站直身体,自傲道:“互有胜负。” “那好那好!”张婴跳起来拍拍赵文的手肘,“来来来,帮我润色一二。现在是十月中旬,嗯,那时间的就从九月底来设置。赵文别看着,来帮我一起想。” 赵文看了一会,疑惑道:“小郎君,为何有这么多不同的。” “当然是要吸引不同的受众,毕竟名气不够,噱头来凑,反正都是些流言嘛。”张婴一脸淡定,“不管黔首们信不信,总有戳中他们的点。” “……唯。” …… …… 一个月后。 秦始皇二十八年,十一月中旬。 长 安乡以西最近的一处驿站,虽在偏远的山林之间,结构也简陋,但这一处驿站打扫得特别干净。 所以往来的邮、小官吏宁愿绕个远路,也要来这里歇脚。 驿站不远处搭着一个茅草屋,驿卒打扫好驿站,立刻抱着一摞柴火往茅草屋冲,进去后驿卒先将快灭的火盆弄好,再抬头,恰好与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老妇人对视上。 驿卒露出笑容,道:“大母起身了,可是舒服了些。” “你哪来的药钱。”老妇人满脸担忧地看着驿卒,“你可是怂恿你阿父把那黄牛给卖了?” “没有没有。”驿卒连连摇头,有些得意地道,“是我妻。她新学的毛衣打得很好看。被县丞老妻请去给孙孙打些毛衣,之后又被其他人看上,因此赚了不少银钱。” “什,什么毛衣?”老妇人病歪歪几日,从未听过这些新鲜事物。 驿卒一边给老妇人煮药汤,一边道:“我也不知晓,是近十来日才运到咸阳来的新料子,据说会御寒保暖。但我去看了看料子,那衣服随便一扯就全是透风的洞洞,我是不太信它能抵挡风雪。除了那些图好看的达官贵人,旁人多半是不会买的,” 老妇人深以为然,又急道:“那你妻岂不是赚骗人的……” “大母!县丞妻说是请她过去编制些花样,但我看,多半是县丞见我在驿站干活又快又好,所以找个机会给我些补贴而已。”驿卒连忙安慰老妇人,“妻不是在外面卖毛衣,只是给已经买好的人家编制毛衣,怎么算是骗,大母没事的。” 驿卒照顾好大母的情绪,利索地关上门,再一路小跑到了驿站。 他正在驿站擦桌子,听到敲门声后连忙去开门,便见几位身着常服的大官吏来落脚,至于他怎么猜到的,看县丞那副讨好的模样就能知晓。 驿卒继续勤奋地擦桌子,忽然,他被其中官吏中一位年长的人喊住。 对方态度很慈祥,问了一些常见的问题,诸如家中有几口人,田亩税收如何,可有余粮之类的话。 驿卒也答得很朴素,说今年田地税收虽然有些高,足有九斗,但是用了小福星流传出来的肥田之法,又栽种了一批番薯,所以田亩上的收成可观。 在保证基本果腹的情况下,还多了一些积蓄, 年长官吏脸上露出一抹微笑,又多问了几句生活,然后问道:“你们乡,里巷里有多少人买了毛线?毛衣布?” 驿卒一愣,道:“好似,好似除了几位上造和簪袅,其他人并没有买多少。” 年长者追问道:“能说说为何吗?可是官府没有教你们编制之法。” 驿卒明显看见县丞的脸色变了。 他连忙摇头道:“早在十三日前,里巷正门就安排了工匠教导里民如何编织毛衣,也有与大家说明毛衣如何穿。”犹豫了,驿卒便自身将对羊毛线不保暖的担忧,以及顾忌只能用粮食兑换羊毛线的事,所以才没有买。 说到这,驿卒还很高兴地说好不容易能攒到银钱,不会拿粮食换华而不实的东西,现在已经买了一头幼牛。来年日子也会越过越好。 驿卒说完,年长官吏微微颌首,便示意他可以离开。 驿卒回了厨地,将锅盔、羊羹汤、黄米酒还有一些野菜,加热,双手捧着端出来,恰好就听见官吏那边隐隐起了争执。 “居然连长安乡附近的乡民都不信任羊毛线,不购买羊毛布匹。我就说这一次从羌族拿太多羊毛了,粮食周转不过来,陛下离开咸阳,你难不成还想动用军中辎重的粮仓吗?” “眼下只能等小郎君的好消息。也不知他那个办法管不管用。” “他那就是一顺口溜,连书册都没有。冯丞相,你看我们这一路过来,愿意用粮食换购羊线羊毛 皮的黔首很少很少。要不还是将这些卖个咸阳的大商户,让他们再……” “不行!不光长公子,陛下也说过不可卖给大商户,再看看,想想其他办法。” …… 驿卒擦着桌子,心神微动,居然连咸阳的大商户都想囤货羊毛衣?这羊毛线难道真的很好很保暖? 驿卒目送他们离开时有些意动,但想到正在吃药的大母,他又将那点心动给平息掉。 …… 又是一月,十二月中旬。 天气越发寒冷,微风吹过仿佛被刀割了一样,脸皮子疼。 驿卒正蹲在驿站的火堆前搓手,驿站的大门忽然被人推开,外面的人没急着进来,只喊道:“驿卒可在?外面下了雨,路上特别湿滑。我们出钱在这喝口热汤,歇歇脚可成?” 若是平日,驿卒肯定是不乐意的,但他想起风寒越发严重的大母,想到银钱,他高声回道:“可以是可以,但只能在大堂歇息,壮士们可同意?” “多谢驿卒!我们就在门口。” 门外的人高声唤了一声感谢,门被推开,十来个挑着扁担浑身上下羊膻味的男子一涌而进。 他们迅速将门重新关好,然后在屋子里先“斯哈”呼气,原地跳跃,搓手剁脚地暖身子,之后他们小心翼翼的将罩着布的竹框放在干净的地方。 再之后,这群浑身散发着味的汉子聚到了火炉前,笑眯眯地搓着手。 “给你。”为首的男子拿出十枚钱递给驿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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