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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老太太倒是想和姜家的下人打听一二，但林氏管家极严就不必说了，她挑给姚家伺候的下人，若是敢随意把她侄女的事说出去，那她才是白当了这么些年的姜家主母！ 林然尚是一团孩气，姚老太太便将目光放在了黛玉身上，姿容绝世，年纪瞧着也是该说亲事了。 姚老太太盘算着，这姑娘成日家往姜老太太这边来，姜珏也要往这里来给祖母请安，那他们岂不是时常见面，少年多爱慕好颜色，对着这样一张绝色的脸，焉知姜珏没有心思呢？ 姚老太太瞧了眼自己的孙女，她的模样也好，只是在林家姑娘跟前，恍如萤火与皓月，瞬间失色。 这样想着，姚老太太笑眯眯的问道：“亲家母，林大姑娘及笄了吧？” 姜老太太眼一眯，果然是盯上她未来孙媳妇了。 姜老太太笑道：“在咱们跟前，不管几岁，终究都是孩子，我们阿珏都要弱冠了，我瞧着他同从前这么一丁点儿时，还是一样总是操心呢！” 姚老太太更警惕黛玉了，又问道：“可定亲了没有？” 姜老太太脸一沉，道：“亲家母，咱们也不是外人，我就直说了。” 姚老太太心头一凛，道：“是……亲家母请说。” 姜老太太道：“亲家母少到京都来，大约不知道京中的规矩，这些话哪里是能当着她们闺阁女儿说的？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们小孩子家家的，哪里能听这个？” 黛玉顺手拽着林然起身，道：“老太太说的是。” 林然懵懵的，她根本没听她们说了什么，但还是跟着她姐姐道：“老太太说的是。” 姚老太太涨红了脸，这老婆子竟然说他们家没规矩！不过就是仗着姜珏做了官了，就自觉自己是官老爷的祖母，就敢摆老封君的款了！ 姚老太太恨得牙痒痒，却不敢当面冲姜老太太发脾气，她还惦记着她孙女和姜珏的婚事能成呢！ 这老太婆还能活多久？等她孙女嫁到姜家来，他们姚家定要比姜家爬的更高，要将姜家踩到脚底下去！ 姜老太太并不知道姚家白日做梦已经到了这么离谱的程度，她唱完白脸，又开始唱红脸，笑道：“也不怪亲家母不晓得，我也是来到京都后才知道了好些规矩，特别是今年阿珏回来了，他又和国舅爷极好，阿然和黛玉还沾他的光，有幸见了公主殿下几次……” “公主？！”姚老太太不可置信道。 黛玉适时一笑，顺着姜老太太的意思道：“只是一起玩过两回，公主们轻易不能出宫的。”
第71章 第七十一章 姚老太太根本听不到黛玉后头的话, 她只知道姜珏竟然有本事让林家姑娘认识公主，不由得对姜家大奶奶的位置更眼热了。 姚老太太腆着脸道：“这是多大的福气啊，都是阿珏的表妹, 我们越儿怎么就没有这个福气呢？” 姜老太太差点绷不住要骂人，她在说什么屁话, 还想让她孙女认识公主？做什么梦呢！ “公主殿下哪是什么人都能见到的。”姜老太太阴阳怪气的说道，“又不是那不知礼数的人家, 贪图富贵权势, 什么做不出来！” 姚越儿听了这话, 一下子涨红了脸。她知道, 姜老太太这是在说她和她祖母，她祖母带她进京是什么目的，姚越儿自然是知道的。 姜家起初想要她三姐，他们家里觉得姜珏兴许都死在海上了，二话不说就拒绝了，可谁想到姜珏说回来就回来了, 而且姜珏不但好好的回来了, 还立了功被皇帝授了官，一跃成为了四品官老爷。 姜珏做官这事还是姜老爷总爱在外头炫耀长子, 被和姚家交好的人家听到了，再告诉姚家的。 姚家听说后, 真是后悔莫及, 可是已经晚了, 他们家三姑娘已经出嫁，四姑娘也定了亲, 但幸好还有个五姑娘，且这个五姑娘的模样还和姜珏的娘年少时有几分相似——这是姚家的老仆人们认证过的。 士农工商, 历来商贾最低，谁家不想改换门庭，也做个上等人，可哪是那么容易的？读书科举不是说出来的，是要有本事有能力的，年年那么些人去考，多少人一辈子却连个秀才也摸不到。 姜珏一举做到了四品，姜家再也不是那个从前的商户了，他们家日后也能称一句官宦人家了。即使这一辈不成，一辈一辈的积累下去总能在京城立足，那些世家大族不也是一辈一辈积累的吗？ 姚家儿孙众多，生意蒸蒸日上，可就是出不了有出息的读书人，听说姜珏有了出息，姚家人便动了让他拉扯姚家一把的想法。 可是，姚家虽是姜珏的外家，然而这些年了，姚家人可从没关心过他一句话，姚老太太连他长什么模样都给忘了，怎么指望他提携？更别说，姚家才拒绝了姜老太太亲上加亲的请求，姜珏回来不报复他们就是好的了，还提携！ 于是，姚老太太只能想着，姜珏既然想娶姚家姑娘，那咱们就给她个，于是便写信给姜老太太，委婉的提了这事，然后被姜老太太毫不客气的拒绝了。 姚家人不甘心，一家人反复盘算了许久，最终让姚老太太带着姚越儿进京，干巴巴的提姜珏不愿意，把人放到他眼前呢？ 姚越儿来之前，她娘就千叮咛万嘱咐过，让她多在姜珏跟前表现，只要姜珏愿意，姜老太太再反对，那都是没有用的，她一个快入土的老太太，能奈何得了年轻的孙儿？ 姚越儿没见过这个表哥，她又是个姑娘家，也读过几本书，知道些道理，对于家里这个决定，她是有些不情愿的，但是想到她娘说的嫁给姜珏就是官太太了，她又很心动，尤其是昨天见过姜珏之后，那点不情愿完全没了。 不过姜珏从头到尾都没多看她几眼，这让姚越儿颇为失望。 如今再听到姜珏有本事让黛玉她们认识公主，姚越儿被姜老太太奚落的再窘迫，也浇不灭她心里那腾腾的火焰了。 姚老太太好像听不懂姜老太太在说什么：“天底下，哪里还有比皇家更有权势的呢。” 姜老太太对这个厚脸皮叹为观止，是不是给他们个机会，他们家连皇子公主都敢肖想。 姜老太太敷衍的笑笑，道：“才忘了问了，亲家母昨儿个歇的可好？若有哪里不好了，只管说，千万不要客气，只当这里是自己家。” 姚老太太笑道：“亲家母放心，我外孙的家里，我哪里会客气呢？” 姜老太太眼角青筋跳了跳，我这个亲祖母还在这里，你倒敢和我亲孙儿攀关系近了？ “阿珏近来忙的很，什么晨昏定省的，我都给他免了，只让他忙完正事，赶紧回屋歇着才好。”姜老太太道，“亲家母别怪这孩子失礼，他怕是没功夫到你跟前尽孝了。” 姚老太太道：“公事要紧，我一个老婆子，看不看，有什么要紧的！” 话说的很好听，但姚老太太的失望还是遮掩不住的，姜珏太忙，她孙女想让姜珏多见见都没有机会。 姚越儿却把眼睛一转，显然是有了主意。 姚老太太还不想放过黛玉，说着话又将话头拐到了黛玉身上。 “我看大姑娘和二姑娘虽是姐妹，模样却不大相似呢，到底是大姑娘模样好些。”姚老太太笑呵呵的看向黛玉，“我活了几十年了，还没见过这个模样的姑娘……我嘴笨，没念过书，姑娘别怪我不会说话。” 黛玉一笑，谦逊道：“不敢，承蒙您夸奖。” 姜老太太却毫不掩饰她对黛玉的疼爱，夸奖道：“我们黛玉何止是模样好，学问更好，作的诗更是比那书上的都好，多少男人都比不过她！” 姚老太太心里嘀咕道，一个姑娘家，模样好看就罢了，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没听说过哪个女人能依靠读书抓住丈夫的心的，小意温柔才是女人的利器呢！ 姚老太太推了把自己的孙女，道：“你们姑娘家年龄相仿，无事倒是能一起顽，越儿针线做的极好，比之最好的绣娘，也差不到哪里去！” 黛玉只是笑笑，女红她也做，但不过偶尔动几针，相比起来，她还是更爱看书。林然就更不用提了，要她做针线那就是惩罚她。 姚老太太道：“针线上又不缺人，我们家里轻易都不让她们姐妹做这个的。亲家母别介意啊，我可没说越儿是下人的意思，不过这人跟人到底是不一样的，嗜好自然也天差地别，我们家的两个姑娘，都不大爱做绣活，怕是和你家姑娘玩不到一块。” 姚老太太讪笑两声，接二连三被堵的有点心梗，暂时都不想说话了。 倒是黛玉心善，觉得姚家大人归大人，他们心思不正，姚越儿到底是个年轻姑娘，被大人带了来，自己倒未必乐意，无辜受累。黛玉想着有点不忍，便忍不住瞧了她一眼，却见这姑娘垂着眸子，隔着眼皮黛玉都看到她眼珠滴流滴流转了。 黛玉心里一顿，对她多了几分警醒。 …… 中午用饭时孟杨特地拎着食盒来找姜珏，问他昨日家里可还顺利。 “不大顺。”姜珏道，“我外祖母带着她的一双孙子孙女来了。” “你外祖母？”孟杨想了想，道，“就是那个想把她孙女嫁给你的老太太？” “就是她。”姜珏搁下筷子，都没心情吃饭了。 孟杨问道：“她带来的孙女就是预备嫁给你的那个？” 姜珏反问：“你觉得她还有别的目的吗？” “啧啧啧。”孟杨幸灾乐祸，“林姑娘知道吗？林姑娘生气了吗？林姑娘还理你吗？林姑娘有没有拿茶水泼你？” 姜珏一一答道：“知道，没有，理，没有。” 孟杨捋了捋，羡慕道：“林姑娘脾气真好，你小子真有福气。” 姜珏却在犯愁：“他们只要在我家里一日，我就不能安心。” 孟杨道：“这倒是，她一个姑娘家，你一个大男人，他们要是不顾脸面在你家里做点什么，好歹是你外祖家的姑娘，你凑合着还得给几分面子，说不定最后他们就赖着你娶了她。” 姜珏对此只有两个字的回答：“做梦。” “你现在说的硬气，到时候那老太太要一哭二闹三上吊，寻死觅活，你还能真让她去死啊？”孟杨道。 姜珏冷漠道：“她爱死不死。” “老大啊，逼死外祖母，你要被读书人骂死吗？”孟杨真想晃晃他的脑袋，是不是忙过头了，否则脑子里怎么会一团浆糊？ 姜珏揉了揉额头，道：“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我难不成还不能回家了？” 孟杨摇头：“你看你，也把人家想得太龌龊了些，万一只是那老太太一头热，人家姑娘根本没看上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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