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先冷静下来找找时光机! “你还不解释吗?我可一直等着呐。” 陌生的白发男子好整以暇抱着胳膊,就像是房间的主人…… 卡维几乎乱成一锅粥的脑袋上突然亮起灯泡:“你是谁?怎么半夜三更出现在女士房间里,说不清楚我就要喊人了哦!” 这个漂亮的年轻人明明自己怕得要死却想努力保护别人,还真是,叫人不知该如何评价。 “我是谁?这还需要问吗?你觉得我会是谁?”景元一个三连就把卡维砸蒙了——这人有朱樱家的钥匙,这个时间点还能理直气壮反问,看他一定要个解释的样子,金发青年自认为推理出了正确答案。 “哦哦,是兄长吗?不好意思,我误会了。您坐!” 他顿时放下心,把朱樱抱到床上放好盖上被子,长出一口气擦擦并不存在的汗水:“可算把她送回来了。那我走了哦,啊对了,还有她的考试书。” 梅赫拉克一卡一顿飘到主人身旁,赤王科技永远时髦,机器人将取出的蓝色书籍全部放在景元身边的矮桌上。 “生论派的课多,我记得最早八点多一点儿就开始,您别忘了早点喊她起来上课。还有啊,算了,我还是给你们送早饭吧……” 他迅速打理好一切,转身就想跑,身后的男人轻轻笑了一声:“我有说允许你走?” 他这语气多少有点让人火大,然而鉴于自己做了件奇奇怪怪的亏心事,卡维实在硬不起脾气和他顶。 “您……还有什么事吗?” 景元当然看出他只是单纯的错愕加害怕,自以为确认了他的身份后这小子大喘气的样子就像刚入伍没多久的云骑士卒看到穷凶极恶丰饶民突然自行倒地不起。 主打一个劫后余生。 没想到不久之前故意恶心钟离的回旋镖这就扎回来,金发小子这声儿“兄长”听得人无端暴躁。 景元动了下手指,到底横了卡维一眼让他快走。 还能怎么办?难道要向无辜之人发脾气迁怒吗?又不能生朱樱的气,她和谁一起出去玩,玩到什么时候,都是她的自由。 “不用过来了。” 别来!看着生气! “哦哦,理解理解。” 没有哪个当哥哥能心平气和对待把妹妹灌醉的男人,话说这位确实是朱樱姑娘的兄长吧,头发都是白色的呢! 卡维如蒙大赦,拎起梅赫拉克撒腿就跑:“我才想起来我工图忘改了,再见!” 这个月的债还没还呢! 他跑得要多快有多快,就像身后有自律机关在追似的。 “……” 视线移向抱着被子昏昏沉沉的人,景元又是气不打一处来。 没心没肺都睡得安稳! 她比在罗浮时又长开了些,本就招人的相貌如今宛如桃李盛放。周身丰饶的气息浓烈馥郁,比之与镜流同行的那个金发男人更甚。 夜深人静时他不免会想自己是不是上辈子欠了太多外债,以至于这辈子讨债的成群结队络绎不绝。一个个全都是大爷,说走就走说疯就疯。 不生气不生气,气出魔阴无人替。 他看看挂在墙上的闹钟,呵呵,凌晨三点,再过三个半小时天就要亮了。没人看着你……这夜生活还挺丰富? 屋子太小,单人床也就勉强能躺一个不胖的人外加一只狸奴,说不定狸奴都会嫌这地方小得不够伸懒腰。他看来看去横竖找不到凑合的地方,索性把朱樱桌子上散着的草稿翻出来一页页读。 看看怕什么嘛,他神策府的卷宗也可以摊开随便给她看(划掉)。 空港、通讯、教育、土壤改良、农产品引进…… 罗浮要是能有这么个给兜底操心的人,历代将军都不至于干个一百来年就进十王司报道。 哦,好像我就是。 璃月就这么好吗?偏心的家伙。 看了大约一个半小时,醉酒酣眠的人睁开双眼,无机质的目光划过凭空多了一大坨“物体”的书桌,没有任何过度的掀开被子一边念叨“又眼花了”一边踢踢踏踏走进盥洗室,“啪”的一关紧玻璃门。 稀里哗啦的水声传出来,房间中没有一丝暖意。如今可是冬天,须弥温度再高现在也才清晨五点,放在哪儿都不是个温暖的时间段。 半小时后朱樱拖着湿漉漉的长发拉开门出来,看着好整以暇坐在自己书桌旁的景元愣了一下:“你怎么还在?” 话音刚落立刻反应过来:“哦,地衡司派来的巡海游侠是你?怪不得。” 原来如此,前因后果立刻明晰。 说完她抄起毛巾攥干头发里的水分,上前再自然不过的推了他一把:“你去躺着睡一会儿,有什么事等我中午下课再说。早上想吃什么?自己去买。” 她拉开书桌抽屉抓了把摩拉塞进景元怀里,姿势熟练的拍拍,一点也不怵男子瞬间黑如锅底的脸色。 “你就不解释一下吗?昨晚。” 景元把摩拉掏出来揣兜里,果然躺到不久之前朱樱躺过的单人床上,他甚至很主动的把小被子展开给自己盖好。 朱樱叼着发带反手扎紧头发,给了他一个“你有毛病”的眼神:“解释什么?你自己看不出来吗?” “你就不怕我误会?”他的眼神很是犀利,女子已经拧开台灯翻出没写完的报告开始奋笔疾书:“好吧,你打算以什么身份误会?” “师父要我照顾你。”景元干脆坐起来,靠着床头和书桌看她落笔。朱樱头也不抬:“我相信师父就算再耿直也绝不会给你一个这辈子都完不成的任务,躺下睡觉,别让我说第二回。” 她放下笔,侧头认真对他道:“你需要休息,什么也别想,别让我动手‘帮’你。” 带着伤从罗浮跑到提瓦特,又从璃月大半夜的跑到须弥? 幸亏这不是她的病人,不然她得跳脚! 不生气不生气,气出魔阴无人替。 朱樱气鼓鼓的用力写下一长串句子,景元老老实实缩回去躺好。想想态度表现得不够明显,转过去背对着她:“你就会气我!” “我现在还能把你捆起来抽你,你信不信?” “哦。” 窸窸窣窣的声音顿时停止,很快房间里只剩下均匀深沉的呼吸以及笔尖在纸面上的清浅摩擦声。 等景元再睁开眼睛,那张出现在照片中的小窗被蓝白色棉布遮得严严实实。他看向钟表,已经是午后三点。 头顶悬挂着一丛桃枝,温暖柔和的香味对睡眠很有帮助。旁边的小书桌上草稿纸都已经不见了,摆着几只盖得严严实实的碗和盘子。 他撑着胳膊坐起来,一伸手就把窗户上的棉布掀开。充沛的阳光倾泻而下,将书桌的纹理照得层次分明。 掀开盖子,餐具里的食物还是温的,能看得出来有在尽量贴合他早年的生活习惯。 景元复盘了一下,这会儿又觉得不该亲自找过来。在提瓦特这边他不占优势,应该让她自己主动回到罗浮再下手。 额……算了,真叫逼得她不得不走险棋他又舍不得。 虽然对于她最终还是走上丰饶的命途一事他早几百年就有心理准备,真察觉到之后多少还是有些担心。 她一度竭尽全力远离躲避他,就是因为这份人为的疏离才导致他错过丹鼎司内发生的一切。 如果真就因为命途,那也不应该啊!仙舟联盟反对的是滥用长生以及无节制的肆意增殖,别说走在丰饶命途上的人,就算丰饶的令使只要按规矩申报也一样能在罗浮自由来去。 ——把通缉犯偷渡进去的不算! 再说了,哪怕朱樱弄死了一个持明,问题也不大。她不会无缘无故行凶,如果是为了自保,为什么不留在原地等待十王司与神策府介入调查? 这其中到底有多少人所不知的秘密…… 他正在沉思,门锁响了,朱樱开门从外面进来。 “醒了?我给你用了针,回罗浮去好生休息十天。别吃寒凉的东西,多卧床多休息,少思少虑。” 这家伙最近一段时间招惹到了毁灭的力量,对身体造成的伤害很大。就算用丰饶之力和缓修复,伤害本身带来的影响也不会那么快就消失。 举个例子,就好比一个人迎头被泥头车碾碎了大半,再高明的医生也只能把人救回来,大量失血或肢体残损是没办法的,唯有依靠护理和休养挽救。 她把床头挂着的桃枝摘下来,转头寻个袋子三两下装好——“这个你带上,对睡眠有帮助,如果持续一个月以上总睡不着或是半夜两三点无故惊醒就去丹鼎司找医士抓药。别可着一个人,多换几位。” “你不和我一起回罗浮?”景元慢条斯理把桃枝从袋子里取出来,仔细看去,淡金色的脉络隐藏在浓绿与夭桃之中,那些金光几乎和建木的枝叶无异。 朱樱淡定得很。 “我为什么要回罗浮?我本就不是罗浮人,这几百年都是在璃月过的,已经没必要再回罗浮了。嗯……也许今后有机会会回去给师父和白珩阿姨扫扫墓,除此以外我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再次踏上罗浮仙舟。” 她抬头温和的看着面前已经长大成熟的邻家少年,目光一如从前那般清透柔软:“提瓦特不适合你,今后不要再来了。”
第55章 孤蓬万里 寂静园的阿弥利哆公寓一向以安静闻名于教令院众学子之间,可惜今日注定安静不得。 在朱樱设想的未来人生中,并没有规划过会有景元的参与。 主动进入层岩巨渊休眠前她才不会想这么多有的没的,实在不行回罗浮服个软找师父找他。反正他一定会帮她把一切都料理妥当,收拾好所有烂摊子,包管干干净净不留任何首尾,这是从小到大时时刻刻年年岁岁积累下的信任。 但是当她终于弄清楚自己究竟是什么之后,罗浮就不再是故园了。 仙舟不赦十恶她至少犯了四项,“令堕长生”“贪取不死”“诱陷魔阴”“残杀胞族”,足够在幽囚狱住到地老天荒。景元出身地衡司诗书世家,不管他现在身份怎样,无论如何不能与她这样的要犯往来密切。 她曾想过各种可能,唯独没有算到命运这玩意儿,有时候着实不讲道理。 螭龙啃噬的痛苦骤然消失以及溅开的血色让她清楚意识到死亡已然降临,可是在某个时刻之后,眼睛重新睁开,破碎的身体中生长出无数血一般殷红的桃花。从那时起她才明白原来自己确实是个怪物,仙舟联盟深恶痛绝的那种。 “提瓦特不适合你,今后不要再来了。”她温和却平淡的说出这么一句话,一点也不像与少年时恋慕的人久别重逢。 不,面对这样心思细腻的人,再细微的情绪起伏也会被观察到,进而被揣摩出所思所想。朱樱现在就想让景元赶紧离开提瓦特,深渊中的黑暗对于他而言过于危险。说句薄凉的话,仙舟上任何一个人的生死她都已经不太在意了——七八百年过去大家差不多都已到了寿元将尽之时,早一日晚一日无需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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