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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珏道：“姚姑娘有事？” 姚越儿抬眸, 眼中含着仰慕看向姜珏：“祖母自来到京城见到阿珏哥哥, 便一直忧心忡忡, 我担心不已, 才冒昧来此。” 姜珏道：“令祖母既然不想见我，不如你们明日便启程家去，如此大家都能顺心。” 身后的随从听了这话差点笑出声来，姚越儿也是一僵，娇小单薄的身躯显得可怜兮兮的。 “阿珏哥哥……”姚越儿眼泪汪汪的看向他，“你是不是还在怪祖母？” 姜珏往后退了一步, 感觉有点恶心。 “姑娘若是无事, 请回。”姜珏道，他累了一天了, 实在不想回家来还要看一场恶心的戏。 姜珏觉得恶心，演戏的人却觉得自己表现的极好。 姚越儿拭泪道：“我知道, 阿珏哥哥一定是怪祖母这些年对你不闻不问, 可是……可是, 阿珏哥哥，你可知道祖母心里的苦？” 姜珏扶了扶墙, 道：“姚姑娘，能麻烦你换个称呼吗？我实在有点恶心。” “噗……”这是忍了又忍但实在没忍住的随从, 察觉到自己露出声音后他急忙捂住了嘴，脸涨得通红的低下了头。 姚越儿不敢置信似的瞪大了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冻得，整个身子都在发抖。 姜珏想了想，在他家里冻死人是不是不大好，便提醒道：“姚姑娘还是回去添件衣裳……” 姚越儿泣不成声：“我就知道……阿……你是嘴硬心软。” 姜珏：“……” “我的意思是，姜家虽比不上姚家巨富，但冬日里还是能做两件冬衣，烧的起炭火的。”姜珏冷冷道，“你若是冻死在我们家里，我怕外头人说我们家苛待亲戚。” “……”姚越儿抖得更狠了，哭得也更狠了，“阿珏哥哥……没关系的，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可是……可是祖母心里一直挂念着你……” 姜珏现在不止是恶心了，他真的要吐出来了。 随从小声提醒道：“大人，太太来了。” 姜珏一被姚越儿堵住，便有机灵的下人赶着去回禀林氏了，林氏才忙完明日姜琳回门的事，就听到这个消息，气都没来得及喘上一口，赶紧扶着丫鬟过来了。 姜珏道：“有劳太太。” 林氏颔首表示这里交给她，看着哭哭啼啼的姚越儿，皱眉道：“还不快送姚姑娘回去，大晚上的，一个姑娘家连个丫鬟都不带，在外头抹眼泪，成什么样子！” 姜珏没回自己院子，林氏还在这里训人，他抬脚往黛玉和林然那里去了。 …… 黛玉见姜珏进门后也不说话，只自己倒了两杯水一口气喝光了，问道：“这是怎么了？在外边受了委屈了？” 林然给姜珏添了杯水，也关心的看着他。 姜珏将方才姚越儿的事说了，道：“也不算是受委屈，只是觉得恶心。” 林然满脸崩溃：“啊啊啊！好讨厌的人！” 林然从还不懂事的年纪就在姜家长大，从来是只听说姜珏外祖家姓姚，年年林氏都要安排人给他们家送年礼，那家人也只是像寻常亲戚一样给姜家送礼，至于对姜珏的关心，那是从来没有过的。 姚越儿却一副姚老太太多疼姜珏，这些年不见姜珏是有苦衷的样子……还能有什么苦衷，无非是怕看到姜珏想到早逝的女儿这种话，林然闭着眼睛都能想到姚老太太说这话的表情！ 林然气冲冲的道：“他们白日里去烦老太太，晚上又来烦大哥哥，这是谁家啊？我这就去骂他们！” “小祖宗，你可消停会吧。”姜珏拽住她，道，“那老太太那么大岁数了，你骂她两句，她就要装的被气病了，到时候算谁的？” “算我的！我不怕！”林然拍着胸膛道。 “我怕，行了吧。”姜珏拍拍林然的背，“行了行了，消消气。” 黛玉也过来劝她：“你想为老太太和大哥哥出气是好的，可也不能为此不顾自己，否则你大哥哥心里怎么过得去？” 林然揉揉鼻子，气闷的嗯了一声。 姜珏揉揉她的头，柔声道：“她们让你受委屈了？” 林然摇摇头，道：“我看不惯她们那副样子。” 黛玉道：“姚家老太太一早就去了老太太屋里，我和然姐儿去给老太太请安，在那里坐了一上午，她……她的目的的确是昭然若揭，可正是如此，没得让人厌烦。后来，老太太便借着睡午觉的空，打发我们回来了。” “老太太也烦心得很。”最后，黛玉道。 林然又道：“姚家姑娘在老太太那里跟个哑巴似的，没说两句话，到了大哥哥跟前嘴倒是叭叭的了，哼！” 姜珏道：“她倒是知道什么叫守株待兔，我总不能不回家……” 林然看了看黛玉，她们倒是商量过姚家人的事，无奈都是心思纯正的人，实在想不出来什么阴谋诡计，就算想出来了，要下手也不大能做得出来。 林然叹气：“我们就是太有良心了。” 姜珏拍拍她的头，道：“你操什么心……还有你……”他抬头看向站着的黛玉，“你也别皱眉了，这事就交给我……” 姜珏话还没说完就被林然打断了：“不行的，不行的！” “怎么？”姜珏挑眉。 林然道：“我和姐姐也要帮忙。” 姜珏道：“不必……” 黛玉道：“姚姑娘毕竟是个姑娘家，她能做出这些事来，背后必定有人教她。” 黛玉已经开始分析了。 姜珏只好顺着她的思路往下说：“这趟姚家来人，必然是早盘算好的，说辞也早就定下了，之前祖母便推拒了婚事，他们瞧着祖母那里走不通了，便想另辟蹊径。” 黛玉笑道：“这个蹊径就是你了。” 姜珏愁眉苦脸道：“你还笑我，我可要伤心死了。” 林然揉揉胳膊，抖了抖肩膀，道：“咦，大哥哥说话好恶心。” 姜珏推了推她，道：“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到一边玩你的去！” 林然才不走，她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姚姑娘不就是想嫁人嘛，那她只要嫁了，不就不会盯着大哥哥了？” 黛玉笑道：“她可不是想嫁人，她是想嫁给你大哥哥。” 姜珏认真道：“我真的会哭的。” 林然恼道：“人家在说正经事呢，你们还……还……”她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合适的词，“你们还打情骂俏！” 于是，除了林然，屋里的另外两个人都成了沉默的红苹果——脸红通通的不说话，也不看人，只盯着自己的脚尖看。 林然不明所以，大人太难懂了。 “大哥哥，你觉得我的主意好吗？”林然问道。 姜珏清了清嗓子，道：“唔……可是，咱们去哪里找个人，能让姚家愿意把姑娘嫁出去呢？” 林然托着下巴想了半天，无果，只能求助的看向黛玉。 “这……”黛玉思索着说道，“姚家看中表哥，无非是为了表哥身上的官职，只要有能超过表哥的，他们自然就愿意了，只是……” 只是，如果姚家能找到更好的，还会来姜家吗？而更好的，又能看上姚家吗？ 姜珏一笑，让姚越儿嫁出去很容易，只要手段不那么光明……不过，这个办法不能用，谁让姚越儿如今住在姜家？他当然不在乎姚越儿，但他不能让姚越儿一个人连累黛玉和林然。 黛玉见姜珏明白了她的顾虑，一叹，道：“其实最好的法子，就是等。” 林然不明白：“等？” 黛玉道：“她们总不能一辈子赖在这里不走，等明年开春，春暖花开，天气又好，她们总不能还说不宜上路，只要她们走了，危机自然可解。” “但是……”黛玉又道，“她们才来了这两日，家里就有两个人被烦的不成样子，再待下去……” 林然纠正道：“姐姐，是四个人。” 不只是姜珏和姜老太太，还有黛玉和林然，她们也厌烦极了。 姜珏道：“明日大概能安稳些。那位姚姑娘穿的可不多，冷风里吹了一阵子，明日不得风寒才怪。”他又嘱咐黛玉，“她病她的，你可不许去看她，你身子弱，再被传上了，真是连年都要过不好了。” 黛玉莞尔一笑，道：“你放心。” 林然立即道：“我也不去。” 姜珏道：“到时候你们和太太说说，请她找两样补品以你们的名义送过去，免得那家人碎嘴碎舌的再说你们连亲戚病了，都无动于衷。” 林然答应了：“好。” 姜珏道：“你陪着你姐姐，要是姚家姑娘敢来欺负你姐姐，你不用客气，该骂就骂，她又不是不能骂的老婆子，骂两句气不死人。” 林然使劲点头：“好！” 黛玉笑道：“这倒是不客气了，方才你还关心人家穿的少，要得风寒呢！” 姜珏：“？？？”
第74章 第七十四章 姜珏满头雾水, 但还是解释道：“我没有关心她，我只是觉得她穿的少，这个天气身子必定会受不住, 明儿得了风寒，就不能出来烦人了, 姚老太太也得照顾孙女，她才想在我跟前做个慈爱的外祖母, 总不能连自己的亲孙女都不顾, 到时候你们都能安静些。” 黛玉故意板着脸, 道：“哦, 想必你是仔细看过了，否则怎么会知道她穿的少？” “？？？”姜珏不明白话题怎么转到这上头来了，再次试图解释道，“她就站在我跟前，我一眼看过去就是她，哪里用仔细看？” “只看了一眼就记住了, 看来姚姑娘让你很是印象深刻。”黛玉偏头掩饰了下翘起的嘴角, 回过头来又是一副严肃的表情。 姜珏想了想，十分诚实的回答道：“是挺深刻的, 一说话就这么恶心的姑娘，我还是头一次见。” 黛玉已经快要忍不住了：“你还见过不少姑娘唠？” 姜珏道：“没有很多……呃, 不是, 我是说……”他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和姑娘无关，我的意思是……” “见得太少了, 有点遗憾。”黛玉打断他的话，道。 “不是, 我不遗憾……也不是，我……”姜珏语无伦次道，“我没在意她……我真没在意她。” 姜珏已经不知道怎么解释了，他感觉怎么越解释越乱呢，这话到底是怎么转到这上头来的？ 黛玉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扑哧……表哥平日在外头也是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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