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打量了会儿,哪吒剑眉微挑,提唇道:“很好!” “嘿嘿,我也觉得很好,这下出门就能装好多小零食啦!”并未觉察到爹爹神情中的微妙,承焱自顾自欣喜。 这小模样甚是憨厚,哪吒揉了揉他的头,微笑不语。 鉴于哪吒每回闭关都是一百年,梓菱到底还是把承焱接回了蓬莱。 如今三界安宁,海晏河清,随着迎娶蓬莱仙子的仙家愈渐增多,天庭与蓬莱也成为了战略伙伴。 蓬莱向九重天输送仙草灵药,同时天庭派兵驻守在蓬莱外围,互利互惠。 近年来,天帝还在东海之上修了一座浮岛,专供蓬莱仙子给众仙家提供诊疗之用。 因着与天帝之间的关系和谐了许多,梓菱也时不时会造访九重天,毕竟承焱日后多半还是得子承父业,上天庭当差的。 恰逢素知夫人诞辰,是日,梓菱早早就带着承焱去了云楼宫。 “祖母!大伯!二伯!”小少年喜气洋洋,像只小豹子似的跑进了门槛儿。 里头金吒木吒笑着接住他,将人抱了起来:“咱们焱儿长得真快呀!大伯都快抱不动了。” 素知夫人弯眸,笑意盈盈转头,朝梓菱道:“辛苦你了,还特意跑一趟。” 花厅里备了沙棠茶和糕点,几捧新摘的鲜花高高立着,幽香四溢。 彼此寒暄了会儿,素知夫人放下茶盏,温和道:“平日里若是公务繁忙,可以把焱儿留在这儿一段时日,届时让金吒木吒送他回去就是了。” 身为女君,自然无需忧愁看顾孩子之事。 可如今李靖不在府中,儿子们也都各自忙于事业,知晓她一个人多少有些孤寂,梓菱便顺势应道:“有您分忧,那自是甚好。” 今日天庭休沐,得知梓菱在此,舒音与若彤便跟着叶初一道来了。 同素知夫人叙了会儿话,几个姑娘一道儿外出散步。 九重天庄严肃穆,时有清音袅袅,走在薄薄的云雾间,甚是轻松惬意。 “女君,这儿便是御花园。”若彤弯眸,颇为细致地沿路介绍。 蓬莱风光甚美,但大多是野外之景,而这儿雕梁画栋,亭台水榭,欣赏起奇花异草来,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梓菱眼花缭乱,款款驻步,化出一把羽扇扑蝶。 云袖罗裳,身姿曼妙,穿行在花丛之中,人比花娇,轻似流萤,颇像一幅宫阙美人图。 叶初内心正感叹着,回头恰是瞧见舒音的目光更为痴迷。 “七妹,你总看着女君作甚?”其实她早就发现了,自家表妹似乎尤为关注对方的一举一动。 “我……”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紫衣少女显出几分局促。 对上三人投来的目光,舒音轻抿红唇,答道:“听闻女君是勾陈大帝的白月光,正所谓近朱者赤,我若能汲取些女君的长处,说不定也能得仙君青睐呢!” 她面上漾出甜美的笑,目光澄澈,纤尘不染,未有丝毫妒忌,满满皆是仰慕。 可这话未免太过实诚,叶初与若彤二人听罢,不由得面露尴尬。 而梓菱也是为之一愣。 当年在凡间身为月姝之时,雷震子同自己说话总有几分拘束,但对方克己复礼,从未有过僭越的行径。 一千多年了,若非舒音此刻提起,梓菱已然忘了这茬。 唇角轻轻弯起,梓菱倏尔失笑:“神女如此貌美聪慧,又怎知拿不下勾陈大帝呢?” “你若是对他很满意,及时表露真心才是最关键的。”温煦婉约的语气,同她的人一般,令人觉得十分舒畅。 这份鼓舞对舒音很是受用,点了点头,舒音这便暗自打起了小算盘。 御花园乃九重天几大风光胜地之一,穿过此处便是有盛景之最的瑶池仙境。 但凡天庭元老皆知,瑶池仙境乃仿昆仑丘规制,是天帝特意为西王母所建。 昔日人人称颂的佳偶天成,成婚两千年后却化为子虚乌有,叶初等人私下议论之时,仍旧唏嘘不已。 想来帝王自古多薄情这话,说得属实在理。 这厢正走着,若彤抬眼,恰是望见一袭紫纹龙袍的男人立在云池边,连忙招呼众人止住步子,躲进了一旁的凉亭里。 姮娥仙子如今早已是新任天后,她年轻貌美,生得妩.媚多姿,穿着天族规制的淡紫华服,更是衬得整个人明艳似描金牡丹。 凡间有句话叫做“只闻新人笑,不听旧人哭” 西王母拿得起放得下,主动断舍离,绝没有“旧人哭”这个道理。 但“新人笑”呢? 姮娥仙子美目盼兮,巧笑倩兮,自是倍感幸福,只不过她们七神女,包括姮娥自己都知晓,她不过是个替身罢了。 天帝牵着她的手在夜里喊“瑶瑶”已经一千多年了,毕竟她的眉眼确实与金瑶有那么几分相似。 进不去金瑶的寝殿,所以只能来她这里寻求慰藉,姮娥是个聪慧的女子,看破不戳破,向来是一副温顺乖巧的模样,惹人怜爱。 她知晓有人觉得她可悲,但那又如何呢? 如愿以偿嫁给了自己喜欢的男人,又成为了位高权重的天庭之母,她向来知足,十分乐意做这个替身。 隐在凉亭内偷偷观望,梓菱忽而对这三人的往事起了兴趣。 七神女都是少年时便跟在西王母身边,自然无所不知,这便与她细细说道起来。 西王母金瑶乃轩辕皇帝之后,自打昊天飞升为天仙之后,便一直跟在轩辕皇帝麾下当差,这二人顺理成章便熟识了,若是粗略来算,其实也算半个青梅竹马。 昊天资质卓绝,几位上古神祇都觉其有一统三界的魄力,而金瑶当时正处于热恋期,很是坦率地就将自己的继承权让给了他,甘屈天后之位。 金瑶一直以为,昊天对她心存感激,毕竟她文武双全,修为醇厚,哪怕依靠父亲的权势继任天帝之位,也不会让众神颇有微词。 可她错了,昊天这人,是从骨子里的认同女子不如男,于他而言,自己掌权乃天经地义,至于金瑶本就只能做他身后的女人。 意识到这点之后,金瑶有些失望,但这厮毕竟已经是自己的丈夫,计较此事毫无意义,她便很快自我调整,将其抛诸脑后。 再一次失望是在昊天废掉自己的生育能力之时,金瑶备孕许久,满心期待能拥有一个属于彼此的孩子,这消息无异于晴天霹雳。 昔日众星捧月的天之骄女头一回躲在寝殿内落泪,伤心欲绝。 昊天低声下气哄了许久,到最后却是失了耐心,拂袖而去,金瑶那时觉得,自己或许当真是看错了人。 再之后,便是万神宴,新晋的广寒宫仙子在筵席上跳了一曲羽衣霓裳舞,不仅众仙家赞不绝口,甚至连天帝都移不开眼。 在场唯有七神女面面相觑,因为这支舞的创始人正是当年教金瑶习舞的师父。 贵为天后,须得仪态端庄,金瑶婚后便再没跳过舞,或许连昊天自己都忘了,初来乍到之时,他时常躲在昆仑丘的林子里,观神女的仙姿曼舞。 发妻冷若冰霜,而年轻的仙子温婉甜媚,这位清正威严的天庭之主到底是没抵住诱惑,某日借着酒兴便与之滚在了一起。 事情到底是如何发生的,外人不知细节。 当时金瑶正在寝殿内看书,这个男人满身酒气地破门而入,神情里有掩不住的慌乱。 金瑶早有预料,她沉默了好一会儿,终是什么也没说,只拖着逶迤的长裙,与他错身而过。 从那之后,她便再也没进过凌霄宝殿。 昊天在她的瑶池仙境内站了一宿,想要求得原谅,可那扇门却一丝缝隙也不想留给他。 起初,他还会每日去等,可后来便再也拉不下脸面,索性夜宿广寒宫。 金瑶心灰意冷,本为众神楷模的天帝天后也就此走向貌合神离。 有人说,这大抵是天下男人都可能会犯的错误,但于昊天而言,或许并不觉得这叫错。 他乃高高在上的天帝,权利顶端,哪怕三妻四妾又如何?是她金瑶太不识大体。 梓菱自思,应当直到西王母甩下那封和离书时,这个男人也未觉得自己有错。 他当时坐在凌霄宝殿内失神,单纯仅是不解,他不理解金瑶为何会离开像他这般卓越的男人,为何会愿意舍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天后之位? 或许这是吃醋的表现呢?昊天思及此,当即给金瑶传信,发誓定会与姮娥仙子恩断义绝。 可他自始至终未收到一封回信,最终等来的,是西王母与东王公的婚讯。 他的白月光,他的发妻,成为了别人的妻子,从那一刻起,他应当才彻底悔悟。 梓菱很是佩服西王母,当断则断,男人若是脏了,丢掉便是。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此乃一位女中豪杰该有的魄力。 金瑶怀孕之后,昊天也彻底放弃踽踽独行,迎娶姮娥为妻。 而此举,至于到底是不想让众神觉得他可怜,还是想与西王母无声对峙,便不得而知了。 几人用神识闲谈许久,叶初悄声提醒:“女君,咱们绕路走吧!” “嗯。”梓菱颔首,默默收回视线。
第107章 番外(七) 云池四周薄雾缭绕,其间立着几盏花瓣饱满的金莲,亭亭玉立,光华璀璨。 天帝盯着这些金莲观望许久,迟迟未再迈开脚步。 金莲是西王母亲手种下的,姮娥心知,对方这又是在睹物思人了。 或许在他心中,金瑶便如这些矜贵迷人的莲花,值得他珍藏,细心呵护。 可惜她带刺,漂亮又扎人,绝不是会甘愿被人驯服的性子,这二者碰上,唯有两败俱伤。 早有听闻,云池早前乃西王母的沐浴之所,这二人如胶似漆的时候,也曾在这里共度不少风花雪月。 姮娥心里有些吃味,逸散丝丝酸涩,但面上仍旧娇笑盈盈:“陛下?” 怀中抱着玉兔,她素手捋着毛发,眼波流转,嗓音轻柔:“陛下,再不回去,玉琼仙露该化了。” 天帝这才幽幽回神,漫不经心地提起一丝笑:“嗯,走。” - 另一头,金吒木吒带着承焱去了演武场。 演武场设立于九重天的最西边,面朝云海,视野尤为宽阔。 柳枝随风轻漾,承焱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抬头道:“大伯,您要耍枪给我看么?” “焱儿想看,大伯就耍。”金吒垂眸,俊面染了微笑,满眼慈爱。 “好耶!”小少年闻言,立时欢呼,任由大伯二伯一人牵着他一只小手,像只小麻雀似地沿路蹦蹦跳跳。 待即将跨入演武场地界时,金吒忽而抬指,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嘘!” 神仙的耳力皆非同寻常,他们二人立时觉察到旁边的假山后有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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