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谁都知道她的性格,清楚她对自己的好感……哪怕是曾经的好感。 强硬的手段远没有曲折迂回对她有效,一旦动了手,才是真的断了一切后路。 这一切不能前功尽弃,他……还有挽救的办法。 诸伏景光强迫自己放轻动作,只是解开自己的安全带,倾身靠了过去。 “绿川光!你……” 她正以为这人也被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要对她用什么强硬的手段时,他只是轻柔地抱住了她。 津木真弓滞了滞,伸手想要推开他,他却已经放开了她,退回了驾驶座,闷声开了口。 “……抱歉,吓到你了。”他复又温柔地笑开。 津木真弓脑子有点懵,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一时没能回话。 “……抱歉,”他再度道歉,苦笑着摇摇头,“只是一时有些难受,想要……想要靠近你。” 津木真弓又愣了:“难、难受……?你受伤了吗?还是之前的伤口没好?”她转头看他,试图观察他的脸色,“要不要……” “不……当然也有点伤口的原因,但是……” 他苦涩地、缓缓地一笑,“抱歉……是我没想到过,有一天会听到真弓说这些话。” 津木真弓怔住。 “我们做的这些事……我当然知道,深陷泥沼、不择手段……这些是我们应得的,我明白,我也甚至……从未奢求过最后的善终。” 他的音调回归了一如既往的温柔,却又分明能细品出那么多万分复杂的情感,像是糅杂着愧疚、歉意与自责等等情绪,最后的话更是让人心惊。 津木真弓几乎瞬间就放软了语调:“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知道你们都是迫不得已,但是……” 诸伏景光再度以退为进:“……不,你说的都是事实,我没有什么好辩驳的,也没有什么好逃避的,如果真的需要以死……” 津木真弓打断他:“不要这么说!” 她明明是来苛责他的,但当他真的全盘认下,甚至说出“偿罪”这样的话时,她却仍是酸涩。 归根结底……她也知道他们的难处。 诸伏景光再度握住了她的手,察觉到这次她的反应不像上次那么激烈,缓缓扣紧。 “我知道,我也没有什么好辩解的,只是,真弓……” 他看向她,微微上挑的猫眼此刻因为伤心和愧责显得分外难过。 “……我……从你这里听到这些话,我很难受,比任何人说,比任何人对我的指责都难受。” 津木真弓的手缩了缩,但还是没有挣开他,也莫名有些愧疚起来:“……抱歉。” 他又将她的手握紧几分,追逐着她想要避开的目光,“所有人……我都可以不去在意,我不在意他们的不理解与指责……但唯独你……” 他苦笑着,眼中没有任何泪光,却仿佛含了千言万语,“……唯独你,我宁愿为一切偿命,也不想让你失望半分。” 诸伏景光天生就生了一副看路边的杂草都深情的眼睛,三分真情都能生出十分真意来,更遑论此刻如此刻意地演戏。 津木真弓的心软得一塌糊涂,她叹了口气:“……抱歉,我……” 感情与理智在混沌的思绪中交击,她抿了抿唇:“……我知道了,抱歉……” 他再度倾身,伸手按住了她的唇:“不,真弓不必道歉……该我道歉,这只是我的私心……因为是你,所以……我也控制不住自己……刚刚吓到你了。” 津木真弓没有反驳——她确实吓到了,但看上去……绿川光还是那个绿川光。 至少……不必担心他会对她做什么出格的事? 车内静默了半晌,绿川光像是收拾好了情绪,重新温柔地笑了一下。 “好了,我送你回家吧……不管怎么说,我尊重你的选择,也会尽我所能,保护你的安全。” 津木真弓有些无奈地开口:“绿川先生不必……” “这也是我的选择,不要有任何负担,真弓,这也不是我想看到的。” 他再度笑了一下,有些小心翼翼地,仿似斟酌着开口:“……最后,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吗?” 津木真弓当然点头。 “你……真的那么喜欢他吗?” 津木真弓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琴酒——他们的话题早已扯远了十万八千里,没想到最后又回到了最初的话题上。 她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至少……” 但无论说什么似乎都容易扯出琴酒的身份问题,她只能婉转地开口:“我有我自己的目的。” 绿川光松了口气,终于真心实意地笑了出来,“……我知道了,如果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我一直都在。” 津木真弓也不敢再说什么拒绝的话——绿川光今天的情绪似乎已经十分不稳定,于是她再度点头。 最后,他牵起她的手,轻轻在她手背吻了一下。 “我也会一直等你。” 在津木真弓的坚持下,绿川光直接将她在路口放了下来。 眼看着时间已经耽搁了不少,她又思绪杂乱,干脆也懒得回家收拾东西,直接在路边吃了个简单的晚餐。 吃完晚餐出来,她直接就去了琴酒那处安全屋——按照琴酒的说法,那处安全屋的地址如今是公开在明面上的,没有过分保密的必要,她就干脆打车回去了。 津木真弓刷指纹开门后第一眼就看到了沙发上坐着的琴酒……和沙发对面正放着社会新闻的电视机。 这过于熟悉的既视感让她忍不住再度吐槽:“你这看新闻的老大爷爱好还真是……没怎么变啊。” 从她家看到自己家,多么关心时事新闻的一位卧底先生啊。 琴酒见她两手空空,“没拿东西?” 津木真弓顿了一下,“……就一小段时间,到时候还要搬回去,太麻烦了,衣服和日用品买新的吧。” 她边说着边去厨房接了杯水,走到他旁边的沙发上坐下,顺口问道:“我的房间还是昨天那间吗?” 从她进门起,琴酒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她。 只是将她从头到尾扫了一眼,粗略看去,身上就带了至少一个窃听装置。 他本可以直接启动反窃听的干扰仪解决一切,但那个窃听器的位置让他打消了这个考虑。 那枚窃听器黏在了她衬衫的背后翻领里,而这个地方并不寻常。 要将窃听器放在她背后,第一种方法是从背后靠近她——但津木真弓不是戒心那么低的人,如果有人从背后靠近,甚至做出类似的动作,她不会注意不到。 那就只有第二种方法。 那个人从前面抱住了她,伸手绕到她背后,由于动作间的自然,才没有被她发现。 ……多么自然的拥抱啊。 于是,津木真弓刚放下茶杯想要站起身上楼,就被人伸手拉住。 琴酒伸手将她重新拉回沙发上,伸手扣住她,吻住了她。 津木真弓彻底愣住:“等……唔……” 但这人经过昨夜的“练习”,在某方面的熟练度简直突飞猛进,她被他按在怀中,顷刻间被剥夺的空气让她有些昏沉。 “琴、琴……”她含糊地推拒着,却被他再度按住。 他的吻流连至她的颈畔,开口间声音低哑,“昨晚在浴室里明明还那么主动。” 津木真弓没想到他会没头没尾提到这个,目光一飘,伸手去打他,“那、那不一样……” 见她没有反驳,确保这句话被窃听器那头的对象毫无保留地听了进去,琴酒将手伸进口袋,启动了反窃听的干扰仪。 他不再纠缠她,只是将她拉起来重新坐好,随即伸手环住了她。 津木真弓被他这一套弄得有点懵——突然亲了过来,又突然正人君子起来,这是在干什么? “……你怎么了?” 他侧头,轻轻在她头顶蹭了两下,有些喟叹。 “……没什么,想你了。” 津木真弓:……? 景喵:茶香四溢.jpg 琴喵:宣誓主权.jpg 麻油米:被喵包围,不知所措.jpg
第85章 津木真弓第一个反应是这人吃错药了。 ……毕竟琴酒怎么看也不像是能说出“想你了”这种话的人——哪怕在她已经得知对方真实身份的前提下。 她从他怀里挪了出来,“在‘想’和‘你’之间,你是不是漏了个动词?” 琴酒:? 真要说起来,那确实。 比如…… “比如‘杀’或者‘打’这种词……?”津木真弓默默挪到了沙发另一头。 琴酒:? 琴酒冷笑一声,“你再说下去,我确实想加些动词了。” 津木真弓果断闭嘴,“那没事了。” 她又喝了两口水,突然开口:“……房子里有监控?” 这问题有点跳跃,让琴酒顿了一下,“嗯?” 津木真弓继续问道:“你刚刚那套……是在做给谁看?” 惊吓的劲头过去后,她认真思考了一下,觉得与其怀疑琴酒“吃错药了”不如怀疑“事出有因”。 但琴酒没有正面回答,他选择挑起了另一个让津木真弓更感兴趣的话题。 “整座房子里只有一个地方的监控不受远程控制,永远无法关除。” 她果然好奇起来:“哪里?” 他站起身,“正好也要带你去。” 津木真弓跟着他走到厨房,眼看着他打开冰箱。 津木真弓:“……你在冰箱里装监控?” 琴酒难得给了她一个“关爱智障”的眼神,伸手搬开冰箱的各种菜,在最里层放着的一个罐子上拨了一下。 “喀啦”一下,冰箱挪开,情理之中又意料之外地,露出了通往地下室的暗门与楼梯。 ……虽说密道装在厨房里这个行为有些奇怪,但指不定是什么反向效果。 ——她最开始就没往这方面想。 津木真弓跟着他顺着台阶慢慢往下走,相当现代化的建筑风格,就是…… “为什么不装灯?” 摸黑下楼不怕踩空吗? “没必要。” 能在这种如履平地的楼梯上因为“没开灯”被绊倒的人,大概率也不会有机会踏上这倒楼梯。 话虽这么说,但津木真弓还是叹了口气:“底下是哪里?防空洞?” 话刚出口,她自己随即意识到了荒谬之处——按照她对琴酒的了解,在安全屋里装防空洞的概率远小于直接装个引|爆装置。 比起“躲藏”与“保存”,他大概更倾向于“毁灭”。 果不其然,琴酒嗤笑一声,对她“防空洞”的猜测颇为不以为意。 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在黑暗中开口:“接下来你会常常光顾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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