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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嗔道：“你想的倒美，这可是我们林家的姑娘！” 姜珏笑道：“我这辈子只要一个林家姑娘就够啦！” 黛玉轻轻哼了一声，带着掩盖不住的笑意，过了一会儿，又不放心的问道：“老太太和姑姑可有看中的人家？” 姜珏道：“只是提了个话头，还没怎么正式打算呢。” 黛玉道：“然姐儿这个性子，得找个简单些的人家，别那么多的规矩和束缚，否则可就太难为她了。” 姜珏笑道：“你这般操心，我看她倒更像你的女儿。” “长姐如母，你这么说倒也没错。”黛玉毫无防备的说道。 姜珏的笑声传到黛玉耳朵里，联想到方才她才说了林然像是姜珏的女儿这话……黛玉脸上才消下去的红霞再度蔓延上来，扭过头去不理姜珏了。 姜珏怕真的惹恼了黛玉，忙轻咳一声，严肃道：“你放心，阿然的亲事我会注意的，必定得是她自己愿意才好。”
第105章 第一百零五章 林然拉着崔云慧的手找到黛玉的时候, 正看到黛玉一副对一盏鲤鱼形状的花灯很感兴趣的样子，姜珏在她跟前说着话，黛玉都没心思搭理。 林然觉得很奇怪：“姐姐, 你喜欢这个吗？大哥哥，你怎么不给姐姐买？” 姜珏顿了顿, 黛玉这是在对刚才自己说的那话闹小脾气呢，她真的只是因为太喜欢这盏花灯没功夫搭理自己就好了。 姜珏还是掏出钱袋来将那盏花灯买了下来送给黛玉, 黛玉倒是没在外人跟前扫他的面子, 客客气气的接了过去, 还说了句：“多谢表哥。” 姜珏：“……” 这是还没完呢。 崔云慧和黛玉一左一右牵着林然, 姜珏和孟杨在后头跟着。 孟杨撞了撞姜珏的肩膀，调侃道：“怎么？惹着人了？” 姜珏没搭理他，往一边躲了躲。 孟杨挨过去，很热情的道：“你来问我啊，兄弟比你有经验！” 姜珏面无表情道：“我难道没有问过你吗？” 孟杨仔细回想了一番，干净利落的把责任全推了：“我会哄媳妇, 但林姑娘还不是你媳妇呢, 这都怪你。” 姜珏再次反省了一遍，然后问道：“我为什么还没有和你绝交？” 孟杨哈哈大笑：“因为你想娶我妹妹。” 无懈可击, 姜珏认栽。 前头三个人在做糖画的摊子跟前停住了脚步，孟杨掏了钱袋出来翻了翻, 又问姜珏：“你带铜板了吗？” 姜珏拿出两块碎银子, 道：“只有这个。” “日行一善。”说着, 孟杨抓走姜珏手里的银子，递给了做糖画的老伯。 姜珏：“……” 黛玉她们各选了一个自己的生肖, 林然问姜珏和孟杨：“大哥哥、孟大哥，你们也要一个吗？” 孟杨探头问老伯：“能做个他这个样子的吗？”边说边指向姜珏。 老伯看了姜珏一眼, 道：“那边有个捏泥人的，公子可以去那里问问。” 孟杨道：“泥人又不能吃。” 崔云慧掐了一把他的胳膊，道：“我想要一个，你去让人捏个……就你这个样子的泥人来。” 孟杨惊恐道：“媳妇，泥人真不能吃！” 崔云慧又掐了他一把，瞪着他道：“你去不去？” 孟杨立即道：“这就去！” 姜珏也被孟杨拉走了，林然跳起来叫道：“我也要！” 林然的领子被崔云慧抓住了，没法跟着他们跑，眼巴巴的道：“我也想要个我这个模样的。” 黛玉俯身给她掩了掩面纱，道：“咱们做个怀哥儿和琪哥儿的，回去送给他们，好不好？” 林然嘟了嘟嘴，道：“好吧。”她转过身去看了一会儿糖画，又道，“还要个大哥哥的。” “好。”黛玉捏了捏她的小手，自有下人去同孟杨、姜珏回报此话。 一人一个把糖画握在手里，三个人又去看捏泥人的。 崔云慧拿着刚捏好的泥人看着，又对着孟杨比了比，赞叹道：“真的好像。”她又低头去问林然，“然姐儿看看，像不像？” 林然使劲点头，眼里流露出羡慕来。 黛玉撩开面纱一角，递了块蜜饯到林然嘴边，哄着她道：“回去咱们再买一包蜜饯，今日让你多吃些，好不好？” 林然张嘴吞下去，嚼了嚼，道：“姐姐真好。” “大哥！” 姜珏被人从后头拍了一下，他头也不回抓住人的胳膊拎到前头来：“闹什么？” 林怀嘻嘻哈哈的：“我远远看着就像是大哥！” 姜琪几人跟上来和孟杨一行人互相见了礼。 姜珏抬抬下巴示意他们往前看，道：“阿然给你们两个的。” 崔云慧看了看后头跟着的姜瑜和姜瑾，朝黛玉使了个眼色，黛玉轻轻摇头。 泥人捏好送到林怀和姜琪手里，他们两个人朝姜珏摆摆手，一行人自去玩了。 姜瑾好奇的瞧着姜琪手里的泥人，姜琪就把泥人举起来给他看：“三哥也要一个吗？” 姜琪摇了摇头。 姜瑜回头看了眼正在和孟杨说话的姜珏，带了点不屑的撇了撇嘴。 姜珏端详了一会儿手里被塞过来的泥人，将它混在黛玉买的东西里一齐包起来了。 又逛了一会儿，买了好些小玩意儿，崔云慧看着时辰不早了，便催着大家回去。 林然还不舍得和黛玉分开，姜珏劝了好久小丫头才肯松手。 …… 元宵节过后，孟家不再人来人往，不必会客的黛玉清闲了不少，每天只和崔云慧陪着承恩公夫人玩笑，间或拆一拆林然的信，袁夫人管家要忙些，但每日也是必要过来的。 这一日，袁夫人带来一个贾家的消息。 贾家袭爵的大老爷被人告了。 崔云慧瞧着黛玉的脸色，忙问道：“什么事啊？” 袁夫人道：“我也是恍惚听说了大概，他瞧上了人家的扇子，那人不卖，就有贾家下头的人为了巴结他，将那人羁押到衙门里去，以拖欠官银的罪名将他家给抄了，那位大老爷自然就得着这几把扇子了，至于那人的死活，原本是没人管的，但不知那人使了什么法子，竟遇到了贵人相助，开衙头一日，他就敲响了顺天府衙门跟前的堂鼓。” 顺天府尹大约是全天下最不好做的官，说是地方官，可京都乃天子脚下，王侯将相，个个都是惹不起的人。 不过如今的顺天府尹卫宣自己本也不是多好惹的，他是太宗幼女承和大长公主的次孙，父亲是卫国公，母亲是郡主，兄长承继家中爵位，他则是王孙公子中少有的能以科举入仕的，虽则京中权贵如云，但敢得罪他的还真没几个。 “对了，那巴结人的官叫贾化，看起来是他们贾家的同族，听说有人要保他，如今只是被停了职，还没有任何处置，至于那贾家的大老爷，更没有人敢上门去缉拿了。”袁夫人最后说道。 “啊……”黛玉微惊，“贾化？” 崔云慧道：“妹妹听说过此人？” 黛玉不安的蜷了蜷手指，道：“我母亲去世前，他做过我一年的老师。” 承恩公夫人皱了皱眉，安慰黛玉：“不要紧，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且又是在扬州那会子，京里没人会知道这回事的。” 黛玉点点头，问道：“此事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了吗？” 袁夫人道：“这才开衙几天，人人还没从年味里回过神来呢，个个懈怠得很，侯门公府里乍出了这么一桩事，谁不等着看热闹呢。” 黛玉对贾家倒没什么担心的情绪，她也不觉得此事和自己有关系，不过是因为此中牵扯到了她当年的老师，才多问了一句。 承恩公夫人一笑，道：“看来，卫宣是不打算给贤德妃和贾家面子了。” 否则这事闹不到这么大，顺天府尹私底下同贾家说说，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是了。即便要惩治，罚贾雨村一个也够了，完全可以不将贾家牵扯进来，何至于闹到京中人人都想看笑话的地步。 崔云慧笑道：“承和大长公主矜傲的很，身份又尊贵无比，素来听说她最疼爱这个次孙，卫府尹自然没什么顾忌了。” 承恩公夫人却道：“只靠着大长公主，卫宣做不到如今这个位置，到底还是陛下看重他。世家子弟，王孙公子，有几个出息的？能有这样一个人，陛下当然会重用他。” 袁夫人笑道：“卫府尹近来忙得很，这一桩案子不算，姜家和姚家的那案子也开衙审理了。” 黛玉倒知道这件事：“然姐儿信里提了不少此事，说是姚越儿咬定了是姚家人和姚老太太指使的，卫府尹宣了姚老太太上堂，姚老太太又死活不认，此案倒陷入僵局了。” 承恩公夫人问道：“姚家老太太呢？她如今在哪里？” 黛玉答道：“她仍旧是回姜家去了，然姐儿说是表哥亲自去衙门接的人。” 承恩公夫人满意的点头：“那姚家姑娘告就告了，姚老太太却不行，她到底是姜珏的外祖母，不论犯了什么事，都不能由姜珏来告。” 黛玉低头绞着手指头，没说话。 承恩公夫人摸摸她的头发，道：“不高兴啦？世间规矩就是如此，咱们谁也奈何不得。姜珏和姚老太太，你和史太君，都是如此。” 黛玉抬起头来，没想到承恩公夫人会主动提这个。 承恩公夫人接着道：“史太君大约是视我为敌的，他们家心太大了，痴心妄想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我收了你作女儿，他们定然要坐不住的，背后不定怎么编排我们的恶毒谋算呢。” 黛玉早知道贾家的野心是瞒不住孟家的，但她真没想过这其中还能牵扯到自己，她有点愧疚：“都是我连累了母亲。” 承恩公夫人失笑：“傻孩子，你不怕我是利用你的？” 黛玉摇摇头，道：“母亲如何对我的，是不是真心，我再傻，也是知道的。” 承恩公夫人对她如何，孟家上下对她如何，皇后娘娘都赏了东西，这些黛玉都是能看到能感受到的。 承恩公夫人揽着黛玉，笑道：“你若是傻，天底下可都是笨蛋了。” “你就是太天真了，又不是那等世故的孩子，否则也不会由着贾家欺负你。”承恩公夫人怜惜的抚着黛玉的背叹道，“人都说，先苦后甜，你苦过了，日后自然都是好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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