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以法立天下,朝内重要职位无数,为何从未安排任何一名皇族子弟上任就职? 新政初开,官员不足。依秦朝律法,若本人无功绩的功臣子弟,本是不可做官。但陛下为何为他们特设“假”职,同意功臣子弟互相举荐,一旦通过试用期便可留为正式官员?” 说到这里,公子寒看向如桥:“如桥。父皇对待功臣子弟比对皇族子弟还重用。你可知父皇的苦心?你这般对待功臣子弟,岂不是伤父皇之心?岂不是不想大秦江山永驻?” 公子如桥:“……” 张婴:好大一个黑锅。 之后,公子寒引经据典,从国内复杂的复杂威胁开始说,再到身为皇子应该如何配合陛下,以身作则来结尾,每一句都要加一个“你可不想大秦永驻?” 别说公子如桥被念叨得两眼发直,就连张婴都听得有些头昏脑涨。 ——公子寒,阴阳怪气的嘴炮王者。 “啊,啊……这。我……” 公子如桥明显是被公子寒接二连三的发问给问懵了,语气软下来,“我,我并未有欺负婴郎君的意思。刚刚,分明是他与旁人在一唱一和欺负我。” 公子寒直接笑出了声,嘲讽道:“蠢笨,竟不如稚子识大体,还辩不过对方。” 公子如桥心梗,他愤怒地盯着公子寒:“……你可是我三兄。” “哈……现在知道我是三兄?” 公子寒不笑了,狐狸般的眼眸微微眯起,声音非常恶劣,“看来这一回,是我去徐将行,好生请教一下如何教子的问题。” 公子如桥的脸瞬间通红又惨白,公子寒是在威胁,也是在报复他曾经借着徐将行压制他的事。但,但那也是三兄欺负十八兄太过,他才做的! 他语气有些不安:“三兄!你不要找将行好么,我,我没欺负婴小郎君!我是和他闹着玩呢!” 话音至此,张婴发现自己被公子如桥抱起来,抱得紧紧的。 “三兄你看!我与这竖……稚子的关系,亲密无间,情同手足。” “哦?” 公子扶如桥眼眸平淡,抱胸看着,“那你之前为何围着他。” “因,因为……” 公子如桥眼珠子滴溜溜转得飞快。忽然将张婴举起,高声道,“为了给父皇分忧!他和我说怀疑这里是陷阱,想与我一起做个戏!所以,我,我才故意找他麻烦。是极!便是如此!” 公子寒眯了下眼,心下有些诧异,这小子果然聪慧。 今日,他确实是利用军需处最新的战车秦弩,在六国余孽交易的黑市,做了一个局。 谁能想到,六国余孽没被钓出来,居然把自家弟弟给钓出来。气得他人都不藏了,直接走了出来。 如桥一把扯了扯还在走神的张婴,使眼神的眼珠子都快飞出来。 “快!说点甚么。” 张婴懒洋洋地看着满头大汗的公子如桥,不是吧!这小子莫不是傻? 居然像刚刚欺负过的人求助? “啊?” 张婴故作疑惑的神态,甚至还歪了下脑袋,“公子让我说甚?” “就你刚刚说的,怀疑,细作,有阴谋!” 公子如桥还真以为张婴没听懂,甚至屈尊蹲下来低声,“你与我怀疑这里有诈,所以我 刚刚是,是配合你演戏!” “哦?” 张婴却没有配合。 他垂着头,蹂躏衣角,任谁都能看出他的为难与不安,声音支支吾吾:“我,我不敢。” 公子如桥大惊失色,脱口而出:“难道你骗我?” 张婴缓缓抬头看向公子如桥,虽然没有否定。 但他盈满困惑的眼神,紧绷又纠结的神情,无一不在说,事有蹊跷。 公子如桥脸却越来越白,纯粹是吓白了。 他知道自己能在宫内横行霸道仗着的是赵太后的宠爱。 赵太后最忌讳他触碰军权、武器。 所以战车被损后,他压根不敢声张,也不敢去少府,所以才偷偷出来买,没想到…… 不行,这事如果被公子寒添油加醋地捅上天!就真的完蛋了。 公子如桥越想越害怕,尤其“以为可以逃出生天结果依旧发现自己在坑底”的落差太大,引起巨大的情绪波动,一个不慎猛地哇哭出声。 顺手还将张婴死死地抱在怀里,瑟瑟发抖,哭得像在大雨天被抛弃的孩子。 “……” 张婴嫌弃地拍开落在脸颊上的泪水,忽然觉得和这样的二愣子计较有点掉逼格。 公子寒也嫌弃地瞥了如桥一瞥,随后,又若有所思。 下一刻,他冲附近的阴影使了个眼色。 原本还在看戏的少年郎全部被拉扯走,最后这里只剩下如桥,张婴,以及之前帮过张婴的少年郎。 “如桥……” 公子寒半蹲下,递给他一方绢帕。 “呜呜呜”如桥擦着眼泪,一把拉住公子寒的衣袖,泪眼婆娑,“我,我知晓。三兄,三兄不要与将行说好不好。日后,只要你不针对十八兄,如桥以后都听你的!如桥错了。” 公子寒轻轻哼笑一声,忽然扯住公子如桥的脸颊,左右用力一拉:“傻子。居然相信一头恶毒的蠢驴。” 不过也是你这样傻子的存在,才令他起了拉拢公子高的念头。 “三兄?” 公子寒的目光落在迷茫的公子如桥和张婴身上。 天下兵器的事,勉强算是翻篇,但他依旧失去了父皇的信任。 好不容易扶苏大兄又惹恼了父皇,令他重获机会。他必须抓住机会做出功绩来。 “如桥,你害得父皇布局失败。” 如桥哭声吓得骤然一停。他傻傻地看着公子寒,便见对方继续说,“我钓细作,没想到你居然先入套。六国余孽若是跑了,你担当得起?” “什么。” 公子如桥第一时间有些糊涂,顿了顿,他看向张婴的眼睛一亮,高声道:“所以,所以你没说错,是细作?” 张婴嘴角一抽,这是重点吗? 但他害羞地摸了摸脸颊。 “啊!”公子如桥一脸抓狂的表情,“别不回答,你说呀。” 张婴微微抬起的脸颊微红,故意扭捏地勾了勾手指:“……公,公子不要再夸我也!阿婴,阿婴羞煞也!” “……” 公子如桥呆滞地瞅着张婴,声音都带着颤抖,“所,所以……你刚不答,是羞也?” “嗯!” 张婴余光瞥见公子寒偏开头,他点头,软软的嗓音还透着骄傲,“子曰.“君子耻其言而过其行②。”既如此,君子也当把听得多,做得少视为可耻。我不敢多言的。” “噗。”不知何处传来抑制不住的憋笑声。 “我你个……” 公子如桥眼睛瞪得比铜铃还要大,嘴角不停地抽搐,一副想要狂怒却又有所顾忌的模样,“……啊!孔子误我也!” 公 子寒嘴角一抽,笑都笑不出来:张婴年幼,胡乱改、乱解读圣人言勉强情有可原,公子如桥可是年近十岁。 公子寒的手落在公子如桥的肩膀:“好好听,阿兄说话。” “嗯嗯嗯。”公子如桥瑟缩地点头。 “给我收拾好烂摊子,我可不与徐将行说。” 公子如桥顿时支棱起来,连连点头。 “寒公子!” 张婴这时凑过来,“请问我们能做什么?” 公子寒蹲下,艳丽的笑容仿佛毒蛇吐性子,似笑非笑道:“做你之前做的。” 张婴抖了抖鸡皮疙瘩, 张婴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奇妙的感觉,对方似乎看穿了他作弄人的小把戏,并有了一个计划。 “……三兄?” “王家小子。” 公子寒看向那个帮张婴回怼过的少年郎,手指指向一脸茫然的公子如桥,“抱起张婴,去追他。” 众人一呆:“啥?” “一直到有人来解围。” 公子如桥都快飙泪了,他哆哆嗦嗦地看着公子寒,在张婴以为他会暴怒会求情会说点什么时,公子如桥却转身就跑,一路撒丫子狂奔。 张婴:“……” 他默默地距离公子寒远了一些,看亲老弟的反应,这绝壁是个狠人。 不过…… 他目光落在一颤一颤跑不快的小胖子上,哼哼,倒是可以趁这机会,多搞点红薯。
第39章 “啊啊啊!不准追我,呼呼……跑,跑不动了!” 胖乎乎的身影在市里东窜西窜,撞得附近摊位鸡飞狗跳,他时不时扭头悲愤地喊一声,“你们,你们别太过分了!” 王家子神色淡定地举着张婴,匀速前行,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蹲在王家子肩膀上的张婴,左右看了一眼,从袋子里拿出一把一把的半两钱、刀、和贝币等,向那些被破坏的摊位一路撒过去。 “喂。” 王家子忍不住扭头道,“你给他们撒钱作甚?” 张婴很自然地说道:“我们这么跑,把他们摊位撞坏,今日做不成生意,赚不到钱,总该弥补一二。” 王家子闻言一愣,很快轻嗤一声道:“商户贪婪成性。你信不信,他们很快会有样学样。” 说到这,他向不远处的一个摊位伸出手,声音带着嘲讽:“你看那。有个老丈看中了你的傻气,正在指挥自家人砸自己摊位。呵呵……” 王家子一脸说教的模样,在他看来,世家大族的幼崽总会对奴隶、贱籍的人抱有一些天真的好奇与同情。 但这些沦为贱籍的大多又笨又蠢又贪婪,他们领会不到来自利益的善,对待他们最好是用严苛的律法才能相安无事。 “看到了吧。他们没有信念,没有礼教,他们只有贪婪的利益。” 说到这,王家子以为要开始安抚“幼小心灵被社会险恶伤害到”的张婴。 他偏头看向张婴,然后一抬眼,就看见张婴整个人借着他的肩膀站了起来,肉乎乎的小手正指着对面摊位的老汉。 “喂!老丈,你是在故意弄倒摊位吗?!” 王家子身体一个踉跄,连追公子如桥的任务都快忘了,傻站在原地。 不光是他,大部分捡贝壳、半两钱的黔首们也呆滞了。 “老丈!喂……你是为了贝壳!” 张婴单手做出大喇叭喊话的模样,另外一只手则摇了摇手中的袋子,“刚刚是故意撞翻摊位吗?” 那老丈猛地从摊位上冲出来,众人这才看见,原来这竟然是一位断了一条腿的男人。 “呸!老夫我腿脚不便,撞了自家摊位作甚!” 老丈搂起袖子,指着张婴,挥了挥手中的拳头,“老夫可不是那种人!小子,你得庆幸你小,否则我得状告你一个污蔑。” “好咧!” 张婴从兜里掏出一小布袋钱丢给老丈,大声道,“老丈我继续撒钱啦。要是有人故意砸摊捡钱的,你告诉我,我再给你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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