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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额头已经冒出冷汗，无力地张开嘴，不知道花费了多少的力气，才勉强说出了道歉的话语。 “对，对不起……” “你在向谁道歉?给我好好说清楚!” “信子，我在向信子道歉。” “还有连鹤!你也必须给我向连鹤道歉!” 男人闭上眼，唇色已经苍白如纸， “是!我道歉!我向连鹤道歉!” 说到这个份上，源铃终于松开了紧抓男人衣服的手。 她的语气回归了平缓，面上没有表情， “连鹤，你原谅他吗?” 连鹤站在源铃的身后，身体不自觉颤抖， “是，是的。我原谅他。” 源铃深呼吸，对着地面上的男人说: “连鹤原谅你了。” “但是，这不代表信子原谅你。我会替你向她说明的。” 说完，拉着连鹤的手就离开了厨房。 她无所谓男人听完之后会是什么想法，只想快一点离开这里，再快一点。 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回到了源铃自己的房间，她才停下脚步。 在短暂的安静之后，连鹤小心翼翼拍了拍源铃的肩膀， “小铃?” 少女没有动，只是盯着前往黑漆漆的房间。 “小铃，你还好吗?” “……我觉得还好。”她说道。 手松开之后，少女捂住了自己的脸，什么表情都不让连鹤看见。 但是那从指缝间滴落的透明泪珠，就像是小小零落的花，溅在了地面。 连鹤一惊，拿出了手帕想要为少女擦拭眼泪，却不想她已经抬起头来，露出一张充满笑颜的脸。 “刚才吓到连鹤吗?” 少女的睫毛上还挂着湿润的泪珠，却已经扬起了可爱又灿烂的笑容。如果不是拧在一起的眉毛，与那湿润的面颊，估计谁都看不出来她刚才陷入了怎样的情绪中。 连鹤的手一顿，而后摇头， “没有的。我只是有些惊讶而已，不会感到惊吓。” “没有吓到你这是太好啦!”源铃笑道。 话音落下，她的肚子就咕噜咕噜叫起来。 她面色一僵，而后痛苦捂住肚子， “唔!饭没有了!” 连鹤无奈地笑了笑， “我记得还有一些干粮，如果铃不介意的话可以垫一下肚子。” “好的!我完全可以吃!”源铃说道。 “那我就去拿给你吧，存放的地方比较角落，你在这里等我就好了。” “是!十分感谢!连鹤你真是太好啦!” 连鹤为房间点上烛火， “那我走了。” “嗯!” 连鹤离开了，房间也陷入了安静。 源铃的笑容逐渐平缓，看着摇曳的烛火不语。 她感觉到，好像有人在抚摸她的头发，一如既往地犹如微风般温柔。 “信子，你原谅他吗?” 周围没有人回答源铃，但她收到了答案。 将面颊上的泪水擦干，源铃将自己缩起来。 只是有些难过而已，只是回忆起了之前的事情而已。 哪怕知道信子不过是以另一种形式陪在身边，但彼岸与现世如此遥远，仅仅思考这触不可及的距离便会感觉到难过的情绪淹没心脏。 “没事哦，信子。我只是有点难过而已，很快就好了。” “所以，你要一直看着我啊……” 她拿起了神乐铃，轻轻摇晃。 金红色的丝带从手掌上方穿过，细腻的触感裹挟着冰凉。 要更努力才行，要快一点把众乐熟练度刷上去。 练习了一遍后，连鹤就拿着干粮过来了。 源铃加快速度将干粮吃进肚子里，又被连鹤按着要求休息一会，源铃才能够继续练习。 之后的日常，源铃每天都严格按照自己的日程表行动。 每日几十遍的神楽舞练习，房间内总是徘徊铃铛清脆的响声。 日子一天天过去，冬季就这样悄然无声到来了。 当第一朵白色的雪花从天空中降落飞入房间内，源铃刚刚结束了自己的一遍练习。 冬季的第一场大雪开始了，而且刚好是在晚上。想来第二天清晨，外面就会披上一层银霜。 源铃看了一下时间，知道现在是学习月之呼吸的时间，需要去童磨那里。 当然不是去无限城。当初已经说好了，一切的教学都在万世极乐教内进行。 确定连鹤已经睡着了，源铃离开房间。 月之呼吸一共十六型，源铃也已经将十六型全部记住。但想要达成黑死牟那样的实力显然不可能，她现在的实力顶多斩杀一些实力接近下弦六的鬼。 不过最令源铃高兴的，还是众乐的熟练度已经接近LV3. 相信再练习几天就可以升级了! 经过长长的走廊，总算是来到了童磨的房间。 刚打开门，就听见童磨那欢快的声音。 “自从小铃来之后，我这里就变得热闹起来了。记得上一次还是堕姬和妓夫太郎呢呢。” 堕姬和妓夫太郎躲在一边乖乖不说话。 见源铃进来，堕姬双眸发亮连忙扑向源铃，乳燕还巢般钻入她的怀抱中。 “铃!为什么你今天那么慢?我等了好久!今天有糖果吃吗?我可是很听话的，一个人都没有吃的!” 她絮絮叨叨起来，像一个真正的小姑娘将这段时间繁琐的事情一股脑向源铃倾倒。 说的途中，还要拽着源铃的袖子让她响应自己。 源铃摸了摸堕姬的脑袋， “我知道了，做的很好哦，堕姬。” 得到了夸赞，堕姬的面颊泛红，心满意足地依偎在她的怀中。 “哈哈哈，堕姬真是依赖小铃呢。大人，我之前就说过了吧，小铃肯定会很喜欢堕姬的。毕竟是特别漂亮的女孩嘛。”童磨在鬼舞辻无惨旁边笑眯眯说道。 鬼舞辻无惨:…… 他盯着童磨，已经第不知道多少次捏爆他的脑袋了。 至于黑死牟，则全程保持安静，看着那边缩在源铃怀中尽情撒娇的堕姬，也没有多少反应。 确实如童磨所说，万世极乐教过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很热闹。吵吵嚷嚷的仿佛公司团建，有开心的也有不开心的，总之各有各的过法。 而练习月之呼吸就是团建的保留节目，源铃一般都是拿童磨练习，上六兄妹就是在旁边看着。 也正是如此，源铃深刻意识到鬼之间的关系或许并不如想象中的友好。 童磨被砍脖子的时候，害怕是的堕姬，但习惯之后开心的也是堕姬。而妓夫太郎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但到底没有什么担忧之类的情绪。 总而言之，大家的同伙情很塑料，尤其是对待童磨。 看平日里童磨对待鬼舞辻无惨的态度就知道了，这鬼肯定也没少和其他的同伙们使用说话的艺术。 “一之型，暗月·宵之宫!” 无数道居合斩击向前推进，刀刃闪过锋利的寒光，耀眼的月轮迸射而开! “扑哧!” 刀刃没入了童磨的脖子，艰难推入了三分之一，就停止不动了。 源铃使劲用力，发现就是没有办法再推进一寸。 还是力气不够大。 童磨将日轮刀从脖子拔出来， “呜哇小铃又厉害了，一下子就进步到这样的程度，可见很快就要赶上黑死牟阁下了。” 源铃抿唇，脑海内闪过无数的想法。 而后她到退一步，重新摆起了姿势。 只是这一次的她抬起了右手，在刀刃上轻轻一划。 鲜红色的血侵染了刀刃，很快覆盖了刀刃的寒光，令日轮刀变成一片血红。 堕姬立刻抓住了哥哥的手， “铃在做什么!她为什么要划伤自己!” 妓夫太郎安抚住妹妹， “不用管太多，铃大人有自己的想法。” 源铃短暂地闭上了双眼，再次睁眼时，眼眸内充满了坚毅。 “一之型，暗月·宵之宫!” 又一次华丽的月轮，源铃毫不犹豫将刀刃挥砍向童磨的脖子! 染红的刀刃在银色的月轮下并不显眼，只有一点鲜明的红色随着月轮的转动而隐隐若显。 刀刃落下，童磨却一动不动。 被灼烧疼痛感从脖颈处传来，很疼，仿佛被太阳剧烈灼烧一般。 哪怕是与日之呼吸完全相反的，冰凉的月之呼吸都无法消减着灼热的疼痛感，令他连脖子被刀刃斩入的血肉的疼痛都无法顾忌。 这一次没入脖子的二分之一，就再进不能了。 源铃满怀不甘，想要再进一寸，却无论如何用力，都无法推进了。 这一次的童磨没有鼓励源铃，脖子上的日轮刀也没有取下来，就这样望着源铃。 “很疼呢，小铃。”他说。 源铃的鬓边的发丝已经被汗水浸透了，黏在了面颊上。 她同样望着童磨，过一会轻声说: “是啊，很疼。” 终于放弃了推进刀刃，源铃垂眸，望着自己已经愈合的伤口。 在挥刀看向童磨的那瞬间，源铃察觉自己的眼前发生了变化。 周围变得安静无比，童磨的面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人体骨骼。 肌肉，内脏，血管流动…… 每一处细节都呈现在了源铃的面前，将童磨的弱点毫无保留袒露出来，仿佛只需要她轻轻动动手，就可以将恶鬼斩杀。 但这只是一瞬间的，在眨眼后一切都消失不见。 那是什么?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种情况? 这一次的练习时间又结束了。 堕姬临走前还好好检查了一下源铃的手臂，确定已经完全愈合后连连惊奇，拉着哥哥问源铃是不是也变成鬼了。 妓夫太郎没有回答，只让自己蠢笨又可爱的妹妹赶紧闭嘴。 鬼舞辻无惨并没有很快离去，而是又一次斥责童磨的角度不对。如果他角度选择正确，源铃就可以在今天砍下他的脑袋。 童磨嬉皮笑脸接受批评，表示一定吸取教训。 在房间内只剩下源铃和童磨后，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童磨，对待死亡，你会感到恐惧吗?”源铃突然问道。 童磨坐在源铃的前面，与她四目相对。 “不知道哦。”童磨回答。 死亡还是新生，都无法让他感到多少的情绪波动。 “是吗……” 源铃不知道自己现在需要思考什么，只是觉得必须要思考起来。 她想要斩杀童磨，不择手段。 她也想要将所有恶鬼斩杀，但如今的她无能为力。 尽管鬼舞辻无惨对她纵容到了十二鬼月可以随意杀死的程度，但源铃就是感觉到压抑地无法喘息。 似乎有一颗巨大的石头压在了心脏上，每每跳动一次，就会有细小的碎肉和粘稠的鲜血流出，疼痛无比。 是了……她的成长，都是需要鬼舞辻无惨允许的。 她的月之呼吸，都是需要上弦一传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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