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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曦决心当缩头乌龟。 杀了头也不过碗大的疤，横是一刀，竖也是一刀，当缩头乌龟就不用挨这一刀。 如果爬起来跑去问钟离到底是什么想法，可能会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但是如果逃避的话，就完全不用面对这个问题。 周围的动静越来越大，就在木曦犹豫要不要睁开眼时，她听到一句年迈的女声—— “不要躺在我的萝卜地里，吓人的。” 木曦：“……” 木曦爬起来，给自己换了个地方躺尸。 十几分钟过去后，刚刚声音的主人又说：“不要躺在我的白菜地里，吓死我这个老太婆咯。” 木曦：“……” * 老妪姓戚，独自住在轻策庄。儿子是个矿工，目前在层岩巨渊下矿工作，有个孙女叫戚楠，在璃月港的总务司工作。 被戚奶奶从地里捞出来后，木曦现在每天的生活是陪戚奶奶做一些手工，平日里帮对方把水缸里的水打满。 然后她就没事干了——戚奶奶又不同意她躺回地里去，木曦就每天上午拎着水桶、鱼竿、饵料出门，傍晚拎着空水桶和鱼竿回来。 运气好的时候能钓到两条鱼，但是戚奶奶会说：“这小不点，拿来熬汤邻居见了都要问我怎么清水煮菜啦。” 木曦欲哭无泪。 她没想到，自己第一次想钟离，居然是因为他从来不会嘲笑她的钓鱼技术，见她偶尔空军回家，还会很贴心地安慰自己。 咳……想归想，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 不过她确实有很多问题想问钟离。 比如浮空岛约他看烟花的那天晚上他为什么没来；比如自己最初和他告别的时候，他到底说了什么；又比如他后来和自己在一起又是什么意思，以及最重要的——自己为什么会作为一节桂花枝再度醒过来。 一旦想到要问的问题有这么多，木曦就又摆烂了。 因为她不觉得有改变现状的需要。虽然戚奶奶总是阴阳怪气她，但认真说，戚奶奶很像木曦的奶奶。 她奶奶一直很潮流，年过花甲还和广场舞领舞的老头开启了第二春…… 木曦记忆力不太好，所以即使问了戚奶奶现在是多少年，得到了答案，她也不知道具体过了多久。 然后她发现了一个完美的纪年法，就是问别人——岩王爷仙逝多久了。 哦，仙逝第五年了，也就是距离她从钟离面前死遁过去五年了。 木曦拿好鱼竿，今天终于钓上了一条大鱼。 早上出门前和戚奶奶说了今天钓不到鱼就不回家，如今天色已黑了。 这次没被对方揪着耳朵嚷嚷“这么晚不回家你是一点没把我老婆子放在眼里”，木曦还不太习惯。 她回到家时，灶上热着饭，戚奶奶坐在炕上，盯着手里的什么东西，神色难辨。 木曦远远地望了一眼，对方手中拿着的似乎是一张照片，还没等她多看两眼，老妇人见她回来，大声唠叨：“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木曦把手中钓上来的草鱼拎到老妇人眼前晃了晃。 见到大小可观的草鱼，老人接过来，也不忘问她：“这次可算钓上大鱼，你饵料扔了多少？” ……问这个可就没意思了。 木曦缩了缩肩膀，给对方让道，见到戚奶奶走去厨房，她又踮起脚尖看了眼远处的照片。 照片的边角泛黄，有些旧了。照片上是一个年轻男人，木曦认得，戚奶奶提起家人时，为她介绍过戚定与戚楠。 厨房又传来戚奶奶的话：“鱼汤明天再炖，吃晚饭了！” 木曦把照片拾起来，急忙应道：“来了来了。” * 层岩巨渊。 传说，一枚天星曾在此坠落，正是因为那枚坠落的天星，此处才有采之不竭的美玉金石。 上一世做宝石生意，木曦很难不关注璃月的层岩巨渊。她记忆里自己来璃月时，层岩巨渊已经因某些事情停止开采。 五年过去，据说是两位金发旅人与某位冒险家协会的冒险者再度打开了什么封印，璃月又在层岩巨渊又投入了相关采矿工作。 为什么知道这些事？ 因为她手上的这份地图，就是那位冒险者志琼绘制的。 木曦捏着手中复印的地图与微微发光的桂花枝，望着眼前漆黑一片的景象，陷入了沉默。 戚奶奶在层岩巨渊挖矿工作的儿子戚定失踪半月了，她钓鱼回家见到戚奶奶心情不好也是因为这件事。 层岩巨渊下弥漫着紫黑色的雾，可视度极低，没有神之眼的普通人待久了，会记忆模糊。 因此，搜救工作很难有进展。 很幸运，木曦来层岩巨渊没几天就找到了戚奶奶失踪的儿子，对方念叨什么女儿的玩具娃娃，留在某处不肯离开。 娃娃找到了，戚定也送回到安全的地方去了，木曦把一样东西落在了刚刚捡娃娃的地方。 也不是多重要的东西，是她在寻找戚定过程中发现的一颗形状奇怪的蛋，她觉得很眼熟，就捡起来了。 但木曦想带走那颗蛋。 然后，她折返回去捡那颗蛋，很不幸，她迷路了，手里的照明灯闪烁两下停止工作，仅剩下桂花枝散发着浅金色的光。 木曦的方向感一直很差，分不清风从哪个方向来，她决定跟着水源走。 溪流很浅，一路上时有时无，木曦走到尽头，听见几个人说话的声音。 声音有男有女，根据听到的情况来猜，几个人似乎在争执。 她又走近些，见到了坐在一起的几个人。 他们坐在洞穴里，洞穴中燃着一团篝火，其中几个人的面容，木曦很眼熟。 璃月港的半仙之人烟绯小姐，橘粉色的头发到腰，头上戴了顶帽子，她是璃月港知名的律法咨询师。 几年前木曦在璃月港接委托的时候曾帮烟绯跑腿送过资料。 烟绯小姐身侧有一位蓝色短发的女人，气质成熟且生人勿近，她不认识。 在篝火另一旁，则坐着两个关系很好的稻妻人。看清另外两个人的模样，木曦意识到稻妻的锁国结束了。 长着两只红色尖角的白发鬼族青年——荒泷一斗，荒泷派的创始人，也算稻妻“知名”的鬼。她以前在稻妻钓鱼时迷路和他分食过同一个堇瓜，虽说是分食，但其实大半都进了自己胃里。 木曦转头，望见坐在最远处疗伤歇息的某位少年仙人。 还没等木曦在心里念出对方的名字，她踩断脚下的枯枝，发出声响，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与他们对上视线，木曦尴尬地呵呵干笑：“大家好呀，我路过的，我路过。你们继续，不影响，你们继续……” 她第一反应转身就跑，才迈开腿跑了两步，就直直撞上一个人的胸膛。 撞到鼻子了。 吃痛地揉着鼻尖，木曦闻到一股血腥味。 “木曦……这里很危险！”魈站在自己面前，不明白她为何出现在这里，稍后，他想起什么，支支吾吾地开口，“帝……钟离大人他……” 对方提起钟离的名字，木曦第一反应就敷衍他：“嗯嗯嗯，对对对，我来这里旅游，今天天气不错，早上好，阳光好温暖，空气很清新……” 两个人四目相对，她这一番话成功令魈无语了。 “……”她刚才说了什么来着？ 追赶过来的几人听清了木曦说的后半段话，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 木曦深吸一口气，默念一句我不尴尬别人就不尴尬，捏起桂花枝，强硬地转移话题：“说起来魈你受伤了吗？我帮你治疗一下吧。” 魈欲言又止很是为难，木曦只好摆出一副“敢拒绝就死给你看”的神情。 桂花枝飘出的白光短暂而明亮地照亮了这周围，石壁上残留着形状奇怪的生物化石，溪流旁零零散散地长着星蕈，光芒围绕在少年身边，半分钟过去，魈直直地倒在地上，昏睡了过去。 安静的氛围里传来荒泷一斗倒吸凉气的声音。 木曦被几人合伙抓住一只胳膊压在地上时，她真的很想为自己辩解——她只是太久没干这个业务，忘记了“适量”。 地下矿区里，吉光虫飘浮在空中，尾部散发着淡蓝色的光，柴火堆上架着一口锅。 茶青色头发的少女戴着遮去半张脸的面罩，有一双紫色的眼眸，眼神中给人透露着一种干练可靠的气质。她给木曦盛了一碗蘑菇汤，木曦回以感谢的目光。 对方叫久岐忍，是荒泷派的副手，与不怎么靠谱但是很热心的荒泷一斗不同，久岐忍冷静且可靠。 这一行人中，蓝色短发的成熟女人名叫夜兰，是岩上茶室的老板。 木曦被几人制服在地时，夜兰先去探查了魈的情况，发现魈的状况好转许多，木曦才避免了被当作“罪犯”关押。 木曦正喝着蘑菇汤，烟绯走过来，也盛了一碗，坐到她身边，生疏地开口：“记得上次见到木小姐还是很久之前，我是因为一份遗嘱到层岩巨渊地下来的，木小姐呢？” 对方说完许久，木曦还在沉默地喝着蘑菇汤，仿佛没听到烟绯的话。 烟绯没忍住又喊了她：“木小姐？” 木曦继续当鸵鸟。 隔壁的荒泷一斗看不下去，打断了两人：“哎呀，本大爷来说本大爷来说，小小，我在稻妻那边听说你已经失踪快有五年了——好像也不是失踪，你家那边是说你不在了，本大爷当时就没信，小小和我这么有缘，怎么会随随便便就离开呢？对了，你知不知道……” 青年的话说着说着就开始跑偏，最后被久岐忍强行制止。荒泷一斗比久岐忍高出许多，不过片刻就挣脱了少女的“桎梏”，感叹道：“说起来小小你变化还挺大的嘛，本大爷差点没认出来你——” 木曦喝汤呛到，咳嗽起来。 荒泷一斗被久岐忍怼了一拳，闭上了嘴。 在烟绯的不断问询下，木曦放下碗，开始胡扯：“你们知道五年前仙逝的岩王爷吗？其实他没死，只是如今无法回到璃月，所以特派我前来璃月筹钱。我是契约之神的眷属，现在只要给我打款八百万摩拉，即可让岩王帝君归位，等岩王爷归位，你们就可以成为传说中的仙人。” 烟绯盯着她看了好几眼，最后说：“木小姐，你这是犯法的。” 大概是涉及到了自己的领域，烟绯又补充：“嗯，诈骗罪。” 和烟绯插科打诨的间隙，木曦见到外出巡察的夜兰也回来了，翻出怀里桂花枝，干笑道：“……哈哈，说不定摩拉克斯真的没死呢？” 白光从桂花枝中溢出，一瞬照亮整个洞穴，几人身上的伤口皆被治愈，几丝浅金色的光冒出来，不知飘向何处。 木曦熄灭了洞穴里燃着的篝火，回头看了一眼因接受过量生机而昏睡过去的几人，再次确认周围与大家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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