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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你这样说是不是在安慰我……不管怎么说，我都很抱歉。”柏娅闭上了眼睛，“因为我们的前方还有战斗，所以必须有人做出决定。” 星期五是沉默的、安静的。 “所以，先兆，你……” “我知道了。”先兆说。 这样的决定在先兆看来，是在计算之中的。但她还是夸赞道：“你比我刚开始观察你的时候，果断了很多。” “是吗……我就当你是在夸我吧。”柏娅虽然这么说着，神情却很是低落，和塔迪斯陷入危机之中的担忧一并萦绕在她的眉眼间。 如丝般的蓝色数据流逐渐从布莱尼亚克数据核心中被解放出来，化为无形的电子虚体，融入遍布全球的数据网络之中。那是星期五，她自由了。 系统：“别这么失落嘛。我们可以想办法帮先兆彻底掌控这艘飞船，正好让她帮忙把我们送到孤独堡垒那边去。” 柏娅：“与其说是失落，倒不如说是愧疚吧。我应该怎么做？” 系统：“让她把空轨共振仪调成非概率参数，时协频调改为4周期一次，根据新常量重新规划引擎供能模式。” 柏娅如实复述了系统的话。 先兆：“……是这样吗，我好像明白了。但这样会面临供能不足的问题。” 柏娅转述系统的话：“时瞬矩说布莱尼亚克的收藏里有很多恒星，而等到伪非概率引擎启动之后，你就不必担心能源问题了。” 柏娅：“……要不然，还是把那些恒星放回原处吧？” 先兆听起来倒是无所谓：“反正被它们普照的行星也都在布莱尼亚克的展柜里呢。” 大约半分钟后，安静的布莱尼亚克飞船发出了一阵类似塔迪斯启动、细听又截然不同的啸叫，随后是一次短暂的震动。 像是刹车。 “啊，我们到了。”先兆说。 柏娅还没反应过来：“我怎么感觉这比塔迪斯还快……” 系统：“非概率引擎就是更快嘛。” 系统：“但是乘客死亡的风险也升高了许多，是因为先兆没有乘客，我才这么推荐的。” 柏娅：“……原来我不算乘客的吗？！” 没有时间再纠结系统置宿主生命安全于度外的问题，柏娅顺着之前飞船被不义超人打出的一个空洞跳了下去，张开披风降低落速，同时观察着不远处孤独堡垒的情况。 皑皑的北极雪原之上，是柏娅从未见过的景象。 整座水晶堡垒被从中心所透出的光芒浸染成刺目的红色，战斗的声音，从柏娅所在的位置就能看见。 柏娅甚至依稀能够感觉到，一种痛苦、哀伤的情绪，正在从孤堡的中心不断传来。 那是塔迪斯。 这艘有知觉的飞船究竟遭遇了什么，已经可以想象到。不义超人为了获取改变过去的机会，一定会强行让塔迪斯容纳时空悖论，以支撑这个宇宙继续存在。 不过，纵使不义超人可以从他们留下的些微痕迹中察觉到塔迪斯是一台时空机器，也不可能对塔迪斯做出如此精细的改造，哪怕有氪星科技的支撑也不行。 “一定是布莱尼亚克，”柏娅说，“他在你进入计算机核心之前就逃掉了，以他的智能，知道如何改变塔迪斯并不奇怪。” 系统：“以他的智能，或许应该知道，一台塔迪斯，即便是到了极限，也不足以对时空造成如此巨大的改变。” “你的意思是……” “他想要的，或许——” 系统：“是我。” 下一秒，怒目圆睁的人间之神已经飞至柏娅的身前。 奄奄一息的布莱尼亚克失去了飞船的支撑，只能在不义超人的通讯耳麦中发出断断续续的语音。然而，他所展示给不义超人的，从那只“燕子”体内所飞出来的时瞬矩，依旧让他达成了目的。 不义超人一定会被这种改变过去的可能性所吸引，哪怕只是一个镜花水月般的虚影。 然而，布莱尼亚克也很清楚，就凭超人现在的精神状态，是不可能掌控像“时瞬矩”那样比肩欧米伽之力或反生命方程式的存在的。 他的目的，就是让这个氪星人的灵魂在这次飞蛾扑火中般的行动中燃烧殆尽。 这样的话，他就可以得到一个全新的……神一般的身体了。 “不管布莱尼亚克和你说了什么！”柏娅不假思索地给自己套上护盾，大声喊道，“能够使用时瞬矩的只有我！你先停下来和我们好好谈谈！” 她还记得那次对抗亚魔卓的行动力，被熔成“??”标志的核心。如果超人不顾一切地想要伤害她来获得时瞬矩，恐怕有生命危险。 “你们，全都是，小偷、骗子、背叛者！现在有一个机会，我可以把露易丝和大都会带回眼前，你们却要阻止我？” 超人被卡拉撞了出去，远离了柏娅所在的位置。但他阴冷的，充满恨意的声音仍然钻入了柏娅的耳中。 战场被拉回到孤独堡垒的中心，不同颜色的能量光束在空中对撞，碰撞出火花般的高温能量光粒。孤独堡垒内坚不可摧的水晶在这种层次的战斗之中也不免发生断裂，晶屑溅落一地。 “布莱尼亚克才是彻头彻尾的骗子，你怎么能听信他的话？！”柏娅大喊道，“你的超级大脑就是这样告诉你的？” 塔迪斯门户大开，内部警报的红光单调地闪烁着。在战斗进行的同时，无人操作的塔迪斯已经开始按照布莱尼亚克预先设定的程序，伴随着阵阵机械的悲鸣，开始将现实扭曲。 孤堡外的世界，在不义超人和蝙蝠侠看不到的地方，无数种未来的可能开始重合。喧噪声如浪潮般拍向柏娅，仅仅是一瞬间，就仿佛让人置身于怒海之中的孤舟，被随时可能被吞噬的恐惧所包裹着。 一定是塔迪斯已经开始运行了—— “蝙蝠侠！你必须让塔迪斯停下来！” 她离得太远了。柏娅高喊了一声，而远处，代表着超人政权的不义女侠、黑亚当、钢骨等人，正与不义蝙蝠侠等人缠斗在一起。 失控的热视线裁剪着北极的冰原，剧烈爆炸所扬起滚滚雪尘在成排扫过的激光之下灰飞烟灭。 “已经彻底来不及了，蝙蝠侠。”不义超人也发现了现实改变的态势，他反而露出了一个释然、放松的微笑，甚至短暂地停止了攻击，“即便你真的能让那台时间机器停下来，剩下的也只是一个彻底破碎扭曲的时空。” “……我们所有的怨怼、愤怒和悔恨，都将在不久之后的宇宙崩灭中一笔勾销。” “如果我不能获得最终的胜利，”他说道，语气中仍然带着君主般的傲慢，热视线的猩红从他的眼中慢慢消退，重新露出那双曾经有如天空、而今却空无一物的蓝色眼睛来，“那么，这也是可以接受的结局。” “当然——还有一种办法。”他微微昂起下颌。 “交出那个女孩身上的时瞬矩。” 蝙蝠侠拿着蝙蝠镖的手缓缓垂了下去：“看来我还是高估你的道德水准了，超人。” “你仍可以寄希望于她的。” 柏娅听到了这段对话。 “嘿，小鸟。”托尼的声音卡顿了几次，断断续续地传来，“容我提醒你一句，现在塔迪斯被破坏，我们想走也走不了了。” ……啊，是的。 柏娅想道，的确如此。 穹顶上虚空破碎，冰原中万物肃杀。蝙蝠侠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灼热如同要将柏娅炙烤。 有一瞬间，柏娅很好奇，如果她的选择是拒绝交出时瞬矩，不义蝙蝠侠会做出怎样的举动。 ……是坦然接受自己的结局，还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它得到。 “燕子！” 卡拉目光灼灼，眼神中带有祈求。 其他人，虽然没有说话，但静默下来的通讯频道，也意味着他们再次等待着柏娅做出决定。 柏娅希望托尼能给她一些建议，可是钢铁侠唯有沉默，继而，她不免想象，如果她的世界的蝙蝠侠就在身边，又会做出怎样的决定？ 没人知道答案。 但唯一的答案也已经摆在了眼前。 “我……我自然不会拒绝。”柏娅说，“但是被时瞬矩所承认的人只有我，其他人想要使用，会付出非常惨重的代价。而且，现在的我也没有能力——” “这里已经没有人在乎代价了。” 不义超人说道。 “……好吧。”柏娅的嗓音微哑。 她的本意并不是卷进这种不可避免的牺牲。或许只是和提姆一起到处跑跑，解决几起谜案，又或者变成天鹅王子和蔷薇公主—— 但是，看看吧，你手里拿着的是整个宇宙最强大的武器。 你可以放任自己被哥谭的鸟儿们保护，假装那就是童话中最美好的故事，但是，当时机来临时，你必须成为一个战士。 如果柏娅自己无法做出决定，那么会有人代替她付出代价。 她将手向上摊开，璀璨如钻石的白金六面体再度从其中缓缓浮现。玄妙的花纹代表着无尽的现实与时间之河，而其核心正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转动着，似乎也发现这个世界即将燃尽。 本已凝固的战局，随着时瞬矩的出现，再度出现了变数。 哪怕蝙蝠侠的速度再快，也无法阻止超人以远超人类的速度，拿到了那枚精致的艺术品。 “……克拉克！！” 时瞬矩开始工作的一刹那，不义超人额间那代表了布莱尼亚克技术的装置瞬间崩碎。耀眼的金光顺着超人的手臂向上流淌，最终完全溢满了他的眼眶。 时间领主的职权再度复现，一个已经灭亡的、接近神明的文明，再次展现出其支配宇宙的恐怖意志。 “时间线没有倒流……” “他是在重塑这个世界！” 将这个世界重塑为战争的模样——正是之前不义超人向被囚禁的卡拉所描绘过的那样，地球只不过是他走向宇宙的起点。
第168章 终期未至 历史如同孩童的图画本一般被随意涂抹，而不义世界反抗军的历史，也如皇冠上的尘埃，被超人信手抹去。 无数未来与过去交叠在一处，周围的实景开始扭曲，天空中浮动着光怪陆离的景象，无数军队出现在超人的身后。但一切都在剧烈变化着——黄太阳光下的超人虽然拥有超级大脑，但也并不像时间领主一样，拥有完美驾驭时瞬矩的能力。 随着过去被修改，现实也在随之变易。原本出现在周围的闪电侠、钢骨等人突兀地从冰原上消失。因为来自异世界的缘故，柏娅、提姆和钢铁侠都还勉强在剧烈变化的环境中维持。 除此之外，在无数现实中最为坚强的不变，就是向超人的方向艰难地、一步步挪动的不义蝙蝠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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