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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笑着逗她道：“我们可都替你姐姐记住这话了啊！” 林然点头：“我也会记着的。” 黛玉亦笑：“好，我也记着了。” …… 要说一年到头姜珏最不喜欢哪一天，除夕的下半日绝对榜上有名。 今年姜老爷失了锐气，姜老太爷倒是依然志气勃勃，不忘勉励孙儿们争气。 姜珏不在被勉励之列，只是姜老太爷说话总是要带上夸姜珏的话，别人还好，姜瑜都已经快忍不住怨念和嫉妒了。 姜珏在家里被夸惯了，倒是镇定自若的很，宛如姜老太爷话里提到的人不是他。 就是姜瑜动不动瞥他一眼，让人厌烦。 好在这一年姜家不像去年一样，家里还有外人在，把他们家闹了一通，今年家里只有姜家人，姜瑜大概是听姜老太爷话里反复出现的姜珏如何如何，听的麻木了，今年他也很安分，没有像去年一样，忽然出来刺了姜珏一句。 一直到夜里各自回房，都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姜珏到老太太那里接了黛玉，两个人一起回去时，姜珏向黛玉感叹道：“年年如此，倒好了。” “怎么不能年年如此？”黛玉倒是充满希望。 姜珏一想，道：“是啊，当然能。” 都怪去年的姚家，让他对新年产生了不好的印象。 今年是姜珏和黛玉成亲的第一个新年，今日一整天两个人不是入朝就是回家来分开，到了这时候夫妻二人才能真正团聚。 姜珏把其余的思绪敛下，只专心陪着黛玉。 他们的院子里挂满了红通通的灯笼，屋里也是灯火通明，姜珏吩咐了这屋里的地龙和火盆一整个冬天一刻都不能熄，就是怕黛玉回来屋子里冷冰冰的。 是以尽管一整天两个人都没在这屋里待多久，此时回来屋里仍旧热腾腾的。 两个人梳洗完毕，姜珏抱了几个软枕到榻上，两个人窝进去亲热的挨着，累了一日了，两个人都想先歇歇。 黛玉倒在姜珏怀里，忽然笑了一声，道：“皇后娘娘的寝宫尊贵无比，承恩公府也是富丽堂皇……可我还是觉得咱们这里最好，待着最舒心了。” 姜珏笑道：“你知道有一句话叫，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么？” 黛玉从未听过这话，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大笑：“是极是极，就算是天上的宫殿也比不上自己家里的草屋，话虽粗，却极有理的。” “这两年我太忙，没法子陪你出去走走，过几年等有了空闲，咱们也去走走玩玩，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书咱们读的不少，路却走的还不够呢。”姜珏道。 黛玉却道：“姜大人，万里路我是没有走，你却是走了的。” 往西洋去，何止是一万里路呢！ 姜珏蹭蹭她的头顶，道：“那是船走的，可不是我走的，过几年这条路走熟了，你想去西洋看看吗？” 黛玉想了想，道：“本朝风光尚且没有便览，外国的，还是往后排一排。” 姜珏点头，道：“那咱们只先往名山大川、江河湖海去看看，到时候少不得你诗兴大发，我就将你的诗都抄录下来，刻印成册。” 黛玉笑道：“好啊，也不能只印我的，你的呢？你也得写。” 姜珏自觉诗才不及黛玉多矣，不过黛玉既说了，出丑也算不得什么，笑道：“好，只要你不怕我丢你的人，咱们俩的就印在一起。” 黛玉捂着嘴笑：“别怕别怕，日子还久，我会慢慢教你的。” 姜珏笑道：“又要劳夫人费心了，先前的梳头我还没学好，又要劳烦你这一桩了。” 黛玉往后碰了碰他的肩膀：“知道就好，知道就好好学。” “一定一定。”姜珏保证道。 两个人说着不知道多久以后的将来，对于新的一年和未来的许多年，他们都充满了美好的期盼。 就这样，两个人说着话，慢慢的就睡着了。 次日醒过来时，因昨夜睡的歪七扭八的，两个人都不怎么舒服。 姜珏给黛玉揉揉肩膀，又揉揉腰，黛玉哎哟了两声，道：“今儿晚上我一定要好好躺下。” 姜珏道：“我今日记着让咱们俩都躺好了再睡。” 初一仍要进宫朝贺，两个人也不多话，收拾好后，仍旧和昨日一样，先往承恩公府去。 这一路上黛玉都没想起来一件事，直至到了皇后宫里拜见皇后时，贾母向皇后问起今日怎么不见贤德妃娘娘，黛玉才想起来，今日还是贾元春的生日。 皇后笑容不变，温温柔柔的道：“贤德妃昨夜病了，陛下和本宫体恤她，许她在宫里歇着。你们是她的娘家人，定然是挂念她的，本宫这里没有那些虚礼，你们只管过去看她就是了。” 贾母连道不敢，今日进宫朝贺拜的是皇后，赐宴都不坐一坐，就去妃嫔宫里，算什么礼数？ 贾家如今摇摇欲坠，贾母再挂念元春，也不敢在皇后跟前失礼。 黛玉没再往贾家那边看，而是转过头小声的和崔云慧说着话，对于贾家，她早已经无话可说了。 回去的路上，姜珏敏锐的察觉到黛玉的情绪有了波动，便问道：“我瞧着你不像来时那样闲适了，宫里今日出了什么事吗？” 黛玉也不瞒他，道：“皇后娘娘说，贤德妃病了，看着贾家如今只能靠这点指望撑着，我忽然有些感慨罢了。” 姜珏道：“贾家那些男人，没有一个在朝堂之上有指望的，就只能靠着女人攀附住陛下，来保住家族……贾妃生在这样的人家，也是悲哀。” “贤德妃已经有了孩子，娘娘宽厚，她只要安分守己，来日自然能平安终老。”黛玉叹息道，“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就算她有安分守己的心思，贾家那边却未必……” “罢了，贾家的事咱们又管不住。”黛玉摇摇头，“我只是听到了，才有了这番感慨，咱们操这个心作什么。” 姜珏一笑，道：“是，咱们还是操心操心明日往岳母家去的事吧。” 黛玉想了想，道：“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好了，你可是想到哪里有缺漏之处了？” 姜珏无奈道：“有一样，咱们该带一坛子掺了水的酒过去，这样到时候孟杨要灌我，我还能躲过去。” 黛玉笑出声来，道：“你先前还说要灌他呢，明儿你还能只由着他灌你，你也要灌他才好！” 姜珏苦笑道：“有岳父大人在，我敢吗？” 黛玉思考片刻，道：“我去母亲那里给你说个情？” 姜珏作揖：“有劳夫人。” 黛玉点头笑：“小事一桩。”
第135章 第一百三十五章 今年的初二会不会被孟杨灌酒倒是其次, 最主要的是姜珏终于不用在家里等着姜琳夫妻上门了。 承恩公府虽有两个女婿，但显然宫里那个是不可能在初二陪着孟家女儿回娘家的，是以今日承恩公府只有姜珏和黛玉回去。 而一直担心被灌酒的姜珏, 到了承恩公府才想起来，今日孟杨也要陪着崔云慧回娘家的。 黛玉也是才反应过来, 两个人对视一眼，同时笑开了, 以至于到了正院拜见承恩公老两口时, 两个人还在止不住的发笑。 承恩公夫人免了两个人的礼, 先让他们坐下, 随即问道：“这是怎么了？想到什么高兴事了，我看你们两个人都要笑出声来了。” 黛玉笑道：“昨日您女婿一直担心回来要被二哥灌酒，今儿到了家门口才想起来，二哥今日陪着二嫂回崔家了，哪有功夫灌他的酒！不只是他，我也糊涂了, 竟全然没想起来这回事！” 听了这话, 承恩公夫人哈哈大笑，承恩公向来板正的脸上亦显露出来了一层笑意。 “你们俩啊, 平日里多聪明的两个孩子，竟也有这般糊涂的时候！”承恩公夫人指指他们两个, 笑着说道。 因着承恩公府今日的主人少, 承恩公夫人做主, 也不必分开了，只他们坐着说会儿话就是了, 左右又没有外人在，大过年的, 他们也没那么多穷讲究了。 承恩公老两口今日心情颇佳，只闲适的和姜珏、黛玉夫妻说着闲话，当然大部分都是承恩公夫人说，承恩公偶尔嗯几声就是了，他大约是被承恩公夫人提前叮嘱过了，不许在今日说朝堂之事，姜珏好几次看到他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又闭上了。 不过姜珏就算看到也是装作看不到，是和承恩公聊无趣的朝堂事，还是在这里陪着媳妇说些家长里短的闲话，姜珏当然是选择后者的。 承恩公在小辈跟前素来是严父，一时半会儿是做不成慈父的，是以今天一天他都没怎么说话。 回姜家的路上，黛玉回味了一遍这一日，还略带惊奇的说道：“父亲私底下的话的确很少啊，大嫂和二嫂从前和我说，我还不信，原来真是如此。” 黛玉在承恩公府住时，的确少见承恩公，就连晨昏定省时，多数时候也只有承恩公夫人在房间里，承恩公似乎不是在书房就是在衙门里，总之都是在忙公事。 “难道在朝堂中，父亲话也这样少吗？”黛玉道，“他不怕旁人听不懂他的意思吗？” 姜珏笑道：“岳父说起朝政之事，倒是话不少的，我也是今日才知道，私底下日常这些闲话，岳父竟是插不上口的。” 黛玉道：“父亲平日里的确忙得很。” “是啊。”姜珏只说了这么一句，再说下去又要到了朝政那些烦心的事了，大过年的，姜珏可不想说这么严肃的事。 姜珏说了点轻快的：“可惜，我昨夜本来都想了法子，怎么也得灌上孟杨几杯的，谁知道他竟不在家里，我还有点遗憾。” 黛玉不客气的批评道：“才你还怕二哥灌你，今日人不在家，你倒是说起大话来了，这可不好，不诚恳呀，姜大人。” 姜珏立即诚恳道：“是我错了，以后定然不再犯。” 黛玉抿嘴笑道：“知过就改，善莫大焉。” 姜珏拱手道：“夫人说的是，受教受教。” …… 回到姜家后，姜琳和她相公已经回他们家去了，姜珏和黛玉回房换了衣裳，去后院见老太太，老太太知道他们才回来，只说他们两个这几日忙坏了，后头可还有得忙，趁着今儿，赶忙去歇歇才好。 黛玉和姜珏又回到自己屋里，两个人自自在在的躺在榻上，黛玉先提醒姜珏：“咱们两个人可得有一个人醒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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