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卞庄领兵伐花果山,屡战屡败不说,还惹得猴子大怒,对天兵天将穷追不舍,打上了九重天。 兜率宫内,满地狼藉,战火从凌霄殿一路蔓延至此。 草药仙丹散落一地,连八卦炉也被掀了个底朝天。 仙娥仙侍缩瑟在墙角,邝碧躲藏其间,一双眼仍旧在死死盯着被打坏的八卦炉。 再过几个时辰,忘忧泉水的解药就要炼成了,居然就这样给毁了! 她指甲嵌入手心,气得浑身颤-抖,只想将眼前这只耀武扬威的猴子给大卸八块!! 卞庄虽早就是对方的手下败将,但因着邝碧在此,他死要面子活受罪,竟还敢手持长戟而上。 “妖猴,拿命来!” “妖什么猴啊?”闻及这声,对方头都懒得转,手里的如意金箍棒随意挥出,就挡住了身后那道奋力一击。 “说了多少遍了,你爷爷我有名号,叫花果山水帘洞美猴王齐天大圣孙悟空!” 卞庄已被掀翻在地,只见对方转身,金箍棒带起劲风,顿在他的眼前,悟空警告道:“记住了啊!若是再出言不逊,俺老孙就打爆你的脑袋!” 玲珑宝塔被毁的那一幕仍旧历历在目,卞庄这样心高气傲的一个人,蓦就不敢出声了。 悟空收回金箍棒,横在肩上,笑得轻慢,旋即转过身,又去看窝在八卦炉背-后的太上老君。 “老头,”他走了过去,“快点儿,把你那些个宝贝全都交出来,法器,丹药,俺老孙全都要!” 说着,他一棒子直直戳了过去,正就停在太上老君鼻梁前几寸远。 后者不由脊背打颤,也正在此时,只见另一杆长刃横空斜来,兵刃相接的声音敲冰戛玉,霍地将金箍棒给挑飞了。 手持长-枪的男子一身红衣,语调散漫道:“太上老君就是个炼药的,欺负老者,算什么本事啊?” 见到他,兜率宫一行人蓦就松了一口气。 太上老君连忙躲了过去,道:“三太子,你可算是来了!” 哪吒先是瞟了眼卞庄,那神情里的嘲讽溢于言表,好似在说“本帅已经将机会让予你了,可没想到你竟是如此废物。” 这人哪怕不说话,那张脸上的傲慢也能显露无疑,卞庄怒火中烧,可技不如人也只得默默攥紧拳头,干瞪眼。 众目睽睽之下,一人一猴凌空对视,气场相当,正如哪吒所想,就像是见到了另一个自己。 悟空将金箍棒架回肩上,仍旧没将人放在眼里,歪头道:“你又是谁啊?” “中坛元帅,哪吒三太子。”他这副歪头的模样,与对方简直如出一辙。 悟空嘴角扬起几分兴味,似乎很喜欢此人的年少轻狂。 视线交汇间,仿佛有闪电劈落,雷声轰鸣。 两杆长刃上闪耀着的金光锐利刺目,哪吒握紧了手中的火尖枪,眼如鹰隼,浑身的肌肉都在蓄势待发。 - 蓬莱仙岛,风和日暄。 羲和轩内,梓菱坐在妆奁前梳妆。 她今日穿的是烟粉色的襦裙,与盈蕊梳的飞仙髻尤为相称。 平日里都是淡妆素裹,除了在金玉楼假扮花魁那次,梓菱还从未特意打扮过。 盈蕊在发髻间插上最后一根白玉簪,眼睛弯成了月牙状,对自己的手艺甚是满意。 “女君真是太漂亮了,跟云道长简直就是天造地设!” 听及这话,望着镜中的自己,不知怎的,梓菱竟是有些紧张了起来。 她觉得自己好奇怪啊,哪怕是要去递婚书,也用不着如此精心装扮吧? 不多时,廊下传来敲门声:“—笃笃笃—” 盈蕊放下木梳,走过去瞧了眼,回头道:“女君,是箬蕴护-法。” “让她进来罢。”梓菱一面描眉,一面道。 箬蕴是蓬莱的左护-法,真身乃神树扶桑,脾性清冷,就如她常穿的这身青灰色裙衫一般。 来到梓菱面前,箬蕴轻轻颔首,“君上。” 梓菱恰好描完眉,这便站起身来,展臂道:“箬蕴,你来的正好,快瞧瞧,我今天的妆容好看不?会不会太夸张了些?” 女君要议亲一事,早已传遍蓬莱,箬蕴自然知晓对方这身打扮,是为了谁。 像她这样的姝颜,自然是淡妆浓抹总相宜,哪有夸张一说。 “温婉大方,很适合女君。” 箬蕴神色平静,微笑回应,可心下却在想:那位凡人男子,真的值得女君这般费心么? 与旁人的欣喜不同,她甫一听闻此事,就想起了五百年前。 那日梓菱伤痕累累地回到了蓬莱,箬蕴占卜一算,方知晓女君是历情劫归来。 女君曾经被凡人男子伤透了心,如今却又要草草与一位凡人男子定亲,箬蕴素来心思缜密,没法儿不心生担忧。 她眼下出现在羲和轩,正是想劝梓菱再缓一缓,莫要着急。 走过去牵起梓菱的手,她道:“箬蕴有些话,想同君上说。” 窗外艳阳高照,马上就是午时了,梓菱收回视线,道:“云昶说今日午时他就回来了,我赶着去见他,很着急么?要不等我回来再说?” 当然是着急了,箬蕴直接道:“我想说的,正是关于君上与云道长的婚事。” - 红日当空,山风悠扬。 因着被箬蕴耽搁了一会儿,梓菱抵达湖心小筑时已是午正一刻。 “云昶?” 见院子里没有人,梓菱直接落在了廊下,可推门而入却仍旧是空无一人。 “嗯?还没回来么?”她左右打量了眼,想着应当是有事情耽搁了吧? 湖水碧波荡漾,游鱼穿梭,映出苍翠的山林。 梓菱将笼子里的小兽都放了出来,坐在廊下等他。 灰兔蠕动着三瓣嘴,吃草吃得甚香。 梓菱含笑抚着它的小脑袋,语气温柔道:“他三日不在,应当把你们饿到了吧?” 在这静谧的景致里,微风拂过耳畔,梓菱又回想起临走前箬蕴所言—— “云昶毕竟只是个凡人,哪怕是他入赘,女君也不能如此草率,要知道,就算仅是龙族的一位太子,背-后也有四海龙王做后盾……” “……箬蕴绝非瞧不上云道长,只是希望女君明白,像他这样孑然一身的凡人男子,最宝贵的,就是他那颗心……” “他须得全心全意,奋不顾身,才是配得上女君的人……” 这些话自然是在理的。 可许是因为云昶身上那股子令她觉得无比熟悉的气息在牵引着她,以至于她自然而然就想去信任他,无法排斥他的亲近。 梓菱本想今日定要问明白云昶的心意,只要他诚恳真挚,那么她便不会犹豫,可他竟然爽约? 不悦地蹙起黛眉,梓菱低喃道:“所以,还是得慢慢来么?” 婚书就揣在怀中,她想,彼此之间确实还不够了解,不如……还是再等等? 而彼时的九重天,云层滚滚翻腾,金光炽烈,两道人影如飞龙般穿梭其间,身手迅疾得仿若能拉出一道绵长的尾脚。 倏忽间,只听“轰!”地一声响,那霍然交错的两股强劲力道于空中炸开,万道霓光冲天喷射,刺得众仙睁不开眼来。 奔腾的热浪正就擦着兜率宫的北面檐角扫过,又是一声巨响,瓦石飞溅,横木断裂,那雕梁画栋的楼宇霎时崩塌一角。 仙娥们花容失色,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中,卷帘大将步履匆匆迈入凌霄殿,垂首禀道。 “陛下,三太子与那妖猴已交战上百回合,仍旧难决胜负。” 天帝负手在后,没什么表情,似是对此局面有所预料。 他眉宇凝着,良久后,淡淡出声:“去灵山,请西方二圣。” 苍穹之下,又是一道金色烈焰划过,哪吒动作比思维更为敏捷,侧身一闪,躲得游刃有余。 悟空收了金箍棒,抡在肩上,挑眉道:“不错,俺老孙记住你了。” 狂傲如他,能有这样的评价属实来之不易。 哪吒唇角扬起一丝弧度,显然也对他甚是满意。 未及观战的众仙有所反应,这道暗红色的身影犹如迅雷疾风,蓦就蹿到了对方跟前。 金箍棒与火尖枪的威力不相上下,悟空振臂格挡的一刹那,空中仿若有无形的波纹荡开,衣袍鼓动,可二者的身形却稳若磐石,未动分寸。 彼此交汇的视线凛冽如寒刃,这种棋逢对手的感觉令哪吒胸腔颤动。 在天庭为官已久,世人许是忘了,威名赫赫的哪吒三太子,曾几何时,也翻过江倒过海,削骨还父,剔肉还母,干尽世间荒唐事。 仿若有烈火在心间涤荡,唤醒了那份名为“野性”的情愫。 哪吒正欲再战上百十回合,天边的云层终于散开,露-出西斜的日头。 阳光照在火尖枪上,刺眼的白光反射-进眸中,他神色一凛,顿然意识到此刻已经是未时了。 心下暗道一声:“糟了!” 也就这晃神的瞬间,对面又是一股强劲的气流横空扫来,好在有混天绫做挡,才未伤及分毫。 悟空显然很不喜欢这种以法器取胜的行为,同时也略有诧异。 他拧了拧眉头,目光锐利,好整以暇道:“小子,你不经夸啊,跟爷爷打架,三心二意,怎能行?” 眼下早就过了与梓菱约定的时辰,哪吒怎还会有心思在这同他缠斗? 本想速战速决,用九龙神火罩将他一举拿下,可转念一想,连玲珑宝塔都被炸碎了,九龙神火罩多半也无法幸免于难。 这宝贝,哪吒可舍不得拿出去献祭。 目魁同朱彦站在底下观望,因着常年累月的默契,已然觉察到了对方的犹疑。 毕竟他俩早就发现元帅大抵是打得身心舒畅,以至于将赴约一事抛诸脑后了。 正所谓皇帝不急太监急,见对方终于想起来此事,趁着二人交手一招,随即擦肩而过的空档,目魁忙飞身而上,来到哪吒身后。 齐天大圣威名不虚,再这样纠缠下去,打到月上梢头之际也无不可能。 于是,哪吒双拳握紧,偏了偏头,朝目魁道:“本帅将他引到离恨天去,你去灌江口,请二郎真君!” 话音甫落,目魁一个旋身就没了影。 再次对上那双炯炯有神的猴眼,红衣男子略一勾唇,扬声道:“孙悟空,咱们换个地方打!” - 湖心小筑,廊下微风习习。 将小兽挨个喂完,梓菱便枯坐于这房前的台阶上。 黄澄澄的暖阳铺在院子里,日头西斜,她已在此等了一个时辰了。 “女君!”腰间挂着的银铃再度摇晃,里头传来盈蕊的声音,“云道长还没回来么?” 梓菱视线落在院子里,好半晌才轻轻“嗯。”了一声。 继而道:“用明月珠传信也未理会,他到底在干什么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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