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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止是贾家人，如今哪一家都老实的很。”孟杨这话带了些讽刺，“陛下初立太子，正是父子情深的时刻，这时候他们当然不会做什么，他们只等着将来看好戏呢！”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姜珏道，“他们都觉得自己会是最后的胜者。” 孟杨抬了抬下巴，示意姜珏看向和贾家人站在一起的王子腾，姜珏极快的看过去，又将眼神收回来，道：“平日不觉得，今日王子腾和贾家人站在一起，这样一对比，我倒明白王子腾为什么觉得即便五皇子的外家惧在，王子腾仍认为自己能独领风骚，五皇子只能依赖他了。” 孟杨禁不住笑了：“贾家没一个成器的，我若是王子腾，我也会这么想的。” “贤德妃娘娘的身上，也留着王家人的血啊。”姜珏道。 “我昨日听我娘和娘娘说话，贤德妃虽有个皇子傍身，可陛下照样不爱去他那里……当年二皇子还小时，陛下对他虽然远远比不上大皇子，但总会时不时过去看看，可如今轮到五皇子了，娘娘说，陛下去她那里，还不如去赵婕妤那里看四公主多些。”话到最后，孟杨学着他娘的语气道，“陛下不怎么待见五皇子呢！” “陛下当年是经历过诸皇子争斗的，王子腾和贾家的人那点心思，瞒别人就罢了，陛下是不会被蒙蔽的。”姜珏道。 孟杨点头，评价道：“跳梁小丑。” 折腾了半上午，这次出来时姜珏总算是清醒的了。 回家后，姜珏连衣裳都没换就去了黛玉那里，黛玉和林然都没在屋里，丫鬟说她们两个人去了老太太那里，姜珏理智上很清楚，即便是姚越儿也在，众目睽睽之下，她也难以对黛玉做什么，但姜珏到底不放心，急匆匆的回屋换了衣裳就去了后头老太太院里。 姚老太太果然带着姚越儿在姜老太太屋里，她们没有人知道姚越儿的恶毒心思，虽然不怎么喜欢姚家祖孙，但还是勉强维持着礼数应付着。 姜珏进屋向长辈行礼问好，姚老太太对昨晚姜珏那冷冰冰的样子还心有余悸，不敢像之前多次那样表现的和姜珏很亲近，姜老太太还觉得奇怪，看了她好几眼。 姜珏在下首坐了，面上淡淡笑着，眼睛一丝一毫没往姚家祖孙那里看。 姚越儿心里惊疑不定，从她们到了姜家以来，姜珏对她们的态度就是这样，反倒是昨晚那样明晃晃的排斥和狠辣让人觉得奇怪，姚越儿都要怀疑他是不是知道什么了，可是姜珏如今的表现又好像昨晚不过是个错觉。 姚越儿知道自己应该谨慎些，她必须保证自己的计策在不为人知时，才能顺利实施。她攥了攥帕子，竭力让自己不要那么急迫。 姜珏对姚越儿自以为隐蔽的视线熟视无睹，忍着厌恶，免得自己一时控制不住直接过去把她掐死。 姜老太太看着姜珏的脸色，问道：“阿珏，你昨晚守岁了？脸色看起来可不好看，是不是一夜没睡？” 姜珏笑道：“睡了，只是没睡好，祖母放心，我没事，我一会儿再去歇歇。” “还一会儿，这就去！”姜老太太心疼道，“我这里又不需要你陪，快去歇着。” 姜珏笑了笑，道：“好。” 黛玉凑到林然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姜珏才走，林然就拉着黛玉的手从炕上跳下来，道：“老太太，我和姐姐出去走走！” 姜老太太笑道：“慢些，你姐姐要绊倒了！” 林然乖巧的停住脚步，和黛玉拉着手慢慢走着出了门。 姜珏站在院门口等她们，才见了黛玉，他就皱了皱眉头，道：“你昨夜没睡好？” 黛玉道：“你还说我？我是真的没睡好？你呢，你是没睡好，还是没睡？” 姜珏诚实道：“没睡。” 黛玉蹙眉，姜珏忙道：“孟杨……孟杨让人来给我说了一件事，有点棘手，我才没睡。” 黛玉以为是朝政上的事，没有细问，叹口气，道：“事情再急，你也要睡觉呀！” 林然终于抓住机会说话了：“是啊，大哥哥，一定要好好睡觉，不然会长不高的！” 姜珏和黛玉一下子都被她逗笑了，沉闷的气氛一扫而空。 姜珏揉揉林然的头顶，笑道：“好，我这就回去睡觉。” 林然又抓住黛玉的手：“姐姐也去！” “啊？”黛玉一愣。 姜珏笑道：“你们也回去歇着吧，这两日确实够累的。” 黛玉默默的红了脸，道：“哦。” …… 姜珏睡醒时已是黄昏时分，他瞪着眼睛迷糊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起身，有气无力的披了件衣裳，到门口叫人给他打热水来。 热水洗过脸，姜珏才算彻底睡醒了，他望着从窗户里透进来的一抹暗黄色余晖，问道：“几时了？” “寅时一刻。”丫鬟回道。 姜珏平日不大关注他院里的下人们，只是每次他有事吩咐基本上都是白薇在做，今日因为姜珏交给了她事办，才换成了另一个丫鬟。 “白薇呢？”姜珏问道。 丫鬟以为是她服侍的不好，可她都是按白薇姐姐嘱咐的做的啊，紧张的答道：“白薇姐姐说是大爷吩咐她有事，才让奴婢来伺候大爷。” 姜珏点点头。 白薇是老太太给她安排的丫鬟，姜珏虽然没让她办过什么大事，但老太太的眼光，姜珏还是相信的。 白薇回来时，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刚刚消失在西方。 白薇福身行礼，直入正题：“在姚家院里伺候的丫鬟，有一个是从前在老太太院里喂鸟雀扫院子的，她叫青儿，我和她相熟些，她如今在那里伺候茶水，她老子娘也在咱们府里有差事，是当年老太太买回来的，是能信任的，我已经让她多盯着些姚姑娘了。” “嗯。”姜珏捡了两块碎银子给她。 白薇谢过主子后将银子拢在袖子里，又道：“青儿说，姚姑娘打赏了咱们府里的下人不少银子钱，就连那院里粗使的嬷嬷都有，虽然太太再三严厉吩咐了不许同她们说主子的一切事宜，只怕有那眼皮子浅受不住诱惑的。” 姜珏道：“让青儿暗中查查，是谁被收买了，没有最好，有就先让她把名字记下来。” 白薇道：“是。” 姜珏还要再说什么，外头传来一道活泼的声音：“大哥哥，你醒了吗？” 有丫鬟答道：“大爷醒了。” 姜珏示意白薇先闭嘴，自己过去开了门，负手而立，笑道：“你嚷嚷什么？我睡着也被你吵醒了。” 林然道：“大哥哥再睡下去，晚上要睡不着啦！” 来人不只有林然，黛玉、林怀和姜琪都在，姜珏将他们让进屋，白薇忙下去倒茶。 黛玉看了眼白薇，又看向正逗林然的姜珏。 黛玉听老太太说过多次，姜珏屋里是不要丫鬟伺候的，老太太精心给他挑的丫鬟都无用武之地。当然，老太太说得清楚，那几个丫鬟就是丫鬟，端茶倒水的活计可以做，别的想都不要想，老太太送过去的时候没有别的意思，那些丫鬟也不敢有别的心思，姜珏本人更不会有其他想法。 那么，姜珏刚刚和那个丫鬟在屋里做什么？ 黛玉想到姜珏从昨晚就不大对劲，大过年的，朝廷封印，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第91章 第九十一章 林然和姜琪在看下人将灯笼点起来, 林怀在一旁护着让他们别一个不注意伤着了。 姜珏和黛玉则是在后头慢慢的走着。 黛玉见姜珏沉默不语，觉得很是奇怪，这是很少见的, 他在黛玉跟前向来话多。 黛玉问道：“事情很麻烦吗？从昨晚你看起来就心事重重的。” 姜珏愣了一下，然后笑道：“没事……嗯, 是有点麻烦，别担心, 我会解决的。” 黛玉蹙眉道：“是桩大事？” “嗯……这事赶得不巧。”姜珏倒是能临时编个理由出来, 但明天黛玉就去孟家了, 姜珏还没和孟杨对过口供, 他担心露馅。 姜珏想了想，姚家人的事虽不能和黛玉细说——那些腌臜事，姜珏不想让她大过年被这种恶毒的人恶心到，但总归还是让黛玉多防备些姚家人，这是没错的。 “对了，我方才吩咐白薇去姚家人院子里找她相熟的人问了问那院子里的情形。”姜珏道, “姚家在花钱收买下人, 财帛动人心，也不知他们能收买几个, 日后即使是咱们家里的下人，你也多小心些。” 黛玉点点头, 姜珏这话也算是解决了她刚才的疑惑, 她还以为家里有别的事：“你放心。”她看了眼蹦蹦跳跳的林然, 又道，“我明日就去孟家, 倒是然姐儿，你得多操些心, 这孩子，傻得很。” 姜珏道：“好，我会多注意。” 过了今晚，黛玉就会去孟家，到时候不管姚越儿想对黛玉做什么，她都没本事把手伸到孟家去，姜珏才能放心。 在那之前，姜珏总是悬着心的。 “朝堂上的事固然要紧，可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才是。”黛玉叮嘱道，“再难的事，总有法子，身子不好了，你还怎么办差事？” 听着黛玉的关心，姜珏从昨晚开始就充斥着暴虐的心终于慢慢的平和了下来。 “好。”姜珏这次答的更郑重了些，“听你的。” 黛玉笑了笑，烛火透过红通通的灯笼照在她身上，为她罩上了一层暖洋洋的光辉。 “黛玉。”姜珏忽然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黛玉看向他，姜珏很少叫她的名字，大多时候会叫表妹，有时则是林姑娘。 “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你……你觉得今天过得好吗？”姜珏问道。 黛玉笑道：“当然好。” 从一早林然把她闹起来，之后又去和林氏、姜琪、林怀一道用早饭，之后去陪老太太说笑，纵然有不讨人喜欢的姚家祖孙在，但黛玉这一天过得还是很轻松愉快的。 姜珏也跟着她笑：“新年的第一天你觉得好，日后的每一天都会是如此。” 黛玉笑的更开心了：“借你吉言！你也会日日都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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