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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皇上还没有过来，嫔妃福晋们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说话。她们彼此间最多的话题便是孩子，然后顺势便说到宫里近来出生的几个孩子身上。 半点不怕生的五公主和六公主引来一片赞叹，裕亲王福晋抱着软乎乎的两个孩子，左看右看哪个都不舍得给旁人。 再来是温贵妃所出的十阿哥。 两个多月的十阿哥也是个不怕生的，冲着每个人都笑得很甜，很快收割了一批女眷们的芳心。 再然后便是宜嫔和瑾嫔所出的九阿哥和十一阿哥。瞧着同样很是健康的两个孩子，裕亲王福晋眼里满是羡慕，她抬眸赞道：“九阿哥和十一阿哥瞧着不但健康，而且长得也格外俊俏呢，要我说像极了——额。” 裕亲王福晋的声音卡了卡。 她笑容依旧，急忙往下说道：“宜嫔娘娘和瑾嫔娘娘呢。” 周遭嫔妃福晋的神色有些古怪。 不止是他们，连胤祚也频频看向宜嫔。他伸出胳膊肘，轻轻撞了撞五阿哥：“五哥，五哥。” 五阿哥唔了一声：“嗯？” 胤祚小小声嘀咕：“宜嫔娘娘的妆容是不是……太重了点？” 连胤祚都能注意到，更何况其余人。 温贵妃捻起两颗瓜子放入口中，同时侧首在德妃耳边小声嘀咕：“宜嫔这脸上……是不是长了面疮？” 德妃看了眼，忍不住点了点头。 皇帝的眼光很高，宫里的嫔妃哪个不是万里挑一的美人？而能降位以后还能重回嫔位的宜嫔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明媚精致，雍容华贵。 容貌上的震撼到一定程度后，就会剩下一个非常直接的印象——美。 宜嫔便是这样的美人。 而她也非常清楚自己的长处，妆容上更是加重心思，每每出场都能吸引到无数目光。 可这样的宜嫔，众人也是初次所见。 厚厚的脂粉倒像是为了遮住面上的瑕疵，反而显得皮肤更加粗糙苍白，哪有过去的熠熠生光？也难怪许久未见的裕亲王福晋会是这样的问题。 德妃忍不住看了好几眼。 她想了想：“妾身瞧着也是？想来宜嫔先前告假是为了这个？” 太医院里并没有传开。 德妃还以为是九阿哥身体弱，得好好养着的关系。 显然温贵妃也是这么觉得。 她啧了一声：“亏本宫还以为她知道自己丢人现眼，不敢出现在本宫跟前呢。” 想到宜嫔在胤俄满月宴上的反应，温贵妃便怄气得很。她暗暗庆幸自己早早就得知了宜嫔的真面目，否则天知道会不会被后面扎刀。 温贵妃拍了拍丰满的胸脯。 她不想再提宜嫔，顺口转移话题：“说起来六公主最近如何？她在永和宫里就睡得好好的？不哭不闹吗？” 也难怪温贵妃好奇这件事。 毕竟六公主被皇太后抱养一天就匆匆送回的事，可是传遍了整个后宫。 起初嫔妃们也是议论纷纷。 等得到六公主哭得震天响，愣是让宁寿宫上下都没安眠以后众人越发好奇了。 要知道永和宫位置恰好在钟粹宫、承乾宫、景仁宫和延禧宫之间，却从未有人听到六公主的哭闹声过。 也不是没人问过，德妃都避而不答。 温贵妃满脸好奇：“就说说嘛，说说嘛！到底是为什么？” 就连佟皇贵妃和惠妃也好奇看来。 德妃实在没办法，只好摊了摊手：“其实不是妾身不想说，而是……” 德妃无奈一笑：“妾身也不知道。” 嫔妃们齐齐露出不信的表情，顿了顿德妃又补充道：“非要妾身说的话……妾身觉得有可能是……” 众人竖起耳朵。 德妃笑道：“每回睡觉前，都是胤祚给她讲故事哄睡的。” 嫔妃们齐齐吸了一口气：“嗬！” 唯一没有吸气的是佟皇贵妃：“瞧着胤祚妹妹长妹妹短的样子，本宫就有心理准备，可能做到这点上……” 德妃忍俊不禁：“是吧？妾身都被吓到了。不过胤禛也没好到哪里去——” 说起胤禛，佟皇贵妃也无奈了：“那孩子天天检查真真和宁宁的吃穿住行是不是？还说连胤祚也该这么登记。” 德妃连连摇头：“这性子都不知道像谁。” 佟皇贵妃和德妃你一句我一句，说得很是兴奋，同时也让周遭嫔妃的牙齿都快酸掉了。 温贵妃酸了半响。 最后她哼哼唧唧来上一句：“等小十长大以后，也定然会是个体贴的孩子！” 宜嫔坐立不安。 她担心嫔妃见机嘲讽，可是当嫔妃们无视自己而是自顾自聊天时，宜嫔又不是滋味。 最难受的，还是被人忽视。 有人在意说明你还是她们的敌手，而无人在意…… 宜嫔怔怔地望着眼前的琉璃盏。 半透明的琉璃盏上映照着宜嫔的脸庞，朦朦胧胧的雾影上见不着反反复复长出来的面疮，更见不到蜡黄憔悴的面色……恍惚间似乎能看到过去的自己。 宜嫔眼神变化许久。 半响以后她又垂下头，拿着拨浪鼓逗弄起怀中的九阿哥。 九阿哥长得胖乎灵动，笑得可爱。 他挥舞着胖乎乎的小手，追逐着宜嫔的动作，活泼的模样像是一缕微风扫去了宜嫔心里的愁绪，让宜嫔忍不住笑弯了眉眼。 五阿哥收回望着宜嫔的视线。 面对胤祚好奇的目光，他的反应很是冷淡：“不知道。” 等半天就等到这三个字的胤祚：……？ 他的脑门上缓缓飘出一个问号：“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五阿哥低垂着头：“我怎么知道。” 胤祚眨巴眨巴眼，后知后觉的发现不对劲。他戳戳五阿哥：“五哥和宜嫔娘娘吵架了？” 五阿哥摇摇头：“没有的事。” 胤祚看看宜嫔，又看看五阿哥。 怎么看都像是吵架了吧？ 既然五阿哥不想提，胤祚也不好说。 可是看着五阿哥莫名冰冷的侧脸，他又抓耳搔腮片刻。 而后胤祚灵机一动。 他站起身来，亲手将放在几案边的点心拿过来。 一盘两盘三盘，四盘五盘六盘。 随着五阿哥面前的点心越来越多，周遭人也忍不住抬眸看来。 五阿哥更是一脸懵圈。 他看着面前模样各异的点心，略显迟疑的反问道：“胤祚……唔？” 话还没说完，五阿哥被一块点心堵住嘴。他下意识咀嚼两下——厚重的奶酪和甜蜜的红豆交织在一起，甘甜的味道充盈着口腔和鼻腔。 五阿哥用力咽下点心：“胤……” 还没说出话语，他就再次被胤祚打断。胤祚笑嘻嘻地将点心往前送了送：“五哥，再来一块吧！” 五阿哥：“…………？” 既然五阿哥没有给出反应，胤祚就当他是想吃了，高高兴兴地将点心放在五阿哥的掌心。 五阿哥：“…………” 他想了想，还是放进嘴里。 甜蜜的味道再次在舌尖散开。 从除夕起，宫廷内会连续数日举办盛宴。为了能够有充足的菜色，御膳房里都是提前准备的——包括点心也是如此。 当然宁寿宫里也有小厨房精心制作的点心，不过那些更和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口味的点心，当然是摆在两位太后的跟前。 那些点心通常更清淡些。 事实上，长久住在宁寿宫的五阿哥还有点不适应舌尖的甜味。 他勉强吃下第二块，已经觉得齁甜了。 五阿哥端起茶水抿了口，还没松口气掌心里又多了一块点心。 五阿哥：“…………” 他忍不住小声道：“胤祚，你自己吃吧。” 谁知道胤祚摇了摇头：“我不吃。” 他左右手各拿着一块点心，摆足了投喂的架势。胤祚双眼闪闪发光：“五哥吃完了点心，就不会伤心了哦~” 五阿哥：“…………” 他看了看面前摆着的一堆点心，嘴角轻轻抽搐起来。五阿哥连连摇头：“我根本没有伤心啦！” 胤祚好不退让：“怎么会？” 他热情满分，催促五阿哥再来一块：“五哥！多吃点，吃点好吃的就能忘记不开心的事啦。” 五阿哥微微一愣。 渐渐冷淡而逐渐干涸的心田里，仿佛在此刻涌入一股清泉水。 五阿哥的脸颊微微泛红。 他托着脸，哼哼唧唧的抱怨着：“哪有那么简单……” 刚才的沉稳仿佛瞬间消失，眼前的五哥似乎又变回胤祚熟悉的模样。胤祚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他还没忘记自己的打算，又将点心往前推了推：“来，五哥吃吧！” 五阿哥看着点心，感动去了大半。 他假装没看到点心，抬眸看向抱着六公主说话的德妃：“其实六妹妹不住在宁寿宫也挺好的，这样和德妃娘娘的关系，和你还有四哥的关系就不会变得疏远了。” 说的是六公主，实际说的是自己。 在九阿哥出生以后，五阿哥瞬间长大了。 说着话的五阿哥，又收敛了脸上的笑容。 胤祚被五阿哥的反应吓了一跳，他连忙解释道：“五哥，不是这样的。小宝宝刚刚出生的时候不会说话，会用哭泣声来表达自己的不满意，因此一直需要人陪着。” 胤祚看了看忙着逗弄九阿哥的宜嫔，努力为宜嫔解释：“你看宜嫔娘娘现在多疲倦？肯定是照顾九弟的缘故。要胤祚说等到九弟稍稍长大些，宜嫔娘娘就会变回原来的样子啦。” 五阿哥笑了笑，没接话。 胤祚绞尽脑汁，努力出主意：“要不五哥和胤祚一样，空的时候就帮忙照顾照顾九弟？这样感情就能升温啦！你想想，六妹妹超爱我的哦~” 五阿哥笑了笑：“不一样啦。” 他比谁都明白，自家额娘是如何想的。五阿哥望着满脸担忧的胤祚，声音轻快得很：“放心吧，我还有乌库玛嬷和皇玛嬷呢！” 胤祚哪里能放心哦？ 偏偏五阿哥一脸不想说这个话题的架势，胤祚也只好吞下劝说的话语。他想了想，而后继续催促五阿哥用点心：“五哥多吃点，多吃点好吃的心情就会变好的。” 五阿哥下意识回答：“好，好，好。” 话说出口他才醒过神，看着面前没有消失痕迹的点心盘子，五阿哥陷入沉思。他冷不丁的开口：“说起来……这个能算是好吃的东西吗？” 胤祚歪了歪头，没听懂五阿哥的意思。 他一脸正色，振振有词：“这可是御膳房做——唔！” 五阿哥也如法炮制，顺手将点心塞进胤祚的嘴里。 甜腻的味道在舌尖跳跃。 就算是甜党的胤祚都开始瞳孔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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