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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姜珏一副我不懂的样子，“这两件事是有什么必然关系吗？琏二爷在怀疑什么？秋天时，昌平侯曾邀请不少人到马场骑马打猎，当时贵府中的二太太和姑娘们也都去了，公主殿下们和林姑娘投缘的事想必府里也都知道，她们觉得只有那两日玩的不痛快，就和林姑娘约好了等冬日里要一起去温泉山庄再一起玩。” “温泉山庄乃是孟家的，崔夫人作为儿媳妇总不能不请自己的婆婆，承恩公夫人一见林姑娘就喜欢的不得了，非得认她做干女儿，林姑娘也觉得和承恩公夫人投缘，自然就应了。这和林姑娘对贵府史老太君的承诺并没有关系。” 姜珏把黛玉认干亲的经过说的一清二楚，绝对不掺杂一丁点谎言，但是贾琏不信。 哪就有这么巧了？公主们和林姑娘投缘，承恩公夫人也喜欢林姑娘？贾琏曾护送黛玉往姑苏去，也曾听府里人提过黛玉，那不过是个总是哭哭啼啼爱使小性子的姑娘罢了，哪里就值得谁一见就欢喜的了不得？又不是男人，毕竟林姑娘那张脸的确是绝色。 贾琏道：“姜大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今日来此，不过是求一个安心罢了，姜大人若是不直言相告……姜大人别忘了，我家老太太是林姑娘的外祖母，教养林姑娘多年的。” 贾琏不再好声好气，话里带上了威胁。 姜珏冷笑一声，道：“贾家养了林姑娘这么些年，用了多少银子？你们拿的那些够吗？还要林姑娘再给你们添些吗？” 贾琏脸一黑：“姜大人……” “我实话实话，琏二爷不信。”姜珏摊摊手，“我也没办法。” 贾琏当然不信姜珏那一堆胡扯，他道：“姜大人，你到底年轻，不懂得许多事，这世上啊，风水轮流转，谁知道什么时候就转到谁家去了，如今孟家看着是风光，可谁知道以后呢，姜大人，还是得早给自己谋条路的好。” “多谢琏二爷提醒。”姜珏道。 贾琏等了一会，发现姜珏这就没话了，他带着薄怒，道：“姜大人，不论别的，既然你已经知道我来的目的，却不肯将实话告诉我，是定要与贾家为敌了吗？还是……”他压低了声音，“还是这是孟家的意思？” 姜珏叹了口气，道：“琏二爷，你想太多了。我方才已经将所有的实话告诉你了，我再说一遍，林姑娘认干亲的事和你们家贪墨她的银子并没有关系。” “如果琏二爷想听，我还能再说一遍。”姜珏真诚的说道。 贾琏：“……” “当真？”贾琏不敢置信。 姜珏道：“真的。” 姜珏又道：“林姑娘不是出尔反尔不守承诺的人，她既然对史老太君许下了诺言，就绝对不会违背。”末了，姜珏还不忘补充一句，“她和你们贾家的人不一样。” 贾琏：“……” 贾琏皱着眉头：“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实话？” 姜珏道：“我没有办法证明，林姑娘也没有办法证明。” 贾琏试探性的道：“你和林姑娘能不能把账本交出来……” 姜珏嘲讽意味十足的道：“林大人当日准备了这几本账册子，也许就是为了预防今日。琏二爷，我才说了，林姑娘不是你们贾家那种人，你们的为人，恕我直言，无耻之尤！” 贾琏也知道这事不管谁来说都是贾家理亏，听了这话脸涨的通红，强撑着道：“林姑娘认干亲的时候就该想到……不管她是为着什么认的这门干亲，她难道没想过贾家和孟家是什么关系吗？” 姜珏挑眉：“孟家和贾家什么关系？” “不就是……”贾琏惊觉，自己几乎要说漏嘴了，五皇子还小，贾家不宜表现出丝毫野心来，“太子和五皇子兄弟情深，林姑娘……只怕孟家再因为林姑娘的事对贾家产生误会，进而影响到太子和五皇子的关系就不好了……” 贾琏找补着，姜珏冷眼看着，道：“太子和五皇子自幼陛下和皇后娘娘这个嫡母教导，关外头的人什么事？难道陛下和娘娘还能教着两位殿下兄弟阋墙吗？” “这自然不会！自然不会！”贾琏忙道。 “既然如此，琏二爷，还有贵府老太太，你们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姜珏道。 贾琏犹豫半晌，道：“姜大人，林姑娘因为前事一直对我们家……”他顿了顿，没用怀恨在心，“一直有些心结，她小孩子家家的，再想着找人给她出气……” “我们不放心，也是情有可原。”
第102章 第一百零二章 姜珏挑了挑嘴角, 重复了一遍：“情有可原。” “琏二爷，林姑娘没有亲手把她的家业全部双手奉上，你是不是觉得她特别不通情理？贾家养了她几年, 不过是些银子罢了，她却还要斤斤计较, 实在是太不懂事了。” “她斤斤计较就算了，还意图要把你们贾家做过的那些不要脸的事, 通过承恩公府上达天听, 更是不识时务, 对吗？” 贾琏脸色难看, 握在手里的酒杯快要被捏碎了。 姜珏这些话毫不留情的直戳贾府的痛处，是贾家辜负了林如海的信任，是贾家贪墨了黛玉的家产，是贾家害怕黛玉将他们的丑事公布于众而和黛玉定下了约定。 然而，现在，贾家又来质问黛玉了。 贾家人怀疑黛玉不遵守承诺, 但先不遵守承诺的却是贾家。 他们似乎忘了, 贾家没有资格再干涉黛玉的任何一个决定了。 贾琏咽了咽口水，道：“姜大人说这些话……是代表了你自己, 还是也是林姑娘的意思？” “大过年的，我可不想让林姑娘听到这些烦心事。”姜珏道, “琏二爷, 烦请你回去提醒贵府老太太一句话, 她有功夫怀疑林姑娘，还是先反思反思自己吧！” 说完, 姜珏起身便走。 “慢着！”贾琏急忙拦住他，“慢着！” 姜珏冷漠的注视着他。 贾琏质问道：“你到底哪句话是实话？林姑娘真想通过承恩公府上达天听？” “这不是你们府上的揣测吗？”姜珏反问道, “我不过是把你们对林姑娘的质疑说出来而已。” “琏二爷，我已经说过了，林姑娘，她和你们贾家人不一样。她若是能做到你们家那么无耻，还能被你们家人欺负到如今这种地步吗？” 说完，姜珏推开贾琏，大步离开了此地。 …… 贾母院里，老太太沉默着，脸色阴沉的可怕，底下的人没一个敢坐下的，都小心翼翼的站着。 最终，王夫人忍不住道：“老太太，姜珏的话，能信吗？” 姜珏的态度很嚣张，嚣张到不把荣国公府放在眼里的地步。 贾母听完贾琏复述的姜珏的话，有一瞬间急怒到要不顾一切的去抹黑黛玉，来发泄自己的怒火，并且报复姜珏。 但，贾母毕竟不是年轻人了，她经历了许多事，她知道如今冲动绝对是错误的，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姜珏为什么那么嚣张？因为他抓住了贾家的短处，不只是贪墨林家家产这事，还有这次贾琏去问黛玉的事——贾母答应过黛玉不再干涉她，即便贾琏打着关心黛玉的名头去，但是两边早已撕破了脸，贾家真正的盘算谁不清楚？ 如果黛玉和姜珏以此为借口将此事散播出去，甚至告官……不会的！ 贾母死死的抓住软枕，他们仍然有顾忌，他们还顾忌着贾家对黛玉多年的教养之恩，怕外头人的议论。 贾母慢慢的松开手，道：“不只是我们怕，姜珏也怕。” 贾琏道：“老太太，他都敢威胁咱们了……” 还怕什么啊？贾琏想到姜珏带着杀意的眼神，心里发寒。 贾母道：“正是因为他怕，否则他干脆不必去见你就好了，他既然去了，就说明心里是有顾忌的。” “谁不在乎名声？”贾母扯出一抹森然的笑意，“咱们怕这个，他们也怕。” 王夫人小心道：“老太太的意思是，姜珏的话是真的？” 贾母道：“他是色厉内荏，他没那个胆子将此事泄露出去的。” 黛玉的名声可是握在她手里的，姜珏没那么蠢。 贾母想着，不管他是贪图黛玉的美色还是林家的家产，他总得顺顺利利的把黛玉娶回家。若在那之前黛玉的名声毁了……她那个外孙女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到时候姜珏就要人财两空了，毕竟成婚之前，他没有那个身份过问林家家业之事。 姜珏既然图谋已久，必然了解清楚了黛玉的性子，他不会贸然行动的。尚未及弱冠的年纪就能靠攀上承恩公府坐上四品官位，贾母相信他不会是一个蠢货。 王熙凤道：“老太太，如今最稳固的，还是将那些账本握在咱们手里。林家老家那一本好说，关键还是林妹妹和姜珏手里的那些。” 贾母看了她一眼，道：“你有什么主意？” 王熙凤道：“听老太太说的，姜珏和林妹妹……姜家那位太太是林妹妹的姑姑不假，可她和姜珏更近，姜珏想求娶林妹妹，必然得先提亲，可林妹妹去哪里再找个长辈？没有三书六礼，他们俩那……” “老太太不如做了这个长辈，以此为条件交换那几本账册子。他们既然情投意合，又差了外头这些名正言顺的路数，咱们两边，也算是各取所需了。” 贾母思量了一番王熙凤的话。 贾母自以为她已经摸清了姜珏的心思，他如今还护着黛玉不过是有所图谋罢了，所以如今他最迫切的事就是娶黛玉过门。 虽然想到林家那庞大的家产最终落到姜家人手里，贾母心里难免不是滋味，但是如今对贾家最重要的就是宫里的娘娘和皇子，只要他们好了，终有一日，贾家会拿回来所有。 姜珏自以为背靠承恩公府，还将黛玉也和承恩公府扯上关系，就高枕无忧了吗？可是，承恩公府还能风光几时？ 多少人对储位虎视眈眈，别说不是一个娘生的，就是太子的同胞弟弟，难道对那个位置就没有野心吗？ 贾母活了几十年，当年也是见过皇子们内斗的，太子想登上皇位，他以为立了储君就万事大吉了？白日做梦。 五皇子小自然有小的好处。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等他们两败俱伤，那才是五皇子的机会…… 贾母想着未来贾家无上的荣光，终于心平气和了下来：“这事咱们先不必急，过了这个年，你林妹妹也十六岁了，他们该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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