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花呢? 梓菱眼尾耷拉而下,满脸写着遗憾。 她可喜欢这些花了…… 早知道不去采嘉荣了,她好后悔呀…… 明知她在身后,他却迟迟未转头,想来,他此刻确实是愤怒极了。 说实话,梓菱有些不知该如何应对,毕竟这还是头一回有人同她置气。 她缓缓走近,探头道:“三郎,你等很久了么?怎的也不用明月珠给我传个信?” 像是早有所料,她话音未落,面前的男人就已甩了一串明月珠在桌上。 梓菱愣了愣,连忙低头望了眼,这才发现她的那串明月珠不知何时掉了。 还正好就被他拾到了…… 顿感几分尴尬,她忙走上前去牵男人的衣袖,欲要安抚:“三郎,你别误会,方才我……” 可话说一半,哪吒却忽然转身,将其打断:“你不是说,你的房门只有我能进么?” 他眼神冷厉得有些怵人,如此对视,让人顿生寒意。 梓菱恍然反应过来,这应当才是他本来的样子—— 中坛元帅哪吒三太子,杀伐果决,凛冽桀骜。 他拥她入怀肆意索取时,柔煦如春风,将她融化,让她沉醉;可但凡她触犯到了他的逆鳞,他立刻就会原形毕露。 梓菱不自觉握了握五指,心头有些不是滋味。 “所以我只让他坐在门口啊,桑洇因为我受了重伤,我总不能任由他躺在院子里吧?”她好声好气地解释。 可哪吒正在气头上,开口就道:“你们蓬莱是没人了么?竟让你一个女君亲自替他治伤?” “你让一个男人在你房里脱了衣裳,你觉得合适么?”他面颊筋肉紧绷,眉宇冷凝,眸底愠色更甚。 虽说她有欠妥当之处,但他这般质问,可不就是不信任她么? 梓菱深吸了一口气,暂时压住别的思绪,尽量保持平心静气道:“我本不想如此的,奈何他伤势太严重,我……” “你捡他回去,当真只是因为可怜他么?”哪吒再度将其打断。 这一问看似骤然,但又像是蓄谋已久。 注视着他的眼睛,梓菱感到费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有些情愫在心底积压太久,终究是要得以宣泄的,不如今日便悉数道明吧! 哪吒阖眸一瞬,复又睁眼道:“当初在金玉楼,我已经向你求娶,可你却应下了天帝的比武招亲,你其实,根本就瞧不上云昶的身份对不对?” “若我不是天庭的中坛元帅,李家的三太子,现在与你双修的,应当就是其他人了吧?” 他话语掷地有声,眸光肃然,想来皆是肺腑之言。 而梓菱此刻已然愣住,脑中犹如惊雷炸开,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五指不自觉收紧,一种气急攻心的感觉在胸腔内翻涌,好似即将扼住她的咽喉。 对于应下比武招亲一事,她确实应该有所解释。 可他心里既然是这般想的,那大抵根本就不会相信她的话。 她没必要解释,她也不想同他解释! 只觉自己身为女君的尊严受到了折辱,梓菱愈发不愿退让,盯着他道:“本君是蓬莱的女君,你有何资格这样质问我?” 她目光灼灼,眉眼间英气逼人,委实是女君该有的姿态。 哪吒本以为,哪怕是出于狡辩,她多少也会解释上几句,可不承想,她竟是这般不容置喙的态度。 那看来确实是如他所想了。 在她眼里,他仅是她的赘婿,并不是独一无二,也绝非不可替代。 内里那颗心蓦就酸涩无比,男人忍不住自嘲一笑,道:“是啊,你是身居高位的女君,大可以在蓬莱纳个三夫四郎……” 他眸底阴云翻滚,前所未有的挫败感缠绕上心头,说出来的话便愈发咄咄逼人,“……云昶,还有那条蛟龙,哪怕是本帅,都只不过是你池子里的一条鱼!” 梓菱这下彻底懵了,全然没料到,在他心里,她竟是如此不堪? 说不清是气恼还是难过,那双莹澈的水眸愈渐泛红。 像是要与之较量,梓菱不甘示弱道:“对,本君就是喜欢漂亮男人,见一个,收一个,怎么了?” 见她眼睫颤动,似是身形也在微微打颤,明显就是开始说气话了。 哪吒眉宇深锁,突然觉得方才的话说得有些重,可又如鲠在喉,说不出任何挽回之言。 “三太子后悔了是么?”梓菱内心如坠冰窖,一字一句也泛着凉意,“行,那就当你从未打过那劳什子擂台……我们之间,也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眉眼凌冽,忍不住扬声:“回你的天庭去吧,本君不要你了!” 撂下这句,她便转身跑出了房门。 虽是话语决绝,可哪吒明显捕捉到了她眸中的闪烁。 望着她决然而去的背影,男人瞳孔遽缩。 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早就不是月姝了,岂能容得下他的厉声质问? 心头陡生慌乱,哪吒下意识迈步,可不过数寸,便又顿在原地,背于身后的手紧握成拳。 她有她女君的尊严,可他又何尝没有身为男儿的自尊呢? 五味陈杂的感觉于心间肆意弥漫,他脑中思绪纷乱,终究是没有追上去。 - 梓菱回到羲和轩时,盈蕊已经将屋子收拾干净了。 甫一进门,她就闭上了门扉,将自己关在房内,谁也没理。 “女君——” 盈蕊站在廊下再一次试探,可里头的人仍旧不出声,她也只好放弃。 偃旗息鼓般地走下台阶,盈蕊来到院中。 那厢尚茗凑近,尤在为三太子鸣不平:“……要是我,我也生气!” “好了,别说了,女君这会子肯定正伤心呢!”知晓那二人当是吵了一架,而梓菱这副模样也绝非仅是生气,盈蕊担忧之余,心疼更甚。 她拉着对方往外走,唯恐被梓菱听见,“你这人怎的胳膊肘往外拐啊?” “你是不知道,女君为了同三太子双修,做了多少准备?”盈蕊简直要哭了。 那小衣她没日没夜做了整整两日,手指头都磨红了呢! 还有那些熏香和铃兰花…… 就连《玉女十八式》,女君都研读了将近一月! 盈蕊为之扼腕,心下忿忿道:三太子,一定会后悔的! 房内幽阒无声,几缕烈阳自门扉透入,倾洒而下,将铺于地面的那张羊绒毯染上金黄。 梓菱抱膝坐在软塌上,眸中光影流转,可那双眼幽深沉淡,无波无澜,仿若光亮只得浮于表面,透不进一丝入眼底。 ——“若我不是天庭的中坛元帅,李家的三太子,现在与你双修的,应当就是其他人了吧?” ——“哪怕是本帅,都只不过是你池子里的一条鱼!” 男人的声音像藤蔓一般在她脑子里肆虐生长,揪得她头昏脑涨,呼吸不畅。 他怎的可以说出这种话呢? 好不容易忍下的酸涩再度漫上眼眶。 三千年了,自从羲和女神沉寂之后,她再未落过泪,可是此刻,她真的好想哭。 梓菱揉了揉胸口,试图舒缓内里的瘀滞。 这种感觉好奇怪,她为何会如此? 是因为被羞辱而气到委屈么? 还是因为羞辱她的人是他? 抑或是,因为她不要他了? 梓菱搞不明白,索性埋首进臂弯里,将双眸阖上,好让自个儿冷静些。 但那双手仍旧不可抑地收紧,呈发-抖之势,将衣裙攥出深深的褶皱。 本想着,今日无论是趴着,跪着,哪怕是让他再将那劳什子射她嘴里,只要能让他消气,任何方式,她都欣然接受。 可万万没想到,在他心里,她竟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她此刻觉得自己就像个笑话。 梓菱忍不住轻嗤一声,自臂弯间溢出的声音里有显而易见的哽咽。 她怎可以这样快就将自己毫无保留地交给一个男人呢? 男人有多不靠谱,难道羲和女神没有语重心长地教导过么? 她一定是疯了,从给“云昶”写婚书那时起就疯了! 这个男人根本不值得!! 不! 是全天下的男人都不值得!! 作者有话要说: “计利以听,乃为之势,以佐其外。”出自《孙子兵法》
第36章 蝶恋花(七) 整整一下午,蓬莱众人都未见梓菱走出房门。 直到入了夜,盈蕊才再次敲门,准备服侍梓菱沐浴。 毕竟哪怕是天塌下来,她们家女君只怕都不能忍受一日不沐浴的。 云海苍茫,繁星熠熠。 羲和轩笼罩在溶溶月色下,清雅静谧,唯有后院内水声潺潺,幽香浮动。 盈蕊浮开水面上飘着的花瓣,舀了一瓢清水,自那方欺霜赛雪的肩头倾落。 水流徐徐,将静躺于深沟间的圆形玉珏卷起,而后落在了盈盈雪峰上。 这触感袭来时,本在出神的梓菱倏尔垂眸,这才发觉,竟忘记将这物什还给他了。 梓菱黛眉轻蹙,脑海中不自觉浮现那日的场景—— 男人将她紧拥在怀里,指腹顺着玉珏的轮廓游走,迈过山峰,行径平原,拨开萋萋芳草,直达幽.谷。 “青儿,”那清朗的嗓音附于她耳畔缱.绻,“放松些。” 他虽仅是在谷口流连,可另一指腹恰摁于花.苞深处,辅之薄唇舔.犊腊梅,仍旧引得她水眸迷蒙,身姿兢兢,如临云端一般沉陷其中…… 梓菱阖上眸,不愿再去回想这些羞于启齿的画面。 她伸手扯下那玉珏,朝一旁的篮子里丢了去,同时朝盈蕊道:“派人将这东西送去真君殿,请真君转交给他那位师弟。” 这泠然的嗓音突兀响起,令盈蕊为之一愣,而后才点头道:“是,女君。” 真君的那位师弟,不消问,都知晓是谁了。 盈蕊心下连连叹气,只觉女君大抵是真想同三太子划清界限了。 这可如何是好呢? 小花妖手执牺杓,无比头疼。 解铃还须系铃人,且盼着三太子赶紧来向她们女君求和吧! 服侍梓菱沐浴完,盈蕊将清泉规整好,就去找人给真君殿送信了。 而梓菱独自坐于书桌前,翻阅白日里未整完的文书。 不多时,房门外传来了云苒的声音:“女君——” 像是早料到有人会造访,梓菱已在桌上烹了一炉茉莉花茶。 知晓她一日未进食,云苒带了些樱桃果来,虽说神仙仅需天地灵气便可续命,但每日进食鲜果,乃是她们蓬莱素来的养颜之道。 烛火曳曳,茶香袅袅。 二人围坐于桌前,梓菱斟了两杯茶。 琉璃碗中的樱桃果色泽红润鲜亮,饶是梓菱再怎么心绪低迷,也抵不住这般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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