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职员恨不得自己没张嘴问,景家公子想和个短生种姑娘登记,这事儿景家人知道么? 也就是这个公廨足够小,没有景家其他人任职,不然哪里允许他如此随意。 “你不会跟我说今日系统卡了吧?这里有工造司的百冶哦,可以马上给你修。” 少年眯起眼睛,似笑非笑的勾起嘴角,职员放下手里的玉兆:“没,系统没卡。但是您家人知道这事儿么?罗浮法律是婚姻自由,您找个持明或是狐人都好说,这位姑娘……我也只是个小职员,您别为难我呀。” 朱樱摇头想说算了,应星在背后推着她不许她往后退:“短生种怎么了?短生种吃你家蛋白米喝你家鳞渊冰泉了?” “家里人”这三个字简直戳在丹枫逆鳞上,龙尊的气息越发深邃,职员猛地打了个嗝:“嘤!” “是我和樱樱在一起,不是景家和她在一起。”他松开手面对朱樱,拱手弯腰行礼,“两小无猜逾十载,今日愿与朱樱姑娘缔约红叶之盟。有长辈二人见证,奉书有司为录。” “可是……”朱樱垂下眼睑,话里隐隐带着泣音:“可是我没有时间了呀!” “唉……冤孽。”丹枫无奈摇头,应星给了他一脚要他闭嘴:“没你事儿!” 柔软如桃花的姑娘挺直脊背,坚定摇头:“不,我不答应。” “我最多还有一年便要到大限之期,师父待我恩重如山,阿姨爱我如同亲女,兄长……”她深吸一口气,睁大眼睛不让眼泪落下来,谁都听得出她在说违心话,忍不住跟着一处难过。 “我不是你兄长。”景元摇晃了一下差点站不稳,朱樱未必真的只剩一年,时间不多却也是事实。她自己就是个出色的医者,否则实在想不通为何如此绝望——因为她已经看到了终点,甚至已经在为离开做准备。 “樱樱你自私一回,答应我好吗?”他悲伤的凝视着她,“别让我长情无所寄。” 她楞在原地,不太敢相信听到了什么。 “你疯了?” 她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看着他,想摇头却见少年眉心压低,金色眼眸隐隐有些水色:“好妹子,你就当可怜可怜我。不要拒绝,同我成亲,我做你的未亡人,他日我若陨落便与你合葬,好么?” 应星抽抽嘴角看丹枫:“……”这小子来真的? 丹枫回给他一个眼神:“……”那要不然呢? 地衡司职员此刻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躺到半夜再揭棺而起给自己几巴掌。两个年轻人情意绵绵,就显得他是个坏蛋了。 你们不要这样!我也不想啊! “婚姻大事,不要仅凭意气胡闹!”最后还是龙尊抗住了一切:“我来问,照实答。” 他扫了眼应星,白发匠人把景元拖到旁边不让他碍事,再转回来看着朱樱,看似年轻的威严青年难得心虚了一下下:“莫去想那些命长命短之事,景元一个云骑骁卫,说不得明日出征比你没得还早。” “单只说这个人你是何观感?”他忽然有了种推销不省心兄弟的老父亲心态,完全不去看角落里悄悄比大拇指的少年:“这孩子年少聪慧,意志坚定,只是性子还有些跳脱。蒙姑娘不弃青眼有加,若是有意我愿做个见证,若姑娘着实不愿,我也会严加管教不让他再骚扰你。” 他一说话地衡司职员身上的压力迅速小了许多,后者立刻打开光屏:“是是是,咱们罗浮不讲究那么多,还是得两个人能过到一块去。” 好歹赶紧把这几尊大佛哄走吧!公廨门都不敢开了! 朱樱把头一低不说话——要她说景元的坏话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别提私下两人打闹时都说些什么,人前她绝不说他一个字不好。 看来还是有戏。 丹枫又给应星使眼色,工匠拎着少年把他送到龙尊面前:“喏,你问。” “景元,你可知朱樱天生体弱,如今已至极限?”面对这傻小子他就没什么好脾气了,一副看谁都“你个废物”的表情。 景元正色回答:“我现在知道了。” “你若一意孤行,可想过她最后这段日子怕是难得清净?景家人你可管得住?神策府中如何报备?” 丹枫提到的全是正经事,应星看他眼神儿都不一样了。 “樱樱想住景府我便能管得住景家人,她若想在外面清净我就随她一起住丹鼎司。或以骁卫衔向腾骁将军告知此事,申请家属随军。” 这会儿功夫他也想了很多,唯独没有放弃这条轻松的路。 丹枫看看面前这两个年轻人,脑子里无数碎片化的记忆都沉寂下去,整个龙冷静无比:“景元,你有没有想过朱樱身后之名?会不会有人因今日疯魔似的行为猜忌鄙夷她?” “……”景元没说话,他自家是全不在乎旁人如何议论的,事成众人赞扬,事败千夫所指,这本也是世间常理。然而同样的事放在朱樱身上,他就没有那么淡然了,“樱樱很好,若有非议皆由我一人承担。” “你说由你承担便能由你承担?悠悠众口,你可能堵的住?”他的态度堪称严厉,应星忍不住咳嗽两声:“咳咳!咳咳!” 差不多得了啊!这是镜流的徒弟,又不是你的徒弟,你说那么多干嘛? 景元咬牙顶着龙尊的压迫感与他对视:“我能!” 丹枫有点手痒,想拿重渊珠砸点什么。 少年再次转身弯腰向女孩行礼:“丹枫有句话没错,樱樱,说不得我明日上战场就回不来了,何必纠结还有多少时间?咱们谁也不知道明天和十王司判官哪个先登门。” 他几乎围着她喵喵叫,也就是朱樱,换了别人早就举手投降样样都得随他的意。 但是也没坚持多久,半个多时辰以后景元兴高采烈看着光屏上自己与朱樱的户籍贴在一处,整个人恨不得也贴到她身上去。这幅不值钱的样子看得应星牙疼,他掂掂锤子找到下一个话题:“是不是该让景小元请客?咱们两个这见证的字不能白签!” 他的年龄在仙舟上同样够不着“年长”,奈何看着很是成熟,又有龙尊镇场,地衡司职员没说什么就把这事儿给混过去了。 景元傻笑着拉紧朱樱:“好啊好啊,我请客,你们吃什么?” 他正乐呢,兜里玉兆忽然不停震动。少年摸出来看了一眼,咽下去一口口水:“樱樱……” “嗯?”同样脚下虚浮的朱樱不经意回应了一声,就听新鲜出炉还没焐热的另一半哭唧唧道:“樱樱救命!师父和白珩要来了!” 朱樱:“……” “没事,咱们先去若木亭那边找个地方坐着歇脚,等会儿看我眼色。” 她镇定的不得了,丹枫和应星对视一眼。 师父?景元的师父不就是镜流吗?这种私事她应该不会管…… 没多会儿镜流与白珩搭乘星槎就近找了个码头停下,还以为徒弟闯了什么他自己摆不平的祸,剑首大人脸色淡淡的,心情也淡淡的。 “白珩,镜流,这边!”应星举起他那不离手的锤子做路标,很快两位女士走过来,一左一右挨着朱樱坐下。 一左一右,挨着朱樱坐下。 丹枫眯起眼睛:“镜流,这位朱樱姑娘……” “欸?”刚才在天舶司被司舵骂得飞机耳的大白狐狸一愣:“你不知道樱宝是镜流收养的衢岱遗孤?” 丹枫立刻闭嘴。 他知道自己再多说一个字景元今天都别想活着走出若木亭。
第161章 番外·IF “你们几个怎么突然聚在一起,樱樱也在,刚才打玉兆给我有什么事?” 白珩兴致勃勃的翻开茶杯给镜流和朱樱倒水。她刚刚因为星槎超速太多而被扣在天舶司狠狠挨了一顿,这会儿老实乖巧得很,一个和酒相关的字儿都不敢提。 她给自己也倒上热水后才去看三位男士,顿了顿,直接将水壶放在桌子中间:“怎么没人说话?” 景元想要张嘴,朱樱立刻用胳膊肘给了他一下——不想活了你就试试吧,试试就逝世。 “白珩阿姨,刚才是我和景元在一起,有点事想麻烦你和师父。” 小姑娘软绵绵的拖长尾音撒娇,不像景小元那样哼哼唧唧黏黏糊糊,别有一种娇俏的可爱。 丹枫默默提起水壶给自己添水,顺手给应星和景元倒上。 镜流看向朱樱,淡淡道:“嗯,何事。” 这孩子从小到大都没怎么主动提过额外要求,基本上她给她何样的环境她都能适应,看上去病病歪歪的,实际坚韧得仿佛蔓草。 “就是,师父……”女孩子红了脸,低着头对戳食指。她这样容易害羞的性格,后面的话实在难以启齿。 “说嘛,说嘛,樱樱想要什么?”白珩用端酒杯的姿势拿着茶杯往嘴里灌热水,就听朱樱小小声道:“阿姨,樱樱想要、樱樱想要景元哥哥。” “噗!” 白珩和应星同时把嘴里的热水给喷出去,丹枫抖着手御水免得自己被喷。 “我没理解错吧?”她抖抖耳朵,抓起红透了脸的小女儿细细看:“不是想要个抱枕……什么的?” 唯有镜流还在沉默,她好像真的在思考,甚至还说了句很让人感动的话:“景元是个人,不是个物件,这事儿你自己好好与他商量。” 白珩转转眼睛,侧过去盯住景元:“不对吧……景小元,你从实招来,是不是你哄了樱樱?” 镜流看向爱徒的眼神有多凶残,连旁边的应星都有点顶不住。 怪不得这小丫头提前交代臭小子一个字儿也别说,但凡描述这件事的顺序有一点点变化,今天若木亭里都得发生桩惨案。 景元话都到嘴边了,又挨了朱樱一胳膊肘,女孩子睁大蓝汪汪的大眼睛抬头看着白珩,抱着她的胳膊樱轻轻来回摇晃:“姨姨~” 白珩捂脸,扭头:“好好好,行行行,樱宝喜欢就行。” “嗯!阿姨最好了~”得到允许的小姑娘心满意足,乖顺的靠在狐人胳膊上,自诩铁血女汉子的狐人浑身散发出吸猫戏过头的恍惚泡泡。 镜流安静的将视线投过来,小姑娘立刻贴贴:“最喜欢师父啦!” 剑首大人满意了,浑身寒意都褪去几分。 丹枫:“……” 应星:“……” 两人一同将目光放在景元身上,试图想像出这小子乖巧可爱的模样……额,恶寒,还是算了吧。 “还是生女儿好啊,女儿多可爱!”应星压低声音自言自语,全家都在生育焦虑中苦苦挣扎的丹枫看了他一眼——你个单身狗还想生女儿?生个屁! 这事儿算是在镜流与白珩面前过了明路,为了景元的性命着想丹枫和应星没敢多说一个字,景元想向师父报告却被朱樱拦下,朱樱表示自己心里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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